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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着的时候,就像一具真正的尸体,干瘦、苍白,呼吸微弱到低不可闻,一点活气都没有。

不过当他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眼角眉梢就像跃上了星光,整个人都有了生机,那是一种纯净而又璀璨的颜色,像两枚琥珀嵌在秀致的眼眶里。

他说话不再那么痛苦了,对高平孝也有了印象,在吃过他送来的几次稀粥后,才想起来问他:“你是谁?”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个油腻的脑袋,几缕头发摇摇晃晃,随后脑袋的主人伸出了面孔,问道:“你醒了?”

“……”他茫然地望着他,蠕动嘴唇,许久才发出一点点声音:“这是哪里?……我,是谁?”

在得知他真的一点前尘旧事都想不起来之后,高平孝内心无比亢奋。

他在黑暗中靠近他,将脑袋枕进他肩窝,然后点了点头:“干爹,我不怪你……只是你以后别再喝酒了。”

“嗯。”男人答应得很干脆。

海摸摸索索地伸手回抱住他的胸膛:“我,我以后可以负责做饭、打扫屋子,很快也能试着出去挣钱,不会白吃饭的……”

半夜他的酒已经彻底醒了,卫生所的赤脚医生眯着眼帮海挑去了掌心里的玻璃碎渣,用纱布帮他重新做包扎,一边包一边说:“小年轻啊,不用怕,我帮你这么一包,几天就能好。”

海不说话,眼睛里红红的全是血丝。

高平孝最后带着他回去,对之前所做之事十分懊悔,于是在后半夜实施了怀柔政策,一个劲地给他道歉。海困了想睡,他就躺到他的身边,将他半搂着,一阵亲昵的诱哄。

高平孝想着他迟迟不能痊愈的脸,想着为他花出的精力,想着曾与自己一样落魄的三流导演季小年,口齿不清地咆哮着:“这张脸究竟还要不要好?”骂一句,踢一脚:“你到底,还要不要好?!”骂一句,再狠狠踢一脚:“我养你一个废物,要来干吗?”

海的右手血流如注,手掌正压在那一块碎瓷片上,而尖利的一头恰恰扎进了先前掌心那个刚结痂的窟窿里,皮肉再次被刺穿,他疼得头冒冷汗,耳边全是白噪音,连视线都模糊起来。

在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一张电影票根缓缓落下来,渐渐的,从他手掌流出的血液将那张小纸片完全浸润,染成了血红色。

海……他喃喃重复着这个字,海。

海从厨房里走出来,手不够用,于是用砧板当了托盘,上面搁了两碗热腾腾的白米饭和一小碗解酒的姜汤。

海有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半张倾城面孔,还有一截诱人的雪白脖颈。那颈间被描刻了两朵并蒂的梅花,鲜丽万分,氤氲地散发出一阵阵错乱颠倒的性诱惑。

高平孝却喝得酒气冲天,是个与以往全然不同的冒失形象。

他指天画地骂骂咧咧:“操你个老天爷,到底长不长眼!季小年的烂片都他妈上映大卖了,老子还在这旮旯,嗝……在这鸟不拉屎的旮旯里扒灰,你他妈的……”说着,将手中酒瓶子狠狠往地上一掼,发出哗啦的刺耳声响。

“干爹?”海吃了一惊,也被他吓了一跳,等确定是他之后,连忙上前要扶他。

他拿起床边的拐杖,慢慢挪到厨房,本想自行拿些剩下的干面包吃,却看到厨房地上有几捆囤着的蔬菜,冰箱内也有储存着的鸡蛋肉类。

他犹豫了一下,把面包放回了袋子,从冰箱中拿出了一块猪肉解冻,同时将蔬菜捡了起来,开始挑挑拣拣。他下了决定,要亲自动手做一顿晚饭,这样等他那干爹回来,就能吃上热腾腾的新鲜饭菜,不必再劳他动手。

他的右手掌心有一块很深的伤,结痂之后还是有些使不上力,再加上手法有些生疏,这顿饭做得并不容易,而最后还是搬出了色香味俱全的三菜一汤。

“今天我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在家弄吃的,不要乱跑。”高平孝说道。

“嗯。”海与他隔着院子外的铁栅栏,看着他将外面的链条上锁。

高平孝落了锁,又看他一眼,掩饰道:“外面有很多坏人,说不定会进来抓你,所以我帮你锁上它。”

