湫洛几乎是瞬间跳起来了。他仓皇爬出秦王的怀里,垂着头,说:“秦王,请您站起来,不然我无法为您脱下朝服。”
然而秦王只是玩味地看着他,并没有任何形式上的回应。湫洛被看的浑身不自在,捏着衣料,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空气一瞬间就像凝固了,给人一种压迫的窒息感。湫洛敛息屏气,生怕做错一步,就会招致比以往更暴虐恣睢的对待。
等到完全解去秦王的衣衫,湫洛才发现自己已是一身冷汗。
衣衫松开的秦王,露出结实而线条美好的胸膛。
那才是男人的胸膛啊!
“怎么这样不小心?”
秦王邪魅的热气从耳后传来,同时,他感到一只大掌覆在了他的背后,从脖子开始,沿着脊椎慢慢向下抚摸……
最后,那只手溜进亵衣里,停在了两股之间。
湫洛握起的拳头更紧了,修剪规整的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他跪着向前挪了两步,抬起手,去解秦王腰间的带钩。
玉质的带钩松开,就得打开嵌丝龙纹直裾的系带。湫洛有些尴尬——以往,都是自己被他粗暴地解衣,现在颠倒过来,竟有一种投怀送抱的下贱样。
秦王看到湫洛表情的变化,嗤笑道:“怎么,只是替寡人更衣,你就已经这般浮想联翩了?”
哥哥……抱抱我……哥哥……我好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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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沾湿的眼帘里,太子丹英姿飒爽犹酣战的模样浮现在眼前。那个时候,自己还太过年弱没有习武,兄长却已经是可以对抗数名武将的奇才了。
高立于白马上的丹,恍若战无不胜的战神,浑身散发着凌人的气质。他将长戟插在地上,翻身下马,冲着自己爽朗地一笑:“皇弟,你可要快快长大啊!”
可是,当他稍微长大、到了可以习武的年龄之后,却还是这般羸弱的模样。湫洛生平最羡慕丹强健的身子,那才是一介皇族应有的男儿身板——不像自己,才与师傅对打几下,就已是伤痕累累。
床,此时是他唯一能去的地方。湫洛蜷缩在床角,抱着膝盖哭了。虽然燕国不是最强的国家,但他——湫洛,总归也是贵为燕国公子。现今却像被折断了翅膀的金丝雀,关在遥远的秦王宫,成为秦王凌虐的玩物。。
现在的他,还不如一芥娈童……
要是让自己的兄长太子丹知道了,自己又有什么脸面再去与他同游山水,畅谈家国天下?虽然刚刚大义凌然地跟秦王谈什么社稷苍生,但他心里清楚,自己这肮脏的身体,已经让他羞于面见国人。
被扰了兴致的秦王低声咒骂了一句。当他捕捉到湫洛稍稍有点松了口气的表情,显得有点不开心。秦王想不通,为何湫洛分明怕自己怕得要死,就是不肯像别人一样摆出顺从的样子。
湫洛啊,你是个不会保护自己的弱者。
秦王冷冽的目光几乎要贯穿湫洛羸弱的身子。即使没有看秦王的眼睛,后者依然打了一个寒战。
他用脚尖抬起湫洛的下巴,说:“啧啧,明明是男人,却长着一副美人腮。你的皇兄太子丹,也这样要过你么?”
湫洛眼底闪过一丝怨恨。索性他低垂着眼帘,秦王看不到。他用几乎是颤抖的声音说:“皇兄……丹……不曾做过这种忤逆礼仪廉耻的事情。”
“你是想说,朕是没有礼义廉耻的暴君么?”
他的骄傲是处于皇族天生的尊严,而他的坚强却是强装的。事实上,他已经怕极了这位秦国帝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还可以这般苟且偷生多久……
此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侍卫小心地隔着门说:“陛下,有加急文书。”
“该死,怎么是这个时候。”
湫洛偷偷看着秦王衣衫间敞开的隐隐肌肉,不由得有点自卑、有点羡慕。与这个征战四方的帝王相比,自己实在是太过阴柔了点。
秦王捕捉到湫洛的眼神——这孩子向来是什么想法都摆在脸上的。
享受着怀中人歆羡的目光,秦王的手又大肆侵略起来。湫洛正走神,突然觉得那身下最隐秘的地方,一只冰冷的长指竟悄悄探了进去。虽然只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侵入,但足以吓破这小兽的胆。
“继续脱啊。”
秦王不带任何情绪的提醒道。湫洛不得已,只得继续绕着手指,摆弄那些固定衣服的带子。
在他心不在焉地为秦王解衣的时候,那只手轻轻抚摸着自己圆润光洁的两峰。有时候,会有一根手指抵在中间的甬道口上,吓得湫洛浑身一僵。但手指显然只是欺负性地轻轻划了个圈,并没有进入,而是转到别的地方去了。
“……”湫洛低下头,不敢应答,只是手忙脚乱地去解衣带。
手刚刚移到秦王腰际,就感到有一股力道将自己拉起来。湫洛一时间没有准备,被秦王拉得跌进怀里。
因为没有力气好好穿衣,他原本下床时就衣衫松散,这一扯竟让肩上的亵衣滑落下来,露出腰部以上吹弹可破的肌肤。湫洛被这一拉吓了一跳,心脏突突地跳个不停。
“湫洛,你不用太勉强自己,”太子丹曾扶起他,一边为他拭去脸颊的尘土,一边和蔼地微笑说,“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
保护你,保护这个国家。
想到这句话,湫洛一阵揪心的疼痛。他不可遏止地陷入了对曾经生活的缅怀,那些平淡无奇的日子,现在想来却是幸福满满。湫洛向来是个安于现状的人,但是现在,他连奢求平淡的资格都没有了。他只能满心难过地流着泪,直到哭得昏厥过去。
什么只为质子,不为人奴,其实不过是自我安慰的话罢了。
他觉得,自己好没用……
“皇兄,湫洛无能……如果是你,一定不会被秦贼如此欺凌……”湫洛咬着下唇,在心里说。
秦王叹了口气,自己重新穿好了朝服,起身去处理政事了。直到果敢的脚步声消失,湫洛仍然战战兢兢地呆立在原地。他感觉自己就像受了一场刑,身心都无比疲惫。
等到他打了个喷嚏,这才发现已经站在这里很久了。背上的冷汗早已经变得冰凉,虽然冬天的秦王寝宫烧了火热的地龙,但还是让他觉得有点寒冷。
索性,这个房间早已经没有了秦王凌人的气息。他敛了心神,缓步回到床上,牵动项上的银链一阵清脆的声响。
“……请秦王自行理解。”
“好一个自行理解,那朕可就按自己的理解做了。”
秦王放下脚,用食指扣了扣桌面:“跪着过来,替朕更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