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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轻歌之舞(第1页)

“你被囚在皇宫里,而我,不能和皇兄起冲突,亦不能动用任何兵力。于是,求助了鬼姬殿下,让他将你平安带出来。”他唇角有一丝苦涩,“条件是,我有生之年不得干涉他重回南疆。”所谓的有生之年,就是他生命最后的半年。

不,已经没有半年了,应该是一个月。

“重回南疆?”路乐乐微微有些惊讶,“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礼儿,你看,我不是很好嘛?”他抽回手,反手将她搂在怀里,笑道:“我的毒素已经控制了,无碍的。”

“可是……”路乐乐坐直,看着他,“我记起来了。你是不是和鬼姬有什么协议?为何,你会和他在一起?”明明两个是都是想置对方于死地的敌人,当日刀光相见,招招都是取人性命的,然而,两个天生的仇家,刚才竟然站到了一起。

“鬼姬不是好惹的人,不要和他什么关系啊。”她几乎是用祈求的口气说道,一想到他时日不多,还是在大殿之上为了她的自由,甘愿喝下那杯毒酒,眼角便不由得酸涩,瞳孔氤氲一片。

“其实,娘娘,轻歌一直都对不住你……”她呜咽了一声,鲜血从嘴里溢出了。

“轻歌不要说了。”

“娘娘您让轻歌说完吧,不然轻歌会一生愧疚,死不瞑目。轻歌是语贵妃身边的人,其实,她让我来的目的就是要将娘娘送到鬼姬身边……所以,今天这个地步,看到那日鬼姬险些伤了娘娘,这些都是轻歌的错。”她死死地撑着,就是等路乐乐回来,将这一切都告诉她,“娘娘,您待轻歌如姐妹,然而轻歌却这样背叛您,对不起……是轻歌害了您。此时轻歌做什么都不能弥补……也不敢奢望娘娘原谅轻歌。”

轻歌的灵魂正痛苦地挣扎,就要脱离她的身体,然而她却一直强撑着,在做最后无力的挣扎。

“轻歌……”路乐乐沾血的手一遍一遍地摸着轻歌的脸。

“娘娘……”轻歌微微睁开眼,手覆盖在路乐乐的手背上,“轻歌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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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起身,将小鸡放在秋千上,转身离开,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小鸡少爷手上一片温热的湿润——这泪水,是她的,是她为了泱未然所落下的。

手用力地握紧秋千的绳索,他没有再看路乐乐的背影,而是望着泱未然西院所在的方向,眼底的杀气慢慢凝聚,深瞳亦缓慢恢复妖冶的金色。

那一眼,不过是一眼,她慌里慌张地放下了帘子,刚才堵住的心口突然剧烈跳动起来,仿佛要跳出胸腔,脑子里竟然不由得想起那个霸道撕咬着她的吻。

这个吻,是给你路乐乐的。他捧着她的脸气急败坏地说。

“咳咳咳……”身边传来压抑的咳嗽声,路乐乐抬起涨红的脸,才发现一直到上马车,泱未然都不曾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地靠在一边。青丝如瀑布般散落在肩头,那张秀美的脸苍白无力,柳眉轻蹙,似痛苦地合上眼睛。

可路乐乐的手突然转向,扇在了她自己的脸上。

清脆的声音响起,这一巴掌力道非常大,也不知道路乐乐到底如何下得了手,那边脸当即肿了起来,有血丝从她勾起的嘴角溢出。

她眼中含着晶莹的泪水,然而她却没有哭,唇角反而漾起一抹看不懂的笑意。

“我和泱未然是夫妻,更何况……”她垂下眸子,沉默了片刻,“我喜欢他,而且他也喜欢我。”

话刚说完,路乐乐便对上了小鸡少爷无比讥嘲和寒冷的目光。

“他喜欢你吗?他喜欢的是花葬礼。”

这个动作让路乐乐吓得心跳漏了几拍,花清语惨死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此时,就算胖乎乎的小鸡少爷,将手放在她心口,她也不会认为是在占她便宜,而是觉得他要杀了她。

