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回忆着说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那家赌场,认识了不到一个月,嗯……二十四天。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就挺喜欢他的,会有那种感觉。”
“一见钟情?”
“啊,对!一见钟情,就是这样。”海觉得这个成语很合适,笑得眯起了眼睛。
小季还是好奇:“为什么你突然就下决定了?”
“其实能有钱赚我还是想试试的,只是之前所有钱加起来也就这么点,我不太敢乱花,毕竟有风险。”
海自己有一点心思,一方面是不信任小季,另一方面是怕亏本,他不想为一点不确定的利益孤注一掷。但是现在,即便拿出一百万,自己还有与先前一样的家底——至少家中那台钢琴都值一百六十万呢!这笔钱就像捡来的,用起来尽可以随意了。
这房间的一切都令海十分新鲜,床是圆形,飘满纱帐,一旁的柜子上除了放置有满满一盒保险套,还有皮鞭、蜡烛、红绳……
一旁衣橱里有好几件奇形怪状的衣服。
梁以庭解着他的扣子,在他光裸的肩胛亲吻,察觉他走了神,看了他一眼,而后顺着他的目光落在那一排东西上。
海面色通红,在知道不可能被人听见后,破罐子破摔也不再继续忍耐。他一手攥着那件西服,一手撑着他的大腿,配合着自己往下坐,每一次身体下沉,梁以庭便同时迎合上来。
隐秘的角落里,两人趁着全场暗下去的光线,在偶尔晃过镭射灯的黑暗中疯狂交合,
梁以庭狠狠操干着他,海沉醉其中,早已忘了身处何地,每一次深深的插入都令他想要尖叫。
“嗯。”
“……”
海的态度看上去实在是有点太随便了,有点像在过家家,让小季一时不知如何接茬。
仅仅只是身体结合着接吻,海已体验到无与伦比的快感,眼前发白,在唇分的时候,喉间发出了沉醉的低吟。
那一声清晰的呻吟彼此都听得清楚,海吓着了,脸颊通红,而很快,劲歌热舞的声潮盖过了一切,男男女女们在舞池疯狂,重金属乐震得地面发颤。
西装在腰间摞成一堆,梁以庭托住他的臀,微微用力,海顺着他的力道挺腰,在结合处分离些许时,那力气一收,海重又跌坐下来。
清液不断顺着挺起的顶端流淌,股间一片粘湿,越蹭越湿。
“啊……”
在梁以庭抵着他的入口缓慢进入的时候,他感到眩晕,既满足,又羞耻。
“会。”海喘息着,骤然发出声音。他忍耐不住想要呻吟,掩饰着化作了吃力不畅的语调:“我会吃醋……一想到,一想到你和别人也这样来过,我就……我就很难过。”
“我很高兴。”
“……”
“……”
“吃醋吗?”他的指尖摩挲到了一点点湿意,手下那物有了一点硬度,然而他并不一味地逗弄。微湿的手指从下摆钻了进去,抚上他的腰。
海迟迟地没有回答。
海不易察觉地松下一口气,手伸进那件西装内侧,不由自主扯紧了它,“我以为你想……”
声音低了下去。
梁以庭亲吻着他的耳廓,笑声带出了一点震动:“做全套?……不是那么玩的。”
他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四周,而后抬手开始解自己西装外套的扣子。
卡座堪称是隐蔽,所处的角落也正是寥寥几个红外摄像头的盲区,且周围无比噪杂,非要寻求刺激试一试,似乎也无不可。
海的呼吸沉而灼热,直到见他真的开始脱衣,紧张的感觉才慢慢涌上。背脊绷紧了,他从他膝上挪下,让开了些以便他双手伸展。
海最后与他吻地停不下来,呼吸也急促起来,忽的说了一句:“我想要了。”
“嗯……”梁以庭意味不明地吐出口气。
“我要做爱。”海蹭了蹭他胯间,在缭乱光线下盯着他的眼睛,声音带着喘息:“这里,好刺激。”
两人在相对僻静的一隅坐了下来,一张小圆桌正对着靠墙的直角沙发。
梁以庭点了两杯鸡尾酒,给了海一杯。
他虽有些不适应李文嘉会来这种地方,但并未多说什么。早些年的时候,他自己也是疯过的,相比之下区区一个夜总会根本算不上什么。
然后他扑进一个怀抱,那怀抱有他熟悉的气息,于是不挣不闹,伸手过去抱住了他的腰:“你回来了。”
“你怎么来这种地方?”
