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夜 食其子者第2页_夜行图(下) - 一曲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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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夜 食其子者(第2页)

我握住他的手腕,帮他对准瓶盖。

刘代虎用力去撬,他的双手都跟着剧烈地摇晃起来——

足足两分钟,他满头豆大的汗珠,扑簌簌地淌落。

刘代龙的嘴巴被牛角塞满,崔玉兰猛地跑起来,撞向对面的墙壁。

一声闷响后,牛角顶穿他们的嘴巴,从脖后穿出,鲜血一滴滴淌落在地。

一切都安静下来。

所以,当刘代龙找他要钱时,他义无反顾地将所有积蓄借给刘代龙去建设他的神教,还傻傻地企图能让刘代龙做了总管以后给自己找个婆娘。遗憾的是,教主拿到钱便人间蒸发,刘代虎哭爹喊娘要报警,刘代龙却拦住他,说这是教主在考验自己,真神在考验凡胎。

这两个凡胎就这样傻等了一个月,等连警方都束手无策时,刘代虎绝望了,攒了半辈子的积蓄打了水漂,刘代龙更无力还钱。

刘代虎自暴自弃,日夜酗酒,最终成了一个收破烂度日的酒鬼,虽整日叫喊着要刘代龙一家用命来还债,但据他说,他从来没有动过他们家一根头发。令刘代虎也想不到的是,自己的毒咒竟然如此灵验,短短几年内,一家三口折去了两个。

我慌张地去解脚踝上的麻绳,可越是心乱,动作便越凌乱。

猛然间,刘代龙摔在地上,身子不听自己使唤。

“疯婆娘,你要干什么!你快给我住手!”

崔玉兰泪水纵横,双手捧着头将自己往墙上撞。

“疯婆娘!你疯了!这可是你的身体!”刘代龙之前能够随意霸占崔玉兰的身体,刚才被唐陆的血所伤,再也不能完全控制她,两个意识在一个身体里抗争起来。

“我就是要杀了你!你杀了我儿子!”

刘代龙一听到成仙,眼前一亮,对我早放松了警惕,她凑过来,两眼放光,道:“什么?”

“那就是,你要玩完了——”

我忽然伸出右手,抓住刘代龙的手腕,只见两手相交之处,一阵红光泛起,刘代龙痛苦哀嚎。

“你不知道的,先让我死掉才是关键!只有我先自杀,然后让自己的灵魂附体在别人身上,我再吃掉儿子的肉,我就能用这副躯体成神! 而我刚好有一个媳妇,一个儿子,你说,这算不算是老天成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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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头不语,嗟叹世上真有如此这般癫狂之人,为了根本虚无缥缈的神明而不惜残杀骨肉——

“原来是道友啊哈哈哈,对不住了,那就让你死得痛快一点吧,放了你是不可能的——”

我靠在地窖的墙上,道:“我也不求你放了我,你最起码得告诉我你在干嘛吧?这仪式,我怎么没见过?”

“嘿嘿,这可是教主亲传与我,你怎么会有福气知道呢——”刘代龙也是个疯子,一个虔诚的邪教信徒,迷失自我的信徒—— 我哪里是想知道刘代龙的所作所为,我不过是在给自己争取时间,他在我手上绑的是个活结,只要找到绳头我就能解开。

果然,刘代龙手一松,叉着腰喘气。

“你是不是拜神牛教?”

“你怎么知道?”刘代龙惊讶地望着我。

“等等,”我强忍疼痛含糊不清地道,“你让我死也得死个明白吧

“老子凭什么让你死得明白!你算老几啊?”

刘代龙并不吃我这一套,说罢举起手中的木棍在我身上一顿狂甩。

“不许给我叫那个贱女人的名字!老子是刘代龙!”

崔玉兰挥着木棍狠狠地在我脸上抽了一击。

我吐出口腔内壁被牙齿略破的血,同时脸上也又辣又麻,一股热乎乎的**顺着脸庞灌进脖颈。

她亲热地吻了上去——

“崔玉蘭!你混蛋!”我破口大罵。

正在虔诚祭奠中的崔玉蘭猛然听到我的一声吼,身子哆嗦一下,但她仍若无其事地进行着仪式。

她双手摊开,双眼微闭,嘟起薄薄的嘴唇,悠悠地念出一个字:

“哞——”

不是念,她在学牛叫———

接下来的半小时,他把能交代的全盘托出,照他的话,他们两家的破事,除了我,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想知道,因此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刘代虎和刘代龙,是双胞胎,异卵双生,也就是长得不一样,脾气性格迥异。