况且此时的小鸡少爷脸色这么难看,杀气如此之重,她真怕一眨眼,眼前的人就变成了鬼姬那人,然后自己的心脏被咔嚓一声捏得鲜血直流。

“你怎么了?!”但是小鸡少爷毕竟还是小鸡少爷,缓过来的路乐乐毫不客气,厉声反问道。

孩子……要和泱未然生孩子吗?他冷冷一笑,没有注意到路乐乐眼中的惊慌和恐惧。

这个女人竟然敢说和泱未然生孩子,如果是这样,那他就杀了他们俩。这个想法如此强烈,在脑海中不停地涌动,不断地刺激着他。

他讨厌孩子,更恨眼前这个竟然亲口说要和别人生孩子的女人。

孩子……孩子,依稀间,看到有人持着弓箭,对准他,疯狂地笑道:孩子没了,你如愿了。

孩子?小鸡少爷深瞳死死绞着眼前的女子,一股恨意油然而生,在心口熊熊燃烧,甚至,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杀了眼前的女人。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杀了眼前这个女人。

千百年来,他心静如水,只有讨厌的人,只有不屑一顾的人,只有被自己当成蝼蚁的人,从来没有恨的人。

这个情景倒让她想起了那个银发金瞳之人。

“你说,你要给泱未然生孩子?”他深瞳绞着她,此时恨不得一把将这个女人捏死。

她竟然敢对他说,她要和泱未然生一个孩子!

半晌,她还是走上去,将他抱在怀里,默不出声。

“我还以为你很开心呢。”许久之后,小鸡少爷终于出声了,小嘴还勾起一丝讥笑。

她甩开他,奔向泱未然的情景,此时在脑中如何也挥之不去。

泱未然身子顿时一僵,眼中涌起一阵悲恸,直直地看着路乐乐,半晌颤声道:“礼儿,今日累了,明日我们恐怕要离京,你先休息吧。”说完,他放开了她,侧身看向别处,不敢正视路乐乐的眼睛。

“罢,王爷也辛苦了,还是先休息吧。”路乐乐起身笑了笑,黑瞳仍旧明媚如初,还顺带将那些银针抱着走了出去,只是走到门口步履有些急促紊乱。

这样的对话,似乎根本就看不出来,刚才两人如此亲密地相拥过,甚至连称呼都再度生疏了起来。

“就这个问题,你就高兴成这样子?”他习惯性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才发现,她头发凌乱得可疑,遂而又伸出手给她一点点梳理,白玉般的手指,瀑布般的墨色发,被理顺了的发丝如水般柔顺,而他的神情亦格外专注情深,以至于,多年后,路乐乐仍旧无法忘记这一幕。

“我已经打算好了,圣旨明日恐怕就要下来,到时候,我们去江南,据说那里风景如画,杨柳拂岸,而且气候宜人。最主要的是有一个地方叫做三生石。”说到这里,他双手撩起她的发丝,向后一挽交织成一个蝴蝶结的发式,然后抬手拿下自己头顶的那只白玉簪子插在她发髻间,再将两缕垂下的青丝轻轻放在肩头。做完这一切,他才满意地笑了笑,捧着她的脸,额头相触,喃喃自语道:“我许是贪婪的,求不到你的前世,也等不到你的今生,若苍天怜悯,就赐予我你的来世。”

