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百源:“现在轮到塔坡庙的那队狮子了。”
陈盛:“请他们上来吧。”
霍百源:“塔坡庙的那队狮子到了没有?”
△又用狮子的嘴巴,将这青抛向鸿胜馆馆主陈盛。
△全场观众响起一片哇啦啦的掌声和喝采声。
Δ陈盛站出来,高声地向观众说道。
老人:“啊,从这里去,大慨三里路左右吧。”
曾芷莹:“谢谢大爷。”
Δ曾芷莹边问路边急匆匆地跑。
冯本康:“不行的,如果这样采青,那就违例了。”
苏燕妮:“不准这样采青的吗?”
冯本康:“这‘仕林祭塔’的规矩就是不能让你投机取巧,在笼底的空隙中,把青取走的,这青必须要在笼口取出,方为合格,慢慢看吧,小姑娘。”
Δ妹头将脸孔一昂,十分自豪地。
妹头:“当然比他好。”
冯本康:“这狮子其实算不错的了,就是悲伤这点做不出来,可说是美中不足了,这青也舞得差不多了,应要去取那个青了。”
Δ刘教头亲自掌狮头,行了起手礼,生龙活虎地戴狮、起狮,也将寻青、见青、疑青、惊青、试青、探青等等工夫做足,又将沉思、悲伤细细做来。
Δ当雷峰塔被拜倒后,狮子显得不胜惊讶和喜悦,
Δ看的人都拍起手来。
Δ又在笼底内部绑上几棵生菜,扎一个红包,
苏燕妮:“冯老伯,那个猪笼底的几棵生菜,是不是算作是那个须要采撷的‘狮青’?”
冯本康:“对。”
冯本康:“哈哈!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了,我叫冯本康,是你外公的师兄。”
妹头:“啊!原来是师祖伯,妹头有礼了。”
苏燕妮:“你看,舞狮子舞出一家人来了。”
冯本康:“怎么啦?为何有此一问?”
妹头:“我外公也姓冯。”
冯本康:“啊!你外公贵乡是?”
苏燕妮:“不错,是有相当难度。”
妹头:“请问老人家贵姓?”
老人:“我?小姑娘问我姓氏?”
老人:“不错,后人就将这故事,化成一个叫作“仕林祭塔”的青。”
苏燕妮:“啊,我明白了,原来舞狮子其实也是在说故事。”
老人:“行,你这姑娘跟其他的女孩子不同,很有悟性,告诉你,要舞好这个青阵的难度不大,最关键的是这狮子在舞的过程中,要做到沉思、悲伤、惊讶、喜悦这几个形意来,最难掌握的是舞到悲伤时,没有相当的功力,是无法表现出来的。”
妹头:“以前我曾听外公说过,只是详情如何,我就不知道了。”
Δ这时有个站在旁边的老人搭腔了。
老人:“这里确实有个故事,说是有条千年得道的白蛇,因为羡慕人间美景,游玩中又与杭州青年许仙相恋,于是化成一个少女,自称白娘子,于是想尽千方百计结识许仙,后来,还与许仙结为夫妻。而金山寺的主持和尚法海,却一眼就看出白娘子是个妖精,……”
霍百源:“对,就叫仕林祭塔”。
苏燕妮:“‘仕林祭塔’,难道把这猪笼当作一座宝塔来舞?”
妹头:“说的对,这青阵确实是将这猪笼当作宝塔来舞的,你没听刚才说这叫“仕林祭塔”青吗?”
Δ石湾的父老及队员也客气地向泰一堂这边点头行礼。
Δ看来双方会狮已经完毕,石湾的领头人正要说声“礼成”的时候。
Δ忽然间,泰一堂的狮子,一转头,将狮头向着石湾沙岗村狮子的尾巴嗅去。
妹头:“这猪笼现在可不是用来装肥猪的,你们等着瞧吧。”
Δ观众一见,也是哄地嘈了起来。
观众:“不是吧!连猪笼也抬出来?”
Δ忽然,四姑看见有人扛着一个用粗竹篾编成的猪笼,一直往比赛场扛去。
四姑:“今儿是狮子比赛,又不是赶集,怎么扛个猪笼出来呢。
苏燕妮:“猪笼?”
△陈盛向霍百源点了点头,霍百源缓缓地站起来,走向台前。
霍百源:“各位乡亲,今天的‘观灯狮艺邀请赛’得到大家的帮助,能如期举行,现在就要开始比赛了,我们这次的赛例是以狮子的形意、神韵为评判高低,现在比赛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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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艺林:“是,师傅。”
Δ陈艺林走下台来,在左手边的狮头侧边,对两个舞狮子的兄弟细声地说了几句。
Δ那头狮子慢慢地退了回去。
陈艺林:“不,我们这头狮子正是准备夺冠的,那能退下来呢?”
