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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莫失莫忘(二)(第2页)

男人略显疏离的态度和语气令裴玉寰一怔,迟疑片刻,还是离开了房间。

他前脚刚走,躺在床榻上的红衣男子便睁开了双眸。

“你早就知道本座醒了,为何不拆穿?”官涟漪用阴戾妖异的眼看向桌边的俊美大夫,哑声问道。

“他的内伤比外伤重,需用银针疏通血脉,再服药数日才能好转。”

戚默庵看了一阵,又移开目光,走到桌边打开了药箱。

“默庵......!”裴玉寰双肩一颤,连忙擦掉眼泪站起身,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绞着双手站在床边,不知所措。

月突然变得明亮,把他们三个的影子映出一道线,犹如蚕丝,细细密密纠缠着三人千疮百孔又挣扎的心,久久没有褪去。

到了客栈,因天色已晚,客栈里只剩下两间房,把银两递给小二,吩咐他打一桶热水来,戚默庵便返回房间,准备着手医治病患。

走进门,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裴玉寰手持剪刀,悉心为官涟漪剪去烂衣裳的样子。

“奴婢等告退。”

察觉到他们之间古怪的氛围,两个宫女互看一眼,极有眼色的退下了。

确如小宫女所说,默庵清瘦了很多,脸也有点苍白,眉眼间更有一股疲倦之色。

看着看着,裴玉寰整颗心揪了起来,他不敢表露,只好低下头打开食盒的盖子,柔声道:“听说你近来很忙,再忙也要看顾身体,好好用膳,这是蒸羊羔、松花、酥莲藕,还有.....”

“国舅请回吧。”

裴玉寰只听了一半,便走近几步,站在了男人面前。

“默庵。”

他轻唤一声,明亮粲然的眸间倒映出对方俊朗的脸庞,似乎眼里只剩他一个人。

“默庵在吗......”

“戚大夫,这是奴婢做的小菜和点心,您尝尝!”

走到庭院里,他正要叫男人的名字,却听到一个银铃般活泼开朗的声音。

“是呢。”小宫女抿唇浅笑后,便快步去往御膳房备午膳。

就这样,裴玉寰手提食盒,站在戚默庵所住的宫苑门前时,还感到有些羞窘。

他这样贸然过来,会不会打搅到默庵呢?对方那么忙,怎么会有空陪他用膳......?自己还真是贪心,为什么要奢望根本不可能的事......想着、念着,裴玉寰不由得抓紧食盒的把手,心下既有相见的喜悦,又怅然若失。

“嗯嗯!”小宫女点点头,又叹息道:“不过,戚大夫近日看起来脸色不大好,兴许是找他瞧病的人太多了.....”

听了这话,裴玉寰忽然想到,这些日子,戚默庵为救治官涟漪需宫里宫外来回奔波,他顿时觉得心疼,忙向小宫女吩咐:“你到御膳房去,让他们备上午膳,越丰盛越好.....我要去看看默庵。”

“......是。”小宫女应了声,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眨巴眼睛瞧着裴玉寰。

“戚某就先告退了。”

止住话音后,戚默庵飞快的从衣袖里取出那几束烟火,又轻轻放在桌上,便离开了房间。

他走之后,裴玉寰扶着床沿站起身,拖着踉跄的步伐来到桌前,在看到那些还未绽放的烟花时,他手指一颤,泪倏然滑落,压抑又绝望的呜咽起来。

“裴公子不必担心,我会医治好他。”男人凝视着桌上嫣红的蜡烛,神态平静,却又一股伤痛入骨的黯然。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这样的一个人......值得吗?

看着他俊朗的侧脸,裴玉寰忽然觉得心口很疼。

“默庵,我没有什么能给你的.....”和年轻的大夫对视着,裴玉寰缓缓解开衣扣,闭上眼颤声道:“我只剩下这副残躯.....能够报答你,试药、试毒.....为奴为仆,你要用它做什么都行。”

戚默庵静静地注视着他,像在看一幅稀世画卷,一动不动。

裴玉寰捏紧手指,根本不敢移动身体。

“你.....”你为何要做到这种地步?眼下,你该是最期盼本座死的人,为何?

