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夜 食其子者第1页_夜行图(下) - 一曲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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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夜 食其子者(第1页)

或许只是个无聊的骚扰电话吧。

这件事我也没好意思向唐陆兄妹提起,毕竟打破规矩不会给人留下好印象,本来也没什么大事儿,索性就这么过去。

傍晚下班带老三回家,路还是那条路,就是感觉怪怪的,好像被人盯上了一般。犹如背后有一双眼睛在时刻盯着我。

我一喜,我这么心虚,一定是有隐情,看来老天开眼了。

我大喊一声别跑,大跨步追上去。

我越凶,刘代虎就越慌张,他用身子死死顶住屋门,不让我进去。

电话那头没有回应。

“喂?请问……”我又一句话还没说完,对面忽然打断我。

“嘘——”

越是表现凶狠的人,往往没那么坚强。

我知道现在不能跟他示弱,我是来调查情况的,不是买破烂,跟他客客气气的反倒占不了上风。

事到如今,只能试一试。

屋里没人应答,我踮起脚尖,在满地纷杂的废品中飘到院中,又喊一声:“刘代虎?”

终于,从黑暗的矮房中走出一个醉醺醺的人来,人模样还没看到,先闻着一股冲鼻子的酒气。

“不知道周六老子不开张吗?谁啊?”刘代虎声音粗壮,扶着门框,朝外不耐烦地扫望。

“你看你,这才经历多大点风霜,我哥处理起这种小case来,那是信手拈来,哪儿跟你似的,出去半天就垮成这样。”

“糖,别那么贫嘴,给他倒杯水。”唐陆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向来说到做到,他决定不帮我,那就毫不插手我的事情,这一点是让我折服的。我找了把椅子坐下,揉揉腿道:“嗯,我没事,现在有点眉目了,那个女人对我也没那么冲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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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欲将刚才的事跟她讲讲,崔玉兰却摆摆手,说自己很累了,希望改日再见。

看得出来,她很疲惫,用手肘撑住身子勉强和我讲话。

我不方便再打扰,让她好好休息,自己先行告退。

我把他的地址给你,你替我去看看吧。”

我还想继续再问些什么,但刘青竹一摆手,气喘吁吁地道:

“我不能再跟你讲话了,我妈妈的身体很虚弱,我出来的时间到了,咱们有缘再见吧。”

这并不难理解,只是很难让人相信。

一个人在尝试理解一个疯子的时候,首先要变成疯子。

“你不是来帮我破案的么,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线索。

我无话可说。

“你真的是刘青竹么。你妈妈知道你的存在吗?”我木讷地问道。

那本日记,是世界上能将刘青竹和崔玉兰联系起来的唯一事物。

我愣在原地。

“出来聊吧,我在妈妈的身体里见过你了,知道你想帮我,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刘青竹指了指客厅沙发。

“你说你是她儿子,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么?”我满心疑惑。

崔玉兰淡定地从后绕到前,从我手中拿过日记本,重新放回抽屉里。

她望着我,眼神又不一样,那是一种,之前从没在她脸上见过的神态,如同我是她手中的玩具一般,可以任由她摆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你儿子的房间吧?”

“对,我就是我妈妈的儿子,我叫刘青竹。”崔玉兰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本子上写的是日记,从去年一直记录到昨天。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本子上有两种明显不同的笔迹,显然是两个人在写一本日记。

这间房子,除了崔玉兰,还有谁呢?

耳边回**起唐糖的那句恐吓似的嘱咐:千万不要接听黑色电话 —

我仍在出神,电话铃依旧在哀嚎不止,好像话筒那头有一个倒地痛哭的妇人,她饱受煎熬,无数虫蚁噬咬她的皮肉,妖魔在身边呼啸—

电话那头需要一个救命之人!我不能见死不救!

客厅中心有一张茶几,三面摆着沙发。

崔玉兰进了厨房,捣腾不止,我坐不住,起身在屋里乱转。

在一间卧室的窗台前,摆着一张十几年前的彩色合照,崔玉兰在左,儿子在中间,右边的人已经被撕了下去,那个应该是崔玉兰的丈夫了。一家人勾肩搭背,笑得灿烂。

我知道崔玉兰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了。她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看见人便跟在背后,有些胆子小的,把她当疯子,一路狂奔甩掉她。胆子大的,把她当疯狗,拖进没人的小巷,拳打脚踢,肆意发泄。