高平孝转动了一下手指,更往里进入了一些:“真他妈的紧。”他的下身更膨胀了,若不是一眼就能看到海的平胸和阴茎,他恨不得立刻就把鸡巴干进去。

高平孝直得不能再直,虽性欲旺盛,但多看了他的性征几眼就要痿,最后既有些无奈又有些不甘,说的全不是好话:“妈的果然是天生的同性恋,之前被插成那样还能长回来……”

他的确是有着比常人更容易愈合的体质,无论是那已经痊愈未留下任何后遗症的私处,还是脸部愈合速度相对缓慢的伤口,或许连这次的失忆,也是这种体质在发挥作用,妄图以忘却一些事情的方式,来达到真正完整的自我修复。

“这你应该去性病皮肤科问。”医生说,“单子差不多也出来了。”

门诊内,老大夫戴着眼镜,说道:“血液方面没什么问题。红斑是压力过大生出的玫瑰糠疹,长得是挺像梅毒的,不过小毛病,开支药膏抹抹就行了。”

“他是个同性恋。”他强调。

“你怎么一根毛都没有?比女人还干净。”

海终于有些抗拒:“我是男人。”

高平孝来了一点兴致,隔着那层纸戳进去了半截手指。

他不由去看海的下半身。

海却毫无反应。

“让我看看你的屁股。”高平孝要求道。

海看电影看得入神,敷衍地唔了一声。

高平孝摩挲着他:“我帮你在这里纹两朵花吧,桃花?或者是梅花?正好能遮住这条疤。”

海一切都听他的,并没有异议,只是问道:“那痛不痛?”

烈日炎炎的季节中,高平孝实在无事可做时,便研究起海的身体。

两人长久地共处一室,还省了冷气费用。

高平孝习惯于抽烟,所以整个封闭的房间内烟雾缭绕。

“不可能吧!这样的伤口不可能长回来。”医生反复看着照片,又去看海的脸颊,“还真长出肉来了。”

高平孝听着这小医生毫无专业素养的唠叨有点不耐烦。

医生又说道:“你要知足了,这种伤能长出肉来撑住脸颊已经很不错,要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几乎不可能……你们等一下,我去叫我们科其他几个大夫也过来看一下。”

“嗯。”

“啧,这怎么受的伤?”揭开的一刹那,医生都忍不住抽了口气。

“现在已经长好很多了。”高平孝跟着凑上去看了一眼,把之前的脸部照片和x光片又递给医生。

他的世界现在是一张白纸,执笔的只有一人,他画出多少,便只有多少。他对外界没有任何印象,因此也没有好奇与向往。

重去医院,又是重头挂号,医生也不再是之前那位,海的恢复状况不错,而在看了高平孝作为参考提供的早期x光片之后,医生惊诧地“咦?”了一声:“这真的是三个多月前受的伤?”

高平孝对骨头的生长速度毫无概念,还嫌他恢复得慢:“是啊,都快四个月了。”

海被他吓住,在他的笑声中整个人都怔了。

高平孝看他这模样似乎有些可怜,不过也很有趣,拍拍他的肩说道:“好了好了,你就把我当成你干爹,和亲爹也差不多嘛。”

海在得知这一真相的时候,有种生理上条件反射一般的疼痛感觉,但高平孝对于此事云淡风轻,根本没放在心上。

高平孝只将这句话当成夸赞,“哦?是吗?”

“爸爸,我有多大了?”海又问道。

高平孝抚摸着他脸部另一半完好的细皮嫩肉,似乎是想了想,笑嘻嘻道:“二十岁!”

海听了这话,挨挨蹭蹭地离他更近了一点,看上去两人很亲密:“不会的,爸爸。”

高平孝平静地用毛巾擦着脸,海就对着镜子看——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在一面镜中仔细端详自己和他。看了一会儿,他困惑地皱起眉,忽的问道:“为什么我们长得一点都不像?”