这几句喃喃自语,声音非常低,犹如蚊吟,路乐乐只听到来世几个字,不由得联想到此时两人面对的尴尬情景,还有羽见托付给她的事情。

“羽见,这个你不用求我。这本就是我的责任。”路乐乐坚定的声音传来,没有一丝犹豫。

泱未然苏醒过来的时候,他正枕在路乐乐的双腿之上,十指与她紧紧交缠,而她望着他微微一笑,那双眸子璀璨如星,好看得让人炫目。

他们已经回了王府,前方的小榻上还有一些药渣和银针,泱未然眼眸一黯,似有悲伤溢过,下意识地握紧了路乐乐的手指。

苍白的脸在死灵魂的幽幽白光之下看起来犹如白纸般透明无力,他揽着路乐乐转身离开骷髅城堡,走向早已等候的马车。

“泱未然,记得你答应做的事。”背后传来鬼姬冰冷的声音,甚至还带着隐隐的杀气。

“殿下,泱未然生平答应的事情从不食言。”泱未然回头对鬼姬微微行了一个礼,随即扶着路乐乐上了马车。

路乐乐抱紧泱未然,自己则如抽去灵魂的人偶一样,跪在原地,发丝凌乱,双眼空洞,脸色苍白。唯有那只小手,不停地抚摸着怀里人的脸庞,从他秀致的眉,到卷曲密长的睫毛,到直挺线条优美的鼻翼,到那双薄唇,一遍一遍地,反复重复着这个动作。

“未然,他知道这个病情吗?”

“王爷他知道。可是,小小姐。”此时,羽见终于抬起头,痛苦地看着路乐乐,“王爷他并不想让你知道病情。他不想你为他伤心难过,也不想让你为他担忧。可,羽见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小小姐能否答应羽见?”

“相思,相思,指的是感情,中毒者情越是深切,那他中毒越是严重,而且毒素只会淤积在心脏,毒噬着中毒者心底最沉重,最不舍的感情。”

手不由一抖,嘴角的苦涩越发浓烈,情深而中毒。若没有情,这酒便是酒,若有情,那便是毒。

脉搏显示,泱未然的毒素已经侵入心脏——那他的情,该是何其的深,何其的浓,何其的痛啊?

之前摸到他脉搏,的确是很平缓,甚至从鬼姬身边走向他时,一如第一次见面一样,他的笑容那样灿烂温和,看不出一点病态的模样。原来,刚才的假象都是在珠子的作用下强撑出来的。

青丝包裹着那张苍白而熟悉的脸,路乐乐冰凉的手指将泱未然唇角的血丝轻轻擦去,动作极其缓慢轻柔。等他脸上恢复了干净,她才终于扣向他的脉搏。

那一瞬,她眼底犹如一摊死水,没有一丝波澜,眼眸空洞毫无焦距地盯着马车的某一处。

听到呼声,羽见冲进马车,撩开帘子就看到路乐乐全身是血地抱着昏迷过去的泱未然,而她手里还有一个碧绿的珠子。

一向做事稳重的羽见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情景,那深邃的眸子里突然涌起无以复加的痛楚,健硕的身子也突然委顿地半蹲在地上,手握成拳头抵住冰凉的马车,默默地埋下头。

从未见羽见如此失态,路乐乐苍白的唇在昏暗中发颤,却不敢触摸泱未然的脉搏,而是有些自欺欺人地看向着身前的年轻男子,用平静得不正常的语气小声道:“怎么了,羽见?”

“什么事?”看到他眼底有一丝神秘,路乐乐不由好奇起来。

“你猜猜。”他含笑将她拥入怀里,下巴靠在她肩头,有些疲惫地合上眼睛。

“我猜不到。”身体紧密相贴,他的体温,他的香气,让她脸微微泛红,想起在生花殿他带着白玉面具有些邪魅的样子……

那只紧握着路乐乐往后拽的手,比先前更加冰凉几分,透着皮肤,路乐乐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姬魅夜的温度下慢慢凝结。

姬魅夜的手僵在空中,金色的妖瞳看看向路乐乐,此时,她正侧脸对着他,而她那双漆黑的瞳孔却看向泱未然,犹如银河中闪亮的钻石,眼神亦是那般深切和眷恋。

手下意识地一抖,他陡然松开她。而她便如获得自由的鸟儿飞快地展翅离开,投入蓝天的怀抱——而对方就是泱未然。

“礼儿,你不需要知道太多。”他手指插入她的发丝轻轻将它们理顺,“有些事情,知道了对你并没有任何好处。就像有些东西,明明是假象,然而它却比真实的更美。真相往往都是残忍的。”他又顿住,看着她的眼神迷恋又痛楚还充满了挣扎矛盾,“你只需要知道,天下即将大乱,南疆将陷入战火之中就可以了,而你要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

“南疆?你是不是说泱莫辰要攻打南疆了?那溯月他们怎么办?”