陈盛:“你听我的就是了。”
陈艺林:“我不!”
任龙章:“陈师傅是不想为我这狮子点睛喽?”
陈盛:“不不不,任堂主盛情,陈盛却是求之不得,那能不给任堂主的狮子点睛呢?”
任龙章:“好!我就知陈师傅好肚量。”
Δ陈盛抬头一望,却见任龙章带着一只新狮头,从人群中走出来。
任龙章:“陈馆主,我这里也有一只新狮头,想借陈馆主的威名,为这狮头点睛。”
霍百源:“不行啊,陈馆主。”
曾芷莹:“不行,大婶,不行的。”
冯敏英:“怕什么,大婶有的是力气,来!”
Δ冯敏英一抄手,竟然将曾芷莹背在身上。
曾芷莹:“刚才你帮我揉过后,现在好多了。”
冯敏英:“能走吗?”
曾芷莹:“能!”
曾芷莹:“是,快点走。”
Δ两人好象赛跑似的,急急地往前赶路。
Δ冯敏英大步流星地走。
Δ两个舞狮头的师傅在狮口对接时,从嘴里取出名贴,互相交换,
Δ那石湾狮队的师傅还客气地向刘教头问好。
Δ刘教头也没多说,舞着狮子轻步退开。
Δ一见任龙章凶神恶刹地走上前来,众人全都愣住了。
Δ冯敏英和曾芷莹在急急地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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Δ一股鲜红的鸡血喷出,滴在碗中。
Δ场上立即响起一阵低装鼓。
Δ三头狮子矮步上前,静候点睛。
Δ乐安圩的几个父老站了出来。
Δ有个长胡子的老汉手端托盘。
Δ上面是一只粗瓷碗、三支新毛笔。
陈盛:“他说刘教头一时大意,回头回得早了,他已经代表刘教头向沙岗狮队赔礼道歉了。”
霍百源:“如果不是陈艺林他们压制着,他能道歉?”
陈盛:“好了,开始为新狮子点睛了。”
妹头:“我看好象上其中一队侮辱另一队哩。”
四姑:“小姑娘懂得看狮子?”
妹头:“等会我哥还参加比赛哩。”
苏燕妮:“四姑,我们看狮子吧,这只是一般人家的小姑娘,别多问了。”
四姑:“我不过是关心人家嘛。”
苏燕妮:“行了,我们今天还是认真看狮子吧。”
苏燕妮:“难得有这么热闹的场面,当然要来看看。”
妹头:“请问如何称乎姐姐?”
苏燕妮:“我叫苏燕妮,这位大家都叫她四姑,也来看舞狮子呢。”
妹头:“大姐、大婶,让点地方。”
苏燕妮:“小姑娘,过这边来吧,这里还有点位置。”
Δ在一群妇女中,站着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
Δ陈艺林将泰一堂的任龙章和沙岗村的领头人带到陈盛面前。
Δ这时任龙章知道讨不了什么好,唯有脸上陪着笑,低声下气地向沙岗村狮队的领头人陪礼。
Δ陈盛也走过来,先向双方行了拱手礼,又将两人拉到一边,也不知陈盛如何说,不久,就见这两人互相拱了拱手后,都各自回自己队伍去了。
Δ陈艺林已经带着二十多个兄弟将两队狮子围了起来。
Δ陈盛站了起来。
陈盛:“各位,今天来的都是我鸿胜馆的朋友,如有什么招待不到之处,请多多担待,刚才两队狮子在会狮时,发生了点小失误,我已派手下与两队排解,在场观众千万不要乱动,要不就是不给鸿胜馆的面子了。”
冯敏英:“到底是什么回事?”
Δ想了一会,冯敏英将菜篮子往家里一扔,也急忙往曾芷莹走的方向追去。
Δ当两只狮子走到一丈远左右,两个舞狮头的师傅都用嘴咬着一份名贴。
沙岗众人“别人怕你泰一堂,我们不怕!”
沙岗众人“抄家伙!打!”
Δ沙岗村所有在场的人,都不由得无名火起三千丈,叫嚷着就要动手。
霍百源:“这事有点蹊跷!”