“什么?”周围太吵,什么都听不清。
五颜六色的镭射灯飞速旋转,他跟随着群魔乱舞的人群疯狂扭摆,高声尖叫,跳得手脚发麻,吵得头脑发晕,然后会找一个角落坐下来,一个人。在疲惫不堪无力思考时,被密不透风的黑暗包裹,会很有安全感。
梁以庭离开了三天,三天之后在一家夜总会里找到他。
海一直由两个保镖在暗中跟梢,他们此刻穿着便装,隐没在人群里,安静地坐在一张小桌前喝酒,而当事者浑然不觉。
“真的假的?”海看菜单,没有抬头,抿着唇笑微微的,“其实我今天请你来,是有件事情……”
小季抬了抬眉:“什么事?”
“你之前不是说要带我做生意么。”
“别想了,吃饭吧。”他岔开了话题。
虽然已与梁先生同居,但除去他出差的日子,两人朝夕相对的日子也并不算长。
他不在时,海仍是自顾自地娱乐。
“不是。”小季摇摇头:“突然发现你脸上的疤淡了很多!”
“真的吗?!”
“嗯,这么看,总觉得你面熟,长得像……”小季想了半天,不确定地说:“可能是长得像某个演员。”
“……谢谢。”海第一次知道自己现在不算渗人,得到了一点安慰。
“虽然说第一眼就、就想要对你掏心掏肺是有点夸张了,但我也从没有过什么‘玩过就算了’这样的想法。”
海将小季的想法套用在梁先生身上,很是起到了一种自欺欺人的效果,听完这番话,他心里安定了很多,同时也对小季信任了许多。
“诶……”海似乎不适应他这么说话。
菜一道道上来,两人开吃。
吃了几口,海踟蹰地问道:“小季,你第一眼看到我,会觉得我丑吗?会有‘这个人我只想和他玩玩而已,玩过就算了’这样的想法吗?”
海能够理解小季的担忧,知道他这番话别无他意,是单纯在为他着想,因而对话还是很融洽,他开玩笑说道:“骗财骗色吗……这些他自己好像都有,至少‘色’很直观,倒是我很想骗一骗他的。”
“……”
“说真的,决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都考虑过这些,既然在一起了,我也想过最坏会是什么样……人财两空嘛,就当是我也阔绰了一回,呃,花掉所有积蓄包了一次高级的男公关?”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比喻了一下,直白地评价道:“他的技术太好了,而且赏心悦目。”
海破天荒地约了小季吃饭。
工作日正午,在一家南洋风味餐厅,顾客稀少。
小季略感到受宠若惊:“实在是难得,已经许久没见到你了,还以为你要就此人间蒸发。”
“这也太乱来了吧?!”小季听完,却是一脸不认可:“海,你可不要被骗了啊!我怎么听着这么不靠谱。”
“我们同居了。”
“这、这么快,别最后被骗财骗色!”
况且小季也不可能百分百是个骗子。
“我最近认识了一个人,他对我很好,出手也阔绰,所以我手上比较宽松——”
“什么人?认识多久了?”小季查户口似的,忽然就正襟危坐了。
“你到时候和我保持联系就行,亏了赚了都让我知道一下,其他的我不懂,就不掺和了,想好吃什么没有,我叫服务员点菜啦?”
“嗯,点吧。”
点菜完毕。
“想玩这个?”
海玩闹地勾过那一捆红绳,绕了一圈在他手腕上。
高潮时,激情澎湃的音乐仍在继续,他浑身痉挛,绷紧了双腿,甚至挣扎着蹬了几下,梁以庭按住他,在那随着呼吸震动剧烈收缩的甬道内一泄如注。
周围一刻也没安静过,两人在震耳欲聋的乐声中喘息,平息着余韵。而后梁以庭帮他重新穿好裤子,捡起那件西装,整理了自己仪容,随着重金属疯狂的乐律搂着他的腰出门。
他们像久未品尝珍馐的老饕,甫一开荤,收不住场。在就近一家情人旅馆开了房,一路亲吻着进了房间,又做了个天昏地暗。
两人动作不明显,那硬物始终抵在他敏感处按压捣弄,时而幅度大了一些,性器便直插进最深,让他失声叫了出来。
在有意识地咬住唇想要强忍住呻吟时,梁以庭却越发放肆,顶地越来越狠,到最后几乎扣着他的腰往下按,同时挺着胯插入。
“啊啊,啊哈……”他颤抖的呻吟溢了出来,所幸声音全部隐没在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
两人完全契合了身体,一时却维持着不动。
海缓了缓,片刻后侧过头,两人似乎对视了一会儿,海嘴唇微动,凑过去,舌尖在他唇上舔了一下。
梁以庭怔了怔,而后猛地堵住了他的唇,狠狠地亲吻他。
梁以庭话语落下,褪去了他下身最后一层包裹。
“宝贝,我要进来了。”低沉的语调充斥着蛊惑,他释放出早已忍耐许久的欲望,顶在他臀缝间,蓄势待发地蹭动。
海咽了口唾沫,浑身如同着了火,热情,同时不知所措。
梁以庭手指一路点火,富有耐心地爱抚着他每一个敏感处,海的呼吸愈发急促。
“嗯?回答我,你会吃醋吗?”那指尖最后来到他胸前,话语间有点不依不饶。
胸口两处被他粗暴地蹂躏,淫猥地按压打转,酥麻快感中夹杂着疼痛,很快便充血胀大了。
“你很懂?”