“礼儿,这个不是我们担心的。此生,我已经尽力了,若天要亡了南疆,这或许也是报应吧。”他苦笑道,千年前留下的罪孽,现在得到报应算是老天有眼了,“更何况我们或许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此时,若是再为了她,又和那黑心的姬魅夜做什么交易,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只知道,欠他泱未然已经够多了,多得哪怕随他而去,她都还不清。

“怎么又哭了呢?”他捧着她的脸,目光深深地凝视着她,用责备的口气道:“礼儿,你答应了不再哭的。此生,泱未然不曾保护过你,然而也绝不能让你为我操心。”说到这里,他长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你的泪水,我希望以后当你看到遍地西番莲重新开放的时候,因欢喜而流,而非因为伤痛。”

“好,我答应你。但是你要告诉,到底你和鬼姬签订了什么协议?”

“未然。”路乐乐将他的手放在手心里,才发现他的手真的非常漂亮,如玉般光滑,而且常年温热。

“嗯。”他轻轻掀开眼,看着身前的女子,嘴角有满足的笑容。

“你是不是难受啊?你的毒……”

“轻歌,这个不是你错。”路乐乐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你只是奉命行事,而且如果不是你冒死给我送来剑,此时,我也不会站在你身边。是你救了我,知道么,轻歌。恐怕也是这样,花清语知道你背叛了她……”

“那也是我欠语贵妃的,当年她承诺会让我看到我哥哥的灵魂,让我再见哥哥一次,虽然她骗了我,然而她到底养过我。”轻歌无力地垂下眼眸,苦涩地说道:“此时,我恐怕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轻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几乎不敢低头看轻歌血肉模糊的胸膛,也不敢想象谁会这样残忍,“是不是鬼姬?鬼姬会挖人心的。”

“不。不………”轻歌摇摇头,颤抖着声音说,“不是鬼姬殿下。是语贵妃。娘娘啊,我对不起你……”轻歌凝望着路乐乐,泪水沾着她的血水从脸庞滚落。

“轻歌,你没有对不住我。是我对不住你,连累了你。”如果不是她,或许花清语不会这样被鬼姬杀死,也不会杀了轻歌,挖去她的心脏。

“啊!”门口突然传来路乐乐惊慌失措的尖叫,猛然回头,便见她突然跌跪在地上,与此同时,一抹白色的身影从正院的上空掠过,随即,空中传来血腥味道,非常刺鼻。

动用灵力来到房内,在看到里面的那一幕时,他瞬间明了是怎么回事。

鲜血溢满了整个屋子,而一身血衣的轻歌则躺在地上,心口被人挖去,气若游丝——这是清语做的。她不肯放弃花清语的身体,于是要找匹配的心脏。

“你……”小鸡少爷在这样的情况下,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像是被路乐乐的举动给吓傻了。

“很疼。”她咬了咬唇说道:“但是却非常真实,这说明,你刚才说的话不是在做梦。他是喜欢花葬礼,而我只是一个替身,我路乐乐只能活在别人的皮囊中。可是……”抬手抹掉嘴角的鲜血,她笑得坦然了起来,“我也明白,我是真的喜欢泱未然,这个也不是梦。喜欢一个人,会因为他所喜欢更喜欢,会因他的悲伤而悲伤。而泱未然,他喜欢花葬礼,我不介意他将我当成她,我不介意忘记自己是路乐乐。”