高平孝嗤笑:“你半张脸都烂了,能看出个屁!来让我看看你的脸。”

而随后,他发现这人的肛门似乎被异物插入过,他用床边的一支笔戳了戳,翻弄了一番,可以确定。

原来是个同性恋,他想。

美人久睡不醒,高平孝不由有些着急,最后不得不把他送去医院。

轰鸣声传出来,海便朝着厨房一步步走过去。

榨汁机里在榨苹果胡萝卜,能够闻到隐约果蔬香味,而高平孝人却不在。海四顾一周,又朝卫生间走过去。

高平孝正对着镜子刷牙。

一回到家中,高平孝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家里房子加了条能反锁的链条锁,并对海循循善诱:“外面的世界是很危险的,我不在的时候,你不能随便出门哦。”

海正处在类似于瘫痪的状态,即使想出门也不能够,只对他点点头。

高平孝原本对自己的生活与前途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但现在,他已然有了新的计划。他将所有时间花在研究先前的剧本以及照顾海这两件事情上,打算在这段时间内养精蓄锐,等待时机成熟,一举翻身。

看上去呆呆的海,跟着高平孝回了他口中两人“相依为命”的家。

那是一个普通、甚至有些落后的镇子,离海很近,有许多人是靠捕鱼为生,穿梭在村落中每个角落都好似能闻到鱼腥味,不过高平孝的家中却没有这股味道,他的职业与捕鱼风马牛不相及。

他的家是一栋陈旧的木质小楼,散发出纸张与墨水特有的味道,典型的上世纪自建房风格。

横竖海说话都不利索,高平孝隐瞒了他失忆的问题,问道:“请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出院?”医生抬眉,“我想你不是不知道病人的情况,与他类似症状的车祸病人曾在医院住满整整一年,他这才刚一周。”

高平孝苍蝇似的搓搓手:“请、请给我们个大概的时间,一年肯定是不行的,我的经济状况不允许。只要他没有生命危险就可以了。”

“是啊,我是你爸爸,快叫我一声。”

海的目光堪称是孩童般天真,在那令人感到好笑的疑惑过去之后,他带着点安心与满足,真的冲他喊道:“爸爸。”

高平孝听着这声呼喊,感到有些滑稽,又有些奇异。

浴缸中的水慢慢蓄起,这副青白的躯体渐渐整个沉浸入水中,毫无声息。

半张脸美如梦幻,半张脸狰狞似恶魔,在晃晃荡荡的水波中被放大,呈现出悚人的效果,他一时之间竟有些被吓到,头皮发麻。

直到一个气泡翻出水面,他才如梦初醒,确定这的确是个活人,赶紧将他从水里捞起。

他的声音有些怯生生,因为对周围一切都不熟悉,包括这唯一的饲主。但又并不至于真的害怕,因为是他总在照顾他,给他吃的。

高平孝端着小碗,一下下翻搅着热粥,似乎在想什么,随后他嘴角一歪,笑得不怀好意:“我是谁?我是你爸爸啊,你真的想不起来了吗?”

海看了他好一会儿,“……爸爸?”

他想他从海中来,便随手给他起了个名字,假装含情脉脉道:“不用怕,你的名字叫‘海’,以后就让我们一起生活吧。”

…………

海的身体几乎一点都不能动,光是肋骨就断了三根,说话吃饭都相当吃力,于是他每天都只能躺着睡觉。

海闭上眼睛,似乎是睡着了,也不知是睡了多久,再次睁开眼睛,天还是黑的,高平孝还搂着他。

察觉到他醒过来,那男人又咕哝了一句:“你原谅我了吗?”

