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姬的殿下的外号竟然是小夜,如果那个字体是他的亲笔,那路乐乐就真的汗颜了,此人绝美无双然而那字怎么就像瞎子写的一样。
两人同时击碎了协议,这也意味着,另一场争斗的开始。两人脸上都又莫名的兴奋,所谓高手难遇对手,姬魅夜满意地点点头,终于迎来了第二个对手。第一个泱未然,第三个呢……那个拉开弓箭的人。
“姬魅夜,在去南疆的路上,你最好是不要让本尊碰见。”君上浑身散发出一种暴戾的气息,目光也冷冷地落在路乐乐的脸上,露出他嗜血的本性,“还有她,你所谓的女人。下面的汮兮只要你有本事打开地狱之门,本尊不会阻挠你,然而这个女人,本尊可是要定了。”
“清语?”被蒙着眼睛的路乐乐很难想象此时的君上是何种表情,但是他的声音却带着一种不易听出的恐慌和焦虑。
姬魅夜的目光并没有移开,仍旧落在花清语脸上,甚至手腕一曲将她拖近自己,低声道:“本宫一时杀不了你,但是也不允许你借助这副躯体去害人。而且,你们素来知道,本宫最讨厌被人威胁。”
花清语原本的身体如一具被人吸食了血肉的空皮囊般掉在地上,而远处一个俏丽的白色身影痛苦地立在远处,月色下,清语像是遭受到了重击,许久才凝结成人形。
此时,他的动作并没有停止,而是再度进入,摸向花清语的心脏,手指一曲,捏住了她的心脏——心脏破碎在五指间的声音传入耳膜,路乐乐不由全身发抖起来,自己的心脏也是一阵阵缩紧的疼。
许是感觉到了她的恐惧,鬼姬殿下抬起另一只搂住她的手,轻轻地蒙住了她的眼睛。
可是,她什么都看到了,看到他残忍的笑,看到花清语绝望而痛楚却复杂的眼神,还有那鲜血淋淋被捏成粉碎的心脏。
“等等。”在她脱离自己怀抱的一刻,一种莫名的空虚涌上心头,姬魅夜忍不住一把将路乐乐拉住。
回头瞪了一眼鬼姬殿下,路乐乐用力地甩开他,却发现他冰凉的手宛若铁钳一样。
“鬼姬殿下,莫不是你忘记了我们的协议?”泱未然走上前来,亦轻轻地拉住路乐乐的另一只手,脸上有一抹淡然而坚定的笑容。
“不要说话,不然本宫丢你下去。”两人在正王府朝夕相处的日子,鬼姬殿下几乎已经摸透了她的脾气,在她大骂之前开始恐吓她,顺带解开了她的穴道。
路乐乐没有回头理鬼姬殿下,而是将目光投向那隐隐可见的一堆白骨之山。
数以万计的森森白骨被堆积成山,犹如一座千年的古堡,巍峨高大,在月光和死灵魂的照耀下,看起来阴森而诡异,但又让人觉得莫名的悲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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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汮兮找的身体呢?”鬼姬殿下有些恶毒和愤怒的目光依旧没有从路乐乐那有些不屑的脸上移开,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道。
“殿下,哪里这么快啊。”珈蓝为难地说道。
真是搞笑了,还诬赖她揍过他很多次,他怎么不想想,他吓过她多少次,还把什么魂魄在她身上的理由都扯出来了,她怎么没发现自己身上有别人的魂魄。
“珈蓝。”
吵架吵不过,在王府的时候他就见识过这个女人的厉害,鬼姬殿下心里有一把火越烧越厉害,但就是浇不灭,浓烟烈火让他无处可泄,一抬头就瞥见珈蓝飘在头顶,正一脸惊恐和震惊地看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吵架。
姬魅夜看着她嫌弃的眼神,心里一阵钝痛,就觉得脑勺后面隐隐作痛,似乎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瞪着眼睛,指着路乐乐,
“路乐乐,你揍过本宫很多次了,如不是因为汮兮有三魂在你身上,本宫早就将你活活地吸干,然后做成人偶送给珈蓝了。”
“什么?”路乐乐脸部抽搐,倒是没有想到一向自负自大,时刻都一副腹黑但是举止有修养,气质高贵的鬼姬殿下,此时竟然摆出了和他吵架的泼妇姿势。
一千年来,从来没有人打他,也没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话,甚至是拒绝他。
是的,这个该死的女人,是路乐乐不是汮兮。
路乐乐一听,脸色更加难看,而且这个明显贴着自己有反应,还恼羞成怒,还一副非常理所当然的男人仍旧没有放开她。
不,准确地说是咬了下去。惩罚性的,暴戾的,可以说是撕咬的。嘴里的血一点一点地涌出,路乐乐觉得自己就要四分五裂,然后被他一点点吃下去。他的唇明明柔软冰凉,然而当苦涩的血腥气息弥漫时,她就觉得这个浑蛋是一把锋利的刀在将她凌迟。
最要命的是,紧贴着自己的人,似乎也在这撕咬的吻中起了生理反应,抵得她又羞又怒,直到她快要哭出来,才将她放开。
然后,又用那种得意又讥笑的眼神看着她。
“我是君上的掌灯人,殿下,你恐怕一时间杀不了我。”花清语扬起下颚,深深地闭上眼,不知道为何,路乐乐发现她眼角处有什么晶莹的东西。
也在同时,君上突然暴跳如雷地冲上来,指着姬魅夜,“姬魅夜,今晚你若是敢伤了清语,那休怪本尊不客气,将你……”
咔嚓!
