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热气腾腾的夏天到了。
熊女骑电瓶车带晏平乐进城买衣服,晏平乐高兴得要命,趴在她的肩膀上小声地哼歌。
“诶,原来乡下到城里也不是很远呀,四十分钟就到了。”他笑嘻嘻地说。
“人,很脆弱的,不过她说,房子还坚固,住人没问题。”
“什么嘛,”晏平乐愣了几秒,笑了,杏眼亮晶晶的,“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啊,我们白捡了一套房子。”
“嗯。”
天气放晴了后,晏平乐很快恢复得可以活蹦乱跳,他回想起来颇为不好意思,主动为熊女对他身体的迫害蹂躏找借口:“可能是春天太潮了,还时冷时热的,就是容易感冒呀。”
“不,是你自己在吓自己,”熊女不领情,“你没病,我一直这样告诉你的。”
晏平乐握紧双拳:“我看你有病!”
“亲,欢迎光临色凉凉火锅店喽!今天配菜半价,酒水免费嗷~”熊猫的声音尖尖憨憨的,造作甜腻,像是儿童动画片里面的配音。
“我们在聊天呢这位朋友。”男孩语气中有被打扰的不满。
那是清澈溪水般波光粼粼的日子,一场简单快乐的戏梦,无关贞操,不曾言喜欢与不喜欢什么的,把金钱和青春当成无所谓的调剂。
为什么要回忆呢?是因为他在衰老吗?原来不知不觉他也是老男人了。
娇贵的身体惹上精液后断断续续开始发高烧,晏平乐总是哑着嗓子哭说果然那东西还是太脏,然后被压在床上重新灌满一肚子。
回头他就呆了,痴痴地盯了女人半天才如梦初醒地说:“哦!谢,谢谢,我请你喝奶茶好吗?”
救命,他的性癖成精了!这种胸大腰细黑长直,无口冷淡丹凤眼的人是真的存在网络之外吗?他这是在喜欢上七个女同之后终于召唤一次神龙了?
“我是同。”熊女不假思索,开口直接杀人。
她天天带着笔记本和笔去图书馆,作息像个面临升学考的学生,偶尔也会把书带回去,炮友兼职送外卖,日复一日给晏平乐打包奶茶。晏平乐会咬着吸管,卖弄地指指点点:“女士,连我都看过的书,不太行啊。”
当然是他看过的书,不然熊女认为自己这辈子是不会看圣经的。
虽说他总是一副轻浮样子,书看得真的很多,虽然质量参差不齐就是了,熊女站在奶茶店门口无聊地想。
没成想晏平乐恍若未闻,局促地背手:“你应该先给自己买羽绒服。”
“希望你冬天别老往我怀里钻了。”熊女倒没想到他是这个想法,真诚地说出自己的希冀。
“操!”晏平乐满腔柔情被羞愤蒸得一干二净,瞪她一眼,“怎么?有现成的皮草我为什么不用?我冬天还就往你怀里钻不出来了!快去退掉!”
“超级无敌棒。”晏平乐觉得这像情侣装,大声赞美。
然后她直奔品牌专柜,买了两件清仓处理的羽绒服,很明显的男款。
然后又去买了护手霜,护肤乳,唇膏什么的,眼看着他们要走出商场,青年急忙把熊女拉到角落:“我们再去吃点好的?”