“你可以认为我低贱,可以认为我不知廉耻,然而,我必须坦然面对我的这颗心。”而且,她也欠他的,一生一世都还不尽吧。

路乐乐震惊地呆立在那里,在小鸡少爷的目光下,自己的脸有前所未有的狼狈,就连唇都慢慢发青,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喜欢你么?他喜欢的是花葬礼。这个是路乐乐一直藏在最心底的秘密,也是她最不愿触及的真相。就如泱未然所说的,假象比真相美,因为真相往往是残忍不堪的。所以,她自欺欺人地从来不想这个问题,也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泱未然喜欢的是路乐乐。

疼痛,绝望,迷茫和不堪瞬间涌起,她高举起手,一掌朝小鸡少爷甩过去。小鸡少爷并没有躲闪,而是冷冷地盯着路乐乐,如果她此时敢打下来,那他会杀了她。

“你敢和泱未然生孩子。”

“他是我夫君,有什么敢不敢的。”这小孩子真是奇怪了,说话也莫名其妙的。

她管吃管住,还当免费保姆甚至是陪吃陪玩还陪睡,活脱脱一个倒贴还吃冷屁股的三陪。现在好了,这大爷的,竟然敢阻止她生孩子。

“小鸡。”路乐乐赶紧包扎他后脑,“你的银针到底怎么了?”

“你敢!”他扬起发白的唇,冷笑道,声音犹如一个睥睨天下的王者那样霸道和冷厉,小手也冷不丁地放在她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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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姬魅夜的心中,就算是君上,清语那样的人他都谈不上恨,因为他们不配。

恨的对立面也意味着在意那个人!而此时,不知道为何,当听到路乐乐说要为泱未然生孩子的时候。孩子两个字犹如他脑中潜伏着的紧绷的弦,被生生地拨断,让他瞬间失去理智。

鲜血不断地冒出来,他头痛欲裂,然而他什么都不管,就那样一直盯着路乐乐,胸口艰难地起伏,呼吸因为恨意堵塞,让他的脸越加惨白。

马车缓缓前行,在月光下投下一道寂寞的影子,而背后的骷髅城堡里又传来悲戚的笛声,如泣如诉,优美而惆怅的语调像一个女子在抽泣着低语,诉说自己深深的思念。

听闻这笛声,路乐乐竟然觉得心里突然一堵,轻轻地撩开帘子朝后看去,在死灵魂的围绕下,姬魅夜犹如从天而降的神裔,站在骷髅城堡之上,手持玉笛,银丝飞舞,白袍翩翩,那张脸美得看不清,而那双金色的瞳孔却穿透无数幽光看向自己,如雨空濛,却是真真切切。

好像隔了一个时空,隔了一光年般遥远。

和泱未然生一个孩子?

孩子?呵呵呵,没等路乐乐回答,他阴沉的脸突然浮起一丝妖邪而冷厉的笑容,小小的身子突然往后一扬,从路乐乐身上跌落下去。

路乐乐眼疾手快地抱住它,却发现他后脑不断地溢出鲜血。

“小鸡。”路乐乐没有理会他的讥讽,只是将他冰凉而柔软的身体紧紧地拥在怀里,嗅着他身上有些诱人的独有的奶香,道:“我想给泱未然生一个孩子。”

“什么?”华丽的小东西突然挣脱她,几乎是尖叫地厉声质问,那双眼瞳寒意聚集,犹如锋利的刀刃刮过她的脸面。

路乐乐被小鸡少爷此时的表情给吓住了,一时间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心里莫名恐慌。

回到自己院子,远远地看见小鸡少爷独自坐在秋千之上,卷卷的短发之下,那双望着残月的眼眸透露出几分寞落,看到路乐乐,不过也是淡淡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泱未然的冷漠,小鸡少爷的眼神让路乐乐心里一堵,感觉被人狠狠捏了一把,疼得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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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时辰的施针,她早就被绝望覆盖,也在那一刻,她才明白,死亡逼近时,就算她有通天医术,也不能阻止这一切。

她仰起头,主动轻吻了一下他柔软的唇。这突来的动作倒是让泱未然当即愣住,惊喜又难以置信地看着身前的女子,根本就没有想到她会主动吻他。

与此同时,他听到她小声道:“未然,我……我们生个孩子吧。”

“未然,醒了?我正有事和你商量呢。”她的声音有一种几乎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欢愉,眼神也充满了期待。

“怎么了?如此高兴。”他亦挤出一个笑容,撑着坐起来,拉过她,柔声问道。

“京城已经容不下我们了,我在想我们何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如果离开了,我们去哪里?”