崔玉兰从不为有人对她施暴而哭泣,她一直,且只为自己惨死的儿子而哭泣——

待她稳定下来,重新给我带路去家里。

女人不给,崔玉兰便哭嚎着要去抢,我在一旁拉住她,不住地安慰、劝说。

“哎,小伙子,这是你什么人啊?家里有神经病你还拉着她上街!我告你扰民啊—”

“对不起对不起,她平常不这样的,真的,给您添麻烦了!您快离开这儿吧。”我千万拜托,女人才骂骂咧咧地跑走了。

崔玉兰也停下来,毫不心虚,反而凶狠地与她对望。

“神经病——”女人骂道,扭头要走。

“不许走,你是杀我儿子的凶手!”崔玉兰呼嚎起来,要不是我拦着,她早已扑到女人身上了。

“说吧,你要怎么帮我。” “能不能先帶我到你家觀察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点什么线索。”

“你家里还有别人吗?或者,其他人经常到你家串门什么的?”我試着能不能打听出来点什么。

“可以的,跟我来吧。”崔玉兰说着,在前领路。

这个女人说过的话不能全信——这是个疯女人——

我脑子里一片浆糊,嗡嗡作响,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安明,你也不用太在意,今天就不要出门了,和我们在一起,这样会安全点。”唐陆拍拍我肩膀。

“我不再希望有下次,这个电话很危险,除了我,哪怕错过,也不能接。”唐陆严肃地道。

“嗯嗯。”我抿着嘴,狠狠地点点头。

“但我也没有办法,既然人家认准了要你解决问题,你就得站出来,这是你应该承担的责任。”唐陆决心不插手此事。

“你不要以为嘴上说说就可以了,我会每天盯着你的,直到你帮我找到凶手。”

说罢,转身匆匆离开。

“我会一直盯着你——”这一句话如同一柄重锤,将我打进黑暗无底的冰窖。

崔玉兰点点头,喝光了杯子里的热水,双手捧着放在桌子上。我注意到她手背和手腕上有不少淤青,很有可能受过殴打。

是家暴么?我觉得有联系。

如果她丈夫脾气不好,那么她儿子的死,估计和父亲会有一星半点的联系。

你儿子都死了怎么可能跟你说话呢,托梦么?可笑。

我忍住了没说话,因为此时说些质疑的话反倒激怒崔玉兰,她一旦发起瘋来,指不定给我惹什么麻烦。

“那请问您觉得谁是凶手呢?”

机会是说来就来的。

这天中午,唐糖带着老叁出去散步,留我一个人看店。

店里寂静一片,连小猫小狗都睡得瓷实,耷拉着耳朵, 一动不动。

“你必须帮我。”崔玉兰的眼神更加坚定,好像我定会听她的话一般。

我凭什么必须帮你啊!我心中愤愤难平,可同一个瘋子斤斤计较也不是正常人的作风。

“你为什么不报警呢?”我试图甩锅。

“有什么事情您在門外给我讲吧,明天我一定转告给唐陆。”我收起一腔怒火,有老叁在我身边,大可不用怕她再做出什么瘋狂的举动。“你家的待客之道就是让客人站在门外说话么?”女人也冷静下来,捋顺肩上的长发,冷冷地道,和剛才瘋癲的模样判若两人。

我一时语塞,无奈地道:“请进吧。”

两人进屋,我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希望她能心平氣和地告诉我怎么回事。

“我不!我不!你说,如果你不找到凶手,你就和我儿子一起去死!快!要不然我不会放过你!”女人丝毫不肯松口,硬逼着我发毒誓不可。我进退为难,不知道女人状况,哪里敢轻易发毒誓,如果事情棘手,在我能力范围之外,她赖上我怎么办。

女人步步紧逼,把我的肩膀抓得生疼,瞪着一对大眼恨不得把我吃掉。

就在我进退为难时,女人忽然松手,嗷嗷大叫。

我后退一步,呵退脚下的老三,满心疑惑,“请问,咱们在哪儿见过吗?”

“我是给你打电话的人啊!你不是能够给人办案子的那个人吗!”女人忽然瞪大眼睛道。

我忙摆手, “您别激动,我只是在那家店打工,会办案子的人不是我

果然有人跟踪我!