陈盛:“狮子被人嗅了尾巴,被当做母狮子,这是奇耻大辱,说不准沙岗村马上就要动手。”
Δ陈盛站起来,将手一挥,叫鸿胜馆的陈艺林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Δ霍百源在台上一见出现这样情况,一下子站了起来。
Δ陈盛轻轻地将霍百源拉了一把,让他坐下来。
霍百源:“怎么搞的?这不是有意侮辱沙岗村狮队吗!”
Δ那人一闪,愣愣地看着曾芷莹。
Δ曾芷莹一看,这不是冯敏英?
冯敏英:“曾小姐!你怎么啦?”
曾芷莹:“啊哟!”
Δ曾芷莹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Δ脚上的鞋帮已经掉落。
曾芷莹:“坏了!”
冯敏英:“什么坏了?”
曾芷莹:“啊,没什么,我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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Δ忽然,踩在一块石头上。
Δ脚一歪。
梁桂:“我们到了!”
霍百源:“好,现在请‘塔坡庙狮队’上来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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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盛:“刚才泰一堂的‘仕林祭塔’果然功夫非凡,确实不错。”
Δ陈盛回过头来向台上的霍百源问。
陈盛:“下面是那一队上来表演?”
△这时泰一堂的刘教头也是功夫老到,果然按这套路要求,自己用双脚夹紧猪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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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狮尾的小伙子伸腿进笼内夹出那个青。
苏燕妮:“这猪笼口那么窄,那青用手又够不着,怎么采呀。”
冯本康:“这就看你技巧了。”
苏燕妮:“难道我就不能在这笼底将青采出吗?”
苏燕妮:“你看怎样?”
妹头:“是有点功夫。”
苏燕妮:“那你哥的狮艺跟他的技术怎样?”
Δ这猪笼立起来,也有大半个成年人高,而笼子的宽度则可以放得进一口肥猪。
Δ不少观众看到这里,都兴致勃勃地说:“这青有看头。”
Δ这时泰一堂敲响狮鼓。
众笑:“哈哈。”
Δ只见泰一堂的人走出来,将这竹织猪笼抬出。
Δ将笼口放在地下而将尾部朝上立起来。
Δ这一刹那,所有观看狮子的人都呆住了。
Δ曾芷莹在路上,行色匆匆。
曾芷莹:“大爷,请问乐安圩怎么走?”
妹头:“鹤山沙坪越塘乡。”
冯本康:“难道你是冯谦的孙女?”
妹头:“老人家认识我外公?”
妹头:“刚才听老人家将舞狮子说得如此透彻,不知如何称呼?”
冯本康:“小老儿免贵姓冯。”
妹头:“你也姓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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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燕妮:“怎么会无法表现?”
老人:“一般舞狮子都是喜庆居多,要做出悲伤之意,还要敲出悲怆的鼓点,你说这容易吗?”
苏燕妮:“这白蛇传我听说过,现在这个青阵说的就白娘子吗?”
老人:“你听我说下去,这法海用法术把白娘子困在钵盂内,又在钵盂上建造一座雷峰塔,过了若干年之后,许仙的儿子中了状元回来,思念母亲,在一个风雨之夜,登山拜祭这雷峰塔,其情感天动地,三拜之后,竟将这雷峰塔拜倒了。”
苏燕妮:‘我都说这是《白蛇传》中的一个片段嘛?”
苏燕妮:“‘仕林祭塔’应该是一齣戏啊?”
妹头:“不错,舞狮子其实就是讲故事,没听说过吧。”
苏燕妮:“这个狮队拿个猪笼出来,难道也是有故事?”
Δ台上霍百源又站出来。
霍百源:“下面轮到泰一堂上台表演,他们舞的青阵叫“仕林祭塔”。
观众:“仕林祭塔?”
四姑:“你看,那不是吗?”
苏燕妮:“是啊,怎么会扛个猪笼出来?”
四姑:“难道谁家舞狮子赢了就奖励一口肥猪?”
△各路狮队云集在武馆前空地处,轮流上台表演,每队都各出奇招,一时热闹非常。
Δ比赛又继续进行。
Δ人群中,只见苏燕妮和妹头混在人群中观看。
Δ任龙章双手抱拳,向陈盛行了个礼,又向四边行了个四方礼。
任龙章:“谢谢陈馆主!”
陈盛:“好!比赛可以开始了。”
陈盛:“艺林,你想怎样?”
陈艺林:“我……”
陈盛:“退下来!”
Δ这时石湾的父老都走向泰一堂的狮头,再三将泰一堂的狮头轻轻抬起,嘴里连说着:“请起,请起。”
Δ任龙章也十分大方地再三礼让,叫石湾沙岗村狮队先起。
Δ于是在双方的父老轻抬下,一齐将狮头抬起,两队狮子稍稍后退,还一边退,一边点头,又行了三拜狮礼。
Δ霍百源走近前来,悄悄地对陈盛问道。
霍百源:“陈师傅,怎么办?”
