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道:“若是我,我定不后悔未曾在一起,只是后悔为何没有生个女儿身,若那苏轩是个女人,或许就不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望着那芙蓉树,牵着无双的手,炽焰道:“人这一生总有许多事情逃不过命运,百转千回终究还是命中注定。”
无双点了点头,一月未见,他眉间的川字越加的浓烈了,京都之事她也渐渐有所耳闻,安靖连结朝臣,南泽依旧按兵不动,冷勋却丝毫没有声响,柳景轩称病不朝。而那个来的悄无声息的苏家人更是彻底消失,这一切对炽焰这个新任太子来说这些并非好事,也许在不久,正是这些实力中的谋一派异军突起,那时,如今的炽焰与她绝不会是这个样子,历代帝王最容不得的就江山争霸的败者,父子尚且相残又何况是兄弟。想到这里无双扶着肚子满目愁色。
炽焰道:“好,生女孩,生女孩如你一样像朵出水的芙蓉花。”说道芙蓉花炽焰又想起了刚刚的故事。
拉着无双,炽焰引着她往那芙蓉花窗前走,指着那芙蓉炽焰道:“你知道这株芙蓉花的故事么?”
看着开败的芙蓉花,无双道:“是千沧帝的故事?我记得那故事还是冷勋讲给我的只不过忘了是什么。”
如今京都人都知道,才被封为太子的炽焰,净身入宫,不带家眷,有人说这是二殿下心性洒脱,有人说二殿下是不想步太子的后尘,毕竟太子被废那日,圣上血染东宫,就连一个小小的宫女都未曾幸免于难。
看着炽焰,无双道:“几日没见你了。”
炽焰一笑指了指案上的奏章:“你看,还有那么多奏折等着我看。”他入主东宫已有一月了,整整一月,他尚且不觉得自己可以成为一国太子。
景轩道:“你真的明白吗?”
许久寂静的车里都没有声响,是呀,他明白吗。若是明白,雪珂又算什么,若是明白,苍溪又算什么。
东宫正殿,自炽焰成为太子,除去原本内宫四大影卫,而今宫中还有一位影子,那影子便是苍溪,炽焰食宿皆在东宫,而这也是他自来到宫中待的最多的地方。而他自从进宫也再没见过寂刃,其实在大漠他六战被袭,寂刃救他三次,每次他重伤醒来,看到寂刃那一脸疲倦,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到如今那感觉也压在心底,但还是有种不服输的劲头。
安靖一笑:“你总是什么都知道。”那本是他集结的兵力。在外人看来他是不懂兵权只会连接朝臣的皇子,只是他明白太和江山多少代的君主是从鲜血中踏过来的。所以被派往封地,他并未向是别人一样留在京都,因为他若在外地集结兵力,原本比在京都要轻松地多。
端了茶盏,茉莉的味道扑面而来,安靖又道:“我总不能在别人都准备好的时候,等死。”
“安靖,若是登上江山,你又要如何?碧落已经死了,那是你纵使坐拥天下也要不回来的人。”她说的并非指责也不是激荡,平淡的语气像是在讲故事,只是安靖却道:“你总不知道这一生中最珍惜的东西突然一日不见了是什么感觉。”
第五章群龙无首(3)
回去的马车里,比这双目的景轩闻着鼻翼的竹叶香道:“寂刃,一个人一定要有一样珍惜的东西,这样,他才有活下去的信念。”
“我错了……”
十一月的京都,天冷了许多,雪尽拥在狐裘里,一张脸越发的清秀了,拨动着木柴,屋内已经很暖,安靖坐在棋桌的右侧,指尖夹着一枚黑子,雪尽则拿着白子推算这安靖的棋路。
安靖放下棋子抬头与雪尽道:“这几日朝中已有人在传,西北有人在招兵买马,粮草也似乎准备了不少,大有进驻中原的势。”
雪尽不语,想好了棋路才道:“这般说是你不信我?”
炽焰道:“那故事还是我讲给冷勋他们的。”
望着窗外的芙蓉树,炽焰讲起了千沧和苏轩的故事,一代帝王,一个怪异的苏家人,相辅相成的二人成就江山霸业,却终究是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一个倔强强硬,一个誓不低头,一个孤独终老,一个含恨而终。
故事讲完炽焰道:“若是你后悔么?”
炽焰向外看去,雕花木窗外的世界,是他生活了十七年的,如今再回到这里,总像又回到了以前的那种生活,转过身,硕大的宫殿似乎还能看到太子在时的样子,正前的桌案,上好的雪浪白,柜中还有太子最喜欢的清酒。一切的一切都仿佛还是昨天。
抚着无双的肚子炽焰道:“不知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吧,我喜欢女孩,若你成了帝王。女孩也不会像你们一样自相残杀,成王败寇。”她的声音很淡,她终究看不得那样的场面,所以她不想让炽焰坐拥天下,她知道尽管那是所有男人的梦。
而如今紫木的大殿沉浸着百年的木香,朝阳的窗前是一株芙蓉,如今京都戏园常演一出戏,戏名是芙蓉斩,讲的是帝王救宠妃而怒斩芙蓉花,以芙蓉带其罪,而这故事原有的版本却是……
“天冷了。”熟悉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炽焰的思绪,回过头一身粉色衣衫的莫无双就站在他身后,肚子已经很大,而那张脸比在大漠的时候也更加水润漂亮。
“你何时来的?外面天冷。”他把莫无双抱在怀里,无双的肚子日渐大了,孩子冬日就能出生,又或许是春天最初的时候。
听到那三个字,景轩睁开了眼,车还是那辆车,寂刃还是那个寂刃,未曾见景轩睁眼寂刃又道:“你与云峥不同,他心里还有一个情字,而你已是个没了感情的禽兽。”
淡淡一笑,景轩道:“若你珍惜的一切一夜尽毁,你便明白我的感受。”
“我如何不明白……”那声音像是在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