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8)第1页_幸福的海狸 - 一曲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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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8)(第1页)

毕竟我们都是奴隶的后裔。有时海悧也会为此感到沮丧。千百年前不受宠爱就会被杀死的命运,让他们不顾一切地倾轧同类;被剥夺了所有自我实现的途径,只有在主人临幸时得以确信此生的价值。这狂热的竞争心,是留在基因记忆里的求生本能。经过数千年选育退化而成的柔弱躯体上,处处都是奴役的印痕。即使有幸生于现代,对“平等”的生活习以为常,也仍不知该如何欣赏那些珠泪般的苦难之美。他们用外来语言取代了旧名称,好像这份陌生感能洗刷历史的血污。

子轩曾说他不能理解端午节:一个不幸的王后自杀的日子,成了后代情侣约会划船的理由?那时,海悧反驳说:瓦伦汀节不也一样吗?很少有什么纪念日是和暴力、死亡完全无关的吧,人崇拜死亡,这就是事实。

如果人不享受他人的痛苦,悲剧艺术又怎会诞生?怀后在那个遥远夏日跃入江流的时刻,是在怨恨世界还是憎恨无力的自己?又或许那是真正的幸福,与挚爱的君主和故国魂归一处?善恶、爱恨、主宰与臣服,从来都不是泾渭分明的。

梁夫人对情敌的穷追猛打,在好事民众中间制造了巨大分歧。alpha看客大多收回了他们的支持,认为原告既已分到婚内财产,再怎么占理,也不该对一个年仅十八岁还怀着孕的少年不依不饶,更何况还不是原配;omega则认为,前夫的责任和第三者的责任本来就是两回事,既然法律允许,分别追究也没什么错,让破坏他人家庭的肇事者付出代价也是公正的结果。不用说,这种话题很容易导向“你们alpha只会同情更年轻更漂亮的那个”,或类似的发泄指责,那一段时间,不知有多少情侣为这点花边新闻吵到要分手。

如果说书中的顾钧如是梁夫人的化身,仍是很牵强的。梁夫人从事发之初就没有原谅的意图,他在所有alpha眼里成了一个“不贤”的典型,后半生再没有恋爱结婚,甚至他自己的儿子、儿息对他也敬而远之。

对世界毫无怨恨的omega,终究只是alpha的幻想吧?

“这也可以传为佳话了对吧,拍自家大人写的书。真不错,小俞哥你也算孝子了。”唐梦晃着折扇,扇面上写了“干云凌霄”几个字。

海悧在一旁几乎要笑出来。看得出唐梦有意和子轩快些热络起来,也许项总提起过子轩对他的偏见,但他表示友好的方式全都打在子轩的禁区,一句比一句错得更远。

“对了,小悧哥演的这个,就是你家老爷的二夫人?”

“我将来会长得比爸爸更好看吗?”

海悧失笑,“怎么想到这种事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好看之处,亭亭呢就是最好看的亭亭,我也是最好看的我。”

我相信你。海悧这样想着。

大多数alpha只想要一个完美的附和者,允许omega提出异议也只是为了借机论证自己。但子轩是不同的,他真的想要倾听这个世界上一切鲜活的声音,即使被挑战、被击败也能诚实接受。只是……因生为alpha而感到负有原罪的人,在这个世界的旅程终究是孤独的。

车停入酒店门前的车道,子轩道谢后开门下车,酒店的门童撑开伞送他走进去。海悧注视着那个高瘦的身影消失在转门里,这样的情形,好像很熟悉,又很陌生。

“还有唐梦,我认为他很有天赋,请你尽量不要对他抱有偏见,如果有恰当的指导,他可以做出很惊人的表现。”就像他曾经在运动场上所做的。

“你好像很喜欢他。”

等等,刚刚才说的职业态度……

他曾在网络上看过很多omega抱怨伴侣为了达成标记耍的小伎俩,比如假说要吃花从背后擅自进入,或是偷偷刺破安全套导致怀孕,这些小心机令他不安,尽管网友“抱怨”的口吻都是甜蜜的,更像是在炫耀有一个人为了和自己终生相伴而不择手段。和子轩在一起,他从不担心被利用、被欺骗,甚至有时候他觉得这个人对于标记的事也太不热心了,简直像个beta。

我觉得那种事很可怕。子轩这样解释他的冷淡。想想看,都是因为历史上alpha对 omega的犯罪,那么多残酷的伤害、利用、控制,人类才能延续至今,这是一个暴力的文明,我们都是罪犯的后代。

在他看来,繁殖是最可悲的错误。

你懂什么,这是‘美人三分龅’,才不是海狸那种大龅牙!