“你刚才不是说,本宫向来不做亏本生意吗?本宫救了你,那你说,你该怎么报答本宫?”
“要命你拿去,要让我给你签订什么协议,你想都不要想。”她倔强地仰起头,毫不服输。
“好!”他勾起唇,俯身突然吻了她。这个吻,一如他本人一样霸道强悍,辗转吸吮,而且非常挑逗地探入她嘴里咬住她的舌头,并且强势地将她的呼吸堵住,甚至毫不客气地在她抗拒的时候,咬住了她的唇,依稀间,腥咸的血液在他们唇齿之间缭绕弥漫,直到她脸色涨成了紫色,他才松开她,然后又扬起怒意犹在的眸子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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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出,她看到姬魅夜脸上涌起一丝前所未有怒意,眸底片刻的震惊之后是一种骇人的怒意和寒气,金色的瞳孔也瞬间黯然犹如要涌起狂风暴雨的黑夜。也更有一种被人戳穿了谎言的狼狈不堪。
“所以,也请你收回那句我是你的人。这个世界上没有说谁是谁的人,也没有谁属于谁,因为他们只属于自己。就如我是路乐乐,谁也不可替代,我也不可替代谁。”话说到这里,她觉得眼角都在酸疼。
这不是在看她路乐乐。第一次看见姬魅夜的时候,他对她只是充满了好奇。而第二次,在客栈碰到他,他眼底只有一种将她当成猎物和美食想要一口吞咽的贪婪,而第三次,他则是搂住她,嘴角还残留着她妖冶的鲜血,说要同她做交易。而第四次,他则是用这样矛盾而痛苦的眼神拧着她的脖子问:“你到底是谁?”甚至一路追逐,险些伤了泱未然。
此时,当他再次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路乐乐明白了——原来他是把自己当成那个叫汮兮的人了。
心口像狠狠被人捏了一把,有些难以呼吸,悲哀和痛楚涌上心头,不是因为他将她看做了汮兮了。而是,让她想起了泱未然,她渴望但是害怕知道,泱未然看她的时候,是将她当成花葬礼,还是路乐乐呢?
“鬼姬殿下,这不是你的理由吧。”路乐乐又后退了一步,将剑缓缓抬起,厉声道:“我可是还清楚地记得鬼姬殿下念念不忘我的鲜血,而殿下也以坏人自居。我倒不认为你会为了这样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而毁坏同君上的什么协议。而且天下人人都知道,鬼姬殿下素来不做亏本的买卖,如此帮我,不妨直说,你要什么?”
