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以庭衣着完整,陆清予清醒些了,也懒洋洋将衣裳整理了一番。
他靠近他,作势要与他接吻。
梁以庭摩挲了一下他的后颈,只将他摁了下去。
车内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此刻路上很安静,没有行人。
他抬手降下车窗,要将那一股甜腻的腥味散去。
“我好不好?”靠在他胸前的人这样问。
柏舟站在那儿,浅色的头发有几缕落在额前,看去又有了学生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不是意外,我永远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不用再这样了——”
“你可以就当我,不存在。”
半年啊。
柏舟没有向他多解释什么,李文嘉出乎他意料的平静。
“可能你已经猜到了。”他说。
“今天不太舒服,请假了。”李文嘉低下头,捏了一下茶杯柄,他介意并且担忧老板娘会因他没向她告假而不满,然而现在柏舟占据了他的脑海。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和老板娘很熟的模样。
“你先回去吧。”柏舟出声,对老板娘说。
他想,如果真要喜欢,也该是这一款更合心意。
李文嘉在餐厅里忙完一个晚饭的时间,要回住处时才发现忘记了东西在学校。
学校周围多是公园和居民区,过了上下班时段就很安静。
“这样可能不太好。”
“啊哈!没关系吧!”老板娘钥匙一扭,门就开了,“你别进他房间就行了,三室一厅,小李住那个房间,另外的房间俩大厨住。”
话语刚落,李文嘉那间房的门把转动了一下,发出了声音。
他站在楼外稍稍地仰头望了望,才上了楼梯。
“这儿?”
“是啊,我有备用的钥匙。”
阳光攀爬过来,将他拢进午后热烈的光线里,“文嘉上课到几点?”
“他最近很忙,总得晚上九十点才结束,你放心吧,碰不上。”
柏舟嗯了一声,点点头。“你带我去看看他住的地方吧。”
“总之,不会有克扣这回事……”
他喝了一口茶,温和地笑了笑:“我没有责怪的意思。”
“……”
“哎,我给你~给您倒茶。”
柏舟又笑了一下:“不用。”
“你这大老远的……你人可真好。”老板娘从架子上拿了好茶给他泡上端了过来,开始絮絮叨叨,从“您对小李真好”“您就是我命中的贵人”絮叨到“您和小李啥关系”。
柏舟很随意地笑了一下。
他衣着质朴,但天生是个模特身材,白衬衣和靛蓝牛仔裤愣是穿出欧美风,是个气韵内敛而精力勃发的磁场,有点压人。
“柏……柏,柏先生,你还亲自来了啊?就小李高考那事儿?”
在确定这不是客套话之后,他也就坦然接受了。
小餐馆中午的生意还不错,会有附近写字楼的白领在这儿吃饭。李文嘉忙着念书,已经许多天没有在中午时回来帮忙,老板和老板娘亲自上阵结账开发票。
中午乱乱糟糟的,夹杂着厨房里的吆喝声和顾客拍桌子与老板娘大吵多算钱少算钱的争执声。
李文嘉在这里工作的时间算是长的,所以纵使是没那么热络的老板和老板娘,要聊也能够聊得起来。
“那、那不是很可惜吗?”老板娘搓了搓手,突然有点结巴地这样说道,“你书不是念得挺好的?如果念满三年再去考试,说不定能考上名牌大学。”
李文嘉没有过多解释,只笑了笑说:“累,不想念了,我懒嘛。”
李文嘉去了一趟银行。
他在小半年里攒下了一笔钱,这钱不够他支付贵族学校一整年的学费,但却够一所普通大学一整年的学费。
从开学时候起就有了这样的想法:好好念书,高二结束就参加高考,早点念大学,然后尽早参加工作。
后穴仅是手指似乎都已经不够,顾不上胸前的抚弄,两手都探至身下,双腿屈起。在穴内反复抽插的手指泛出潮湿的水光,手背都浮出了筋脉的纹路,另一只手握着前端抚弄,而后又朝后方探过去,在穴口流连,呻吟声变得急促,手指也加快了抽插的速度,热得仿佛整个身体都要融化,在高潮的前一刻他侧身将面孔埋进被褥,腰部猛地挺起,片刻后软下来。
脸侧的被子有点潮湿,他发觉自己不知是什么时候流出了眼泪,微咸的液体源源不断从眼角滑落。
…………
这两个都属于长相优质,并且极不安分的那一类人,单独一个都是焦点,聚到一起更不消说,更何况是他们这座校风严谨的高中。
如果不是刻意,李文嘉能和透明人一样再也与他碰不上面,就如同高中那前一年半的时光。
陆清予像是一个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糖果的小孩子,不仅不介意这伤风败俗的流言,还恨不得能让全世界都知道,尤其是李文嘉。