熊女陈述自己的观点:“小县城就是这点好,开车不戴头盔也不会有交警拦你。”
晏平乐在后座快笑死了,不知道他乐个什么:“那我在首都开车也从来不带头盔呀,司机师傅。”
“听说正常男孩都会为坐在车后座而羞耻的。”
晏平乐枕着神明的良心睡,日日不敢有梦。
他不由自主开始想一些少年时代的事情,g国是个美好的地方,永远阳光灿烂,永远宽容自在,教学楼高挺白皙,窗明几净,像个悠闲的大小姐。
伏在课桌上,暖暖地晒太阳,身体轻盈地想要飞起来,晏平乐总是止不住地想,那些无拘无束的鸟正往哪去呢?他有黛赫色的秀气眼睛,眨巴眨巴才显得不是那么涣散。
骑车时有风,他就贴紧点,如同耳鬓厮磨。
“你想表达什么。”
“没什么啊……”淫魔本人得意地眯起眼,用高挺的鼻梁蹭着女人的动脉处,亲密而直白地撩拨,猫一样的呼息散在风里。
“那你有没有给奶奶买一个檀木的房子?”他又问。
“别哭。”
“嗯。”
立夏那天。庭院里的石榴树亭亭如盖,竹子层层叠叠贴着墙,绿荫浓烈,一片清凉,晏平乐托着下巴故作随意地说:“哎,我能不能去给老人家带点辣椒酱过去啊,她教了我之后还没尝尝味怎么样呢。”
熊女合上从县城图书馆借的书。
女人竟然没有直说,丹凤俊眼残酷危险,但并没有看任何人,好收敛的样子,不像她的寡头的性格:
不用说也知道这位很狗很狗的熊喜欢小鸟烧得浑身发红还被干得昏昏沉沉,奄奄一息的可怜样子。
他有时候烧到意识模糊,在梳妆台前把吻痕看成大片紫斑,崩溃地掩面哭泣,无力咒骂,笃定自己得了艾滋,几欲昏厥。
连雨不知春去,一睛方觉夏深。
男大学生捂着心口想,她好自信,虽然但是她自信得非常正确,他确实馋人家身子来着,他习惯了,伪装出一个虚弱而爽朗的笑:“嘿,没关系,我们可以做朋友,我可以帮你介绍对象,我老姬达了。”
熊女盯着男孩儿看了一会,那一句“我恐男”还没说出口,刚才还在对面的熊猫就晃着肥胖的身体腻腻歪歪地挤了过来。
挤到两个人中间,形似插队。
这里是商场旁的街,天渐渐黑了,霓虹闪烁,小地方自然也没什么城市规划,店开的乱七八糟,以餐饮为主。奶茶店对面有一个火锅店,看样子在做庆典,有只熊猫在扭来扭去地发传单,过度夸张的圆滚滚的身体,做工劣质的大脑袋,两颊染着腮红,组合起来竟然有种让人不忍直视的丑萌的效果,放暑假的半大孩子围着这熊嬉笑打闹,小黑爪子揪那个短小的毛绒尾巴。
排在她前面的高瘦男孩儿同样无聊,反复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又塞进去,来来回回终于把口袋里面的便签纸翻掉了出来。
熊女用手背轻碰他的腰,他顿时敏感地打了个激灵,皱起眉头回头,整张脸在这个小城里帅得有些不正常。
熊女本来就不爱和没有逻辑的人说话,哪里会和他胡搅蛮缠,扭头就走。
后来晏平乐还是像只圆腮帮子麻雀一样闷头追上来了,他绝对没骨气地噼里啪啦掉眼泪了,眼尾看起来是比西瓜瓤还要水润清甜的红色。
或许那时候晏平乐心里就有秘密了,只是熊女到了七月下旬才发现。
“没钱。”熊女像看什么不知人间疾苦的败家玩意儿,干脆地甩出两个字。
她今天带了两千五,花得差不多了,之后的打算是先休息过夏天,把前三个月赚的老本吃一吃。
不过晏平乐好固执地盯着她,熊女叹了一口气,妥协地伸出两根手指:“那就买两个麻辣兔头。”
“他们都说坐我的车有生命危险,”晏平乐挤出恶魔专属的甜笑,“我倒是觉得是他们太拉了,你若是想来体验一番也不是不行嗷。”
熊女在一家大型商场了十件打折的夏装,质量摸起来不错,是过分宽大的t恤,印着幼稚过时的小猫小狗头。
“你觉得怎么样?”她问。
许多人问他是不是需要帮助。
哦,需要的事情太多太多了,男孩天真烂漫的脸上挤出恶作剧般的露齿笑,不怀好意地回答。
十八岁啊,有一场重要的考试,最后他写累了,在剪切线外涂画飞鸟的流线,然后铃响了,他交上去,老师皱眉看他,他撑着脑袋懒懒地冲老男人抛媚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