我打个激灵,朝前跳起一步,顺手抄起墙边的那柄铁锹,转过身时,只见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女人站在我面前。

女人留着一头蓬松的长发,随意搭在双肩,鹅黄风衣搭配下身蓝色牛仔,面色白净,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单眼皮薄嘴唇,莫名地给人一种尖酸感觉。

上级忽然派我出差,说是出差,其实就是外出采风,积累点写稿子的内容,出去旅游将近一个月吧,平安无事,什么也没发生。 回到寵物店后,跟许久未见的唐糖寒暄了幾句,唐陆有事出去了,我坐在他的位置上,面前多了一部黑色电话。

“这是什么时候安的电话?”我好奇地问道。

“那电话你可千万別碰!”唐糖道,“这是唐陆新换的电话,谁也不让碰,这电话除了他自己能接,谁也不许接!”

我忽然想起唐糖说的那些话,便觉毛骨悚然,难道我真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我加快脚步,更不敢回头看,老三也飞快地倒腾起四条肥嘟嘟的小短腿在后面紧紧跟着我。

一路上从大街走到回家的小路,行人越来越少,走到家门口时我突然弯腰将老三抄在怀里,迅速推开门闪身进家,正要关大门时,从门外伸进来一只脚,将大门别住!

我不明其用意,只能乖乖地噤声。

三四秒之后,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忙音。

对面挂电话了。

我火气攻心,抬腿朝门就是一脚,嘎嘣一声,房门应声脱落,空气顿时凝固,徒留我和刘代虎尴尬对望。

我就算气性再大,也有分寸,不会存心拆他家的门。

只是轻轻一脚,岂料那道陈年木门门轴处已经受潮腐败,稍微用力一点就能掰下来。

我挺起胸膛,同样瞪圆了眼,用更加坚定的语气道:

崔玉兰雇我来的——”

果然,刘代虎一听就慌了神,丢了手里的酒瓶赶忙回屋,顺手将屋门关上。

刘代虎穿着一身洗白了的蓝布衣服,全身上下,满是油污,长期不洗澡的膻臭味混着酒气,让人不敢喘气,那油腻的鸡窝头快要和络腮胡连到一起了。

这应该是个老光棍了。

刘代虎长期酗酒,出门时手中还摇晃着一个酒瓶,只是他手指抖个不停,就算给他一箱酒他都不一定能提起来。

一切都能好起来的,水落总能石出的。

第二天上午,我再次外出,此行按照刘青竹给我的地址,去刘代虎家中。

兜兜转转,高楼被平房替代,平房又被更加稀疏、夹杂在树丛中的矮房所代换,我来到一家破土砖房前,这是一家废品收购站。 不大的院子中满是五颜六色的生活垃圾,院角的垃圾更是堆成了一座小山,爱干净的人进不来——因为根本没有下脚的位置。 “有人吗?”我站在大门口探着脖子喊了一声。

我没有直接去刘代虎家里,而是先回宠物店整理思绪。

见我回来,唐糖从椅子上跳下来迎我,围着我周身打量一圈,道:“怎么样啦?大侦探,那个疯婆子没把你怎么样吧?”

我不说话,只摇摇头,自觉心事重重,脸色一定很难看。

刘青竹说着,缓缓仰倒在沙发上,闭起眼睛,再不说话。

过了一分多钟,崔玉兰睁开眼,脸颊一块红一块白,脸色很是难看。

“你跟我儿子见过面了?”崔玉兰哑着嗓子道。

尖锐的铃声将我拉回到现实,我不再犹豫,迅速接起电话。

“喂,您好,有什么能幫到您的吗——”我轻声问道。

我心里早乱成一团,大气也不敢长出。

我父亲叫刘代龙,他有个亲弟弟叫刘代虎,也就是我叔叔,他是个酒鬼,以前每天喝多了就喜欢来我家闹事,有我父亲在的时候闹他,父亲不在了,就跟我闹。

后来我也不在了,妈妈就疯了,她比叔叔还能闹,他就再也没来过。

但他一直叫嚣着要杀掉我全家,现在他的梦想实现了一大半了。

“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你们管这种现象叫做人格分裂。我活着的时候也这么认为,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你知道世界上有一种怪胎吧,两个头共用一个身体,他们流着一样的血,消化同一口食物,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

我和妈妈就是这样,两个灵魂,使用一副躯体。这很难理解吗?”

