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都不担心东西被偷。
银子在身上,箱笼里的东西爱拿就拿去。
何况还有个老变态,被他撞上那才是生不如死。
人可以活得很轻松惬意,当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那些血只是一个故事。
这个界限非常模糊,模糊到作为谈资的时效都极其有限。
苏远指了指右边小巷口的一家客栈说道:“就住这家,这家名气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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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总有几重天,墙里墙外各不同。
东仓城里靠近郡守府的藏茗坊一带最为繁华、路上铺的都是大青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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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无忌依旧靠着窗沿,斜着碗在身前画了个一字。
隔壁的徒弟和衣而卧,一夜辗转反侧。
地下的密室里是个什么情况你现在也晓得了。
这婆娘云雨方面应该有一套,要不然秦休云也不会对她言听计从。
两个娃娃如果不是长安城要的人,被抓住了估计也是一个下场..”
本想着带徒儿再去几个地方,但瞧着苏远的脸色,干脆直接回了客栈。
宋无忌半个身子吊在窗外,端着酒碗朝向夜空。
“东仓的郡守秦休云是李世民一个妃子的大舅,那个院子就是他跟祁燕燕私会的腌臜地。
苏远紧咬着舌头,犹豫了一会儿,捏着拳头跟着闪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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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上的欢场依旧莺歌燕舞,搂着美人的华服公子醉眼迷蒙。
苏远满脸黑线,硬着头皮再次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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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股有别于曜洲武者魂力感知的气息,没有引起屋内酣战之人的丝毫察觉。
主屋的方向灯火通明,宋无忌却是径直去往北边的一处内院。
悄无声息的落到房顶,侧着身子斜躺在瓦坡上。
扭了几下,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眯着三角眼朝苏远努了努嘴。
苏远收起上帝视角,紧紧的跟着宋无忌。
心想这便宜师傅平日里看着吊儿郎当,一身本事却是没得说!
就比如这小无相手,全频段隐身、简直虐杀物理吊打化学掐死三观!
苏远收起识念,跟着使出了小无相手,亦步亦趋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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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墙外那些暗桩,里面的戒备同样森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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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酒足饭饱,出了食肆。
看似漫无目的的闲逛,却是慢慢的离开了主街,拐进小巷。
“...忽略不计。”
...
说话间,赶车的老汉已经带着几个人赶了过来。
入了夜的藏茗坊愈发的热闹。
酒楼中斛光交错,小二穿梭在鼎沸的人声之间。
青楼更是早早的点上了灯、翠帘高悬户牗,琴奏曲舞莺莺燕燕。
目睹了货郎的死亡才惊然发觉,如果不是有了奇遇,自己可能也会死得很潦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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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门洞里突然窜出一队人马,为首的一袭大红袍,看着应该是个女子。
苏远木然的道谢,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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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手摘了枝条、盯着不远处高耸的城墙。
化人场很好找,西城墙外面走出去一里不到,看见天上有一堆乌鸦盘旋的地方就是。
几个敛尸人有些诧异,随即堆起笑脸。
这小郎先前可是给了不少银子。
酒肆里已经有了食客,行酒令的喊声此起彼伏。
戏楼里的花旦咿咿呀呀、青楼上依着栏杆的姑娘们媚眼如丝,慵懒的摇着合欢扇。
就连偶尔路过的白袍人都不再纵马,悠悠然随着响蹄声,且走且停。
咱们把该办的事情都办了,顺带着清理清理门户,以后你就是山主......”
老家伙越说越跑题,苏远赶紧摆摆手:“那个祁燕燕是个什么修为?”
“二阶下,你现在一只手能捏死好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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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家金纸店买了件寿衣,跟掌柜的问明方向,径直往城西边走去。
街上川流熙攘。
宋无忌抬头看了看招牌,诧异的问道:“有间客栈?哪里名气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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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两间上房,摆好行李后跟师傅打了个招呼,苏远甩着手独自离开客栈。
街上行人如织,或是驻足在某个摊前讨价还价,或是进出于那些雕梁画栋的酒楼戏院,一派歌舞升平、浮华锦秀。
跟城墙边上那些下三坊相比,就是两个世界。
更不要说城外面刚刚死了人的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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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远背对着窗口,从进屋之后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待到宋无忌不再言语,有些疲惫的说道:“明儿就走吧,去沧浪集接人。”
说罢起身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知是哪个王八蛋告诉祁燕燕的,说用稚童心血可驻颜。
白袍团每过一段时间就外出寻那些孤苦穷困人家的娃娃。有没有发现一路过来要饭的大多是成人,小乞儿却没有几个?
两人对上之后、秦休云就帮着遮掩,那个姘头亭尉全当不知道,估计没多久就要升官了。
阴影中的乞丐因为些许残羹、朝同伴举起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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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远又花了些银钱,请敛尸人查查货郎的户籍,若是能查到,也好给他的家人一个交代。
至于这帮人拿钱之后办不办事,谁也说不清楚。
苏远突然想起先生说的那句话,世间不平之事何其多,如何管得过来?
犹如X光一般穿过了人体、床榻和玉石地板,毫无阻碍的继续深入地下。
苏远的瞳孔陡然放大。
宋无忌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比了个手势,腾空而起。
苏远识念外放,渗进了下面的屋子。
半晌后,皱着眉头一脸腻歪的看着师傅,嘴唇微动:“你带我来听床??”
宋无忌伸出中指,朝下使劲指了指。
关键人家还觉得这只是个小把戏...
好吧,确实是小把戏,也就能糊弄糊弄五阶下的修者。
...
有挎刀的两两成组沿着风雨廊来回巡视;有手持长槊的站在各个节点纹丝不动;还有丫鬟仆役端着东西碎步穿梭其间。
两人风轻云淡的在别人家房顶上溜达,轻飘飘的点着瓦片前行。
下面巡逻的兵士对此却视而不见,依旧该干嘛干嘛。
离郡守府还有二百多米的时候,小白就提醒苏远、它已经感应到二十多个比较强劲的人体磁场,错落的分布在各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苏远看着师傅闲庭信步的背影,没有出言提醒。
同一时间、宋无忌抬手在空气中抹了一下,然后一个腾跳就上了墙顶。
清浅的小水渠从楼宇的门厅前路过,流速平缓、安静无声。
反射着街上的五光十色,倒映着一座座雅致的小木桥。
偶有花叶低垂,轻轻的点在水面上,切出断断续续的波纹。
后面跟着一群白袍,隐隐组成了一个拱卫的队形。
苏远黑眸微眯,瞧着这队人马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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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虽然很辛苦,也遭了不少事情,可想得少睡得着,一个人的时候还经常傻笑,也没啥不好。
来到异乡之后,有人帮忙、有人引路、还有人教自己修行。
沉醉在天高海阔之中、差点就忘了人间的凶狠。
领头的壮汉搓了搓胸毛、当着苏远的面麻利的脱下货郎的血衣,换上了寿衣,动作熟练,一气呵成。
随后拍着胸脯再三保证一定会查到户籍,到时候那些担子里的杂货也会一并交于货郎家人。
又得了一块碎银之后,态度更是殷勤。
不时扬起马鞭,抽在路边的乞丐身上,引得脑满肠肥的锦服路人哈哈大笑。
苏远抬手把斗笠往下扯了扯、咬着牙根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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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姘头呢?”
“三阶上。”
“那个郡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