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处痴心第1页_古风春药媚药神魔伴侣 - 一曲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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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处痴心(第1页)

狂吼一声,龙澈然宛如离弦之箭,碧落在手,直向前冲。

正对面,是他刚刚靠着喝酒的大树,龙澈然却完全没有要避开的意思,眼神直直盯着前方,只除了那如火燃烧的光芒,深得什么也不见。

龙澈然……你真是世上头号的……大混蛋!

借着酒力,足尖轻点,衣袂飘举姿态适意间,龙澈然眼中却骇然一片灰暗,只映着举起的笔端,点点星芒。

满地的酒坛像被什么力量催动,开始互相碰撞着鼓荡不安,在龙澈然听来,却仿佛全都是,那种几若嘲弄的笑声,嘲弄他落魄至此,借酒浇愁,甚至还很没风度地大发酒疯。

“楼——澈——!你混蛋——!”

还有别的路!

这话未完,龙澈然已经携人跳出了窗户。风湘陵知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身体不停下坠的感觉并不好受,耳畔风声还在呼呼吹过,但他被紧紧箍在一个怀抱里,耳边,传来那人闷闷的嗓音,“管账的……”

“很不幸,”龙澈然低头看了看风湘陵,衣衫完整,“这句话正好是本大爷要说的!他,是本大爷的人!”

没有回答,钱生不知为何,居然已经昏倒在地。

风湘陵听着从楼梯拐角处传来的阵阵喧哗,顿觉一阵无力——只要一会儿,龙澈然只要再晚来一会儿,一切若按计划行事,他拿到东西,再悄悄潜出去都轻而易举,现在为什么会突然闹出这么大动静?居然还惊动了官府?

“这是,奉茶?”钱生当然欣喜地接过,刚想端起就一饮而尽,转念一想,佳人茶艺精湛,自己若不按茶道来品饮,未免要惹人不悦。

于是,闻香,探味,三饮,倒都耐着性子按部就班做完。

藏在面纱下的容颜,似浅浅泛起一丝微笑,钱生刚放下茶杯,抬起头便瞥见那隐约还未完全散去的笑意,顿时心头一阵乱跳,就要挨过去一亲芳泽。

担心唐突了佳人芳心,钱生再不冒进,而是开始仔细品味起那泡茶的动作来。

熟练,便是一气呵成的优雅,很快,就至悬壶高冲,淡青色的茶水如流云飞瀑,冲至白瓷杯中,却只到得两成满,茶壶猛然直下,然后,又被迅速提起。

凤凰三点头。

那种暧昧至极的目光,龙澈然现在,不可能还不懂其中含义。

面色一沉,脑海瞬间闪过那房中此时可能有的画面,龙澈然立时觉得,他这辈子,都从没有这么想杀人过。

香阁画屏,芙蓉帐暖。

刚想明白,龙澈然心头又不满意了。

那他干嘛不直接找本大爷?虽说管账的自己就一成功力不能动武,但本大爷又不是摆来看的,上次在建业也“偷”过一回,这次还可以一样嘛……

猛然一想,却又没了底气,他好像,躲了风湘陵三天……刚想叹气,龙澈然却突地发现了一个之前都没发现过的疑点。

大喝一声,龙澈然豁然跃起,只听一阵罡风回旋,身后大树被带起落叶萧萧,却未有一片沾上地面,反在空中汇成一个巨大的涡旋,而龙澈然就在那涡旋中央,任鼓荡的真气在丹田之内翻涌,幻入笔底,金芒万丈。

“你可恶——!”

右手一挥,划出个大大的圆圈,真气卷入正中,龙澈然眼神涣散,手法却是一点不乱,指尖仅仅轻点一点笔杆,便只听轰然如雷鸣,刚刚那道焚野已堪堪撞上不远处一株杉木,树干上仿佛被火烧灼过,一团焦黑,就那样直直,倒了下去。

龙澈然从没听过风湘陵弹这种小曲小调,一时新鲜也觉痴迷,却是突然,一串不甚和谐的音色响起,龙澈然顿时醒悟过来,却只见风湘陵手腕轻抖,视线稍稍转了方向,已然沉沉压定,只是仍旧没有看他。

