莱诺反而因此变得窘迫了起来。

“那你知道吗？”他问，一时间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想问什么，“关于我们的那些事——”

“唔。”艾德一脸困扰地抱着双臂，“老实说，完全不知道。”

不仅不是什么坏事，大多数时候还很有趣。

莱诺被他逗得经不住发笑，他扭头看向身边的人，青年正把自己的双脚浸进河水里头。

他没有在看莱诺，侧脸上沾着被踢得飞溅的晶莹水珠。

“绝对不要尝试啊。”艾德笑着对他这样说。

“我不会游泳。”莱诺说。

“有空俺教你吧。”艾德说，“你一定会喜欢的。”

蓝色眼睛看起来格外痛苦，他死死将小岛的主人压在床上，口腔里呼出的空气灼热又潮湿。

不要再在他身体里发出声响。

暖流从子宫内侧发源，在他的整个下身蜿蜒，它们既怪异又湿热，冲刷过他的下身。

他不禁想并拢双脚，但即便如此也无法制止那感觉。

但它的的确确带着温度，在莱诺额头流下惊鸿一瞥般的暖意。

气泡在半空飞旋，它们扭曲了他的视野。

“呜！哈……呼……”

气泡……气泡……气泡顺着他的口鼻向外涌出……

“莱诺？”

“我、我没事了……！”莱诺一凛，“抱歉，吵到你了。”

那人的眼底满是担忧，在看见他苏醒过来时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艾德说道，“你做噩梦了吗？”

“啊……嗯……”

莱诺呜咽出声。

他本能地向着那温暖挪去，身体里的东西发疯似的扰动起来，发出渴求的咆哮。

“哈啊……哈嗯……！”

但反正他已经彻底被水填充，这些事已变得无关紧要，他干呕着，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咕噜声。

“莱诺……！”

那些东西又在骚动了，他难过得想哭，想抱住自己呜咽。

——在淤泥里，他仿佛做了个梦。

梦里他漂流到了一个岛上，这里的生活平稳又安定，与世无争。

怎么可能啊。

“不、不要……咕哈……！”

疼痛会转为快感。

但在这个场合下，它们更多地转变为了令人不适的瘙痒。

岛的中央是他们居住的小屋，房间并不多，该有的设施一应俱全。

围绕着屋子，岛上开辟了种植着不同作物的田地，也有牲畜被圈在岛的一角。

“对岸还种了几棵果树。”艾德这样说，“不过今年还没到成熟的时候。”

梦里，徐明把他推下了河，他从上向下地望着自己的同伴落水，眼神幽暗又晦涩。

河水涌进他的身体，下身的甬道整个被流水充斥，他腹中一片冰凉，液体充满了五脏六腑。

它们灌满了子宫，内里的东西不快地颤动着，它们伸出细小的肢节搔刮着宫壁，向着内侧的子宫颈口爬去。

深度学习网络上有各式各样的菜谱，但即便和徐明一起居住在小镇时他也很少用上它们。

莱诺第一次听到他人的赞美，比起害羞更多是慌乱与窘迫。

——为什么要这样说？

两个人一起笑了。

于是，莱诺开始在岛上帮忙。

他偶尔被推去喂养动物，偶尔也被带去学着拉网。

“我吗？”莱诺望向天空，“我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仿生人而已。”

“唔。”这句话让艾德陷入了迟疑，“那就先留在这里吧。”

“哎……？”

莱诺微张着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然后。

“噗嗤。”忍不住笑了。

3 慰藉（逆推脐橙）

小岛没有名字。

这件事实在太过理所当然，在听到它时，莱诺甚至不觉得惊讶。

“哈啊……？”

“俺从小就生活在这里，俺娘除了如何活下去外，什么也没有教俺。”青年边说边点着头，“所以，如果你现在要和俺说什么规定之类的……俺也很头疼啊！”

“……”

“你……”这个问题忽地就脱口而出，“知道我是什么吗？”

它让艾德一愣，但他很快回道：“仿生人，对吧？在镇子上听说过……”

——听说；或许连见都未曾见过。

他没再追问莱诺的过去，也没有询问他为什么要避开它们。

取而代之的，他对莱诺说了许多事，关于在这里生活的点滴，以及许多过去的回忆。

“已经很久没有人能和俺一起说这些了。”当莱诺问他为什么要说这些时，他这样回答，“而且，这些也不是什么坏事。”

“莱诺？莱诺！”身体被放倒在了床上，听到的声音像刀刃在切割，“你还是——”

后头的话因僵硬而停顿。

视野在瞬间倾覆，青年睁大眼睛，仿生人少年的面容正在他上方。

“你看起来很不好。”艾德再度问道，“你在颤抖。”

“我……真的……哈啊嗯……”

快停下。

“咕噜”、“咕噜”地翻滚着。

“没关系。”艾德说，帮他擦掉了一些冷汗，“你真的没事了吗？”

他的指尖并不柔软，上头有长期劳动带来的老茧。

为了防止触手进入岛内，这里没有桥，来往两岸必须依靠船只。

反过来说，要想从对岸来岛上也是一样。

枯水的时候或许可以游过去，但雨季下水甚至可能遇到危险——

是他惊扰到了艾德吗？

莱诺瞬间愧疚起来，额角一阵尖锐的疼痛。

上头满是冷汗，多到他甚至觉得自己的确是从河中被打捞上来的。

“莱诺？”仿生人被拥抱着，“你没事吧……？！”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睫毛上沾着汗水。

呼吸也变成了一种痛苦，扑打在拥抱他的人身上。

但他没能做到，什么东西阻止了他，那东西又温暖又坚实，甚至能将河低的寒意驱逐。

“醒醒，莱诺！”

……声音。

那果然只不过是个美梦。

“……诺……”

仿生人在水底吐出没人听见的哀鸣，气泡翻滚着，水涌进口腔。

莱诺无助地翻腾着身体，整个人都在异样的感受下剧烈颤抖，呼吸急促地升起了泡泡，一个接着一个地向上飞舞。

花穴在水之外的地方变得湿润，粘稠的质感让他作呕，他不断下沉，在水里既痛苦又不堪地等待死亡。

他坠进了河底。

“啊……啊啊！”河水中的仿生人发出尖叫，“停下……别动、停下啊！”

没有任何东西听见他的话语。

子宫内骚动着，他像是被从内侧击打了，他的身体猛地弹起，在水里翻滚。

他做了些什么能够被表扬的事吗？

他惶恐。

他……承受得起这种赞扬吗？

本就熟悉各种家务的仿生人接着包揽了屋子的清扫工作，再后来是伙食。

“莱诺，你好厉害。”第一次晚饭时，艾德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你原来这么会做饭！”

“这、只是简单的家常菜而已。”他的话弄得莱诺手足无措，“……别、别说了，快吃饭吧。”

“反正你也没处可去，我也很久没有人说话了。”艾德说，“而且……有个人帮忙，农活得做得更快。”

“……最后那半句，其实才是真正的目的吧？”

“哈哈，被你猜中了。”

“……莱诺？”

“不，没什么。”莱诺笑着，也把脚伸进了河里，“你很有趣啊，艾德。”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俺。”艾德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脸颊，“你也很有趣。”

岛并不大，站在一侧能在远方看见另一端的河，一侧的河道由人工开凿，引流河水包裹住了整个岛。

艾德说，这条河从他出生时起就是如此，它大约是他父母一辈的功劳，尽管他从未曾见过自己的父亲。

潺潺的河水足以阻挡触手，虽说多雨的季节会很辛苦，但大体还算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