哪有自己夸自己美人的,脸皮比海狸的毛还厚了。

你好毒啊你怎么这么毒……那你是什么?是鱼吗?我要吃了你!

子轩拉开后座车门,看到安置在车座上的儿童安全座椅,有一瞬间表情复杂,然后推上车门,改坐进副驾驶座。

海悧惴惴地开门坐进车里,双手按上方向盘。关于这个孩子,子轩会怎么想?他知道孩子和他的关系吗?少晗会不会对他说起过什么?他真的不关心,或是认为自己没有资格关心,或者认为主父另有其人?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也许理由只是最简单的那个:这不是工作伙伴应该关心的事。总是在“专业”程度上挑剔别人的子轩,自己一定不会越过工作关系的界限吧。

子轩似乎有些勉强地同意了,大概也知道执意拒绝只会让气氛更尬感。他们几乎全程沉默着下到停车场,所幸地面还没有积水。

“是这台吗?”子轩在他的车位前停下。

“你怎么知道……?!”这是他有了亭亭之后才换的suv,子轩应该没见过的……

他差点叫出“子轩”,但还是改了口,“俞导,你不走吗?”

“我约了车,六点来接我。”

你不是有这边的驾照吗?海悧在心里问,又想起那是至少五年前的事了。现在已经过期了吧……

尽管人们常把技术进步视为性别平等的推力,表演行业对omega的排斥却是从视听时代到来开始的。早先的戏院演剧中,观众和演员都在同一空间,再怎么掩盖香气,也可以直接感知到性别,除了丑角故意逗趣的情况,演员和角色串换性别是无法说服观众的。影视技术的诞生隔开了演员和观众,屏幕不能传达化学信号,体型偏小的美貌alpha可以轻易反串异性角色,很快整个行业都被alpha占据,形成他们所谓“统一”“方便”的工作环境。omega演员大多只能退回收益微薄的舞台表演,参与影视剧时也常常被要求暴露身体,尤其是外观异于alpha的私密处,才算显出价值。这些情况直到近三十年才有所改善。创立年份较早的电影奖都是不设omega演员奖项的,所以才有了“金钗奖”这种专门表彰omega从业者的评奖活动。

行业的态度自然也延伸到艺校环境里。某次课程项目排练中,有一段略微亲密的爱情戏,指导老师对海悧的表现多夸了几句,作为搭档的alpha学生感觉被抢了风头,故意说了一句恶劣的玩笑话,暗示他是有了生理反应才演得这么真切。老师当即批评了出言不逊的alpha孩子以及所有跟着笑的同学,但海悧还是为此气了很久。走出学校以后,他才觉得这点事实在不算什么,职业者的工作场合并没有老师来阻止所有的恶俗玩笑。

和子轩的关系还需要整理,但他现在不必独自保守秘密了。启程去参展前,他对苗邈和孟总分别说了自己和子轩的关系,到现在,这房间里的每个共事者应该都已经知道了。他不再需要绕开别人偶然提及的过往,而是别人谨慎地避免尴尬话题。这感觉很新奇。一直以来,每当他看到网上的名人资料页写明配偶、前任配偶、甚至约会对象,都觉得很可怕,并庆幸自己还未知名到百科页面包含“私人生活”那一栏。而现在,仅在同事之间公开了私事后,他却感到很安心。

当他们离开影棚回到楼上,窗外的天是阴沉的灰黄色,隔着双层玻璃也能听见风雨的吟唱。自然地,所有人都想到了今早气象台发出的台风预警。

“不是说‘夜间’么,怎么现在就下雨了……”孟总自言自语。

他本来说拿了一本新片,想大家一起看看,但看这不祥的天色,恐怕暴雨会提前到来。

“谢啦,小悧哥。”唐梦报以微笑,稍稍找回了活泼的常态,转头去看执导者的反应,“小俞哥?给点意见?”