而台下,那些人兀自沉迷其中,竟完全没有发觉异状。

龙澈然顿时心头火起,要不是从来都不能狠下心伤人,他可能真会跳下去把那些家伙眼珠子挖出来,把耳朵割掉喂狗。

“其二……”顿了一顿,花容方缓缓道,“他不想,欠公子的情。”闭上眼,耳边已有轻轻浅浅的琴声,几许轻挑慢拨,开始惊破满室寂静。

龙澈然瞪大眼,紧紧锁住那调琴之人。

淡淡的紫色长裙,在他坐下的一刻,似柔软的春水般,流泻开来,在微红的琉璃宫灯下,熠熠闪着醉人华光。

赌气地坐下,月貌扭过头,她知道,那祸闯得不轻,若再轻举妄动,公子可能真的不会再理她了。

咬着牙,月貌瞪着台上人,心里恨恨的。

而花容却在此时轻轻叹了口气,“月儿,你知道么?即使我主动提出,帮他参加‘花魁节’,拿到那东西,他也不会领情的。”

二楼正中,圆台之上,婷婷立着一人。

若说美人之美,眉若点翠,眼如凝露,唇似含丹,都是极重要的标准。有些美人,单看五官,都很出色,但若配在一起,会无端平凡许多;而有些美人,单看五官,并不怎么美,但若搭在一人脸上,却又非同一般。

然而此时这个人,长长的面纱直落胸前,额前低垂的发轻笼烟眉,整张脸几乎只能看清那双眼睛,却已让人觉得,一顾倾城,二顾倾国,佳人难再得。

“哈哈,是极是极……”那人暧昧一笑,眼神古怪之极,龙澈然只觉浑身一个激灵,“其实嘛,青楼里出来的,只要那个功夫好,谁管她会什么?”

那个功夫?龙澈然有些不明,单纯只觉得那种语气和眼色让他极为不爽。但是,他很快就清楚这些家伙在说什么了。

一阵诡笑,其中一人似是觉得,周围都不过是来寻欢的恩客,也不用顾忌什么,便直接露骨道,“真不知那位国色天香的美人,在床上是个什么滋味?”

金屋藏娇?龙澈然握紧了拳头。

“对了,你们知道么?”一富家公子哥儿压低声音,对身边一干酒肉好友故作神秘,“那美人不仅长得天姿国色,还颇有才华呢,今日好像还为‘花魁节’专门准备了压轴大戏。”

龙澈然竖起耳朵,压轴大戏?该不会是弹琴吧?

“谁知道?猴急猴急的,怕是也想在最后一睹芳容吧!啧啧!今年这‘花魁节’可算热闹了,那么一位天上神仙似的人物……要我说呀,钱员外就凭那什么祖传之宝就能抱得美人归,真算便宜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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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之外,整条街都被围得水泄不通,龙澈然一打听,才知这些人全是想来看看那位让钱员外一见倾心的绝代佳人的。

若说一开始,他还坚持是自己的错,难受自责,甚至觉得无颜再见风湘陵,那现在,他只觉得担心,担心到,他再一次管不住自己的行为,又冲出了客栈。

“哎,你听说了吗?”途径一家酒馆时,龙澈然无意中撞见两个伙计正忙里偷闲躲在门外张望着什么。轻嗤一声,没功夫管他们的乐事,龙澈然继续走自己的路,谁知,下一句话却生生将他扯了回来。

“你说什么,给本大爷说清楚,什么叫‘紫衣的美人’,‘名花有主’?”一手提一人,揪住衣领,最后四个字咬牙切齿,是想揍人的前兆。

果然,已经心生厌恶了吗?

能怪谁呢?不过是他自作自受罢了……只是,为何这报应来得如此之快,竟让他连见他一面,都已不及?

又是两天,龙澈然没日没夜地寻找风湘陵,已经两天不曾合眼,几乎把成都翻了个底儿朝天,民宅也闯过,官府也潜过,要是这地方再大一些,时间再久一些,他恐怕都可以因为扰民而二进牢狱了。

小二一愣,顿时领会过来他这所谓“住在里面的家伙”的是指谁,可刚一想到,却又起了些疑惑,“咦?掌柜的没跟楼公子说吗?”

龙澈然警觉,“说?说什么?”

更加不解,小二摇摇头,“那位紫少爷三天前的早上就走了,说是要出去办点事,要掌柜的转告楼公子就在此等他呢。”

摊开的手掌缓缓地,缓缓地,握紧成拳,揪住一撮杂草,连同泥土和其中错综复杂的根须,都一并攥紧在掌心。

今日喝了多少酒?他已不记得。

三天来喝了多少酒?他依旧不记得。

脚步不听使唤,龙澈然恍惚来到那另一扇门前,抬起手,想要敲门,却在一番犹豫之后,又像之前的很多次,缓缓不舍地垂了下来。

刚要走开,却忽听身后咯吱一声,居然有人从里面把门打开,心头一跳,龙澈然欲要找地方躲起来,却在能有所动作前,意识已经让他忍不住回了头,半是慌乱又半是期待地看着那正走出来的人。

可,居然……不是风湘陵!

