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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6(第2页)

柏舟放下瓷碗。

顶层的豪华病房,好在人少,有时几乎是一层楼都没人住,要闹也吵不到别人。

他静静地:“是。”

从一开始,就不想再与他有纠葛,不去接受他的好处,这是他的底线和尊严。

整个世界都很安静。

所有一切都彻底平息了……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家?房子、女人……”

“如果……真的放不下,想和他在一起,我会帮你。”

眼角有一点湿润,他没有去擦拭,心底有一个声音: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他转身离开,那道声音变成了痛楚的嘶嚎——

你毁掉了我!

“我没有和她说你在医院。”

有点难堪的沉默,柏舟已经站起身,“我叫人做了点粥,你一直饿着肚子,吃点吧。”

“……”

“那么,你是觉得,我和他还有可能平静地面对面吗?”李文嘉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知道所有真相!你觉得还有可能?”

梁以庭,把他当成了什么。

原来那所有的好与恩惠,都只是嫖资罢了。

“当初,你和梁以庭一起串通的,是不是?”声音很轻,他问柏舟。

真是费尽心力的一场戏啊……

从那个时候起,就不怀好意了。

“生日宴都开始了,少主大概以为你不来了。”

有一刻的迟疑,柏舟回头看了一眼李文嘉。

酒店被簇拥的花朵环绕,生日蛋糕必不可少,宴会场中,梁先生说了一番开场辞,声音不疾不徐地传出。

岛屿上星级酒店的会场已经布置完善,梁先生穿着一身深蓝色的手工定制西装,端着酒杯与来人闲谈,“犬子脾性还是顽劣,所幸书倒是念得不错……早晚也是要出国的,哈佛、剑桥都好,若能够有本事,现在就安排他去也好,哈!早点念完书回来帮忙家里嘛……往后也还需老朋友你多担待他一些。”

梁先生是一名温柔美男子,人到中年没有发福,体态依旧如二十出头的青年人,只是说话语态中有一些苍老迹象,十分的慈祥和蔼,同时,一头浓秀的头发剃成了贴着头皮的短寸,与隽秀的容貌不太搭调。他是信佛的,如今一切停当,扒了西装就能遁入空门。

梁以庭靠在钢琴边听人弹琴,此时转过头,看了他父亲一眼。

柏舟靠着座椅闭着眼睛,或许只是假寐。

他的眼尾很长,唇角的弧度巧夺天工一般,微抿的时候在脸颊显出一道浅浅的类似酒窝的凹陷,眼尾睫毛微微颤动。

所有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涩与感性,都隐藏在了他那一弯曼妙得不易察觉,仿若被上帝亲吻过的唇角。

柏舟坐在他身旁,两人之间没有话讲。

李文嘉被杂乱的情绪所掩埋,而此刻,随着窗外蓝天愈发清朗,他的大脑清晰了一点。

收回目光,他冷静而平淡地看了一眼柏舟。

爱也好,恨也罢。

无论如何,都做个了断吧。

…………

被人这样对待,做到了那种地步,哪个正常人还会想要拖泥带水,再有瓜葛?

嗓间泛出一股作呕的腥甜,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温水,将这股腥甜压了下去。而后握着杯子,缓缓说:“梁以庭不是好人,你也不是。”

柏舟看了他一会儿……

或许,都只是出于那件事后的歉意,但总能感受到一些似是而非的情谊。于他而言,这种情谊异常莫名,堪称荒谬,他不想去了解和回应。

“文嘉。”柏舟垂下眼,修直白皙的手指无意识地抚了一下呢子大衣精致的象牙扣子。随后重新抬起头,平静地问道:“你还不知道伯母葬在哪里吧?”

两人最终在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李文嘉!有人找!”