与麻木机械地抚弄性器完全不同的体验,身体所一直渴望的,是被填满的快感。后穴被侵入的瞬间不是排斥,而是让身体瞬间忆起曾体验过的灭顶快意,食髓知味地翕合,吮着手指想要更多。
李文嘉面孔很快浮出红晕,呼吸也不再平稳,一手更深地往体内探去,另一只手从衣摆伸入揉弄乳尖。没过多久,股间就泛出湿意,性器慢慢地抬了头,肿胀地撑着布料,顶端沁出清液。
他轻微地喘息,将内裤褪下,简单抚弄了一下前端器官之后,便又深入后方,将三根细长洁净的手指插进去,直插到最末。
即便是独自在被中抚慰自己,也是一件非常害羞的事。
他几乎从来不自慰,仅有的几次只是对着正常向的色情杂志,忐忑不安地想要试着让自己变回正常,然而就如此刻,一如既往的不起作用。
李文嘉枕着枕头,屈了屈膝盖,微微蜷缩着翻了个身。
只是,如果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与处境,还有无论如何也无法对女孩子有感觉的话,大概会很失望,也很难堪的吧。
李文嘉的生活没什么变化,在那家小餐厅里打工,间或会去想一下自己的未来——不会经常想,只是偶尔。
天生的同性恋这样的概念是之后才有的,他想自己是与生俱来,后期又被催发得根深蒂固、无力回天了,这和发现自己无法勃起,有性功能障碍的人一样,于他而言是一种猥亵而又可悲的顽疾。
…………
……
高二下半学期开始,似乎每个人都在飞速成长,那是一个少年长为青年的起始期,不论是外貌还是心理,都很明显地勃发起来,男孩尤甚。
他没有驻足,更没有想要去确认,拿紧了手上的书本,加快步子往前走。
直到一口气走到大马路上,才终于停住了脚步,他站在那里,等着一阵撕心裂肺的抽痛缓过去。
求你走吧。
柏舟没有再出现,李文嘉依旧在那家小餐厅打工。
后来环境变好了一些,餐厅老板重新修整了一下设施,洗碗通了热水管道,并且增加了几台洗碗机,也新添了人手。
开学的时候,长相挺精明的老板娘搓了搓手,和他说:“你这小孩挺好的哈,我知道你开学了,不过乐意的话可以留下来继续干,时间嘛不影响你学习,工资也不会差你的,你想呢?”
李文嘉拿了落下的书本,依旧是要走那条路的方向回去,只是有意识地靠了另一边人行道走。
而在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就发现那辆车子开了车窗。
他并不需要很仔细地辨认,就能够知道那是梁以庭。
梁以庭碰了一下他的头发,路灯的光线将对方的睫毛鼻梁照得秀气可人,如果没有看到李文嘉,他大概只是淡淡地敷衍过去,而此时此刻,他倏忽觉得匪夷所思——
自己怎么提得起兴趣,去干这么一个骚里骚气不男不女的东西。
李文嘉在这方面也没见得有多好,可陆清予和他一对比,就是成了下九流,连那秀气程度相似的红润嘴唇,也变得恶俗不堪。
走过一辆黑色车子的时候,那车无征兆地震动了一下,李文嘉受了惊,往一旁挪了两步,顿了顿步子,仍旧有些疑惑地盯着那车看,直到在寂静中听到了一声隐秘的呻吟,他陡然明白过来,登时手足无措,无处可藏地加快步子往前走了。
梁以庭从他体内退出,将保险套丢进垃圾桶。
陆清予腻在他身上,喘个不停。
两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柏舟将话说完。
半年足够文嘉平息对柏舟的任何情绪,何况他又是个没脾气的。
只是他不想受他恩惠,这一点至始至终没有变过。
这一点烦躁,在半年后已经能被理智压制住。
李文嘉去倒了一杯热开水,动作有点飘。
短短的几十秒里,他已能够理清思路。
他并不蠢笨,可还是太迟钝了一点……
一时间,像是凝滞了一样,几人都转不过弯来。
李文嘉穿着背心,手里拿着一只杯子想出来倒水,而望见客厅里站着的两人,特别是柏舟时,整个人都消化不过来地顿在那里,手里的杯子也拿不稳了。
“你、你怎么在家啊?!”老板娘都结巴了。
老板娘一边说着,一边掏着自己的小皮包。
“……”柏舟双手插兜站在一旁,忽道:“不用了。”
“啊?不进去看看吗?”
下午三点多钟,照课表李文嘉下午的课才算刚开了个头。
那间住所在离餐馆步行大约二十多分钟的距离,柏舟开了车,过去不过几分钟而已。
是一栋比较旧的居民楼,但生活气息浓厚,也不显脏乱。
“你之前做得不错。”
“哎,呵呵。”
“你这餐馆,我也不会不管,只是……”他四下环顾了一周,倒是个怎么也不会大动肝火的样子,只有点无奈:“怎么又开成了这副样子。”
柏舟清咳了一声,淡淡问道:“你现在一个月付他多少钱?”
