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和农民的房屋多由泥土和篱笆,或晒干的砖块建造而成。如今,在埃及村落中,你仍可以看到这些房屋。普通的村房便是一间大屋子,然而,富农的家里通常还有四五个小隔间,屋里几乎不摆家具,而且极具原始风貌:桌子是一根粗糙的木桩,椅子是几块大石头,床铺则由芦苇和干草编制而成。
相较之下,贵族和富人的生活则要惬意许多。他们的房子通常由石头堆砌而成,结构紧密且设计巧妙。屋外由花园环绕,院子里种满了精心挑选的鲜花。在阳光的照耀下,喷泉落下的水花亦折射出缤纷的色彩。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他们感到幸福和舒适,他们的宫殿与底层同胞们的“陋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过,奢华的生活并未让他们忘记自己的使命。他们深刻地意识到,生命中还有许多更为严肃的问题需要解决。正是贵族阶层让我们看到了生活的真谛,也正是这种生活使埃及成为古代最伟大的国家,并使它成为供后世瞻仰的奇迹。
祭司是古埃及的高知阶层。他们与贵族享有同等的社会地位,但政治权力却要大得多。他们是唯一了解宗教所需要的神圣仪式、奥秘和典礼的人,而这几乎就是他们日常生活的全部。除了国王之外,没有人敢反驳大祭司的言论,除非他刻意冒犯神明,并想通过自己的不敬引起诸神的愤怒。然而,对一个凡事都遵循着神谕的民族来说,这种灾难是无论如何都要避免的。为了维持宗教对民众的影响,祭司会诱导人民对迷信产生恐惧心理。他们逐渐将一些陌生的事物引入本国宗教,但这也使得古埃及原本虔诚的信仰沦为了邻国的笑柄。
祭司手中留存的纸质记录不仅涵盖宗教事务,而且涉及国家历史上的所有事件。这些文字被记载在一种由纸莎草的植物纤维制成的卷轴上。纸莎草是一种长而宽的芦苇,生长在三角洲地区的沼泽里。条状的纤维被并列放置,再纵向覆上一层纤维条,通过挤压,释放纤维中类似于**胶的黏液,让两层草片相互黏结,从而形成一张紧凑的薄片。这种莎草纸的宽度大约为十四英寸[1],但长短不一。当一张纸写满后,另一张纸就被固定在纸页末端,好让书写者继续写下去;一卷故事往往能写好几码[2]长。书写完毕后,莎草纸便会以卷轴的形式保存下来。
当时的书写文字被称为“图画式文字”,即通过描绘人类、鸟兽和植物来表达不同的思想。后来,人们从这些图画中总结出一套拼音字母,以符号作为音值[3]的载体,这样便可以在图画缺位时,用音值符号来传达思想。早期建筑师采用的便是这种形式:在这片土地上的古老遗迹中,可以发现这些奇异的音画符号,它们被深深地镌刻在岩石的表面。由于这些雕刻是在祭司的指导下完成的,而且最初只用于记录神圣的知识,因此又被称作“圣书体”,即“刻在岩石上的神圣铭文”。
然而,这是一种非常缓慢的书写方式,因此古埃及人发明出另一种文字,它是“圣书体”的缩写形式。由于该文字只被神职人员所使用,因此被称为“僧侣体”,意思是“僧侣的文字”。后来古埃及人又发明了一种更为简略的文字,供人们使用,或供能读会写的人使用,被称为“世俗体”,意思是“人民的文字”。在大英博物馆埃及展厅的入口处,有一块破碎的黑石板[4],上面刻着许多奇怪的文字。其实,这便是由圣书体、世俗体和希腊语共同写成的古埃及法律文本。大约一百年前,人们在考古过程中发现这块石板,于是开始研究石头和莎草纸上的象形文字,尽管解开这个谜语的钥匙已经丢了一千多年。
至于社会的基层则由手工业者、农民和牧民构成。工匠们根据各自的手艺组成行会,再通过行会会长向国王递交请愿书。农民是土地的耕耘者,他们不但要辛勤劳作,而且往往背负着沉重的税务负担。高额的税款使农民苦不堪言,他们必须从早到晚卖力工作才得以生存下去。
然而,生活的艰辛和压力并未让他们沉浸在痛苦之中。太阳落山后,他们便会放下手中的工具,与三五好友相聚,聊聊白天发生的趣事,或是一边喝酒一边唱歌。只有遭到极为不公的对待时,他们才会发发牢骚,农民们总有办法向上级官员申诉,有时,甚至能将意见直接反映到国王那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