楼下传来叫喊,李文嘉没怎么迟疑,应了一声就跑下了楼。

他不希望柏舟再来找他。

他的存在和那名男护士一样,或者,是与其他男人都一样,所以没有必要遮掩,柏舟忽的明白,或许之前的回避也都是没有必要的。

而如果是梁以庭,他反而会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吧。

柏舟上前,帮他把被子盖好。随后拖了把椅子,在他床边坐下来。

他以最快的速度,在两天内找到了一份包吃住的廉价工作,在一家小餐馆里洗碗。若年间没有一天休息,并能全天候一个人工作的话,小半个月下来能有一千来块钱。这一学年未完,还用不着交高额的学费,这些钱书本杂费之类的就够了。

活干了不到一个星期,双手就已经变了形,十根手指没有几根是完好的,都长上了冻疮,红通通地肿了起来。

下午两点左右,他和几名服务员上光线昏暗的顶楼杂间吃大锅饭,托着比脸还大的破碗捞那白菜帮子,鼓着腮咀嚼一周才有一次的大荤猪肘子,最后梗着细长的脖子,吃得满脸通红,噎出了一汪眼泪。

那些困扰了他那么久的事情,好像只是对方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事。

李文嘉虚望着软管里的点滴,即便思维不够活络,也知道柏舟的本质与他们一样,是他惹不起的。

等清醒些了,他能更看开一点,把对他的那点恨意也扼杀,因为没意思,也没必要了,他帮过他了,而自己真的要恨,也是使不出任何手段的。

得知父亲已经自杀的消息是两天之后,他鼻青脸肿的在挂点滴。

作为私生子,自己的身份直到最后也没有被承认,债务并没有理由让他背。那些来讨债的都是地下钱庄雇佣的黑社会,凶狠蛮横,不择手段,能把人活活逼死。

然而之后,却也没有再来。

“应该、应该怎么办呢……”他扯动了一下身后的帘子,这才发现,所有的声音都只在嗓子里,没有发出来。

应该怎么办,他真的不知道。对着摆放了两天的自己母亲的尸体,他像丧了魂,想不出主意,也迈不动手脚,白活了这么些年头。

柏舟掀开帘子一角看了一眼,也是一怔,随后将那帘子放下了,“别怕。”

年轻人嗓音温柔,性格也低调,然而气质犹如那辆纯黑宾利反射出的冷硬光线,刀锋一样锐利,锋芒毕现。

他踩着一双翻毛的黑色皮靴,独自朝着光线昏暗的内车库走去,烟灰色的衣摆拂着不染纤尘的微光,隐没在一个转角。

一种强势的气流如同烈日当空的阳光,不可抵挡地顺势蔓延,森冷如同坟墓一样的地方,仿佛因为他的出现瞬间变回了正常的人间世界,甚至连那种令人作呕的晦气都被一扫而空。

司机是名面孔有些欧化的中年人,穿着中规中矩的服装,跟随着下了车,将一件线条利落的烟灰色大衣披到他的肩头,手里拿着一副黑色的小羊皮手套,始终停留在他身后两步距离的位置。

房东与几名邻居正站在楼梯口对着车库的方向竖着眉毛指指点点,而此时目光也不由扭转了方向——

年轻人走来时带着一股干燥且略带馨香的暖风,在他们面前顿下步伐,堪称和气地笑了笑,“我刚才听到,你应该是房东?”

“这是妈妈……”一遍一遍地重复着。

他疼痛且不知所措,坐在帘外,茫然地平复着心情与伤口,仿佛整个人被困在了冰冷的地狱,不知如何挣脱。

房东不知道会招来这样的晦气,而且是在大年夜,心中自然怒不可遏。然而按照风俗,尸首是要摆两天的,并且正值年里,谁都不乐意靠近那处地方。

“死相太他妈吓人了!”

随后他们纷纷从屋中冲了出来,李文嘉一口气滞在胸口,极其痛苦,屏出了眼里一点湿润的光。

他的母亲死在大年夜,热热闹闹的世界里肮脏凉薄的一个角落,带着不甘和恐惧,走得一点都不体面。她是爱漂亮的,尸体面貌却瘦削丑陋到吓人。

“操他妈的!怎么这么臭!你们几个,把那小子给我拖出来!”

