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被困阵中第2页_樱照良宵 - 一曲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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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被困阵中(第2页)

绵长的呼吸喷洒在他的手背上,斩苍猝然蜷起手指,如同被蝴蝶惊动的豹子,烦躁的情绪直逼眉梢。

算了,好歹也是他救回来的,还是留她一命好了。

缠绕在二人腕上的金色光绳收得不算紧,袖袍之间隔了一尺的距离。樱招被斩苍这么一提醒,这才手忙脚乱地将咒语解开。

龟裂的嘴唇如今已恢复红润,上下两片如同山樱的花瓣,点缀在瓷白的脸上,看起来有些艳丽。

她得寸进尺的功力与她身体的恢复力一般惊人,此时她正侧着脸,将脑袋枕在他的宽大的袖袍之上,也不怕那上面织金的绣纹硌脸,就这么将他拽着,害他动也不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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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扑棱在她身上,将她的气息带进来,缠绕于他的鼻尖。

那股血肉味,太过香甜。

他闻着,异常不喜。

魔族,在几千年前是食人血肉的,因为初代魔族的确是吸食怨念而生的物种,灵智未开,残忍至极。但经过了几千年的进化,他们不是早就不吃人了吗?

月光将她的影子拖曳在地,覆在斩苍的鞋上。樱招低头盯着他的鞋头,小声问道:“你们魔族,现在还会想吃人吗?”

斩苍沉默了一瞬,目光越过她的头顶,落在被月光照亮的窗棂上。

房间一时寂静无比,她以为斩苍早扔下她自己躺回去了,结果她脸上的被子却被轻轻扯下。

斩苍不知何时又走回了她身旁,站得比方才要近多了。

她一个激灵坐起来,仰头看着他,学着他惯常的语气,冷冷道:“还有事吗?”

话虽如此,斩苍仍旧站在原地没有走,因为樱招仍是一副受了打击的模样,瘫在被褥上滚了几遭后便动也不动,嘴里还碎碎念着:“仙女都是喝露水的,竟然说仙女身上有肉味……”

啊……原来她是在介意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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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是擅长破坏的物种,面对修士创造的奇形怪状的咒术,最直接的应对之法是破坏与毁灭,没那么多耐心去研究解咒之法。

一个结冤咒而已,砍掉这个女修的手即可脱身。

然而斩苍实在是对她胆大包天的做法感到震惊,在她昏过去的那瞬间竟有些手足无措,直到将她抱进洞府安置好,施完疗伤术,等待着她醒过来解咒的空当,才记起来最直接的脱身之法是将她的手砍断。

在她跌落在地之前,一阵风及时将她的身子卷起,缓缓安置回矮榻上。

肢体动作比脑子更快,在这种时候应当要被谴责。

斩苍此时就在谴责自己为何要多管闲事。

虽说出门历练有诸多不便,但她身上的衣服水火不侵、尘埃不染,偶有特殊情况,她也极其注意施咒清洁,更别说她身上还挂着师姐送的香包。

人家女孩子身上的味道,都是花香啊、果香啊这种形容,怎么到了这死鱼一样的魔尊这里就成了肉味?

她真的……深受打击!

果然如此,她就奇怪自己明明贴了那么多隐身符躲在山洞里,怎么还是被他揪了出来,原来是因为他闻到了她的味道。

月亮从云层中探出头来,在樱招的榻上洒下一片银白。她抱着被子又仔细闻了闻,然后看着他问道:“我是什么味道呢?”

