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都不问一句,就给我定罪了?”
这句话却把舒野问出了火气。
——他还用得着问吗?剧情历历在目!
“小乖,为什么需要钱?”
“……出国留学。”
舒屿忍不住蹙眉问,“你觉得痛苦为什么不告诉我?晏宁针对你为什么也不告诉我?怕我不把你当作弟弟?还是怕我不支持你出国?”
他上辈子毁灭了世界吗?他上辈子难道是灭霸吗?为什么此生要被这么残忍的公开处刑啊!?
晏凯复捏过他的下巴,强迫他直视自己的眼睛,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一丝诱哄:
“看着我的眼睛,我要你亲口告诉爸爸,为什么要去成人俱乐部表演?兴趣?还是为了转移痛苦?是想伤害自己,还是为了刺痛别人?”
舒野觉得自己像是一朵被强行剥开的花骨朵,未做好准备的花蕊骤然暴露在天光之下,刺痛到瑟瑟发抖,泪珠一滴一滴地滚落。
“因为你们不是真的喜欢我,”舒野打着哭嗝,断断续续地说:
“只不过是爱哭的孩子有奶吃,如果我不离家出走,你们关注的只有晏宁,他才是你们出身名门的亲生弟弟……”
舒野忍着哽咽,颤声道:“怎么都不可信。”
温泽西沉默了,另外三人也默默看着他,许久,温泽西才缓缓开口: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现在知道害羞了,嗯?我看你在舞台上挺放得开的。”
舒野羞得眼泪汪汪,声音都哑了:“那不是我,只是长得像而已。”
舒屿却步步紧逼,将视频的进度往后滑,将画面停在舒野高潮后,微眯着星眸、不停喘息的漂亮小脸上。
只有舒野这剂解药,才能一解他体内快要将他烧成灰烬的毒火。
温泽西走上前来,蹲下身平视着舒野的眼睛,平静地问:
“野野子小朋友,没有血缘关系的你不信任,有血缘关系的你也不信任。那我们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得到你的信任呢?”
“你!……”
舒北宸眼眸冒火。即使像他这么刚硬强悍的男人,也忍不住被舒野的话激得眼眶微红,不知是气的还是难过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你有没有良心?”
“那我呢?凭什么不信任我?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躲着我?啊?”
他的语气越来越暴烈,逼得舒野又掉下一滴泪来,抿着唇就是不肯说话。
舒北宸的心头火噌的一下燃起来,他倏然蹲下身,铁钳一般的双手紧紧箍住舒野的双臂,焦躁的情绪扑面而来:
晏凯复听到这种妄自菲薄的话,已经气结,舒野还暗戳戳地讽刺他的持久力有问题,更是气上加气,刚欲反驳,舒野又抢断道:
“再说,晏宁那个小心眼的家伙,要是知道我管你要钱,以后他继承了家业,还不知道怎么报复我呢,搞不好要卖掉我的肾。”
晏凯复只觉得既难以理解又可笑,“晏宁又不是我的孩子,凭什么继承我的家业?小坏蛋,为什么不管怎么说,都是你有道理?”
“你的心难道是金刚石做的?嗯?这么久以来,我对你……”
他的性子天生清冷,难以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吐露真情。
舒野懵懂地眨了眨眼。
在视频画面中的少年高潮之际,舒野终于忍耐不住,猛然转过身去趴在椅子上,脑袋埋在臂弯里,崩溃地大喊:
“别播了!不准播!你们为什么这么讨厌!!”
为什么要强迫他看自己的黑历史啊!
他冷着小脸,小下巴骄矜地一抬:
“你又不是我的亲哥,凭什么照顾我?凭什么资助我出国?搞不好还要我把这么多年的零花钱全还给你呢!反正上了法庭,我也是打不过你的了,不如赶紧跑掉。”
舒屿气得齿冷,手指扯住他的小耳朵,气恨恨地拧了拧,
连珠炮般的发问,问得舒野有点懵,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惊慌地瞅着舒屿,下意识地攥紧了晏凯复的衣襟。
晏凯复温柔地抚着他的背。
舒屿自知逼问得太急,只会适得其反。他沉默半晌,无奈地吐出一口气,语气中夹杂着一丝痛苦:
舒野的眼眶里滚出一滴泪,委委屈屈地瘪着小嘴,咕哝了句:
“赚钱。”
意料之中的答案,虽然晏凯复觉得这只是事情的表面。他用指节抹去挂在舒野长睫上的泪滴,语气柔和了些:
修长的食指指着少年耳垂上的那一颗难以察觉的小红痣,将先前舒野在他耳边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还了回去:
“你已无话可说了吧?如果还有,那我洗耳恭听。”
舒野:“……”
他哭得眼睛都看不清楚了,舒屿和舒北宸的脸上似乎罩着一层朦胧的光圈,看不清表情,他的视线移向晏凯复,继续控诉:
“还有你……嗝,你……呜呜……嗝……你跟晏宁才是一对狗男男……嗝……”
“……”
他们不解,如此深刻的对他人的怀疑,又何尝不是一种自我怀疑。
怀疑自己不值得被爱。
怀疑中掩藏着悲哀。令人心疼的悲哀。
舒野虽然表面硬气,其实心中很委屈,很想哭,只是一味强忍着,含糊地嘟囔:
“……嗯咪&¥#@……”
“什么?”温泽西凑近了些,微微侧过头,“哥哥没听清楚,再说一遍好吗?”
“没有!我的心死了,我已经是钮祜禄·野野子了!”舒野瞪着他喊。
“……”
空气再度沉寂下来,舒北宸呼吸粗重,咬牙切齿地瞪着舒野,握着他的胳膊的手指骨节都隐隐泛白,似乎想将眼前的少年撕碎,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我到底犯了那条天条?啊?我呼吸了?是不是因为我呼吸了?”
舒野被他晃得头晕又害怕,小手握拳捶打着他坚实的胸膛,气急喊道:
“对,就是因为你呼吸了!我就是讨厌你的存在本身!”
“因为我就是有道理。”舒野吸了吸鼻子,咕哝道:“我的道理是奉天承运的,如同皇帝诏曰。”
“……”
舒北宸抱胸站着一旁,眉头紧锁,气势汹汹地问:
晏凯复不动声色地瞥了舒屿一眼,垂眸问舒野:“那我呢?我总是你的亲生爸爸吧。”
舒野气鼓鼓道:“生我的时候你才十几岁吧,总共为我贡献了几分钟啊?我长这么大,你都没见过我,也没养过我,凭什么给我钱,凭什么喜欢我?”
说着,又忍不住委屈地哽咽了几下,还吐出一个小小的哭嗝。
为什么要强迫他想起来?他明明已经把那段羞耻的记忆删除了的说!
往事就让它们随风而逝吧呜呜呜……
晏凯复斜坐在他旁边,强行将他扒拉出来,抱到自己的膝上,动作强势而霸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