握紧了拳,龙澈然方才感到一股锥心刺骨的痛,低头一看,左手那样子,已经惨不忍睹。看来,果然只能靠想起风湘陵,才能稍稍回复一点感知力啊!

轻轻一笑,龙澈然总算觉得,自己现在,还算个活人。

站起身,抬眼环顾一下四周,好像又没什么东西可以让他带回去了,龙澈然倒颇有些自得地捋了捋头发,哼着小曲一路走回客栈。

满满的,都是他……

“管账的……人们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我怎么觉得,没见你的时间,都已经算不过来?”

似是沮丧,似是无奈,龙澈然微微闭了眼,轻叹口气。

不,不止是疼痛,他好像,被酒麻痹了知觉,什么感受都没有了。

傻傻一笑,顺着树干颓然滑坐,龙澈然缓缓仰起头,看天。天空依旧是那般蔚蓝,云朵是柔软的纯白色,偶尔有唧唧喳喳的小鸟儿成双而过。

这座山坡,风景很好,有绿地,有树茵,无论喝酒还是睡觉都是绝佳的选择。似是想起什么,龙澈然忽而轻轻笑开。

鲜血汩汩喷涌而出,顺着树干蜿蜒而下,一条条千变万化的轨迹,最终,都似殊途同归,深入深深地底。

这下面,可是黄泉?

龙澈然轻轻一笑,神色怔忡,唇瓣翕合,似在喃喃自语。

已经是第三日了,从那晚过后,龙澈然没见过风湘陵,已有三日。这三日,也是向来都不识愁滋味的他,第一回,知道了什么叫,借酒浇愁,愁更愁。

“呵呵……原来,就是这种感觉啊……能喝掉这么多的美酒,也算本大爷够厉害吧!哈哈……哈……”

干笑几声,喉间火烧一般,却是涩然得难受,龙澈然一把拎起身侧酒坛子就往嘴里灌,微浊的酒液顺着嘴角汩汩流下,几乎一半多都未能入口。

心底那个声音又再响起,龙澈然眸底一暗,猛然将直指正前的碧落挥开,身形一转,左手拳头终于毫不犹豫,迎上了那树干斑驳凸凹的表面。

尘土翻飞,碎掉的树皮划过侧脸,割破手臂,龙澈然却丝毫未有察觉,眼神愣愣地看着前方,又像是什么都没看到。

四周重又恢复平静,方才那般石破天惊的惨烈景象仿佛都仅仅是幻象般,现在,只除了满地酒坛的残骸,只除了不远处倒塌的巨木,能证明些什么的,也就剩了,犹还陷在树干之中的,龙澈然的左手。

终于无法抑制,大笔猛然一摆,所有的酒坛顷刻之间全都裹卷着冲上天,其间隐约的青色利芒,竟似闪电般,缓缓祭起,连成一张大网。

风云变色,那网越勒越紧,越行越密,酒坛终于承受不住压力,一阵响似一阵的脆声响起,堪堪都出现蜿蜒裂纹。

然后,终于,碎成粉末,那闪电般的青芒得以俘获整片天际,形状猛然变幻,细看去,居然成了一张巨大的弓。

眼神深浓,龙澈然飞起一脚蹬上那还未完全沾地的树干,顺着它向上一路疾行,直至树顶,而那杉木,也终于完完全全,碎成千枝万截。

恍若未见,碧落又是一阵急甩,“龙澈然——!你可恶——!”

狂吼的声音似穿透云霄,上达天庭,手中玉质青光乍现,隐隐只听电光火石之音噼啪仄仄,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急剧。

用力挣开龙澈然束缚,风湘陵冷静心绪,抱起桌上的木匣子和虚籁,正要转身吩咐他什么,却忽觉身子又是一轻。

还来?!

正要张口说些什么,却在猛然发觉龙澈然下一步动作时,不由得大惊失色,“龙哥!等一下……”

却在此刻,一声巨响,房门轰然倒塌。

风湘陵皱眉望去,那青白的人影手持碧落,一双眼喷火地看着两人状似亲密的距离,还未等他做出适当反应,便忽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已被拦腰抱起。

