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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敲门(第1页)

梅荀要从兜里拿手机,许裕园抓住梅荀的手,把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注视着他的眼睛问:“你感受不到我的决心吗?就算你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回头。”

后颈的伤口不能挤压,手术后一周不能仰卧。许裕园把枕头垫在下巴下面,趴在床上发微博:以后不上线了。再见,祝你以后都好。@梅荀

从前,许裕园会在微博上记录生活,变成追星号以后,逐渐有梅荀的粉丝关注他,他怕泄露出蛛丝马迹,发言也少了,首页多是转发微博。

街上很滑,梅荀差点被他推倒在地上。扶墙站稳后,梅荀又从背后去抱许裕园:“我知道错了,让我用下半生来补偿你好不好?再给我一次机会,以后我再让你掉一滴眼泪,皱一下眉头,你立刻甩掉我。”

怀里的人冰冷似铁,梅荀在他身上闻见了酒精和碘伏的味道。而且,他一点都感觉不到他们之间的连结了。他的内心翻起惊涛骇浪,把许裕园推开半步,掀开他的后衣领。

果然,omega的后颈上贴了一块巴掌大的医用纱布。

梅荀哀求他:“不要再提无关的人。”

“你没听见他说爱你?他爱你,意思就是他爱你。他确实爱你,只是无法对你忠诚。”许裕园的语气尖刻起来:“你不开口要钱,他会主动给你。你跟他谈爱,他也回应你。你要他的身体,他难道会拒绝?”

梅荀指着天,以母亲的名义发誓,他无法和兄弟上床。

你出国好多年,我半夜醒来第一反应还是找你。摸到身边没人就会想,园园是不是滚到地上去了?我要起身把他抱起来。梅荀说,对我来说也是一样的,也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三年。直到八十岁,我半夜醒来也要找你。

“你在娱乐圈追名逐利有什么意义?只要你开口,他什么都给你。你这辈子做每一件事都是为了逃离他,就像逆水行舟,到最后你终将回到他那里。”

梅荀露出痛苦的神情:“我已经跟他绝交了。他把我当傻子,在我挣扎痛苦的时候袖手旁观。我不能忍他,连朋友都不想做。”

那一瞬间许裕园感觉自己的整个胸口都被抽空了,留下终其一生都无法填补的空白。他把上半身探出窗口,想用尽全力呐喊。可是当他张开口,喉咙却彻底失声——真是可悲又可笑,因为自己从未喊过他的名字,在这个时刻也喊不出口。

这个男人是他贫瘠如荒漠的感情世界里的唯一一朵红玫瑰,是他整个生活的核心。离开他,把他从心中连根拔起,就像亲手把自己身上的全部骨头敲碎——等到它们重新长好,连呼吸和走路都要重新学习。

很多粉丝观察力入微,能拨开千层滤镜,从营业的间隙里捕捉到偶像的真实模样,又文采斐然,把偶像夸得天花乱坠。凡是夸进了许裕园的心坎里,他就会截图保留下来。他甚至专门建了一个相册,用来存放粉丝的发言。

根本下不去手,一条微博都舍不得删,一张照片都舍不得删。许裕园找出弃用两年的旧手机,把电话卡插进旧手机里,将这部存满了梅荀的手机锁进了抽屉的最深处。

许裕园知道梅荀站在楼下等自己,等自己回心转意,等自己打开门放他进来,给他一个拥抱。可是许裕园宁愿躺在黑暗里流一夜的眼泪,也不愿意把窗帘拉开一条缝隙。

医生说他身体状况不好,不建议他在腺体上动手术,一次让他等两个月,另一次让他等三个月。等到圣诞节前一个礼拜,许裕园终于预约到了标记摘除手术。

即使让最高明的医生操刀,在摘除标记的过程中,也无法避免损伤腺体。因此omega被重复标记的次数是有限的。最多四五次,对腺体脆弱的人来说,两三次就要命了。

许裕园做完手术,从麻醉里醒来,医生告诉他要住院观察24小时。陪他看病的师姐第二天有课,当晚就回家了,许裕园独自在诊所待到第二天下午。

追了这么多年的星,逐渐攒了两三百个粉丝。弃号脱粉的微博下面,好几个人留言问怎么了,许裕园只回复了一条:太累了,打算好好生活??

于是陌生的网友纷纷祝他以后快乐,有空回来看看。

再也不会回来,许裕园想。他退出微博,打开相簿一看,铺天盖地都是站在他楼下那个人。几万张照片,按日期和场合分门别类,整整齐齐排在几十个相册里。

梅荀盯着许裕园比平时更苍白的脸看了一会,眼泪直直流下来,他颤抖着说:“我这辈子不再写一个字,到死也不见他。我会用自己的双手挣钱,把他给我的每一件东西都还回去,然后多的每一分钱都交给你。你还要我做什么?”

许裕园对着梅荀轻轻摇头,神色几乎悲悯:“我用离开来威胁,你才给我的东西,我一件都不要。”

“公开恋情也可以,只要你想,我立刻发微博。”

许裕园用夹着烟的手戳了戳他的胸膛,一字一顿地说:“你只是不敢亵渎。只要有过一次,你的欲望就会被他点燃。”

许裕园已经走到公寓楼下,梅荀抓着他的手腕,不让他上楼:“来找你之前,我烧掉了我所有的笔记和习作。你说我每写一个字就背叛你一次,从今以后我一个字都不写。”

“真好笑,你在搞什么焚稿断痴情?”许裕园挣脱梅荀的手掌,用力推了他一把,“别在我这里苦苦挣扎了,去找那个会回应你的人吧。”

许裕园把烟叼在嘴里,手挡着风点燃了。他抽了一口,尼古丁的味道让他镇定,甚至让冬夜的寒意也退散一些。他说话的时候也不看梅荀,只是望着道路前方,望着被街灯照亮的深厚积雪。

“得到爱是要付出代价的,要付出惨痛的代价。”许裕园叼着烟说话,声音很含混,“可是不试过怎么会死心?我不想你一辈子过完了,等到合眼那一天,才发觉后悔。”

一辈子那么短,弹指红颜老;一辈子又那么长,长到白月光变米饭粒,朱砂痣成蚊子血。只有得不到永远在骚动。快去试一试,爱到想爱的人是什么感受吧。也许你会和我一样大失所望。

凌晨五点多的时候,窗外下起了细雪。好像熬过一个世纪,天终于亮起来。许裕园把厚重的窗帘向两边拉开,日光一瞬间照亮了他的整个卧室。

从三楼的窗户往下看,许裕园看见梅荀露在外面的每一寸皮肤都通红。梅荀抖了抖僵硬的四肢,拍了拍头发和衣服上的雪花,拉着迷你行李箱走了。

梅荀沿着街道往前走,可能是身体冻坏了,他走得很慢、很僵硬。好像一辈子那么久,终于,他要转身绕过街角,消失在一幢砖红色洋楼背后。

懒得等公交,许裕园把医生开的药塞进羊绒大衣的内口袋里,双手揣着兜走路回家。

m城濒临大西洋,天气变化迅猛,隔三差五就有大风大雪,一整个冬天都是银装素裹。从诊所走回家的过程中,天渐渐黑了,街上只有公交车和铲雪车驶过,车灯照亮了街上的残雪。

一个穿着浅色长风衣的男人站在高大的梧桐树下,许裕园的脚步没有为他停留。可是这个男人紧追不舍,许裕园只好先开口:我以为我们至少有三年是美好的,后来才发现连那三年也是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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