子轩出神地望着监视器,瞳色异常明亮,看得出来,他被打动了。不过,以他吹毛求疵的程度,多半会在台词上挑毛病吧。海悧这样想着,接受唐梦扶他站起来。

“我喜欢你的情绪。不过,还是希望你在台词方面多做一些努力。”

“那么……你愿意再一次把爱借给我吗?”

“我没有权利、也没有力量收回我的爱。就像阳光,只要你伸出手,它就在你手上。你选择拥抱我,我就属于你。”

海悧倾身投入共演者怀中,感到环抱着他的手臂轻轻颤抖。

但实际上,他们只是坐在没有任何置景的木质地板上,互相依靠着。

“欲望得到满足就会消失;爱则要打碎自己才会出现。你太坚固了,没人能释放你的爱,包括你自己。”

“我只是在假借别人的光芒,你和青青的爱都是我想偷走的光。像乌鸦收集闪亮的东西,幻想自己不能拥有的色彩。”

海悧起初不解,但当他最终在镜头前对上那双温暖的棕色眼睛,也开始明白了“带缘”的意味。这是无论做了什么都会被原谅的、不属于成年人的愚勇。有多么愚蠢,就有多么义烈。

【16】

“爱和欲望,真的有区别吗?”

【15】

项总先前提起过:唐梦这家伙有一点烦人。见过本人之后,海悧才意识到,说唐梦“有一点烦人”类似于说哈士奇犬“有一点聒噪”。

“啊,小俞哥,久仰久仰!你家大人的书和章老师的剧本我都看了,好厉害,哎,你家老爷真不是一般人,书写得好,娶的夫人都那么漂亮,还都是头婚,还为了他打官司,太厉害了,我看这些事才应该拍成戏……”

但这些问题对于唐梦一定过于复杂了。海悧看着他从徐如玉手中接过礼品、因这是他喜欢口味而露出毫无防备的笑容。

其实,项总对唐梦的评论还有下文。

有一点烦人……但很带缘。

他们谈话之间,徐如玉从楼下拎了几袋粽子礼盒上来,显然是为合作者们订购的端午礼品。看他身上的白色短t恤和热裤,已经提前进入盛夏的氛围;那张脸依然精致,只有偶然背过身时会暴露大腿后侧的隐隐淤青。上一次见面时他还像是孟总的随从,现在俨然以恋人自居了,还管起买粽子这种事。端午的粽子,旧时由一家的长夫人亲手制作,寓意是为丈夫和家族献上纯洁的身体和纯粹的忠诚;而今保持手作习惯的人罕有了,都是购买包装品,这些美食礼盒在工作场合也用作人情礼品,通常以企业主夫人的名义选购、赠给雇员和客户,取“待合作者如家人”之意。没有婚姻的名分却替人选购粽子,可以视为对原配夫人的挑衅了。

徐如玉将在这个项目里担任一个小角色,大约是作为他遭受伤害和惊吓的补偿。关于他和孟总夫人,海悧仍未了解事件全貌,也无意打探,但可以想象其中的剑拔弩张。

在许多现实或虚构的爱情战争里,香君总是将全部的爱和温柔奉献给主君,面对同类却露出尖牙和毒液。在那些悦目的外表之下,是否都藏着深深的自我厌恶,以至于不可控制地想要砸碎自己的倒影?

子轩终于操起更严肃的语气:“都是虚构的,请不要联系现实。”唐梦才讪讪闭了嘴。

在新时代,法律不允许一人多配,正式文件中不再有正室侧室的概念,但在日常语言里,人们还是习惯将再婚所娶称为“二房夫人”“二叔童”。尽管没有法律依据,很多人都相信“二夫人”主张权利的资格弱于“原配”,也许是受到传统思维的影响,再婚伴侣的离婚诉讼中,omega一方的财产诉求的确很少得到支持。像子轩的家主那样,财产全部输给再婚夫人的案例,并不多见,这判决结果和“二房”梁夫人不遗余力制造的社会舆论有直接关系。