夏日的深夜,海无端生出一股寒意,仿佛是忽然之间看到了自己的处境。海,就如这个名字一样,起伏不定,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没有从前,也望不到未来。

高平孝的酒醉随着那滩刺目的鲜血逐渐清醒,见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顿时紧张起来,不由后退几步,随后又狠狠拍了拍头,上前将人扶起。

海整张脸面无血色,加之身体太瘦,看上去真像个死人一样。

他有点怕,他其实什么都有那么一点怕,转了个身将人背起来,飞快地朝着离家最近的卫生所奔了过去。

老大夫推了把眼镜,乜斜他:“那就去肛肠科。还不放心过段时间再查一次。”

高平孝连跑几个科室,又安排住院及手术,内心换算了一下花费出去的钱财,决定一定要物尽其用,将花出去的钱在他身上统统赚回来。

三天后,病床上的美人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

可惜他还有半张脸是混混沌沌一团糟,夏天太热怕闷着对伤口不利,因而就这么晾着了。

高平孝看了他的残脸半晌,一时竟看得怒不可遏,猛地一巴掌抽了过去。

海猝不及防没拿稳手中砧板,拐杖也被他随后一脚踢到,整个人摔了下去。

“哪来的小瘸子!”他烦躁地挥挥手。

“怎么喝成这样了?我是海,干爹我做了饭等你吃,快来坐,我去盛饭。”

他口中不停骂骂咧咧的小瘸子仿佛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安顿他坐下了,一瘸一拐地朝厨房里走,给他留下个小小的,圆溜溜的后脑勺。

肉炖蛋、红烧四季豆、清炒菜心、冬瓜咸肉汤。

他饿着肚子,坐在板凳上等着他回来一起吃,手边支着拐杖,等得无聊便摸一摸它、往地上拄一拄。

天已经快黑下来,他终于听到门外传来动静,顺势拄起拐杖站起身来往门口走,温温柔柔地喊了一声:“干爹,你终于回来啦。”

海点点头。

高平孝扭头走了,渐渐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

海在午后小睡了一觉,醒来后高平孝还没回来,他的肚子却咕噜噜地响起来,有点饿了。

但高平孝对他的恢复速度仍不满意。

他已经在他身上花去太多,无论是时间、还是金钱,他快要等不及了。

海活在这一小方天地中,自睁开眼睛起,看到的便是高平孝。他的生活中只有这个人,而这个人也从没有亏待过他,所以他全心全意地和他过着日子,从没有想要奢求什么,也从没有质疑过什么。

海哼哼唧唧地叫了一声:“不要。”

“痛吗?”

他摇摇头。

海无趣地抬了抬腿,同时拿起遥控器,按下了电影快进键。

高平孝隔着纸巾碰碰他软垂着的粉嫩阴茎,又往下看他的肛门。那处此前曾上过药,长好之后也未仔细瞧过,现在这么整体一看,发现此处颜色似乎略深。他想到不该想的,忍不出鄙夷起来:“屁眼真黑。”

“……”

“不会很痛。”

高平孝在他身旁吞云吐雾,海抽了一下鼻子,他便嬉笑着把指间香烟凑到他唇边,怂恿他也抽一口。海一闻到这气味就觉得呛,摇头拒绝了,随后伸出条白晃晃的胳膊来,将旁边的窗子推开了一条缝。

两人安静地看着电影,影片中不免播放到男女亲热的场景,而外国电影又是格外的豪迈,高平孝已经许久未近女色,看到这样的镜头,下身一时无法克制慢慢抬了头。

海已经被他熏得习惯了,床上铺了凉席,因为太热,他光着屁股赤身裸体也未觉出不妥。两人一同躺在床上看高平孝所珍藏的一柜子老电影,一张片子一张片子地看,他看电影,高平孝就看他,从他脖子里的痣,看到他胸口的疤和乳头,再到屁股。

床上放着一小碗冰块,海一颗接一颗地往嘴里送,呼出去的气也是微微的发凉。

高平孝贴着他的脖子,狠狠地吸了一口他的气息,抚摸着他脖子里那颗艳红的痣,说道:“这颗痣长得真勾人,本来是浅红色,捏一下就变深红,只可惜这里有道两公分长的疤。”

医生就这么跑了出去。

高平孝伸了个懒腰,十分不屑,镇里小医院的医生就是没见过世面。

他在门诊晃悠了两分钟,很是无聊,见医生还不回来,便自行带着海离开了——反正检查下来一切都很正常,并没有什么特别。

他一路上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自己的目的与秘密,所以只将他送去了镇上医院,并且不打算让他住院太久。

一系列检查下来的结果是病人身上多处骨折,内脏也有一定程度的受损。

高平孝追问道:“医生,他身上有红斑,会是性病吗?他是个同性恋!”

