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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以爱情之名(第1页)

他说:“过来吧,我在淞原路上的半月城。”

我挂了他的电话,撑着下巴问对面用关切目光看着我的两位:“你俩吃完了没?”

有个鱼头汤一口都没动,但这两位忙不迭的放下筷子:“吃完了。”

朗冶道:“记得,怎么了?”

我说:“她……曾经让我替她给你道歉来着,我是不是忘了。”

朗冶低低地笑了两声:“你今天怎么想起这件事,任夏和苏谋要有一段了吗?这孩子怎么记吃不记打呢。”

朗冶顿了顿:“没事,随便问一下。我喝了酒,不能开车,你一会方便打车来接我一下吗?”

我说:“可以,你完事给我打电话。”

他“嗯”了一会,没有说话,也没有挂电话。

我白他一眼:“在外人眼里我已经够优雅神秘了,你要是好这口我也可以在你面前端一端架子。”

朗冶点头:“嗯,在我面前你的确不需要伪装什么形象,反正本质已经看透了,任何伪装都是没有意义的。”

我笑,心里一松,饥饿感席卷而来,于是捧着脸假装哭唧唧:“有没有吃的,我好饿。”

我心里有点难过:“都过去这么久了,还念念不忘,都说狐族最多情,居然还这样专情。”

“不朝三暮四的人,未必就是专一,或许只是没有出轨的时机,天天流连花丛的,也未必就是滥情。”朗冶微微一笑,天花板上的吊灯亮着,在他脸上投下立体的光影,“她始终不敢完整的回忆当年,只是慌里慌张地将它打包扔在心底一个角落,然后骗自己说事情都已经过去,不能正视,自然不能看开。”

我听他这样冷静的分析任夏,呼吸还带着酒精的味道,条理却丝毫不乱,似乎没有什么可以扰乱他。不愧是考过官留过洋的高材生,同时再对比一下毫无建树的我自己,由衷的一阵沮丧:“什么时候我也可以像你一样,泰山崩于面前而不变色就好了。”

我仰着脸看他:“连生死都可以置之度外,还有什么困境是克服不了的呢?自然没什么可怕之处,归根结底,我害怕长生劫,还是因为我不知道这个劫之后,我是不是还能活着,而任夏害怕苏谋爱上她,也是因为她怕自己好不容易放下的伤痛,再次卷土重来。”

他把矿泉水倒进透明干净的杯子,室内开着暖气,冰镇的水在杯子外壁上激起一层细细密密的水珠,犹如一块纯净的钻石,在灯光下反射出粼粼的光,他拿起来,一饮而尽,然后慢慢的倒抽气,叹出一口白雾来。

“真凉。”他放下杯子,在茶几对面席地而坐,“先前还是一头野狼的时候,餐风饮露也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几百年的人类生活过下来,居然也会有温饱冷暖的需求。”

我不满道:“你认真点行不行,我在跟你商量很严肃的事情,我是问你他是不是爱上任夏了?”

朗冶撇撇嘴:“你管他爱上不爱上呢,要真担心直接辞职走人不就行了吗?就算现在没爱上,也保不住以后不爱上。”

我忧虑道:“她还舍不得她的节目组么,你说人家回国就是担纲办新节目的,现在节目还没红,人就辞职走了算怎么一回事啊?”

我对他眯了眯眼,还没说话,朗冶眼明手快地打断:“继续讲任夏的事!别跑题。”

……跑题的是我么?

我又瞪了他一眼,把腿缩起来抱着膝盖道:“任夏是个什么态度,我暂时还不知道,不过目前看这个反应,应该是没什么感觉,就是比较担心苏谋的反应,你一只公狼,勉强也算个男人,你觉得苏谋这个情况,是不是不太正常?”

我把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掐住他的脖子左右摇晃:“有种你给老娘再说一遍!”

朗冶一边大笑一边咳嗽,一只手握着我的手腕,另一只手抚在我背上:“好了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么,松手松手,一会真被你给掐死了。”

我松开手,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再胡言乱语当心我毁尸灭迹!”

我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忧心忡忡的坐到沙发上,盘着腿道:“任夏下午去见苏谋的外婆了,给我打电话,说很担心苏谋万一看上她了怎么办。”

朗冶打断我,哈哈大笑:“这自信逆天了啊,人家苏老板好歹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怎么可能分分钟就看上她了。”

我伸手在他身上招呼了一下:“你听我讲完行不行!”

“你在哪呢?”

我说:“微山湖鲜鱼馆,和小殷夏弥一起吃饭呢,你呢?”

朗冶道:“科里聚会,在KTV,你来吗?”

我为难道:“怕你们科的人才看不上我们蛋糕店的服务员呀。”

朗冶道:“那就是他们作死了,活该单身。”

我哈哈大笑,跟他这么胡乱掰扯两句,先前因为回忆旧事而带来的阴霾情绪霎时间一扫而空。我叫了辆车,笑眯眯地问他:“你是去店里还是回家?”

