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仿生人即便真的无法呼吸也比人类坚持的时间要长。

所以他们身上才会有安全协议，阻止他们伤害人类。

……人类希望他们能够杀死触手，却同时能被他们乖乖杀死。

甚至站在门外看守的混混也因此走了神，他大约满心想去接替自己的同伴，甚至于没有注意到徐明就在此处。

黑发的仿生人少年只觉得胸口发闷，心脏如同被巨大的手掌捏住般痛楚，甚至让他想要落下泪来。

“不、不要再……嗯啊啊……！”莱诺在啜泣着尖叫，“我、我又要……呜、呜啊……”

他正在被人玩弄着，呻吟全然不受他控制地向外溢出。

徐明看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他认得他们，在他遇到莱诺的那天，正是他们在不断追逐着他。

“子宫、哈嗯……！”莱诺的声音从大开着的门里流到了走廊上头，“在被、被操……咕呜……！”

“仓——库——？”

然而片刻后，凯文开口了。

徐明这才想起来，便利店的仓库是有个后门的。

然后他硬件了熟悉的声音。

是凯文。

在徐明眼前，一个摇晃着的铁皮桶慢慢转了出来。

他在毫无目的间，来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

慌不择路的徐明下意识地便向店面方向跑去，在半路又刹住了脚步，畏惧地看着远处的屋檐。

那地方已变得如此遥远。

声音在靠近。

他们正在向这里走来！

徐明的大脑因惊慌而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而后又一步。

这两天里，他不知道的事着实有些太多。

前头墙角传来了对话声：“结果那小子整晚都没有回来啊？困死老子了。”

“切，你明明是纵欲过度。”有人啐道，“你昨天操了那个仿生人很多次吧？”

……

徐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亦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当他睁眼时，天有些蒙蒙亮，他停顿了一会儿，忽然想起自己今天应是早班。

他曾对徐明说让他去寻找伯多禄党，现在，他或许就是那样期望的。

——不被人发现而离开小镇的路，徐明一定能够找到几条。

就算他把莱诺抛下不管，莱诺一定也不会责怪他。

可他也同样不想放弃莱诺。

徐明甚至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等他回过神来，已经披着不知从哪来的披风走上楼梯。

每一步都是煎熬，都像是在克服如同深渊般的巨大恐惧。

还能回去吗？

如果不回去，那他还能去什么地方？

“呜……”徐明低声哭泣着，竭力将自己缩成一团，“我该怎么办？莱诺……”

原本的轰鸣声消失了，剩下的是一团漆黑，他扭身藏进人群，向着与那些人相反的方向走去。

行走、快步、小跑，最终彻底奔跑了起来。

天渐渐黑了，他的世界仿佛也失去光明，他无头苍蝇般四下乱撞，脚步踉跄而没有尽头。

一直没有松开的拳头握得更紧了，徐明甚至听见了自己内脏的轰鸣声，一次又一次撞击着脑壳。

被男人扛在肩上的莱诺忽地一动。

他抬起头，那双失焦的双眼明确地捕捉到了人群里徐明的身影。

他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或许有一个世纪那样长。

莱诺的声音渐渐微弱，男人们看起来也显得饕足，他们最终决定离开那里。

带着莱诺。

能做的就只有在这里听着莱诺被凌辱的声音。

本就没有从先前的打击中恢复的莱诺再度崩溃了，徐明听着他叫那些人“主人”，听着他求那些人狠狠操他，听着他要求他们射在他淫乱的子宫里。

肉提的撞击声与男人嘲弄的声音反复回响，间或夹杂着莱诺哭泣似的声音。

第十二章 觉悟

徐明逃了。

他张皇失措地逃离了自己的住处，有很长一段时间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

“我……我……”拳头不知不觉握紧了。

徐明竭力在人群里隐藏起自己——他知道，即便他现在冲上前，他也什么都做不到。

他无能为力。

他在哭。

不管是情欲到了极至的泪水，还是他本身不堪重负的哭喊。

无论哪一个……都让徐明无法呼吸。

那扇门显然是故意为之，这样即便莱诺从他们手中离开也没法再回到这里。

而 身周人们或亢奋或嫌弃的神色正中他们的靶心。

徐明呆在人群里，脑海一片空白，没有人注意到浑身僵直的他，所有人都在讨论那个仿生人。

那里很少有人会走，仓库角落也很少有人经过……

他立刻调头，越过便利店钻进后头，仓库里不仅阴暗还充斥着陈旧的味道，在这种时候，反而令他安心。

而呼唤他的声音则来自更远的地方，人工智能正分别操纵着倒垃圾用的机器人与商店的喇叭。

徐明一呆，慌张地抓住那机器人的手臂，说道：“我……我要藏起来！”

的机器人的作用似有片刻停滞，这个瞬间，徐明几乎已经绝望。

他就这样走到了他们居住着的楼层，一到那里，他就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在谈论他们。

声音——

莱诺的呻吟声。

后头有脚步声。

徐明惊弓之鸟般弹起，飞快奔向自己熟悉的场所。

“徐——明——？”

脚跟撞到了后头的东西，墨菲定律在这种糟糕的时刻总是显得格外奏效，瓶子“乒乒乓乓”地向后滚走，他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交谈着的那两人还没有什么反应，他已经先慌乱了起来，他一扭身就向来路跑去，恍惚间发觉眼前的景色熟悉。

这里是便利店周围的小巷。

“这……嘿嘿。”起先的人笑了，“毕竟很久没开荤——你不也是？”

“是啊，妈的，每次抓到的仿生人都不能多留几天享受享受。”

——他们在说莱诺的事。

但工作肯定不能继续了，那些男人甚至找到了他的家，自然不会放过他工作的地方。

徐明咬了咬牙，沿着墙向前走去，心底没有任何目的地，只能胡乱地行走。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莱诺一定也明白，去找他对徐明来说是件风险多大的事，毕竟他们无法杀死人类，也仅仅能在受到暴力对待时进行一定程度的反抗。

是莱诺的话，绝对能明白他逃离的决定；是莱诺的话……

…………

那个莱诺希望他离开。

徐明呆呆地想。

莱诺希望他跑得越远越好。

斗篷不知道被丢到什么地方了，原本要带给莱诺的晚饭也是。

他径直走进城市的暗角，将那里当作了自己的临时栖身地；他蜷缩在某个墙角，不断思索着今天遇到的事。

那个家……

嘴唇微微扇动，他没有发出声音，可徐明却从他的嘴型里读出了他想说的话：

“快走。”

——像有个锤子狠狠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金发仿生人被其中一个人扛在肩上，他看起来很虚弱，同时满是情爱后的味道。

他在那里不住地喘息着，发梢上把住地滴下汗水。

蓝色的眼睛没有聚焦，脑袋也有气无力地垂着，全然一副任人摆布的模样。

他们禁止他射精，却在一遍遍推动他达到高潮，有人从里头出来和门前的人交换，外头围观的人也有了流动。

只有徐明一直站在那里。

不断地听着、近乎放弃了思考。

莱诺——他看到了莱诺——他还没有走到住处就听见了议论纷纷，他们说那屋里居住的原来是仿生人，他们原先都不知道。

徐明瞬间就慌了，他僵在小区入口，看着这个小区里原本对自身之外毫无兴趣的住客对自己的同居人议论不止，他的脑袋一团乱，能想到的就只有逃离。

——他不想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