海只躺着,任由二人摆布,似乎没有一点情绪。

医生翻了翻照片:“这是,这是完全的贯穿伤?”

“反正当时小半张脸都剐了,是一个窟窿,医生你看这还需要恢复多久?”

“已经是奇迹了!”医生惊讶不已地对比着新旧两张片子:“虽说年龄不同痊愈的速度也有快慢,但这样重的伤能恢复得这么快我还从没见过。”

高平孝松下一口气,随即又问了他更为关注的问题:“医生,他脸上的伤你看什么时候能长好?”

“不要急,我来看看。”医生放下片子,戴上手套,准备揭他纱布:“这纱布自己贴的吗?”

那只是一个玩笑,海受他影响,也将它当做一个能够一笑置之的玩笑,然后,它就真的只是一个玩笑,很快就能够不痛不痒了。

高平孝终于要带他出门,去医院复查一下伤势。

在这么久的时间里,海从未踏出过大门一步,也未曾想要踏出过这里一步。

“我二十岁。”海对自己说。他又看了眼高平孝,对方正值壮年,不过样貌邋遢有些显老,也该有四十了。

他在心中仔仔细细计算了一番,想得几乎头痛,却也终于消去了疑惑——四十岁的人有个二十岁的儿子,也不能算奇怪。

高平孝却在此时哈哈大笑:“傻子,你真以为我是你爸?哈哈哈哈,我才不是你爸,哈哈哈哈哈——”

海乖乖地把贴了纱布的半张脸凑过去。

高平孝掀开他的纱布看了一眼,很快就盖了回去。那皮肉长出了一层肉粉色的薄膜,已经比一开始烂出个洞能抠进去手指摸到牙龈舌头好了很多,但仍旧是令人作呕。

海察觉不出他的心思,望着他胡子拉渣的面孔,继续先前的疑惑:“你看上去很年轻。”

两人在镜中对视一眼,高平孝囫囵说道:“怎么又下床了?”

海抿了抿唇,有一点笑的样子:“想看到你。”

高平孝很大声地漱着口,很大声地吐掉漱口水,拧开水龙头边洗脸边说道:“你才刚长好了一点,要多休息,不然骨头又断了怎么办。”

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起来,或许是身体也在逐渐愈合的缘故,那种渐行渐远的感觉消失了,他再度回到这个世界,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早前几个月,海会昏睡、梦魇、头痛,精神萎顿,而随着时间流逝,这些症状消失,他的精神也恢复了正常。待能够下床拄着拐杖挪动到小院中时,他弯着唇角微笑,甚至显得神采奕奕。

高平孝在厨房使用榨汁机,在海只能吃流质的一段时间里,他已经习惯了榨各种果汁以及谷物粥类。

房屋统共两层,一层附带了吃喝拉撒睡所有功能,二层狭窄昏暗,置放杂物用,可忽略不计。屋前有一个五六坪的小院,院中生长着一棵年岁不小的洋紫荆,正值花开时节,郁郁葱葱,几乎要遮盖住天空。

房子一楼大约是改建过,倒算得上窗明几净,并不昏暗。

其中共有两间卧房,既然老友桑原光已经搬走,高平孝便将这间房挪给了新来的海。

“至少三个月,不满三个月想都别想。”医生说道。

似乎是毫无余地,但高平孝只将这番话当成耳旁风。

当半个月后海已能够慢慢地试着自己翻身,他便立刻给他办了出院手续。

他现在基本已能够断定,海不仅是失了忆,智商也不是很正常,或许原本就是弱智,又或许是这次事件造成的损伤。

不过,他并不打算给他治疗这方面。海呆头呆脑的,才更好任他摆布,省去不少麻烦,这正遂了他的愿。

一大早,医生过来查房,询问情况之后再次叮嘱,病人脏器受损还未恢复,不要喂他吃油腻荤腥的补品,接下来半个多月还需以流质食物为主,并还有几项检查要做。

洗干净之后,他把他弄上了床,开始研究起了他的屁股。

他不想承认这是个男人,但是不得不承认。

这个认知让他失望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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