扑面而来新鲜冷冽的空气让他胸肺一阵不适地刺痛,屋外的墙面已被猩红油漆泼洒得不成样子。

李文嘉有些迟缓地抬起头,面对面地看着那冲着他凶神恶煞的大汉。不擅长打架斗殴,可低姿态的乞求也同样不擅长。

一道帘子隔开的两边,李文嘉在安静中小小地打了个盹。

除夕那天,他再度被砸门声惊醒。

不知道外面聚集了多少人,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源源不绝,车库大门的锁在一下又一下的撞击之下变得摇摇欲坠。

李文嘉已经洗完澡,正躺床上让护士给帮忙上药。女护士还是尴尬,所以那是名珍稀的男护,没有干净衣裤,他赤裸着趴着,倒也是真坦然。

护士絮叨一番后离开,出门时与他打了个照面,平和地朝他打了个小小的招呼。

随后柏舟在门口轻叩了一下。

隔着一道帘子,李文嘉看见母亲的影子弯下了腰,一声撕心裂肺的呕吐声,吐得她半宿没能缓过气,而他抵着门,生怕在这时候那群人破门而入。

外面安静了下来,但仍旧不敢开门。

李文嘉轻轻地走到床边,帮母亲掖好被褥。

两人身上留了一小笔款,在隐蔽的民居里找了间车库住下。

车库中用帘子隔开了,稍微方便一点。

如果白天外面出太阳,他必定会搬出椅子让母亲出去晒一晒,然而这个冬季,一直都是阴雨连绵。

一群粗鲁的男人在门外凶神恶煞地狂吠,夹杂着母亲胃癌难忍的呕吐声,光是声音就足以让人恐惧崩溃。

李文嘉拿了条毯子,光着脚就跌跌撞撞地跑出来,用毯子裹住她。

短短的小半个月,她已经瘦成了一把骨头,一边咳嗽一边咯血,止也止不住。

但是,这却意外地没有让他多高兴。对方的这一特质,并不是好的东西。

…………

还有一周就是期末考试,然而柏舟真的消失了,同样一起消失的还有梁以庭。

“你是怎么说出,当初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来的?”

“文嘉……”他朝他走过去,就那么清清爽爽地站在他面前,高挑挺拔的个子,嗓音里除了沉稳的温润听不出其他:“我现在站在这里,你想怎么办都随你。”

“……我不想再见到你。”

李文嘉拉下拉链,把湿掉的外套脱了下来。

柏舟接过,走出卫生间,关上门,将两人湿透的外套悬挂在暖气出风口。

他无声地站立了一会儿,那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如同曼妙缠绵的丝线,一圈一圈地困住了他,那是种柔情万种的疼痛,让他否定了自我也不舍得挣断。

出乎意料的安静。

“为什么。”

“情难自禁。”

柏舟将他扶起来,从保温桶里盛出热粥。

李文嘉静默地望着他的侧影,忽的轻声开口:“是不是你?”

“……”

“不想见到我的话,我也会离开。”

柏舟送他回去的路上,这样对他说。

“那就离开吧。”李文嘉说,“你的东西我一样都不会要。”

他已经不再正常了,他再也不能够正常地喜欢上一个女人,有一个完整的家。

温热的海风迎面吹来,他紧绷的喉头嘶哑烧灼,轻咳一声便涌出股腥甜气味,口鼻一起渗出了血。

李文嘉用衣袖擦拭口鼻溢出的血,对柏舟说道:“麻烦你,再把我弄回去吧。”

李文嘉完全不恨柏舟了,因为与梁以庭相比,他堪称是善良。

世界忽然变得很安静。

他望见坐在醒目处的梁以庭。

从一开始,就只是想要玩弄他而已。

“谢谢你带我来,我已经知道了。”

“……我带你找他的本意,并不是想见你这样。”

即便没有侍者拦住去路,李文嘉也没有再往里面走。

他顿在那里。

白色与粉色的蔷薇花环绕着原木门廊,他在花墙后面,知道了这个日子是梁以庭的生日。这才是他真正的生日。

游艇在港口停靠,柏舟带着李文嘉下船。

岸边有人在抽烟,此时摁灭了烟蒂,“柏少爷,你现在才来?”

