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有事相商,你去就是了。我的影卫你也带着,万事小心。”
闻景曦觉得自己非常棒,信任体贴都给到了、堪称楷模。
谁知道他哥一脸踌躇地摸着鼻子,满脸欲言又止。
闻子墨手贱推着他鼻尖,原本挺翘的鼻头变成了小猪鼻子、莫名的可爱。
“呀,闻小猪。”
“……你疯起来是不是连自己都骂?”
闻景曦拧起了眉,眼神也沉了下来。
“没收到匈奴要觐见的折子,他偷偷摸摸来做什么?”
匈奴三王子嗜虐成性,生得五大三粗。传闻他每顿要吃人肉饮人血、且犹爱折磨房中人。只是这任匈奴王实在太听话,当日平北王带着大军收拾完独孤氏后不是没想过一锅端了,谁知道匈奴王自退五十里深入荒漠腹地、并亲自带着贡礼到营帐向平北王再次表忠心,还主动加了三成岁贡。闻子墨心里一合计,左右北海以北的地荒蛮无料终年冰封,打下来也没人愿意守这儿,遂以北海以北三十里为界、重新立了碑。
到了约定当日摄政王抱着人腻歪了大半天、终于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宫。闻景曦派去跟着他的影卫回禀已经出了宫门他才起身更衣乔装。
他放心不下。
闻子墨低下头去拿茶杯、眼帘遮住了眸里的慌乱。
那是他年少最荒唐的过往,也是他决心深埋的黑暗欲念。
绝对,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算了、闻景曦心想,小气就小气吧。
“我跟你一起去?”
“那怎么行!”
闻景曦看他这副表情就知道了答案,倒也不意外,自己不也封了两位妃吗?只是身为皇帝天子能理解是一回事儿,身为他自己说不在意肯定是骗人的。
“宇文珏那个人,戒心极重……疑神疑鬼的……自古酒色财气使人失智,我非得在那种烟花之地灌他不可……但是你放心,我绝对不会…… ”
闻子墨望着他,眼里的真诚分明。
他怎么敢。
可是真的好想。
真的好喜欢。
闻子墨笑着亲了他一下,
“省得以后你疑心我跟谁笔墨传情。”
小皇帝想揍人。
只是后来,他发现自己也变了。
从他梦见一个粉白的小团子奶声奶气地叫自己“兄长”、扑过来用沾满糖霜的嘴亲了自己脸侧开始。
从他自梦中惊醒,发现身下一片白浊开始。
……
完了。
其实都城本就是集天下之最、人口众多,有些口味猎奇的异类也没什么奇怪的。南竹馆这类专养娈童小哥儿的馆子也不止它一家,闻子墨少年入朝、和京官地方官少不了周旋,知道或者去过都不稀奇……但眼下他真不知道怎么说……
“你好像很了解?”
“他是敌营的!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这也是为了帮你守好边关才去查的…… ”
癞皮狗卖完乖伸手要去搂人、结果被躲开了,只能撇撇嘴表达不满。
闻子墨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那人脸上晦暗不明。
“哦。”
冷冰冰。
闻子墨神色复杂地瞅了他一眼,看着他一脸狐疑的纯良弟弟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邪恶……
啧,这孩子到底怎么长在皇家还这么单纯的。
“他约见的地方……是…… 青楼……”
闻景曦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哥捏着张纸条沉思什么。纸条背面刻着云纹,是他暗卫特有的联系方式。
“怎么了?”
他走近换下早就冷掉的杯盏倒上热茶,在人身侧坐下。
“那个……”
闻景曦觉得挺好笑,他哥少见会有这种表情。
“怎么了?”
摄政王这才发现好像是这么个理儿,笑笑收回手、又拿起桌上另一封信递给他。
“他把信留在客栈桌上,走了之后暗卫去探查看到的。”
闻景曦打开信,里面通篇场面话、只在信尾说要约摄政王见一面有要事相商,地点在南竹馆。
“不知道,还主动跟暗卫递了话、说要见我。”
闻景曦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但是那眼神分明在说“你暗卫这就被发现了,你们不行”。
“想什么呢。”
“不逗你了,匈奴的三王子要进京了。”
“宇文珏?”
“嗯,而且带的人不多、还特意绕开了官道。”
绝对不能伤害到他。
“逗你的,我才不去那种地方。”
闻景曦假装没听到他声音里的那丝颤抖,自顾揭开了这一页不提。
闻子墨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
要是寻常的烟花之地也就罢了,可南竹馆提供的……
“我的意思是,那种地方……保不齐有哪个官家弟子,万一你被认出来……”
“嗯,我知道。”闻景曦淡淡开口,不想让他哥觉得自己小气。
“……真不生气吗?”
“那要不然……”
话本里的情爱明明那么动人美好,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却是这般的下作不堪。
他在无数个深夜红着眼挥着长鞭,靠着凄厉的惨叫和溅起的鲜血安抚下狂躁的内心。然后在黎明破晓时洗干净一身血气脏污、换上最温柔的神情进宫叫醒赖床的小人儿,
“曦儿,再不起床太傅可要训人了。”
那些年不可见人的欲念引诱着刻在骨血里的暴虐疯狂滋长、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着少年的心脏。他几乎要窒息在这黑暗的欲望之境。
多脏啊。
他怎么可以。
因为南竹馆……
是他开的。
起初只是为了有个场所方便聊事,毕竟酒色财气最能动人根基。温香软玉在怀、三两美酒入口、满盘金玉呈上那就没有聊不成的买卖撬不开的秘密。平日里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们脱下那层人皮有多肮脏龌龊,当了五年皇帝的闻景曦或许还一知半解,可摄政王十几岁的时候就见识过了。
“我不是说宇文珏,我说那个馆子,这么了解?之前去过?”
……
……
还坐直了身子。
“不是曦儿你听我说!这个宇文珏跟他名字一点都不像!杀人成瘾荒淫无度!最喜欢折磨细皮嫩肉的小男孩!他选这个地方一点都不奇怪。”
闻景曦闻言瞥了他一眼,
……
……
……
闻子墨伸手把他捞到怀里,把手里的纸摊给他看。
“……看不懂。”纸上是特有的密文,大概是这几年在北境琢磨出来的。
“哦对,以后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