朗冶咳了咳:“本来有,后来小筠在中友碰见你,回科里大肆渲染了一下,大家都知道我有个女朋友大美,结果爱慕我的小护士都跑了。”

我觉得由衷的开心,于是一直笑一直笑,朗冶在我后脑勺上拍了一下,道:“我没人追你很开心呀,我说你这孩子怎么不盼人点好呢?”

我无辜道:“我很盼人好呀,这不盼你们科那帮小护士好呢嘛。狼神,爱慕你可不是件好事呀,万一人家看你老不结婚老不结婚,以为你也对人有意思,于是一直单身等你怎么办。”

我茫然地看了一眼朗冶,只见他笑着站起身,拍了拍帅哥的肩:“好了,老李,什么金屋藏娇,都怪小筠随口乱说。那你们先玩,我走了。”

他拿起大衣折在手臂里,半边身子的重量都靠在我身上,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我暗暗运了个气,才没被他压趴下。一边艰难的把人扶出去,一边问道:“小筠是谁?”

朗冶道:“上次我在中友接的那个女朋友,你们见过。”

他语气含着微微的笑意,轻声慢语,很是做小伏低:“我喝多了,麻烦你上来一趟,好不好?”

我默了默:“等着吧。”

他又低笑一声。

玄殷道:“你快走吧快走吧,不用管我俩,我俩再在这坐会。”

我收拾好提包,嘱咐了一句:“尽量吃啊,别浪费。”

我们坐的那一桌紧挨着饭店的落地玻璃窗,我在外面打车的时候,看见玄殷松了口气,笑着跟夏弥说了句话,看口型,应该是:“终于不用再吃鱼了。”

玄殷拿筷子在我面前挥啊挥,表情古怪地看着我:“你没事儿吧?”

我从回忆里挣扎而出,仓皇地对他微笑:“没事。”

夏弥咬着筷子,担忧道:“你手机响了……”

我皱眉看了看桌面上的盘子:“你们两个人吃这么少?吃饱了没?”

夏弥赶紧点头,并且仰在椅子上做出撑死的表情:“吃饱了,真的,可撑了。”

我说:“我有点事要先走一步,你们两个没吃饱就在这吃,我结过账了。”

我在电话这边摇头,摇了两下才反应过来他看不到,便对着话筒道:“没有,任夏刚刚给我打电话,说她还没忘了那件事,所以不可能。”

他那边传来“嘶嘶”吸气的声音,紧接着是水火相遇的沙沙声,似乎是猛抽了口烟,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你吃完了吗?”

我看看面前的一桌子菜,却全无胃口,于是道:“嗯,完了。”

我心里想着那桩旧事,犹豫了一会,低低喊了声:“朗冶?”

他说:“我在。”

我说:“你还记得以前……任夏和鄂莫的那桩旧事么?”

朗冶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不是才和夏弥玄殷吃过饭吗?”

我继续哭唧唧:“吃饭的时候接到任夏的电话,没胃口就没动筷子,又跑了那么老远去接你,我没有修辟谷之术,肯定得饿嘛!我给你出了这么大的力,你难道连顿饭都不管我吗?”

朗冶挫败地站起身,往厨房的方向走两步,想了想,又折回来拽我:“起来,我做饭你也得在一边看着。”

朗冶愣了一下,笑出声来:“你现在这样就很好,两个人都不变色就没意思了。”

我夸张地长叹一声,身子一歪倒在沙发上:“真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变成废物。”

朗冶忍俊不禁,哈哈大笑:“不是都说猫是优雅神秘的动物么,我怎么死活没看出来呢?”

我说:“你的同事我又不认识,去干嘛呀。”

朗冶问道:“任夏晚上回去吗?”

我说:“不知道,应该回去吧,你找她有事?”

我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

朗冶慢悠悠地抬眼看着我:“人说饱暖思**欲,一方面的需求满足了,天生的贪欲自然会让他们又更高的需求。这几百年来,任夏一直对当年绝口不提,你以为是因为她放下了吗?如果真的放下,又怎么会无论什么事情都疯狂的追求最完美,因为完美永远追求不到,但又永远近在咫尺,就像迷路在沙漠里的人会觉得海市蜃楼触手可及,但永远到达不了一样。”

“只有把自己的心神全部用别的事情占据,才会没有多余的心思想其他问题。”

朗冶嗤笑一声:“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觉得或许郎有情说不准妾也有意,若真想放下,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割舍不了的,你管她怎么折腾。”

我说:“我前些天刚知道,妖妄动凡心就不会再有长生劫,你说我们这样辛辛苦苦的修炼,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脱离妖体,不用在害怕任何未知吗?我不想让任夏失去她的长生劫。”

朗冶松开手站起来,到冰柜里拿了一瓶冰镇矿泉水。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仿佛比刚刚冷淡了不少,语气淡淡地开口说:“没有人能真正不害怕任何未知,你一直觉得自己处在死亡的阴影之下,所以觉得除了死亡,什么都可以不害怕。”

朗冶怒道:“什么叫做勉强算个男人?”