赢得离婚案后,梁夫人又向夺走他丈夫的菲奥雷郡主索赔。那时国内已经取消了“私通外主”这条针对omega第三者的罪名,存有类似罪名的国家也都在废止进程中,偶有案件也极少庭审,多以和解了事。废除私通罪的本意是推动性别平等,但也在已婚omega当中引起诸多不满。梁夫人得知对方国家的司法系统仍可受理私通案,不远万里去当地提起告诉。旧贵族向来是普通民众的眼中钉,“风流郡主毁人家庭”的标题,在他们国内引起极大反感,也又一次掀起废黜世袭荣誉的呼声,梁夫人再次凭借民意胜诉,拿到了赔款,也对小郡主和他的家族造成了足够的羞辱。

他赶在真正的风暴降临前到了家,叮嘱育儿师回家路上小心,尽管后者居住的社区只在一条街外。待到天色全黑,如约而来的台风带着雨水撞向每一片玻璃窗,令人猜想万年前的大洪水是否也狂暴如此。由于恶劣天气的恐吓,亭亭被特许睡在他父亲的大床上。

快要睡着的时候,亭亭含糊地问:“爸爸,我好看吗?”

“当然好看啦。”海悧说,“谁说你不好看?都是骗人的。”

“我是说,”子轩立即补救他的措辞,“你的眼光和项总很接近,你们好像能在唐梦身上看到我所忽视的东西。”

“项总做过很多成功的作品,不是全靠碰运气的。你也应该给他多一点信任。”尽管大多数时候不是出于恶意,alpha面对omega领导做出的决策,总是更容易产生怀疑,即使是子轩也不能幸免。

?“我承认唐梦的表演很有趣。我和项总的交流也是友好的,不用担心。”

没有秘密的人一定是最快乐的。他看向唐梦的深色侧脸,猜想这是不是一张没有秘密的容颜。

唐梦是那种在工作之外都会保持传统装扮的世家子弟,顺直的长发由缎带束起一半,身着绣有金银蛇纹的黑色襦裙,过于宽大的裙幅在他席地坐下时铺成一片墨池。海悧今天也穿了旧制衣裙,外面罩一件淡红的硬纱褙子,刚刚进来的时候,孟总还调侃他们两个好像来演仙侠片。

这次会面是在孟总的工作室,不同于项总那边“正式”风格的会议室,孟总喜欢更扁平、随意的布置,地毯、坐墩、懒人沙发,他相信当大家“瘫”下来、不必分心保持姿态,可以专注于思考和讨论,更有利于产生有趣的创意。俞子轩坐在一个吐司包形状的坐墩上,那双长腿无论伸开或折起都显得不太舒适;海悧和唐梦则明智地选择直接坐在地毯上。

海悧也曾一度被这理论说服,尽管内心抗拒,却不知该怎么反驳。而现在,在仍然堆积如山的怀疑当中,他有了一个简单的信念:亭亭的出现绝对不是错误。延续生命的幸福是真实存在的。如果子轩不能体会这一点,那也不必多说什么。

“我知道你一定有顾虑。”他鼓起勇气打破车内的沉默,“但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允许个人因素影响工作。我还是很欣赏你的品味,也很尊敬你家主和他的作品,我想和你一起做出让我们都满意的片子,希望你可以至少……把我当作同伴。”

子轩点了点头,“你可以相信我的职业态度。”

海狸是吃素的,拜托你学点生物知识吧。

不许说了!我现在就吃你……吃你这个……

那个夏天,他几乎搬进了仲雪家的客房,他们尊重彼此的誓约,没有真正结合,只是用手和口唇互相抚慰,或久久地搂抱、亲吻,依偎在床上,用投影机看了一部又一部子轩带来的古早文艺电影。

雨声在窗外聒噪,雨刷规律地化动着,像某种陈旧的转场特效,好像下一秒挡风玻璃上就会映出他们往日亲昵调笑的画面。

不许再说我是海狸,不然我生气了。

明明很像啊,这个门牙。

“还会挂这种东西,一看就是你的车。”

他随即明白过来,子轩说的是车内后视镜上挂的独角兽挂牌和不久前在奈落纳获得的远古狼毛绒挂件——少晗把自己收到的那份也给了他,因此他和亭亭各有一只同样的小狼。

按开车锁的同时,他想起子轩给他买的巨大独角兽布偶,那时他们费了好大力气才塞进车里。如果是这辆车,也许会放得更轻松一点吧?