“你是哪里来的小贼?居然敢抢我看中的人?”钱生被一股强大力道推到在地,顿觉有失颜面,欲要站起来,却忽觉脑内一阵眩晕。

掩饰不住惊艳,钱生再度抬眼看向佳人的脸,似想看透那面纱下隐藏的,是怎样的绝代姿容。

而趁着这个当口,纤白的手指已经悄悄攀上杯沿,顺着那圆润的弧线,缓缓滑过,杯中淡青茶水,清澈透亮,晕开一圈圈,细细浅浅的涟漪。

手执起,在钱生靠过来之前,将茶杯适时地挡在二人之间。

只可惜美人欲拒迎还拒,可望不可亲。钱生痴痴凝望着眼前人,仍旧蒙着长长的面纱,睫羽微垂,半掩住那双撩人心醉的盈盈美目。

他也算是富甲一方的人物,年轻有为,又相貌堂堂,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没尝过,但就眼前这一位,却真真让他迷恋到骨子里,就一眼,便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儿般,按捺不住心情。

不由地伸出手,却不想那佳人眼都未抬,皓腕轻转,便避开他,灵巧地执起茶匙,拨了一点入瓷壶,冰肌素手,衬着那器具莹润,让人更觉赏心悦目。

风湘陵是那天一早就离开了的,怎么好像,是他先躲着自己的啊?而且,那个绣娘总不可能是自己找来的吧?当时他虽然迷糊,却真真实实记着,风湘陵来过,所以……其实是他不顾自己意愿,又将绣娘送回来的?

收紧了双拳,龙澈然总算意识到,那晚的事,绝不单纯!

猛抬起头,龙澈然却骇然发现,高台之上,哪里还有风湘陵的影子,连台下,也开始乱哄哄,客人们各自饮酒的饮酒,作乐的作乐,听曲的听曲,时不时有人,将艳羡的目光投向二楼一个装饰精致,显然不同寻常的房间。

不过,既然这些都不能做,那他只要带走管账的就够了!对,带走他,再不让别人有机会看见乃至肖想!

打定主意,龙澈然正欲施展轻功飞上高台,却忽听耳中琴音一转,竟隐隐夹带了丝怒意。提到一半的真气就这么退缩而下。

龙澈然的脑袋,也在此刻总算得以回复点思考能力——那些人怎么说来着?管账的当了“花魁”,可以得到那什么员外的“祖传之宝”?所以,他这么些天不见人,是在准备这个?

两手搭上琴弦,琴师微垂着头,美丽的眼便稍稍隐在那低垂的青丝之下。

从龙澈然的方位,只能看得见朦朦胧胧半张面孔,就宛如流云掩月一般,不甚清明,却更加引人遐想,想象那无从知晓的另半张玉面芙蓉,该是怎样眉目如画,清丽绝尘。

曲调已经开始连缀起来,初时,几声细细的呢喃,荡人心间,是小家碧玉似的的吴侬软语,过得片刻,却是宛转甜美,主音流丽,清新的吟哦像在山水之间,调皮娇俏,可人玉生。

月貌显然不相信,“怎么会?他看起来那么清高,这种事自然万分不愿,有你帮忙,他哪里还有自己出手的道理?又不是傻瓜!”

花容摇摇头,“你错了,其一,他不会让我为他把后半生都赔掉,他做完这件事,还有法全身而退,而我一介女子,名节所在,便只能假戏真做了……”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月貌愣住,不由又向台上那人看了眼。

龙澈然认得那双眼,即使此时此刻,那眼底一丝神采也无,跟他初见这双眼时一样,冷得像冰,寒得似雪,幽幽深潭,恍然如梦,但他也依然知道,这样一双眼睛,对人的魅惑力是多么强大。

就像现在,龙澈然堂而皇之跳窗直入,场下人却浑然未觉,仍旧一个个怔怔发呆,丝毫没有谁注意到他,而就算有人注意到,也恰恰是不想管他的人。

另一侧隐蔽的小阁内,月貌站起身,却被花容按住手,摇了摇头,示意她平心静气。

冷风吹过,众人忽觉一阵杀气,那几个刚刚还在哈哈大笑的公子哥儿瞬间便笑不出来,依依呀呀在那里捂着嘴说不出话。

而彼时还在原处的龙澈然已经飞速绕至玉楼后面,用轻功翻进了二楼的窗户。

“哼!不过让你们一个月说不出话,算便宜的了,若不是着急找管账的,本大爷非……”咕哝声未完,龙澈然便被死死定在当场。

唯一记得的,也只是,想念。

很想,很想,见到那个人,想得快要发疯,那种仿佛可以渗入骨血的,深深的,深深的想念。

“可恶——!”

“哦?是嘛……那还真是妙人无双了!哎……好想见一见呀!”

“你懂什么?这青楼里出来的姑娘,谁不会那么一门技艺?想来也不过是撑撑场面,不至于被人说成是徒有其表罢了!”