老板娘话茬被打断,纠着手指期期艾艾地报了一个数字,又立刻作解释:“你当时说了不想被他发现,所以不要做得太明显……我们给他减轻了一大半工作,加了至少两倍的工钱,住的地方也都照你意思去安排的。”
柏舟端起茶杯,吹了吹茶面。
欲望像是开了闸,再也无法止住。
梁以庭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是这样沉溺欲望的人。陆清予比李文嘉听话得多,床上床下都一样甜得要命,关键是热情似火,表里如一,几乎要将心肝肺都掏出来供给他。
他能感觉到他强烈的爱意。
“嗯。”
“挺远的吧?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啊?”老板娘使劲搓着手,“去咖啡厅说?那里环境好!”
“没事,就这里坐吧。”
时光一溜而走,午后整个餐馆就都冷清下来。
服务生们上顶楼吃午饭,老板娘在柜台数钱,偶尔挥一挥苍蝇拍。
门口响起声音,老板娘稍抬眉望了一眼,便立刻站起来迎了上去:“贵、贵客!”
其实念书并没有多大天赋,这样的生活,好成绩都是靠超负荷的时间与精力堆出来的。
“哎!”老板娘露出蛮可惜的模样,“那你好好准备准备,多看看书,活儿先放一放吧,钱不会差你的。”
听到这话,李文嘉还是诧异了一会儿。他们这私人经营的小餐馆,老板和老板娘成天在店里盯着,一向是抠门的,虽然大概是相处久了对他挺好,但这样大度还是少见。
进入大学,似乎才是真正成人的标志。长大了,就意味着拥有更多的能力,工作也能找到更好些的,生存再不必如此艰难。
这样的选择,在高考时日逼近时难免会手忙脚乱,但全部敲定之后,反而心安。
“无论如何,先试一下。”周末的晚间,也会和餐厅的小老板以及其他同伴聊两句,“如果真考砸了,差得离谱,那就换普通高中再念一年,虽然我觉得应该是不可能啦。”
路边的大树换上了初夏特有的嫩绿,生机勃勃。已经不再是需要穿外套的季节,李文嘉也换上了短袖的白衬衫,衬衣下摆齐整地收进裤腰里。
经常性的劳动催发出了一些恰到好处的肌肉廓形,他的体态匀称且没有赘肉。
骑着自行车呼啸而过,风把头发吹起来,五官完全展露在灿烂的阳光下,青春而明媚,会有很多人想要回头多看他两眼。
身体在那一瞬间微微地僵硬了一下,小腿肌肉都绷紧了,而后手指模仿着交媾的动作,在穴内反复搅弄抽插。
初夏的温度湿润而适宜,在微弱的灯光下,身体赤裸地暴露着,张着双腿做那雌雄不分的变态事情,他呻吟着出了一身薄薄的汗,在羞耻和快感中沉溺,稍微能够克制时,起身关掉了灯,腿间液体缓缓地渗出,贴着大腿根部滑落。
李文嘉在彻底的黑暗中百无禁忌,痛苦的欢愉,毒品一般欲仙欲死又罪孽深重,他像一尾垂死的鱼,扭动着潮湿滑腻的身体,发出热烈的喘息,低昧渴求的呻吟。
手指慢慢地往下,探到紧闭的入口。
那是他一直回避的方式。
而只试探着刺入一根指节,便万劫不复。
李文嘉将情书叠好,丢进一只盒子里。
小餐厅提供包住的宿舍环境不算差,起初是几人合住的,后期大概是生意好了,听说餐厅又扩大了经营,条件就都改善了。设施不算特别好,但能够有单独的一间,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
暗夜中点了一盏小灯,很久之后,他拿出了一本杂志,翻过两页之后又合上,温热的手指探入短裤中。
半年,李文嘉就已彻底褪了那一层看去丰润乖巧的婴儿肥,身高也一下蹿了起来,需要从中间的位子换到靠后了。
谁也不知道是从哪儿一下子冒出了这么个美少年。他的容貌是种单薄的纤丽,淡浅的细眉飞扬起来,眼窝略深,瞳仁的色彩华美得难用言语描述。更何况,他待谁都好,诚恳踏实,没有其他美少年的骄矜和嚣张——
李文嘉也会开始收到一些女孩表白的情书了。
这是李文嘉最后唯一想对他说的话。他再也不想看见他,只是自己无能为力,无法离开这里。
三天后,传来梁以庭出国念书的消息,据说各项考试都接近满分,直接申请了哈佛。
上天永远是不公平的,一个各方面都趋于完美的人渣。
李文嘉答应下来,并且得到了之前说好的一千多块钱,原本担心会因为添加了人手拿不到这个数额,最终却没有多也没有少。他认为这是一种苦尽甘来的运气。
开学之后,他听到一些流言八卦,是关于梁以庭的。
梁以庭和陆清予在交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