姬魅夜身子一晃,那妖瞳闪过一丝痛苦,紧紧地绞着路乐乐,“难道本宫说,单纯地为了来救你,你不相信?”长袍中的手紧握成拳头,似乎在竭力克制住要爆发出来的怒意。
“当然不信。”过去几日的情景在脑中出现,她向来是理智的人,也自然知道,眼前这个人有多么的危险,更不愿意和他扯上任何关系。
“……你!”路乐乐抬起头,对上那双流光溢彩的金色瞳孔时,脑子里浮现出刚才捏碎花清语心脏的那一幕,全身血液再度冻结,并且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脖子。
“放心,本宫绝不会让人伤害你。”他轻轻地说道,然后捉住她的手腕,眼中有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温柔和怜惜。是的,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然而,偏偏伤害她的人,就只有他。
“你为什么要救我?”路乐乐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顾不得疼痛,将那把剑横在自己身前,挡开了姬魅夜,警惕地看着他。
此时,除了姬魅夜脸上那残忍而又绝艳的笑容,其他三人面色都有一种惊恐的惨白——震惊的君上,痛苦地望着姬魅夜的花清语,就连被搂在怀里的路乐乐也惊得呆住。
“清语,你在一次次地挑战本宫对你的忍耐能力么?”姬魅夜语调轻缓,有一种慵懒的华丽,然而听起来,却让人浑身寒意阵阵。
“殿下,你要伤我?”花清语的脸上虽然有一丝狼狈和痛楚,然而瞥见路乐乐的时候,她眼底竟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说完,出了泱莫辰的身体,带着花清语的冥魂消失在暗处。
而离开的那一刻,他还不忘回头看了路乐乐一眼,那表情狠得就像是在说:你给我小心点,老子碰到你就做了你!
“吓到了?”耳边是姬魅夜温和的声音。
看见地上的尸体,此时的君上深瞳越见暗色和煞气,嘴角冷笑,“好!刚好本尊也不想再遵守这个破协议,要和你大干一场,报一个千年之仇。”话语间,一道金色的写着繁多文字的契约映在空中,而尾处竟然是两人的签字。
强大的杀气逼来,姬魅夜放下挡住路乐乐眼睛的手,再度搂紧她的腰肢,贴近自己冰凉的胸膛。
路乐乐看到空中出现的协议时,目光不由得落在了右下角那歪歪扭扭的字上,路乐乐眼角一抽,低声念道:小夜。
这一切犹如烙印一样刻在了路乐乐的脑海里,让她噩梦连连。
以至于,当不久之后,姬魅夜的手指伸向她自己的心脏的时候,当指尖穿透皮肤时,她却只是任命地闭上眼睛,脸上的表情竟然和花清语如此相似,心中却是一片凄凉,反而没有一丝恐惧之色。仿佛,她早就料到了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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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白骨之下,竟然站着一抹纤长而熟悉的身影。墨色的黑发,苍白秀美的脸,还有那一双悲伤似海的湛蓝色眸子。
珈蓝平稳落地,姬魅夜拥着路乐乐站在草藤上,金色的妖瞳冷冷地打量着泱未然,手臂下意识地将路乐乐拥紧。
“未然。”路乐乐喉咙一疼,脱口而出,挣脱开姬魅夜朝泱未然奔去。
“啊!”
没等君上将话说完,空气中就传来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声,犹如利器穿透皮肤,搅动着肌肉组织,而那一声尖叫,就是能清晰看见整个场景的路乐乐发出来的。
姬魅夜那漂亮的手指向前一推,毫不费力地穿透了花清语的胸膛,顿时,殷红的鲜血染红了她白色的衣服,侵染了姬魅夜白玉般的手指,然而他的表情还是那样自若,唇边的笑容有一种常人所没有的潋滟之美。
“把这个女人给本宫带走。”伸手拧起路乐乐将她扔向珈蓝,自己骑着幻影掠空而上,珈蓝一惊,慌忙接住,却怕路乐乐手上的剑,慌忙点了她的穴道,背着她跟上了鬼姬。
路乐乐保持着僵硬的姿势,眼睛仍旧愤怒地盯着前方的姬魅夜,不知道他要带她到哪里去。
行了一会儿,前面的人也终究是忍不住回头看向她,银丝如缕,金瞳半眯,便见他叹息一声,点足而起,将路乐乐捞起,然后带入怀中,由珈蓝托着飞向冥山。
“给本宫滚下来!”随着一声怒吼,珈蓝被吓得又是一个倒栽葱,想起当时殿下将路乐乐压在**情景,心里一阵哀嚎和纳闷。
如果说,变成幼儿的殿下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眼前这个红着双眼不顾形象吵架的人,它无法将他想象成自己的鬼姬殿下。
莫不是,幼儿身体习惯了,殿下的精神也无法恢复正常?