其实她更想问他觉得她身上的味道好不好闻,但那样的问题太过胡搅蛮缠,她没好意思问出口。而且,他方才那样一脸嫌弃地将被子扔给她,应当……很讨厌她的味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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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招赶紧抱着闻了闻,“没有啊。”

明明是他自己的味道。

“行了,”魔尊的耐心在此刻正式告罄,他施了道法术将她提溜出床帐,自己则往枕头上一栽,闭上眼睛吩咐道,“你自己找个地方睡吧,不要乱跑,也不要来打扰我。”

莫名被术法转移到屏风外的樱招,知道斩苍大概是需要休息,于是她没再多说一句话,也没敢到处乱跑,只转着脑袋环视一圈,发现窗户旁还摆着一张矮榻,便走到旁边躺了上去。

还未闭上眼睛,屏风上突然支出来一个脑袋,原来是斩苍又从**下来了。

“若你真能做到你说的这些,那我自然不会食言,”不过斩苍对此表示怀疑,因为她看起来就是个会由于自己的好奇心而闯祸的人,“至于捉你回去一事,再说吧,反正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樱招:“……”

过了片刻,她又问:“那你们魔域四十九日群魔无首,难道不会大乱吗?”

“等等!你竟然在这鬼地方有洞府!”好不容易娴静了片刻的樱招声音又大起来,“等等!这法阵难道是你设下的?”

她一时疑惑这个一时疑惑那个,话说出口后突然想起这或许和他所说的秘密有关,又捂住耳朵赶紧叫道:“别别别,你不要告诉我,我不想知道!”

陡然变得尖锐的询问声令斩苍终于光明正大地揉了揉自己方才便莫名其妙开始发痒的耳朵,顺便隔绝了些许她的声音,任由她在旁边叫唤。

若是真需要逗留那么久,那她是不是就能等到刑天出世了?可真有那么好的事吗?这个她完全不是敌手的魔尊,如今看着正常,可万一她不小心惹得他不高兴,她一样是小命不保啊!不过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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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孤男寡女的……

樱招的脸一瞬间烫得厉害。

初初苏醒过来,需要她弄明白的事情太多,所以她一时之间忘了,自己正与一名男子同处在一张榻上,还是与一名形貌异常扎眼的魔族男子。

都说魔族不论男女,皆是遵循欲望而生的物种,罪孽深重。她这段时日在魔域也见过不少外放的魔族,但那些被修士们所不齿的魔族们几乎都生活在远离魔都的城镇。

诚然樱招已经明白过来这其中的利害,但她还是不死心地问道:“你身为魔尊,就没有什么办法提前打开生门吗?”

“此法阵若是那么容易破,岂不是什么蝼蚁都能进来?”斩苍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啊对对。”樱招点点头,十分狗腿地附和了一句,才明白过来不对劲。

“醒了?”

天已经黑了,月亮藏在云后面,屋子里只有几个明珠柔柔地照着。樱招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本能地觉得他语气不太友善。

心中顿时觉得有些不妙,她撑起身子坐起来,小声问道:“我……怎么会……你怎么和我在一张榻上?”

斩苍往外头挪了挪:“离我远点。”

“噢。”樱招没觉得自己侵占了他的地盘,只顺势在原地坐好,还做出一副十分乖顺的模样应了一声。

就这么静默了一会儿,斩苍才捏着眉心解释道:“黑齿谷的法阵被催动之后,一旦进入谷中,须等到七七四十九日之后,生门才会打开。”

“我们如今身在何处?”樱招放下绣被环视了一圈,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斩苍侧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黑齿谷。”

夭寿了!

衣料的窸窣声于床帐中响起,樱招睁开眼,看到斩苍只是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在床头倚着。见她抬眼瞧过来,他才开口道:“我自然知道你没发现什么,不然你活不到现在。”

那就好。

樱招拍了拍胸脯顺气。

“所以你还不如看到通缉令后就投案自首,至少能捡回一条命。”

樱招不是矫情之人,但此时听到他如此不留情面的威胁恐吓,倒真有些害怕。

她抱着被褥迅速退到床角,磕磕巴巴说道:“我我我可没发现这谷里有什么秘密啊!那奇奇怪怪的阵法我想破……也破不了……再……再说了,你费劲巴拉把我救回来,总不会是为了再亲手杀我一次吧?”