“唔……”梁以庭缓缓地拉开他的裤链,手伸了进去。
手指隔着内裤淫秽地玩弄着他,表面却还保持着冷静,单只是贴着耳朵时不时地交谈两句,“我很懂。”
“嗯?你改变主意了?”小季好奇,又笑着说道:“的确是不能坐吃山空啊,你想花小钱炒个股票还是入股和我一起干?不如我先和你具体介绍一下情况吧……”
海连连摆手:“不不,我听不懂你那些东西,今天我带了一百万过来。”说着踢了踢脚下一个小皮箱:“换成美金了,不占地方,待会儿你带走,怎么赚钱你就给我怎么弄吧。”
小季一口茶喷了出来:“这……现金?”
“衣服就不用——”想要说些什么,梁以庭却笑着拉住了他的手,思绪被打乱。
在他带着勾引意味的引导下,海再次坐到了他身上,背脊贴着他的胸膛。
“你在想什么?”他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传进来,那件西装抖开,盖住了他腰以下。
梁以庭想要确认似的望向他,一时之间几乎产生疑惑。
海却没有过多言语,他的目光穿透了这缭乱光线,露骨地直视着他。
梁以庭静了片刻,嘴角勾出一道浅淡的笑纹。
海喝了几口酒,剧烈运动过后的热情还未散去,因为恋慕着梁先生,再度相见令他心潮澎湃,毫无顾忌地与他狎昵。
他坐到他腿上,唇角沾着烈酒,与他耳鬓厮磨地说了几句话,又断断续续地接了几次吻。
周围光线黯淡,耳边尽是噪音,而暗处一对对缠绵在一起的也不止他们两个。
梁以庭大声道:“怎么来这种地方玩?”
海咆哮:“好玩!你也来!”说着要把他往人群里拉。
梁以庭一把将他扛了起来,往人少的角落里走,海在他肩上摇头摆尾了一阵,安静了下来。
海满脸通红,烈酒喝了半瓶,毫无章法地在舞池中乱扭乱蹦,热得身上只脱剩一件衣服,一头半长不短的头发甩得像个疯子。
梁以庭穿过嘈杂人群,准确无误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那手带着室外的凉意,有点冰,海挣脱不得,被半拽着离开舞池。
作为一个长期阳痿,很难得才会有一次欲望的人,他也有一些自己的宣泄途径,用来缓解心神不宁。
高度数洋酒,震耳欲聋的歌舞厅,眼花缭乱看不清人脸的黑暗环境。
谁也不认识谁,谁也看不见谁。
海身体一僵,不由低下头,心跳渐渐快了起来,忽然有些害怕。
这段时间以来,他过得逍遥快活,几乎要忘却那些旧事。被小季一说,他骤然想起。
在荒诞的世界里,做荒诞的事情,并未觉出不妥,而在正常的世界中再去看那些荒诞,就显得难以面对。
似乎一切都很令人踏实了,海很高兴。
小季这时却忽的停了停筷子,打量着他。
海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
“你说什么呢?不信我对你是真心实意吗?”
海被说中了一些一直以来的内心想法,不过很好地掩饰了过去:“不,我是说第一眼,你看到我第一眼,就想对我真心实意了吗?不觉得我的脸渗人?”
“我觉得你第一眼看上去就挺好看的,虽然你脸上有疤,不过大部分脸上没疤的人都没你长得好看。”
小季扶额哀叫了一声,表示听不下去。
“再说,我不是还有一百万在你手里吗?所以你努力干,别最后给我全亏光啊!”海说道。
“你放心吧,海,其实我对你……”小季撑着额头,欲言又止:“……虽然我和你也是在赌场认识的,但我对你是真心实意,至少,我绝不会骗你。”
海笑得很俏皮:“你请我那么多次,我偶尔也要回请一次嘛。”
待两人都落座了,开始看菜单。
小季手上翻着菜单,眼睛却看向海:“我说,你最近是不是有好事啊?气色看起来不错,好像还胖了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