刘青竹的人格很可能是崔玉兰凭空想象出来的,她太爱自己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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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是在家里死的,很突然,我睡了一觉,就再也没醒过来。总不能,是我妈妈杀的我吧。”刘青竹说起自己的死,满脸恬淡,好像在谈论 去年何时自己心血**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崔玉兰是人格分裂症患者。

“你是,崔玉兰的儿子?”我根本不敢相信。

“嗯,这副身体是我妈妈的,我暂时住在她的身体。”

我想起来了,唐陆说过,崔玉兰是人格分裂症患者——

“你在我的房间干什么。这有点不合适。”身后忽然传来崔玉兰冰冷的声音。

我从头到脚好像过了电一般,全身酥麻,脑子也短路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推开门,知道这不礼貌,但崔玉兰是个疯子,不会在意的。

房间里拉着窗帘,阴暗晦气,床下摆着一双球鞋,**摊着一身球衣,在窄窄的写字台上,有一张单人照,便是崔玉兰的儿子了。高高瘦瘦,板寸头,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不太精神的样子。

我轻轻拉开写字台的抽屉,里面安静地躺着一个笔记本,旁边有一支笔。

崔玉兰的家是一间平房,有一座小院子,没有大门。

家里收拾得干净整洁,没有多余的摆设,跟她人一样,简单朴素。

崔玉兰让我随意坐坐,自己去烧壶水。

崔玉兰掩面痛哭,慢慢地蹲下来,我愣在一旁,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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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个跟踪狂,一个极其敏感的跟踪狂。

“哎!你神经病吧!谁是杀人凶手啊!”

“哎!你神经病吧!谁是杀人凶手啊!我根本不认识你呀,你不要大白天的乱咬人啦!”女人显然被吓坏了,捂住自己的包往后退了两步。“你那个包里是什么!让我看看!快点!”崔玉兰不依不饶。

“你以为你是谁呀!神经病,我的包凭什么要给你看呀!”

“昨天不是跟你说了么,丈夫和兒子都死了,哪儿来的其他人,再说,谁会到一个瘋子家里串门?”崔玉兰冷静下来的时候和癫狂时截然相反,她甚至清楚自己是个瘋子,言语中透露出一种自暴自弃的味道,“你怎么净问这种幼稚的问题,自己不能动脑子想想?你是怎么开事务所的!” 我汗颜,崔玉蘭句句都兑在点上,我雖然被掖得难受,可没有话 说。“我本来就不是唐陆嘛——”我小声嘟囔道,紧紧跟在崔玉蘭身后。一路上两个人不说话,任由她帶我穿大街过小巷。崔玉蘭在人少的時候 还能表现得像个正常人,可一到了人多的地方,她便明显紧长起来,好像走进了贼窩一样,收着下巴四下里打望,一道锐利地眼光在一个又一个陌生人脸上,身上刮过,她在寻找,寻找亿万陌生人中那个吃掉自己儿子的凶手、惡魔。我也跟着紧张起来,生怕崔玉蘭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我手心里全 是汗水,左手微微抬起,隨时准备着抓住崔玉蘭的臂膀,以防备她做出什么瘋狂的举动。终于,我最担心的还是发生了。崔玉兰盯上一个独行的女人,那个人肩上挎着一个鼓囊囊的黑皮包,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走起路来也略显笨拙 。崔玉兰认为这个女人有很大的嫌疑,她的眼神立刻变得凶狠,死死地盯着女人的包,完全忘了要帶我去她家。“崔玉兰,你在干嘛,快帶我去你家啊。” “嘘——我找到凶手了——”

我闻言,心中惊诧,这女人什么都没做啊,崔玉兰是怎么断定女人就是凶手的?

女人此刻也发觉不对劲——自己被跟踪了。她厌恶地转过身来,盯着崔玉兰,如同望着一只无家可归的脏狗一般。

刺耳的铃声忽然响起,正是那部黑色电话。

我愣在座位,望着桌子上响个不停的电话, 一时不知所措。

这部座机没有电话回拨功能,唐陆兄妹都刚出去不久,肯定等不到他们会来接电话的。

“不用了,”我握住他的手,兄妹俩都有点惊讶,“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这是我捅的娄子,让我自己来圆。”我坚定地道。

我还记得大学辅导员跟我讲过,人的一生,麻烦是避免不了的,既然问题来了,那就硬着头皮去解决它。能解决的问题,就用尽所有方法取得一个最好的结局,解决不了的,干脆就让它过去。我答应崔玉兰要帮她找到凶手,就得去试试,哪怕是帮助一个疯子。当天下午,我决定主动出击去找崔玉兰,刚好当天店里并没有什么事忙。崔玉兰说过会一直盯着我,那么想必我不用费劲去打听她家住哪儿,应该在宠物店或者我家周围就能寻到她的身影。

果不其然,我刚迈出店门没两步,行人稀疏的一个街角找到崔玉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盯上我了,在街角忽然从我背后躥出,死死地抓住我的手 腕,看到老叁不在我身旁,崔玉兰又露出了昨天那副阴森森的面孔。“崔玉兰,你不用把我看得文么紧,我不是来躲你的,我是想找你,”我强装淡定,崔玉兰一听此言,果然稍稍防松,“我是来帮你找凶手的,快放开我吧。”崔玉蘭犹豫一秒,缓缓松开手。她用手指拢拢头发,重归从容。

我还没说什么,唐糖先开口了,“哥,你不要这么绝情嘛,这么麻烦的事,连警察都没办法,安明他一个普通人能怎么办啊?你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嘛!”