这厢吃了她,倒是有理了!路乐乐也不甘示弱,几乎就是插着手,骂道:“我什么时候揍过你几次?还有,那什么汮兮的三魂在我身上,关我什么事情?你要拿,早些拿开。别拿这东西做借口,趁机占我便宜。**癖!”
“你以为本宫不想?汮兮的魂怎么能放在你这种人身上。”他厉声反击,“还有,本宫没有那种**的癖好,你不要说的那么恶俗。”
“你这种杀人为乐,成天和腐尸待在一起的人,不恶俗!但是你恶俗到,做什么事情都给自己找一大堆理由。”
这是什么话?这个吻是给你路乐乐的。
是惩罚吗?还是奖励?她才不稀罕。只觉得眼前这个长得好看,心狠手辣,心里看似也有些不正常,第一次见面就抢了她初吻的男人——可恶至极。于是,想也没有想,抬起手又要给他一耳光。
只是,轻而易举地被对方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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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是说,我不是汮兮。”
他目光一沉,用几乎是赌气,又恼羞成怒的口气厉声吼道:“刚才那个吻,是给你路乐乐的!”
“你!”路乐乐扭头厌恶地吐了一口血水。摸着自己出血红肿的唇,再也忍不住,扬手给了他一巴掌。而他根本就来不及闪躲,生生地挨下了她响亮的耳光,那白皙透明的脸上当即浮起五道红色手掌印记。
“不要碰我,我不是汮兮。”她喘着气,大声地说道,身体因为愤怒而发抖。
可是。他亦是不甘示弱,紧抿着唇,杀气重重的深瞳紧紧地绞着她,半晌,像是赌气的孩子一样,又捧着她的脸用力凶狠地吻了下去。
其实天知道,此时的她多么想鼓起勇气对泱未然说这些话,亲自告诉他:我不是花葬礼,我是路乐乐。
然而,她又知道,自己是如此懦弱。
眼角的余光瞥见泱莫辰醒来,而门外的禁军也越来越多,虽然他们被挡在了结界外面,进不来也看不到这里面的一切,然而,只要她挥剑斩下去,说不定就有希望赶走这个恶魔。想到此处,她转身就朝结界跑去,然而手腕一把被人捉住,连剑带人跌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随即下颚被狠狠地抬起来,对上了鬼姬那盛怒之后又恢复邪气的脸。
她真的好憎恨成为他人的替身,但是有谁知道她是路乐乐呢?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垂下眸子,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恐怕,只有依偎在她怀中的小鸡少爷才知道她是路乐乐吧。
“鬼姬殿下,非常感谢你救了我。但是……”路乐乐仰起头,直直地望着姬魅夜,不再畏惧,仿佛是鼓足了所有的力气,认真而执着地说道:“我不是什么汮兮,也请你不要把我当成汮兮。我叫路乐乐,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乐乐。”
“汮兮。”他忍不住抬手伸向她的脸,然而对方却飞快地躲开,那白色的锋利的剑挥来,像是要逼开他,眼底竟是对他的憎恶和不信任,“汮兮,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此时,姬魅夜忍不住想起在圣湖上抱着焦尾琴的汮兮,白衣翩翩,笑容温和而明媚,哪像这个女子啊,小小的,却像一只随时警惕欲发动攻击的刺猬。
“汮兮?”路乐乐微微一愣,突然想起了刚才君上也说过这个名字,心里顿时堵了一下,手里的剑不知为何竟突然沉重了起来。
再看姬魅夜此时的眼神,是那样痛苦和眷恋,又是那样无措和茫然。
“看来你的记性也不是很好。”他温和地笑了笑,银色的发丝让他显得高贵如初,而沾血的手已然干干净净,不见一丝血渍,但是花清语那副尸体还躺在他脚下,“摸摸你脖子上的痕迹,那可是本宫的。”说到这里,他突然扬了扬下巴,那双妖瞳竟然有一丝狡黠的得意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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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路乐乐突然想起了小鸡少爷。
“本宫岂能容你一次次地伤害她,若非你是她姐姐,或许在一千年前,本宫就杀了你。”
姐姐?此时,路乐乐更是愣了一下,有些诧异地看着花清语。虽然花清语是花葬礼的姐姐,然而在一千年前?
咦,一千年前?路乐乐大惊,这群人都是活了一千年的怪物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