官涟漪还没来得及问,便见戚默庵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夜深的客栈很静,偶有风声,透过细小的门缝钻进去,使烛火左右摇曳,那火苗红颜如血,发出噗噗的声响,如同一颗覆灭的心。

他出口的声音还是那样温吞镇静,可听在裴玉寰耳际,却莫名感到心痛。

“默庵......”

“把人先带到附近的客栈吧。”

“怎么,你要杀了本座么?”他回过神,傲然冷笑道。

而戚默庵接下来的举动,却让官涟漪万分诧异。

他低下头,用刀刃贴近自己的手,在手腕上划出一道伤口,让血水流进放置着药草的碗里,血流了半碗后,戚默庵才简单的包扎一下伤口,将裹着纱布的手隐藏在衣袖里。

“畜生。”不等他把话说完,戚默庵便抬手给了他一拳,与其拉开了距离。

他鄙夷的面色未变,可攥紧颤抖的手,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慌张。

仔细听来,他的喘息有几分急促,像在忍耐着什么一般。

戚默庵没有反应,甚至,他连眉峰、眼睫都纹丝不动。

可明晃晃的烛灯里,官涟漪的身后却闪烁着一缕银光。

“你信不信我的针,可以穿透你的喉咙?”戚默庵淡淡的问。

“我!本座.....他是我的人。”官涟漪微微抬起下颌,扬起邪妄的笑容,挑衅着眼前的人:“裴玉寰,从身到心都是本座的,他所有的情绪都来源于我,而不是.....不相干的人。”

说到最后几字时,他的声线有一丝狠厉。

“他不属于任何人。”戚默庵仿佛根本没将那杀意放在眼里,依旧冷静的驳斥着他。

这时,戚默庵漠然的眼神才转到他身上:“你叫的这么大声,是想把他引来再看看你的狼狈相么?”

他的眼睛生的俊美,可严肃下来,倒有一股强劲又充满压迫感的气势。

“你.....!”官涟漪身居高位,掌管神教多年,还未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他既怒不可遏,又被怼的恍然失语。

他仅是张了张嘴唇,唇齿间便又淌出几缕血丝。

“别说了,别再说话了.....默庵,你救救他,我求你救救他......”裴玉寰慌乱地擦着男人脸上和衣襟上的血,又转过身,蓦然跪了下来。

“只要你肯救他,我什么都答应你。”

戚默庵挑选着手上的银针,并未理会他。

“喂——回答我!”

他的无视和沉默令官涟漪一阵恼怒,忍不住怒吼道。

戚默庵缄默不语,他取出几根银针,将其淬上草药后,便缓步走到床前,审视着面容惨白的官涟漪,忽然道:

“裴公子还是回避一下吧,你在这里,戚某无法专注心思医治。”

“也好......默庵,我到隔壁房间等你。”

官涟漪伤的极重,他像是一心求死似的,任由那些伤口溃烂黏连,几乎要露出森森白骨。

灯火盈盈,裴玉寰小心翼翼地剪开那些脏污的布料,用纤细白洁的手,一点一点擦去官涟漪身上发黑的血痂。

他的动作是那么温柔,眼泪却如同泉涌。

不待裴玉寰说完,戚默庵就用平淡冷静的口吻打断了他的话。

“默庵你.....”裴玉寰的瞳孔一颤,表情有些受伤。

“两位姑娘,可否让戚某单独与国舅谈谈。”戚默庵转向两名宫女道。

“裴.....戚某见过国舅。”看到他的一刹,戚默庵难掩脸上的惊讶,但仍恭敬的行礼道。

听见他对自己的称呼,裴玉寰神色一僵,而后才举起沉重的食盒,露出清浅的笑意:“我让御膳房做了点吃食,默庵陪我用膳好不好?”

兴许是有旁人在场,默庵不好直呼名字.....他在心下劝慰着自己,又用期盼的目光望着面如冠玉的男人。

“燕姑娘,你在戚某面前不必自称‘奴婢’的。”

接着,另一个温润儒雅的男声便传入耳际。

“诶,那不是内务府的燕儿吗?就是她,前些阵子得了不能见风的怪病,原本人都快不行了,没想到,被戚大夫捡回一条命......”打眼看到院子里活蹦乱跳的少女,小宫女轻声说道。

“主子,我们进去吧,也到了该用午膳的时辰了。”