“带了个朋友。”

与之前的阴寒湿冷全然不同的碧海晴天。

一场豪华盛宴正在精致且富享盛名的海岛举行,海鸥贴着水面翱翔,碧波与海浪平静浩瀚,沙滩与棕榈树相映成趣,是一片美丽的好景致。

梁家包下了整座岛屿,要为年满十八的唯一血脉举行生日宴,与此同时,也宣布梁先生金盆洗手了,宴会上往来的都是黑白两道颇有名望的客人,不乏政客与黑帮大佬,然而穿着剪裁合身的高定西服,个个都是人模狗样,一派倜傥,辨不出是黑是白。

李文嘉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睡得并不安稳,不知过了多久,他醒来发现柏舟还在。

“我给你家人打过电话了。”见他醒了,柏舟合上书本。

“不可以!”李文嘉一下子完全清醒,“不可以让我妈知道!”

喜欢。

只是浅微地琢磨了一下这个字眼,即便对方不动声色,李文嘉也仿佛能看出他表象之下的不安。

他肯定是会不安的,因为在他面前说出这个词来,他是没有底气可言的。

……

是那么远的距离。

飞机穿过云层,他往窗外看了一眼。

“我也不是好人,但我喜欢你。”

“……”

他望着他红肿破裂的手,倏忽站起身来,握紧了他的手腕,“文嘉,我带你去见梁以庭。”

李文嘉记住了地址,在沉默着要起身时,柏舟忽的道:“梁以庭——究竟是怎么想的,你不想亲自找他弄清楚?”

他果然重又坐了下来,怔怔地望着他。

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地作出了反应,他轻微地颤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动容了,几乎是同一时刻,他痛恨起了自己。

他不知道他这次又是怎么找来的。

柏舟像是辨认了片刻,才对着他浅微微地笑了一下。

李文嘉停止了继续向前的步伐——

“小李,你脸上淤青散了呀,和老板说说去端菜吧,稍微轻松点嘛。”

“对啊,你看你洗碗洗得那个手哟。”

“小李哎,我突然发现你长得还挺俏,当服务员店里也会有点体面。”

身体好得差不多时,他趁着护工不在,拔掉点滴的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李文嘉从不属于意志力强的那类人,迫使他不再垂死迷惘的是生存的本能。身无分文,天气又冷,并且不敢回到那间车库居住,那就是等死,加之没有经济来源,开学后的学杂费也是交不起的。

柏家混了将近一百年的黑道。

病房门口有些吵闹地聚集了一些人,他在半梦半醒间望见一道身影站起来,自他身旁掠过。

而后,门口传来他一声有些玩味的反问:“……你要和我谈黑社会?”

他的手摸了一下他的发心,而后脱下大衣盖在了他的肩头,直接将他整个人扛了起来。李文嘉朝着帘子伸出手,发出了一点含糊的声音。

柏舟揉了一下他的头发,轻声道:“不要担心这里,都会好的,我先送你去医院。”他步履平稳,默不作声地扛着他往外走。

大衣滑落下去,带着馨香温暖的风,将李文嘉整个脑袋都遮挡住了。

李文嘉枕着一团被子半靠在床边,睁着半只眼睛神魂颠倒。

温暖干燥的手抚上他的脸孔,抹掉了血污,拨开他的额发。

“柏舟……”他不知道他怎么能够找到这里,不过,既然那群要债的能找得到,那么他能找来,似乎也不足为奇了。

李文嘉只疲惫地嗯了一声。

他进了门,李文嘉也没有动,床上依旧是一摊雪白鲜活的赤裸肉体。

李文嘉缓缓地挪了一下,翻过身,扯了扯凌乱的被子盖住了一小截身体。

“是……啊,是我。”