徒有其表?龙澈然愠怒,管账的的琴音,也是你们这些无能鼠辈乱点评的……等等!不一定是他……可……如果真是他,本大爷一定揍得你们满地找牙,再不敢胡说!

“据说,那美人足有倾国之色,让员外大人当下决定‘花魁节’都可以不用举行了,直接奉上家传宝物就择日迎娶回家呢!”

迎娶回家?龙澈然眸底一暗,管账的,最好别让本大爷发现是你,否则,本大爷拆了这什么乌烟瘴气的玉楼!

“是啊是啊!钱员外许是怕自己还在做梦,赚得这么一位玉人儿,当然要带回家去金屋藏娇,若是再声张,被什么达官贵人看到,抢走了怎么办?”

战战兢兢,小伙计被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口齿不灵,“就……就是……玉、玉楼那……”

玉楼?!

猛一松手,龙澈然撒腿就跑,剩下那两个伙计你看我,我看你,完全如坠五里雾中。“刚刚那位爷怎么了?”

但现在,已经没有哪个地方他没找过,只除了“玉楼”,匆匆绕过一圈倒也再不好意思偷进去仔细看。而每搜完一处,他都会回客栈等那么一会儿,生怕风湘陵回来找不到自己,反反复复跟掌柜的和店小二打招呼,闹得现在人家看到他就要逃跑。

加上前面那三天,已经是五天了,管账的,你做什么事要这么久?

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龙澈然心里空荡荡的,还有些发虚着慌,但他又不许自己想风湘陵或许会出事这类,于是,那种毫无征兆的不安定感便愈发明显。

“什——么——?”咬牙逼出两字,龙澈然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然而,心跳却在停过一瞬之后,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逼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脑中轰鸣,只剩了那一个意识——

三天前的早上,他就已经离开,在他为自己的行为自责到无以复加的时候,他竟已,就这么离开他,一点弥补错误的机会都不留给他,走得悄然,走得决绝。

心从高高的忐忑云端瞬间跌落到深渊谷底,却又仿佛松了口气,龙澈然赶紧轻咳一声,装作漫不经心般问那走出来的人,“小二哥,在忙啊?”

店小二正转身关门,猛听得这一声,顿时吓了一跳,可回过头一见是龙澈然,便重又恢复一脸机灵,“是楼公子啊,您有什么吩咐?”

“呃……天气不错……”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分明顾左右而言他,但眼神却一个劲儿朝那门里瞟,弄得小二也是一头雾水,龙澈然见这家伙这般不会察言观色,有些来气,一跺脚,干脆豁出去了,“住这里面的家伙呢?他在吗?”

行至房门口,眼光再一次,不由自主飘向隔壁房间。那里,原来是自己在住的,可是自从那夜过后,二人虽然没有见过面,但都心照不宣地调换了地方,再不回去原来房间了。

心照不宣……

所以,谁也没先找过谁;所以,三天,自相识以来,分开最久的三天,让龙澈然觉得,仿佛是过了一辈子的三天。

“没想到,本大爷也会有这么一天……管账的,你若看到本大爷现在这个样子,会不会觉得不可思议?”

“呵……差点忘了,你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怎么可能会觉得不可思议?顶多……你只会笑话本大爷没出息吧!”

是……的确,有够没出息的!

若早知道这么个好地方,应该叫上管账的一起来的……那家伙,总像不知疲倦似的,刚到成都,又忙起正事,这样……身体怎么好得起来?

真是,这样让人操心又没奈何的,恐怕也就本大爷肯栽上他了!

自嘲一笑,龙澈然突然发现,静下来时,没有一刻,是没在想那个人的;只要思维还在打转,便十有八九,都是关于他。

龙澈然,你可真是个大混蛋,连那点自制力都没有,居然还敢说想他?随随便便就能跟不喜欢的人做那样的事,居然还敢说,爱上他?

混蛋……

眉心深拧,清澈的眸子怒火更炽,手下劲道又再三分直入,龙澈然几乎可以听见,骨头,正一点点碎裂的声音,只是,没有感到疼痛。

身边的土地已是越来越湿冷,龙澈然放下酒坛,连连喘气,笑道,“管账的……不是本大爷夸口,你现在要来跟本大爷拼酒啊——那一定会输得很惨的!”

眼前仿佛出现那人温雅浅笑的模样,带点熟悉的调侃意味,龙澈然不由有些窘迫,一把将酒坛子砸了出去,“不信?不信你来试试啊!本大爷保证……”

话音戛然而止,龙澈然摸向一边的手猛地顿住,周围空空如也,一个酒坛也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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