刘代虎是个老实的本分人,成年以后老老实实做生意,从不相信歪门邪道,也不和社会上的人过多接触,工作多年,攒了一定的继续,一直想讨个老 婆,怎奈何他实在邋遢,长得也埋汰, 一直娶不到媳妇。

刘代龙则不一样,人长得精神,全靠一张嘴,把人唬得晕头转向,照刘代龙话说,死人能让他说得还了魂,枯木还能发第二春。年纪轻轻就讨了个肤白胸大的婆娘,也就是崔玉兰。

我已走到门口,用手摸了摸那把半斤重的锁头,表面光滑干净。

崔玉兰在撒谎!如果真好几年没有用过,那么这把锁整日露在空气中,风吹雨打,就算不坏掉,也得长点灰尘吧?

我正要回头质问崔玉兰为什么要骗我,顿觉后脑勺一麻,被什么粗重的东西击中,眼前一黑,倒在地上没了知觉。

崔玉蘭就一声不吭地站在我身后,她怎么恢複得这么快?

“对,我经常打扫的,你还有什么事吗?我很困了,你下次再来吧。”崔玉兰好像很着急,忍不住下逐客令。

我并未察觉出什么异样,只是脸上有点烧得慌,略微尷尬。

它为什么要躲着所有人?

我越想越是害怕,现在事情的复杂程度已经远远超出我这个正常人的处理范围。

我终于能理解唐糖力我不要接那个电话的苦衷了。

刘青竹也好似被雷劈到一样,他双手抱头,表情扭曲,好像正在经受什么极大的痛苦。

“我不行了——你帮我照顾我妈妈——求你了——”刘青竹说罢,不再言语,双眼一翻,倒在我怀里。

我将崔玉兰抱到沙发上,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一阵毫无目的性的翻找过后,我不经意拉开冰箱的下层,在最下层的抽屉中,用塑料袋装着一大兜用水焯过的白肉。

“你家这么喜欢吃肉吗?”我好奇,就算再喜欢吃肉,也不用一次性存几十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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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说起来简单,我并不知道家里什么东西换位了,不得不跟没头苍蝇似的乱翻。

刘青竹在日记里写道自己被人分尸。

由于作案时间短,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在厨房里,这听起来过于荒唐。

崔玉兰的一副身体里,住着三个人——

“不是,我还是很难理解,你怎么知道的?”我全身冰凉。

“那个人从来没现身过,但是它能操控我妈妈的身体,而且,它好像在刻意擦去自己在我家行动的痕迹,家里的东西会莫名其妙地换位置。”

如果眼前这个刘青竹是崔玉兰虚构的还好,以后的日子里她还能和儿子在日记本上说说话,倘若这一掌下去,刘青竹魂飞魄散,那我岂不是毁掉了崔玉兰的后半生!

我犹豫不已。

“我在我妈妈的体内待的时间不长了,最多过了今天就得离开。”刘青竹嘴角微翘,笑得很难看。

门没有关,我轻轻叩门,里面没人应答,我迟疑两秒,掀帘而入。

“你来了,我是刘青竹。”崔玉兰端正地坐在沙发上,脸色仍然苍白难堪。

“你妈妈的身体?”我怕刘青竹这么频繁地出现,崔玉兰的身体会吃不消。

只要在刘青竹占用崔玉兰身体的时候抹上一下,就可以见证疯掉的到底是我和崔玉兰,还是这个世界。

下午,我再次启程前往崔玉兰家中一探究竟,如果能证明崔玉兰就是單纯的人格分裂症,那么我身上的担子也就放下了,最后便以刘青竹失踪结尾。 可我总感觉事情远不止这么简单。

后晌冷风忽起,这个城市的冬天很少刮风,干燥、寒冷才是它的特色。

“你不老实的话可说不定。”

“进来坐。”刘代虎看我没有上来就动手,便不住地要跟我套近乎。

不过他的家里,真的没有可以坐的地方,眼见之处,尽是黑黏的油污。刘代虎倒是真下得去屁股。

“有,当然有。”唐陆道。

“那该怎么让身体主人复原呢?”

“遇到麻烦了?”唐陆问。

警察和唐陆一开始就是对的,只是我这个初出世道的傻小子被崔玉蘭牽着鼻子走。

一切豁然明朗,又似乎一切陷入黑暗。

我到底该相信谁。

我不说话。

刘代虎虽然酗酒,但一点不影响他思考问题的能力。

“你要是信了那个瘋子的话,那你跟瘋子有什么区别?”