我说:“好吧好吧,那你从男人的角度来分析一下,苏谋是不是对任夏有不轨之心?”

朗冶道:“这还用分析吗?一开始苏谋勾搭她就是有不轨之心,你又不是不知道。”

朗冶咳了两声,道:“猫这种动物,本来就是宠物,我这么说任夏生生气也就罢了,你生哪门子气?”

我傲然道:“宠物也是会选主人的。”

朗冶点头:“好,有骨气,怪不得这么几百年了还是只野猫。”

他躲了一下,将我的两只手都握在手心里,在我身边坐下:“好,你说。”

我微微侧过身子,倚在沙发背上:“你这段时间老上手术,不常来,所以不知道。苏谋天天坚持接任夏上下班,有时候任夏在单位忙完,都晚上一两点了,每天每天都是苏谋开车送回来的。你说如果是简简单单的勾搭一下,怎么可能坚持这么久?”

“搁你身上,你是不是就动心了?”朗冶摇头笑,“网上有句话说得好啊,男人是有爱情的,但女人没有,就像宠物一样,谁对她好,她就跟谁走了。”

朗冶道:“店里太乱了,回家。”

玄殷自从在我店里领了工资,从此就在那长住了。我把内室和前厅之间闲置的杂物室收拾成空屋子,让他爱打地铺打地铺,不爱打地铺自己买床。

我报了小区的地址,和朗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路,一直到进了房间门,他才边脱大衣边问我:“你刚才在电话里提到三百年前任夏那桩旧事,是出什么事了吗?”

朗冶无奈扶额:“人民群众就是这点麻烦,你说我结不结婚管他们什么事,之前老有病人说要给我介绍女朋友,全被我回绝了。后来小筠见了你回去一说,再有病人说给介绍对象的时候,科里那帮单身老爷们一个个跑的比我都快,连着解释,哎呀,阿姨,不行,我们朗医生他有女朋友了,不过你看我怎么样,我也单身。”

我忍俊不禁道:“按理说不应该啊,你们科的优秀男医生们个个英俊多金还有一技傍身,怎么可能找不着女朋友呢?”

朗冶说:“就是,你店里那个小姑娘有对象没?没对象给我们科的哥们介绍介绍。”

他一说“女朋友”,我分分钟就想起那个腰细腿长的美女,恍然大悟:“是那个老李的家属?”

朗冶嗯了一声:“原来是我们科的实习生,跟着老李实习,还没实习完呢,俩人好上了。”

我兴致勃勃:“听说你们医生老和护士勾勾搭搭,你这么一个优秀的单身男青年,难道没有护士勾搭你么?”

朗冶坐在最里面,看到我推门,按灭了烟头,笑着对我招了招手:“明珠。”

一群闹哄哄的人霎时间安静下来,十几双眼睛盯过来,犹如X光一样在我身上上上下下梭巡了一遍,一个个都带着探究的神色。我咳了一声,对这一群医学界的中流砥柱微笑:“大家好。”

一个目测三十五六的帅哥站起来,声音低沉好听,应该是刚唱《当爱已成往事》的那位,他把手很绅士的伸过来,客套道:“郁明珠小姐,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原来你就是我们老四金屋藏的那个娇,想见你好久了,上次小筠说你是大美啊大美,果然名不虚传。”

我这才想起来,最近鱼类大降价,我周末买了一堆回来,天天变着法的做,已经挨边吃了七八天了……怪不得刚刚一桌子菜,俩人都不怎么动筷子。

半月城KTV在淞原路中间,坐落在滨海第二大商业中心里,属于中高档会所,无论是装潢环境还是价格,都很适合他们这帮私立医院收入不菲的名医过来High。我到的时候,朗冶的电话正好过来:“三楼,339。”

我不满地说:“架子够大的呀朗医生,来接就算了,还得接到包厢门口,你不能自己下来么?”

我手忙脚乱地在包里翻手机,却怎么样都找不着,知道玄殷和夏弥对望了一眼,小心翼翼地提心我:“手机在桌上呢。”

我一抬头,看见屏幕闪闪烁烁,朗冶来电。

朗冶那边一片歌舞升平,隐隐约约听见一个好听的男声在独唱《当爱已成往事》,就像大提琴一样沉的声调,带着丝绒的质感,深情款款。他在这样的伴奏下跟我说话,平稳呼吸通过电话传过来,我听见他叹息的声音,应该是在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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