她将盖在自己身上的绣被拢了拢,有些愧疚地说:“是我一意孤行要进谷,拖累了你来救我,很抱歉。”

“不是我想救你,”斩苍瞥了她一眼,毫不客气地回道,“而是这谷里的秘密,我不能让你活着带出去。”

樱招:“……”

困倦重新将她席卷,她闭着眼睛将脸埋进一团云雾般柔软的布料中,陷入了沉睡。

舒帘风动,樱招醒过来时,身体已经恢复大半。

樱招蜷了蜷手指,翻了个身,忽觉脸上蹭到一片温热,虽然触感有些硬,但还挺舒服的,她又接连蹭了几下才睁开眼。

闪着光的绳子倏然消失,床帐中光线更昏暗。

肩膀已然僵硬的魔尊慢悠悠将手抽回去,一边转动着手臂一边捶着肩膀,存在感极强的身躯手长腿长地堵在床沿,樱招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从他身上跨过去,还是就此坐在原地不动。

思绪像浮在水面的一片红叶,晃晃悠悠到不了岸。

纷乱的夜风从支开的窗缝中吹进来,斩苍伸手捏起她的下巴。女子微敞的领口露出一截细嫩的脖颈,随着夜风一起漾出极香甜的味道。

他不禁皱起眉头,将头扭到一边,喉结无意识地上下滑动了几下。

转过脸,他又伸出另一只手开始在她脖颈处比画,犹豫着究竟是斩断她的脑袋还是手腕。只是这女修无意识抬了抬下巴挣开他的手,翻了个身,将脸枕上来。

而不是像这样不得已与她被困在同一张床榻之上。

反正他也曾这般警告过她,是她自己把魔尊之话当作戏言,找死罢了。

袖袍突然被什么压住,斩苍低下头,看见那个脆弱不堪的女修士呼吸已经渐渐平稳,原本紧皱的眉头亦松快了不少,浮现出柔滑的神色来。

因为会想要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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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些会。”

“那你会吗?”

斩苍又开始头疼了。

斩苍低着头,目光从她头顶的发旋儿移到她脸上,缓缓道:“我说的肉味,是指你们人类血肉之躯的味道。”

樱招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在向她解释。

可他怎么能一脸淡定地说出这么可怕的话来?

樱招不想动,她在反省。

真是色令智昏,她在乎一只魔对她的看法干什么?

诚然他的脸观赏性极佳,但说到底非我族类,唉,她脑子是坏掉了才会纠结这种无关紧要之事。

方才还张牙舞爪的女修士这下不敢乱动了,垂着脑袋没精打采地将脑袋埋进被子里滚了几下,闷闷道:“谢啦。”

声音咕咕噜噜含糊不清的,听着就不是真心在道谢。

“举手之劳。”

而生平头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的魔尊,在极度震惊之下竟不知道自己在这一刻应当做些什么——他自遇见这个神经兮兮的女修士起,就时常处于这种状态。

也许他应当拿走她的嗓子,让她再也说不出话来,不然他接下来的那么多天应当会很难熬。

站在榻上那个他没兴趣知道名字的女修士,脱水后初愈的身子终于产生了一丝虚弱感,身子轻微晃了一下,竟一脚踩空,直直地往地上栽去。

可她不讨厌他的,相反,她很喜欢闻,她头一次觉得魔气会这么好闻。

“肉味。”斩苍这么说道。

樱招的脸皱成一团,不甘心地从榻上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瞪道:“你胡说!我来魔域前就已经辟谷了,你们魔域的东西我一样没吃,怎么可能会有肉味!”

可斩苍脸上的神情不似作假,他也没那么无聊会这样逗她,难不成他们魔族的鼻子与她不一样?