陈盛:“艺林,你叫左边那头狮子退后,今天我们就不舞这头狮子了。”
陈盛:“怎么不行?”
霍百源:“这里只有三支新毛笔,怎能为四头新狮子点睛?”
陈盛:“唔,这也是。”
Δ再往上轻轻一抛,将曾芷莹稳稳地背好。
Δ跟着迈开大步,匆匆忙忙地往前奔去。
Δ看到一个中年妇女背着个漂亮的大姑娘在路上奔跑,路人全都愣住了。
Δ曾芷莹才往前一迈步,“呀”的一声,不由自主地就疼得弯下腰来。
曾芷莹:“哎哟!有点疼。”
冯敏英:“干脆我来背你吧。”
Δ可曾芷莹就不行了,走起来一拐一拐的。
Δ走了不远,曾芷莹就落在冯敏英的后面了。
冯敏英:“你的腿还疼吗?”
冯敏英:“他们真是这样说的?”
曾芷莹:“是,所以我才急着想找到梁桂,将这消息告诉陈师傅他们。”
冯敏英:“这帮狠心的家伙,好,快走吧。”
Δ陈艺林将碗放回托盘。
Δ陈盛走前一步,提起毛笔醮上碗中的鸡血,就往狮子的嘴巴点去。
任龙章:“慢着!”
Δ陈盛也站出来。
Δ陈艺林左手端起托盘上的粗瓷碗,右手提起一只公鸡。
Δ只见陈艺林将刀往鸡脖子上一抹。
霍百源:“为新狮子点睛喽!”
Δ十来个鸿胜馆的兄弟站出来,戴起地上的三只新狮子。
Δ一个鸿胜馆的人手执起鼓槌,静等陈盛的号令。
四姑:“真的?等会倒要好好地看看喽。”
Δ场上已是黑压压的观众。
霍百源:“刚才任龙章怎么说?”
Δ两只狮子一齐将狮头抬起,连续三次拜狮,又再小心地慢步走向对方。
Δ石湾沙岗村狮队走出几个父老,轻轻地压低自已队伍的狮头,让它与对方不高不低。
Δ这时双方狮子已经走到一起了。
四姑:“也是也是,你看这两头狮子在干什么?”
妹头:“它们在会狮吧。”
四姑:“怎么好象吵起来?”
妹头:“四姑好!苏姐好。”
四姑:“哎哟!多懂事的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呀?”
妹头:“人人都叫我妹头。”
Δ她旁边还站着一个肥胖的妇人。
Δ这妇人头上绾一个“大拉翅”发髻,上插一支金镶玉步摇,穿一套宽松万字滚花高领长褂,外着对襟如意云头镶滚背心,四十来岁,身虽胖而处处**,眼虽凸而乱抛妩媚,显得十分妖艳。
妹头:“谢谢,你们也是来看舞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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Δ在比赛场边一个矮矮的小土岗上,一堆人早已站在上面。
Δ妹头气喘吁吁地挤进来。
Δ观众一听,乱哄哄的场面登时静止下来。
Δ场上的鸿胜馆人多势众,一个个显得威风凛凛。
Δ再看四周,早以围个水泄不通。
霍百源:“陈馆主,这场架马上就要打起来,怎么办?”
陈盛:“这架不能打,如果此架一打,这场狮子比赛必定泡汤。”
霍百源:‘这里面有阴谋!”
沙岗众人:“你想干什么?”
沙岗众人“他妈的!你当我们是什么!”
沙岗众人“打他!”
陈盛:“来了,泰一堂开始搞事了。”
霍百源:“他们怎么能嗅人家的尾巴呢,舞狮子这一行当中,在会狮时,是千万不可以向对方磨牙、擦角、捋须、摆尾的,更不可起高蹬腿和踢脚,难道泰一堂舞狮头的是位年青人?”
陈盛:“不对,刚才我见舞狮头的是泰一堂的刘教头。”
曾芷莹:“大婶!”
Δ曾芷莹已经哭出声来。
冯敏英:“别哭,来,大婶扶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Δ曾芷莹站起来,那只脚已经疼得很。
Δ曾芷莹气得将那只鞋帮往远处扔掉。
Δ鞋帮飞出,差点就打在一个人的身上。
冯敏英:“哎哎,你说什么坏了?”
曾芷莹:“我要马上找到梁桂,我不说了。”
Δ曾芷莹边说边走,急匆匆地就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