他点了一下头,示意了身后站着的男人:“想要赔偿多少钱,你们直接跟他开张支票。”

“啊?这……”

车库的门大开着,李文嘉就那么坐在那里,几乎有些魔怔。整个车库都被带得像个棺材,楼梯下的一排车库仿若都成了坟场,透着股无孔不入的凄寒阴森,年纪轻些的人都不敢去拿车停车。

在这样的怨念快濒临集体爆发的时候,一辆纯黑色宾利悄然停靠在了楼前。

年轻人在湿冷的冬季似乎只是穿了一件黑色薄毛衣,大概正因如此,比普通男人更强健的体格却显得修长瘦削,甚至有种贵族般格格不入的优雅。

李文嘉吐掉两口血沫,站立不稳地扶着墙面跨进屋子。

呼吸过干净的空气,才能感受到屋里那股浑浊的恶臭是多么令人作呕。即便是亲生母亲,模样骇人的尸身也让他心生惧意,伸出手指探过鼻息,有那么几分钟的时间,他怕到难以言喻,心脏几乎要跳到破裂。

“不要怕……”他站在那里,连心底的声音都带着颤:“这是妈妈。”

他再次低下头,在对方眼中是一种无可奈何的麻木。

这种麻木莫名将那群人激得盛怒了,二话不说直接拳脚相加。

李文嘉蓬头垢面,被打得满脸是血,屋内忽的传出男人叫喊:“哇呀——那女人死了!”

他细瘦苍白的指节握住那震颤欲坠的把手,回头望了一眼帘内沉睡的母亲,整颗心狂跳起来。

“哐当!——”一声巨响,手上麻了一下,而后剧痛随之蔓延。

一帮流氓恶鬼冲了进来,然而没过多久,又出去了大半。

“妈妈,你放心地睡一觉,我守着门呢。”

“嗯。”她点点头。

美丽的容颜早已不再,掩在脏乱被褥中的是一张瘦削到恐怖的面容,能让人联想到鬼魅魍魉。

农历小年夜的时候,高利贷的追债人又追上了门。

“臭娘们得了癌还拖这么久没死!有钱治病,没钱还爷爷的债?!”

污言秽语和砸门声隐没在连绵不绝的鞭炮声里。

一边是恶徒破门而入的惊惧,一边是母亲疼痛难忍生命即逝的折磨,而身边没有一个能够求救的人,这就是他的世界末日。

说起来仅仅只是一句话,颠覆的却是十七年的人生,在即将跨入十八岁的当口,人生轨道彻底偏离了方向,朝着自己从未想象过的境界奔去。

母亲时日无多,房子迫不得已被抵了债,不过这样也好,哪怕住的环境差一点,也想让她清清静静地走,那个家日日夜夜被恶鬼侵扰,已经是个噩梦。

李文嘉考试没有考好,他的家中发生了大变故,成绩单下来之后,稍许知道他家中境况的班主任都没有再过多地烦他。

李家破产了,还欠下了巨额债款和高利贷,而他的父亲失踪,那些逼债的不知从哪里得知了他和母亲的身份地址,从此以后不得安宁。

那是常人无法体会的绝望和恐怖,天还未亮,就有人来砸大门,母亲披着衣服尚未走出房间,就呛咳出一口血。

只是这样而已。

李文嘉似乎就一直是这个样子,没有一点攻击性。柏舟甚至希望他能更强硬一点,哪怕跳起来狠狠揍他一顿也好。

他太容易被诱拐和说服。在短暂的静默里,几乎已经能够想象,或许真正去完全占有这个人,也并不会是难事。

梁以庭给了他一个潘多拉魔盒,他亲手打开了它。

李文嘉在思想上对性并不是特别敏感,而在病中更不会往那层面去想。

柏舟买了毛巾和内衣裤回来,在隙开的病房门口听见里面传出忍痛的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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