“在山洞的时候,你是怎么知道我躲在那里的?”樱招突然问。

正打算走回床榻的斩苍停下脚步,回身看向她:“因为你身上的味道。”

不过他也太高了吧,比屏风还高一个头,这要是女子闺房,那扇屏风真是形同虚设,什么都挡不住。

樱招看着他从屏风后转出来,手上还抱着她方才睡过的被褥与枕头。

他走到她躺着的榻前,将手上的被褥鱼枕头往她身上一扔,略微烦躁地说道:“这上面有你的味道。”

“那是因为……”脾气实在不算好的魔尊顿了顿,终于忍无可忍地将她的手腕牵起,指着二人腕上那道金色的光绳说道,“你在昏迷之前给我下了结冤咒!”

这修士的术法他解不开!

准确地说,是没有办法在不伤害她的前提下解开。

看吧,她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好奇心这么旺盛,他很为她的安危担忧。

“这个不劳你费心,他们乱不起来。”

也不知道她究竟哪里来的精神,脱水都脱得全身干裂了,初愈之后,身体竟这么瓷实,说是活蹦乱跳也不为过。

樱招自己发泄了一通,见斩苍盯着她没说话,她又静默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到生门开启时,你会带我出去的吧?我保证不乱听也不乱看!这里面的所见所闻我一个字都不会透漏!反正你原先也是要下令将我捉回去的,要受刑还是要认罪,我都可以配合!”

白净光洁的额头上几缕发丝坠下来,发际线还残留着一圈胎毛,显得傻兮兮的。

她倒没自作多情觉得他会对她做什么,她就是不太信任她自己。

樱招不自觉将双手交叠在一起,搓了搓。

这女修士突然安静下来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奇怪,轻轻柔柔的语调钻得斩苍的耳朵有些麻,他将笑容敛了个干净,有些心烦意乱地简短回道:“我们正处在阵眼,我的洞府。”

离都城越近,她所见到的魔便越规矩,这一切似乎都与眼前这位魔尊的行事作风有关。

他似乎对男女之事,没有一点兴趣。

“那……”她将呼吸放轻,“我必须和你在这里待满四十九日才能出去吗?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蝼蚁?是在说她吗?

她顿时有些不高兴,脸色沉下来瞪了他一眼。

这般迟缓的反应惹得斩苍难得笑了一声,双唇微微勾起。夜明珠柔柔的光线淡化了他周身寒意,周身气度却愈发瞩目。

“所以,这样的法阵,自设下起,就不是要让人活着走出去的意思?”

谷口的四头赤炎兽,对擅闯者来说,反倒能起到保护作用。毕竟,被吓退总好过横死谷中。可他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魔气被她收集到,因此她必然能绕过那几头赤炎兽进来。

所以那道通缉令,真的是为了留她一命而发的吗?

她果然还在这个可怕的地方!

“魔尊大人!”她现在也顾不上直呼他的名字了,直接手脚并用爬到他身边,仰着头期期艾艾地问道,“您是觉得太累了,所以选择在原地休整一晚,明日再出谷对吗?”

她凑得太近了,连带着身上那股甜香也直愣愣地萦绕过来。

她不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人,他口中所说的秘密,她一点也不感兴趣。不过,为什么,他话里话外好似他们还未出谷一般?

明明这里气候宜人,如同置身在春日,窗外还有蛙声在噪。只是房间摆设简朴了些,不像是魔族繁复又精致的审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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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歪斜着身子,将眼睛闭得死紧,耳畔却没传来斩苍的回应,回应她的窗外潇潇的风声。

莫不是被她猜中了?真的是要再杀她一次才解气吗?毕竟,她的确得罪了他许多。

从冒充太簇开始,她就一直在触碰着他的底线。

“换言之,我是为了亲眼确认你已经死了,才跟进来的。”

樱招:“……”

他倒也不必这么诚实。

映入眼帘的是两幅素色床帐,也就是说,她现在正安安稳稳地躺在床榻之上。

以及被好闻的、清新木香所包围。

意识到些许不对劲的樱招“噌”的一下抬起头,才看到斩苍正坐在她身旁,靠着床柱好整以暇地回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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