妈妈,有人趁我睡觉的时候用迷药迷晕,我眼前一黑,但还能感觉到疼痛,那个人用刀将我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刮了下来,然后把我的骨架藏在一处很深的洞穴中,讓我骨肉分离,妈妈,我好痛,那个人要吃了我——

如果刘青竹说的是真的,那么刘代虎必然不可能有作案嫌疑,他根本没有力气做出这一系列的尸体處理工作。

那么凶手另有其人,线索中断——

“谢谢。”

刘代虎并没有骗我,常年酗酒使他手无縛鸡之力,手脚一使劲就抖如筛糠,连掐死一只小奶狗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谋杀刘青竹。自己喝酒都是用易拉罐,只有在有人来卖破烂时才求人家替自己開个玻璃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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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代虎怔了,见我堵在窄窄的门口,他躲无可躲,反倒表现出一股从容感。

“想要我的命吗?来吧,反正我不想活了。”

“我不是来要你的命,我只是想了解一点事,关于你和刘代龙家的仇怨,还有刘青竹的死。”

他没有骗我。

刘代虎将啤酒瓶和起盖器送到我手里,客气的笑笑。

我帮他打开,交还给他。

“你认为是我杀了我侄子?开玩笑,你看看我家里有什么可能的凶器?”刘代虎毫不在意我翻找他家。

一把刀都没有,唯—一个带铁片的器物,是啤酒瓶起盖器。

刘代虎笑笑,从箱子里掏出一瓶啤酒,从我手中接过起盖器,他试图对准啤酒瓶头,但颤抖的手腕让他根本无法瞄准,刘代虎越是认真,手就抖得越厉害。

世界上最疯狂的人不过如此,世界上最单纯的母爱,不过如此——

(食其子者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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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玉兰的意识尚未完全消失,刘代龙占用了头,她占据了身体。

崔玉兰不顾刘代龙的恐吓,她摇晃着起身,从地上捡起牛角,将尖头缓缓对准自己的嘴巴

“混账!你自己也不想活了吗!你会杀死咱们两个的!我求求你,求求……”

刘代龙的意识终究压过崔玉兰一头,她将身一扭,动作便停下来。

她身体里的崔玉兰再没了声音,只有刘代龙披头散发,口吐血沫,步履蹒跚的朝我走来:

“兔崽子——你陷害老子——”

“崔玉兰,杀你儿子的人就在你身体里!就是刘代龙!”我大声喊道。

崔玉兰闻听此言,竟自己和自己搏斗起来。

“刘代龙!你个混蛋!我跟你拼了!”

刘代龙说到高兴处,回身又捧起牛角亲吻起来。

趁此机会,我解开绳结,对刘代龙道:

“道友,你既然把这么重要的成仙方法都告诉我了,那我也得传给你一个只有我知道的修仙方法——”

“教主跟我说,杀了自己的儿子,然后吃掉他身上的肉,我就能成神!是不是很厉害!”

闻言,我心中悲痛不已,虎毒尚且不食子!世间怎么会有如此残忍的人!

“可你不是早就死了吗?”

刘代龙成了家后,终日浪**,也不找个正经活儿干,误打误撞,竟进了邪教,并且深信不疑。

教主对刘代龙说,现在教里需要一些资金建设,这是神在向你召唤,是时候贡献出你的虔诚了。

刘代虎认为,没有什么东西能把哥哥刘代龙骗到,如果有,那么那件事就是真的。

我只是稍微有所了解,大学时期在一本史书上看到过,这是一个专门迷惑人心的邪教,把牛视作神物,家人得病,不需要去找大夫,跪在地上扮作牛叫即可——

我大胆尝试和他套近乎,没想到还真成功了。

我将自己对拜神牛教所知悉数道出,刘代龙表情逐渐和缓,他丢掉棍子,将我扶起来。

“真痛快呀!哈哈哈!打死你个小兔崽子——”

“别打了!别打了!我是你道友——”

我趴在地上捂住脸,有气无力地喊道。

“你不是要找我吗?老子就在这儿呢——你不是要给我儿子找凶手吗?老子就是!你想不想知道我把他的尸体怎么样了?冰箱里的就是!啊哈哈哈哈”

刘代龙仰头长笑。

“老子本来不想跟你纠缠,放了你就算了,哪知道你得寸进尺啊,这就怪不得我了——”

崔玉兰用自己的口水将牛角从头到尾湿润了一边,才又恭恭敬敬地放回原位。

仪式结束地崔玉兰从地上拿起一根手腕粗细的木棍,在手中掂着朝我走来。

“嘿嘿嘿嘿,你还没死呀——”崔玉兰笑得很讨厌。

“哞——哞—”