此时,跟在他身边的小宫女轻声提醒道。

也对,再忙总是要吃饭的吧.....这样想着,裴玉寰不再犹豫,终于迈开了步伐。

他正欲说什么,戚默庵忽然弯下腰,拿起了地上的药箱,放在怀里,擦去上面的泥土和灰尘。

“走吧,我来背他。”他转过身,挺拔的背影和月色融为一体,显得有几分模糊。

“......好。”裴玉寰忍着眼里的痛意,将昏迷的官涟漪拖起来,让他搭上戚默庵的肩背。

“怎么?还有什么事吗?”裴玉寰回过神,沉声问道。

“没什么,奴婢只是觉得,每次提起戚大夫,主子您就很欢喜,整个人像在发光一样呢!”

“是,是吗.....?”她的话让戚默庵的脸微微发烫,有点不知所措。

半月后,皇宫内还像往常一样平静,只是贴身伺候国舅的小宫女发现,自出宫之后,主子比以往更不喜见人了,因此,她便讲些宫里的事,来给主子解闷。

“主子,今儿一早我碰见戚大夫啦.....哇,他还是那么帅那么温柔,听说他医好了内务府得怪病的宫女.....”

“是吗.....”听见她的话,裴玉寰终于有了一丝精神。

“因为我.....!罢了,还是不说了.....”听见他的问声,戚默庵的嗓音有些喑哑,他握紧双拳,还是忍住了内心的渴望。

说出来,也不过是徒增裴玉寰的烦恼,让他更歉疚难安。

“默庵......”

“在下什么都不要。”

久久,耳边传来了戚默庵温润的声音。

“......什么?”他错愕,下意识睁开眼,便见戚默庵缓步退回到桌子旁边。

戚默庵离开房间,在隔壁的厢房门前站定,静默良久,才抬手推门走入。

裴玉寰正在房里等他,对方端坐在床榻旁,肤若凝脂,一双清幽的眸闪烁着浅浅的湿意,面容微红,不安而羞窘,却如桃花春水般迷人蛊惑。

“裴公子。”戚默庵走近一些,垂下眼,正欲向他说明官涟漪的伤势,却被裴玉寰抢下了话头。

“你这是.....做什么?”官涟漪哑声问道。

戚默庵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话,只淡声道:“你的内伤过重,随时有走火入魔之兆,医治浑身脉络即将断裂的病患,需以针灸打通筋脉,以血为引......”

说话间,他停顿一下,又道:“当然,你若想死,可以随时离开。”

“呵,看来.....被本座说中了。”官涟漪在重伤之下硬生生挨了一拳,那张邪肆的脸上却没有恼意。

“你会后悔的。”许久,戚默庵冷声开口道:“当你知道你对他做的事,会让他面临什么,你一定会后悔的。”

后悔?官涟漪闻言神情微震,正要追问,便看戚默庵自衣袖里取出一把匕首,对准了自己。

官涟漪微微侧身,这才察觉到三根针悬于自己的后颈。

“我的针不会见血。”戚默庵轻描淡写的补充道。

官涟漪眉目里掠过的惊诧仅是一瞬,很快,他就凑近年轻大夫的耳旁,嗤笑道:“你这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只能骗一骗玉寰,别以为本座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睡过他么?你知道他在床上有多诱人么?那幅牡丹绘,是本座亲手给他刺上的,他在本座身下叫的.....呃咳咳!”

“他不是一件物品,而是活生生的人,既然是有血有肉的人,便该是自由无虑的,他只属于他自己,你不配。”

他话音刚落,眼前就闪过一道黑影,再一眨眼,官涟漪已然站在他身前,用一只因失血而青白的手扼在他的脖颈上。

“小子,你信不信本座现在就杀了你。”

“呵.....本座有什么狼狈的?看到他心疼我到无以复加的模样,本座心里只会更痛快。”

想到裴玉寰的泪,他冷笑一声,出言挑衅道。

戚默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认为,当他想到你的时候,除了痛苦,还有什么?”

听到这句话,戚默庵和官涟漪的脸色皆是一变,官涟漪紧咬牙关,用潜藏着憎恶和杀机的视线盯着戚默庵,而戚默庵的眼底又静又冷,仿若凝结在冬日的寒水,那份寒意之中,还有化不开的暗淡寂寥。

良久,他缓缓伸出手,将浑身颤抖的裴玉寰扶起身。

“地上凉,会冻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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