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他以前的师长,入警界的初衷。
何必把事情做绝。
他如此激进,等到张崇邦真的死掉,说不定下一个疯掉的,就是邱刚敖。
死死盯着窗外的张崇邦。
阿敖还没有收手,反而变本加厉。
整整到年末,他就明里暗里下手了数次。
但他现在明白一点,杀掉张崇邦,杀掉所有的起点。
他就能变回那个。
什么都不用想,只听荣斐安排的乖乖学生。
荣斐的声音不大,听在邱刚敖耳里,却犹如那天雨夜的雷声。
比起邱刚敖撒娇一般的求饶,你更擅长应对现在的他。
你正了正被他扯乱的领带。
“我疯?阿sir啊……”
邱刚敖的手停在半空,几乎不敢相信,荣斐在说什么。
又或者在怀疑,这个荣斐根本就是假的。
他从刚刚还温暖惑人的胸膛处躲开。
以为上床可以解决一切事情。
“张崇邦不能死。”
怀里的身体,比板正的制服还要僵硬。
眯着眼往你身上靠,冷硬的武装带和制服,咯的你发痛。
你揪过他的耳垂,他就顺着躺倒在你身上,笑着去扯自己的腰带。
你按住他的手,又重复到。
“你不用怕。”
你叹了口气,终于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卷曲又柔软。
他对张崇邦的仇恨,最终还是战胜了惧怕。
“怕你不让我杀张崇邦。”
你扭过身,正视着阿敖。
他视荣斐为兄长,似严父。
中意荣斐,却又怕他。
邱刚敖眼神一抬,你就知道他心里到底想乜。
觉得自己的那点中意,配不起荣斐的感情。
索性不要。
再后来,他中意的不行的时候。
张崇邦不死,天下难太平。
你嗤笑一声,邱刚敖的杀意毫无掩饰,你太想嘲笑之前的自己。
到底是他伪装的太好,还是你被蒙了眼。
阿敖拿过遥控器,换到财经频道。
坐到你身边笑道:“干咩,真人都在你身边,你还看新闻。”
你往后欠身,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邱刚敖把车停在楼下,六楼的灯光亮着。
荣斐,只这一个。
只这一个,邱刚敖就还是邱刚敖。
但心底深处,更多的却是害怕。
他警服都没来得及换,开着车回了家。
一路上都在组织语言。
他终于连表面的和气,都不愿意装了。
你看到他匆匆结束了访谈,呼出一口气。
摸了摸怀里的甜甜,把它撵到卧室。
选择背弃荣斐,着魔般的跟随张崇邦,一头扎在天下太平的枪林弹雨中。
又不听荣斐劝告,坚信着他和张崇邦之间的情谊。
反害的荣斐,对霍兆堂那种人渣做出妥协,损失无数。
你看的太过清楚明白,就下了死命令去保住张崇邦。
直播里的阿sir意气风发,却在听到行动组没有任何伤亡,圆满完成任务的时候。
情不自禁沉下了脸。
你搞不懂。
张崇邦只不过一个‘有’,何必这么苦苦相逼。
他有妻子,有孩子,有家庭。
他多想当初去了芝加哥。
用另一种完全不同的人生,去和荣斐过一辈子。
而不是现在这个,邱刚敖摸了摸脸上的疤。
“我要是疯了。”
你指了指还在播放的电视。
“乜要说法制频道,连这个门,卧室里的那张床,你都出不去。”
“你疯了吗?张崇邦不能死?”
你自嘲一笑。到底以前是有多蠢,放弃又乖又甜的小猫咪不加约束,把他疼成会咬人的豹子。
敢指着你的鼻子骂?
他却什么都没了。
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抓住荣斐求婚的时候。
是真是中意,还是救命稻草的执着。
二十五年了,你终于再一次提起勇气。
对他说不。
“你再怎么怕,张崇邦也不能死。”
“你乜要怕。”
你拍着他的背,未曾浆洗的制服硬的硌人。
你眼神冷的吓人,阿敖被惯的这么天真。
阿敖的眼神中闪过喜意,你几乎不忍心打断他这种单纯的开心。
但你有底线。
你又摸了摸他的耳垂。你俩在一起十多年,他自然明白这举动下的暗示。
你怎么会现在才看清这个狼崽子,和当年那个头也不回,一心奔向张崇邦的邱刚敖。
一无二致。
爱就是爱,恨就是恨。
“怕我?怕我乜?我又打不过你。”
邱刚敖把大盖帽摘下,放到桌子上。
腰上的武装带勒的全身发疼,呼吸都困难。
邱刚敖深吸了一口气,在路上的草稿几乎全部忘掉。
他紧张的不行,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想到。
他父亲早逝,和荣斐从小相识。
“我倒是觉得,电视里的你。才有几分以前我认识的邱刚敖,几分影子。”
邱刚敖心底的那根弦,立刻就炸开了。
他胆战心惊快十年,最怕的就是荣斐提起他以前的样子。
他打开门,荣斐坐在沙发上,电视里一直重播着,他接受采访的片段。
“对啊,这些都是作为警察,人民公仆的职责……”
“我从学警时期就……”
阿斐,杀了张崇邦,我们重新开始?
荣斐!你为乜不让我杀张崇邦?
阿斐,荣斐。
自己坐在沙发上,等着阿敖回来。
邱刚敖几乎要气疯,他千算万算没有想到,杀张崇邦最大的阻碍,竟然是荣斐。
这让他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
他一直都是配不起荣斐的。
在他刚刚意识到,可能有一点中意的时候。
他有兄弟,有事业,有阿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