唐陆深深地叹口气,无奈道:

“你以为我想吗?我知道崔玉兰这个人,是我一个警察朋友跟我说的,她儿子失踪后,她疯狂报警,但是警察一点线索也没有发现,她儿子就好像凭空消失一样。而且,那个女人说的话也不能全信,她自从儿子失踪以后就变得疯疯癫癫的,而且,精神病院说她,有很严重的人格分裂症。”

我惹上了一个大麻烦。

第二天我便向唐陆兄妹坦白了昨天的状况,唐陆脸色十分不悦,连唐糖也不想替我多说一句话。

我感觉一股燥热的火焰从脚地一直烧到天灵盖,整个人尴尬到了极点。

一项社会调查显示,家庭环境对孩子的发展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家风的好坏,一定程度上决定着儿女以后在社会上会变成什么样的人。我的大表哥便是如此,父亲常年酗酒,家暴,导致他从小缺少关爱,不学无术,他二十岁到三十岁中间的十年完全是空白的——这几年都在监狱的高墙里度过。

“那个死鬼早就见阎王了,比我儿子死得还早。”崔玉兰很反感别人提及自己的丈夫,她认为那是自己一辈子的污点,她脸色忽然凝重,不再多说什么,起身告辞。

我送她到门外,临走前,崔玉兰转身道:

“我觉得世界上所有人都有嫌疑。”

崔玉兰彻底是瘋了,她认为世界上所有人都有嫌疑,每个人都对她儿子身上的一块肉有企图,所有人都想分一杯羹。

“好的,您的大致情况我了解了,我一定会协助您调查的。”我故作正经。

“警察不帮我,他们说我的儿子失踪了,但我知道,我儿子被人吃掉了。”崔玉兰说着,泪眼扑簌簌地落下来,我起身递给她一盒纸巾。 “你怎么知道你儿子被吃掉了?你親眼见到了?”我對她这件事倒是挺感兴趣。

“没有,我兒子跟我说的。”崔玉兰说话的语气很从容,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一样。

我却愈加以為她只是个神经病,很可能是来找麻烦的。

女人望着我脚边的老三,心有余悸,不敢再做什么出格的举动,道:

“我叫崔玉兰,我兒子死了,被人吃掉了,我想让你幫我找到凶手。”

寥寥几句,让人震驚不已,甚至无从开口向她了解细情。

原来是老叁死死咬住她的小腿,女人死活甩不开它,只能惊慌地大叫,老叁奋起直追,嘴里哼哼着,跳起来咬她的裤脚,直至女人躲出大门外,老叁便不再追了,惡狠狠地守在门口。

我心里感动又好笑,上前摸摸老叁,将它抱在怀里,那个女人这才停在门外,好在冬天穿得厚,老叁嘴下留情,只给裤脚叼出几个洞吓下女人而已。

我望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她这一连串神经质的举动让我很是恼火,不过她必有自己的难处,不然也不会找上唐陆,我们之间的过节在于她错把我认成唐陆,其焦急的心情还是可以理解。

话音未落,女人突然失态,咧着一张大嘴抓住我双肩,扯着嗓子喊道: “不!你就是!我盯了你一下午!你必须要帮我找到凶手!你对不起我儿子!我 谁也不找,就找你!啊——”

这个女人,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跟踪狂、神经病。

“您别激动,好好,我会尽力帮您的,您能先保持冷静吗?”女人抓住我不放,我也只能先用缓兵之计。

我们对望两秒,那个女人貌似并没有觉得跟踪陌生人和私闯民宅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满脸淡然。

“请问您有什么事儿吗?”我诺诺地道,老三挣扎着从我怀里跳下去,在我身后朝着女人狂吠不止。

“你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女人提着鼻尖,探头过来嗅我身上的味道。

“他自己说的? ”我吐吐舌头。

“反正我建议你不要管他的破事。”唐糖也朝我翻个白眼,看来是因为打破唐陆的规矩而吃过苦头。

不过她越是这么说,我就越心里急得慌,总是想尝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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