“不要等了,雨下大了就麻烦了。”他犹豫片刻,还是问出口了:“你住哪里?我可以捎你一路。”

“……灯塔酒店。”

“顺路的,我送你吧。”

“还是早点回家吧。”

众人也都表示赞同,各自提起包、三三两两地谈着话,走向电梯。电梯即将关闭时,海悧注意到子轩没有和其他人一起登上电梯。

“对不起,我回去一下。”他挡住电梯门,迈出轿厢,用没有拎着包的手提起衣摆,快步回到平层中央的休息区。子轩还坐在沙发里,开着电脑在写什么。

……果然。他想起苗邈说的,做了标记的人彼此没有秘密。他猜想着子轩是否也在镜头背后看穿了他的爱和欲望。

项总主童两人今天都过来了,他们对唐梦的表现自然大加称赞,信任的口径就像同一个人。项莺洁和他丈夫少年时同在地方戏曲剧团当学徒,由此相识相恋,在一起超过三十年了。每次见到他们两个,海悧也会不禁好奇,爱情是否真有保质的秘密,或只是依赖纯粹的好运。

确定相爱的那一刻,谁都会觉得这是命定的恋爱吧?如果感觉都不可信,纸牌或卦签会是更好的答案吗?

“停。”

听到指令,唐梦放开怀抱,再次和海悧对视,眼中有一种类似高潮后抑郁的无名伤感,令人想安慰他。

“很好。”海悧低声鼓励他,“表现很好。”

唐梦微微侧过脸去,带着凄然的笑意。那是注定无法学会爱的幸运儿对自己的嘲笑。

你也是有怨恨的,对吗?海悧在心里问这个眉目英挺的alpha孩子。毕竟,我们当中有谁能说此生了无余恨呢……?

“但这也是你被爱的理由。”他双手捧住唐梦的深色面庞,迫使后者回到对视中,“你是完整的。残酷,完整,自由,不会被打碎的美,就像是为了被爱而存在。”

唐梦用他厚实的低音说。他没有经过专业的发声训练,但美好的磁性声线可以让人忽略台词的瑕疵。

海悧轻轻摇头,“不。该问的是,爱和欲望真的有交集吗?”

今天只是试读,没有试妆,他们都还穿着自己的衣裙,诚如孟总所说,像一对古装戏搭档。海悧自己也有一瞬间的错觉,好像他们应当站在搭建的悬崖布景上,背后是将在后期替换成山谷风光的绿幕。

唐梦的舅父作为经纪人跟在他身边,及时插话进来阻止他继续谈论别人家事。

海悧也想开口帮忙圆场,而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子轩对于唐梦的冒昧态度没有激烈反应,只微微皱了一下眉。他以为子轩的倔强没有改变,但在这个时刻,他看到一个对愚蠢后辈更宽容和忍耐的alpha。子轩的不满是关于项总剥夺他的决策权,而没有迁怒于单纯对这份工作感兴趣的唐梦。海悧品味着自己的观察,说不清是遗憾还是安慰。

他注意到子轩衣领里的蛋白石项坠,流动的火彩在洁白肤色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明亮、热烈。他不敢多看那线条优美的下颌和锁骨,时刻提醒自己不能放纵渴望,让其他人——尤其是子轩本人——有理由质疑他的专业精神。和爱过的人维持工作关系应该不是那么难的,他不断告诫自己。即使这个人曾经抚遍他全身,给他留下难忘的处子之痛,看过他多次高潮后的痴妄神态……现在也只是没有特殊联系的合作者而已。这个行业对omega已经有太多“不专业”的刻板印象,你不想评判同类,其他人却会以你同类的行为评判你;曾有和芸香共事过的人,在海悧抗拒骚扰时教训他说“跟你师兄学学,人家那么大牌的都给摸,你做作什么”。因此他总是感到有责任保持完美的专业态度,不让后辈的处境因自己变得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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