崔玉蘭学着老牛的样子,四体着地,在地上爬来爬去,最终来到供台前,取了一只棕黑色粗糙的牛角,双手捧住,好像世間最珍贵的宝物就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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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我缓缓睁开眼,自己双手双脚被反绑,躺在地窖里。

地窖顶搖晃着一只节能燈,灯下背对我跪着一个人——正是崔玉兰。

她虔诚地跪下,双手合十,对面前的一尊牛头神像念念有词——

“好吧。”

崔玉蘭送我出门,从十几级的台阶上迈下来。我回头辞別,余光里瞥见门台上有一个一米高的地窖門,挂着一把黄澄澄的大锁。“那是干什么用的?”我说着,走向地窖门。

“啊,没什么,好几年不用了,早都废掉了。”崔玉兰明显有些慌张,好像在掩饰什么一般。

这间房有叁个臥室,第叁个是李代龙睡覺的地方。让我奇怪的是,他明明死了好几年,这间臥室按理没人再用,然而地面上连一点灰尘都没有,一切物什井井有条,难道崔玉兰会经常收拾不成?

“你在看什么。”背后再次传来崔玉蘭冰冷的声音。

“啊,没有,我是说,这间房子,是你丈夫的吧?”

崔玉兰躺在沙发上,睡了一个多小时。

我在屋里来回走动,脑子里始终想着那一大团肉。

刘青竹和崔玉兰都不吃肉,那么另一个人是谁呢,莫非真是她身体里的另一个人在作崇?

刘青竹一怔,“肉?我妈和我都是素食主义者呀——”

这个屋子里还住着第三个人!

我顿時感觉陰凉的寒风从四面吹向我的体内,无孔不入。

“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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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代虎尴尬地笑笑,“也行,站着吧。”

一个是案发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再一个是凶手怎么会选择在刘青竹家里做这么复杂的工作呢—

我一边想着,一边翻找橱柜和碗柜等能够藏东西的地方,说实话,我一点头绪没有。

刘青竹越来越苍白的脸,如同一个所剩无几的沙漏,让我更加紧张。

“那,你的想法是?”

“我想让你帮我在家里调查一下,我妈妈精神不太好,她从没注意这些,我自由活动的时间也很少,今天是最后一点时间了,咱们两个合作。”刘青竹越说话气越短,崔玉兰的脸上已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胸脯一起一伏。

我话不多说,起身四处寻找。

“什么意思?”

“我妈妈的身体就要吃不消了。我老是觉得,她的身体里,还藏着另一个人——”

“你是说你妈妈具有三重人格!”我倒吸一口凉气,脑子一片混乱,世界在颠倒,天花板同地面对掉。

“我听见敲门声就知道是你,所以自己出来的,我有话跟你说。”

“我也有点事想跟你说。”我吞吞吐吐地道,我右手紧紧攥着唐陆的血印。

我实在没有勇气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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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玉兰的体力恢复得不是很好,刘青竹占用她身体时,会极大消耗她的精力。

不过这也好,省得她出去乱转,在家休养总比走上大街挨揍好。

我点点头。

唐陆应了一声,也不多打听,用毛尖刺绵戳破手指,在我掌心抹了一道血迹。

“让我的血接触到那人的身体就可以。”

我没有和刘代虎多说一句话,转身离去。

刘代虎将爛糟的木門斜顶在门框上,瘫坐下来继续喝酒。

“世界上真的有灵魂附体吗?”这种事,只能问唐陆,只有他不会认为我是神经病。

我跟瘋子有什么区别呢—

崔玉兰是一个人格分裂症患者,藏在她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格具有清楚的意识,但并不能排除这是崔玉兰自己幻想出来的,或许,包括那本日记在内,都是一场戏———场自编自导的惨案。

也许,劉青竹并不是被人分屍,从头到尾只有崔玉兰一个人认为自己的儿子惨遭毒手,也许刘青竹是受不了自己这个患有精神病的母亲才选择离家出走。

“哎,小兄弟,你不会信了崔玉蘭那个瘋女人的鬼话了吧?”刘代虎一句话让我头皮发麻。

他接着道:

“那个死寡妇可是个精神病啊,人格分裂,一定是她跟你说我和她家有仇,然后雇你来报仇的吧?我看你年纪轻轻,手上连个茧子都没有,不像是幹这行的人,你可別给人骗了。”

会不会是他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呢——

似乎也不太可能,据刘青竹说,他是在睡了一觉以后发现自己惨死。

他在日记里跟妈妈对话时写道:

“没了?”

“没了。”

“不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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