“你说吧,若是为了未然,我什么都可以做。”在皇宫,看到他望着她笑,然后坚定地喝下那杯酒的时候,她那句,嫁夫随夫,若他真的走了,她会选择一起走的。

“王爷他的身份是大泱的七王爷。其实他还有一个身份。南疆皇室几千年来一直有两大皇室继承,一是熙氏,二是溯氏——亦溯月世子。而王爷,事实上就是熙氏的最后一位世子。”羽见的声音有一种悲恸和苍老,“此时,羽见求小小姐,能好好陪伴王爷走完最后一个月。如果可以,能否为我们熙氏一族,留下一个脉血?”说完羽见突然起身,随即将双手交叉在额头之上,隆重地屈膝跪下,深深地朝路乐乐行了一个大礼。

路乐乐低下头,发白的唇颤抖地落在了泱未然紧闭的眉心,凌乱的发丝垂落下来,刚好挡住她的侧脸,在这个角度,羽见无法看清她的表情,心里也是忐忑不安。

“那为何又要称为一月相思呢?”

“所谓一月……”羽见的声音突然颤抖了起来,身体里某种痛楚像是再也控制不住就要喷薄而出,“中毒者的期限只有一月,这一月,他的身体不仅每天要承受毒素的反复,最痛苦的是,他的记忆会一点点失去,然后慢慢忘记周围的一切,人和实物,到最后,他会彻底地忘记心里最重要的人。甚至,到后面,他的视力也会由清晰变模糊,到最后彻底失明。”那低沉的男音中有几不可闻的哽咽之声。

马车里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羽见,我不知道未然昨日到底中的什么毒。”她如实说道。

“据说这种毒药在西域被称为一月相思。”

“一月相思?”路乐乐无神的眸子突然闪了一下,又看向深睡的泱未然,唇角勾起苦涩的幅度,“为何叫做一月相思?”一月相思,多么好听而深情的名字,可是为何竟然成了毒药呢?

“小小姐手里的珠子是南疆月重宫的宝物之一,其真正颜色是珍珠色,据说这粒珠子入口能吸附和抑制毒素,直到其自身成了碧绿色。”说到这里,羽见停了下来,像是在哽咽着。

马车还在飞快地前进,急促的马蹄在深夜的官道上发出嘈杂的声音,许是因为速度太快,在经过不平整的路面时,马车会剧烈摇晃,此时,那颗所谓的宝物,已经从路乐乐的手心滚落在地发出暗淡晦涩的光泽。

珠子变成了绿色,说明它已经吸附足了自身能承受的毒,而此时,泱未然仍旧脸色发青晕了过去,说明,他体内的毒素已经得不到任何控制。

一股刺鼻的腥味突然传来,路乐乐感觉抱着自己的这个人身子突然僵了一下,然后温热的黏稠的**喷洒在她后背和脖子上,而那搂住自己的手也无力地垂下。

“未然!”路乐乐将他扶住,摸向自己的后背,放在琉璃灯下一看,是刺目的暗红色,再看泱未然,他脸色依然发青,合着眼睛晕了过去,而嘴角也吐出一颗明珠,掉落在她手心。

“羽见……羽见,快些回府。”路乐乐嘶声叫道。

心口一阵绞痛,然而这突来的钝痛却抵不过后脑勺银针破出的锐痛,依稀间,他能感受到冰凉的血液再度侵染了他的银丝。

那熟悉的墨香在鼻息间缭绕,他身体瘦弱然而却是那样温暖,将头埋在泱未然怀里,听着他微显虚弱的心跳,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虚梦一场。

“对不起,礼儿。”泱未然用力地搂紧路乐乐,下颚抵在她额头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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