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不休地接着吻,寂静中细微的动静都被放大,那一向要拉至最顶端的校服拉链被另一双手缓缓地拉下。本能地按住了那只手,略微停顿片刻之后,却又矛盾地顺从着那人的动作继续往下。
微凉的手指从单薄的毛衣下摆探入,在他腰间流连,抚至下腹的时候,连带着腿部肌肉都收紧了,轻浮的战栗电流一般窜起,裸露在空气中的脖颈都浮出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那手指继而往上,一寸寸地摩挲着他的身体,直到胸前那两处凸起。
明明从来都被无视的地方,在这种情况下却异常地敏感起来,指尖拨弄了两下,就觉得与全身的敏感处都连通,那手指富有技巧地揉拧,而后骤然掐住了乳尖往里摁下去,李文嘉失控地叫了一声,再顾不得亲吻,喘息不已地感受着那几乎令人惶恐的快感。
脚下没有站稳,往后踉跄了一步,像是分开瞬间都难以忍受一般,对方喘息着跟上,再次低头将唇覆上。
李文嘉鼻息沉了一下,轻喘着张开唇,将舌尖迎上,几乎有些迫切地唇舌相抵,探入他口腔,舔吮了他的汁液,吞咽下去的时候,一股酥麻从下腹腾起,浑身都不由地战栗起来。
衣服是怎样被一件件脱掉的,即便是十数年后依旧能够清晰地忆起,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疯狂。
“没事的,你不要怕,我现在一个人在家。”
话说到这里,几乎能够肯定那八卦是真的。
“美夏,你别怕,你现在在哪里?我出来找你,肯定会有办法的,你别哭,别急啊。”
希望只是乱传的八卦。
李文嘉回到家,满腹心事地写了会儿作业,家中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
“……嗯。”李文嘉后退了一步。
女人露出困惑的表情:“啊,这样,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
“……”李文嘉停了手里的活儿,不可思议地抬头看他:“什么?”
“我也是听其他同学偷偷讲的,她怀孕了!这两天有人在医院碰见她,和那个宋小刚在一起。”
这种事情,若是换做烂一点的学校,小太妹小混混的或许也没那么劲爆,可他们学校不是那种烂学校,纵然是梁以庭那种风云人物至少表面上都是风平浪静的,更何况美夏也不是那种乱来的女生。
将李文嘉从爱情的迷障中清醒过来的是他的好朋友美夏。
放学后的值日,一组的小胖一边扫地一边推了推他八卦:“美夏最近总是请假,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可能是家里有事吧。”
李文嘉不知道他靠得有多近,只在这逼仄的空间里闻到了那种气味,只有在亲吻的时候,才能感受到的那种极致诱惑的熟稔气味。
“……你没有走。”因为紧张,连声音都变得干涩。
梁以庭没管他说了什么,温热的气息拂在他耳畔,带着一点笑,还有一点咬牙切齿,“李文嘉,你是什么意思。”
李文嘉不知道这是自己贪心,还是因为对方没有像自己这样在意而生出的不安定感。
身陷其中,他一时之间并不能够清晰地体会出,这是一段真实存在的距离,是一道被刻意划出的沟渠。
因为,“陷太深,就再也放不了手”。
他不知道他有哪里好的,可他就是能要他的命。
极致的瞬间,他会哭出来,愿意为他去死。
可能真的没有办法了,他也想过,或许以后不能够有妻儿了。心情会因为这样而时好时坏。
这样的纵欲,也会让他事后那里隐隐作痛,每一次,他都想着下次不能再这样。
清理身体之后,他还能有力气和他一起出门,吃一顿精致的晚餐,看一场傍晚的电影,第二天平静如常地去学校。
不上床的时候他是清醒的,那些胡思乱想也在正常范围之内。他忽的想起了自己那个遥想——若有若无,却确实存在的。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是这样的人,沉迷于畸形的爱欲不可自拔。
与梁以庭的相处堪称是色情,色的超过了他的底线和认知,他们最多的交流是在他公寓里的那张床上,周末籍着一起做功课的借口来到他家,真正拿了书看的时间没有多长,剩余便是在床上颠三倒四不分昼夜地抵死缠绵。
都是看不够彼此的,两个人全生得太漂亮。梁以庭将他压在厚软被褥中,追逐着他的唇舌亲吻噬咬,间隙里见他面孔泛红,模模糊糊地朝着他一笑。那笑柔软而诚实,在床上却显然是另一种意味,透着股天性的纯媚,是要招得人将他弄坏的骚气。
梁以庭顿下步子,从书包里翻出本子:“我都做好了,给你抄不就行了,我们再去看场电影吧。”
李文嘉:“……”
“放心吧,我功课还不错。”他补充了一句。
因为觉得这样太奇怪了,李文嘉几乎有些急躁,他自己也是不缺钱的,可还是觉得没有这种必要,这是没必要花的钱。
梁以庭像忽的发现了新乐趣一般地,自若道:“那就把这几个码的都买下吧。”
李文嘉活像个替他省钱的小媳妇,皱了皱眉,痛心疾首的样子,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挑了一双。
在逛百货商场时随口顺着他的话说了句“还是这件比较好看”,那衣服就被刷下来,等拎着包装袋看清了上面的logo时,李文嘉差点变成了结巴:“太、太贵了,我、我不能收……”
梁以庭没有在这上面和他过多争辩的兴趣,付完钱就走,李文嘉只能连忙跟上去。
在一家运动鞋专卖店里,梁以庭和店员熟络地打了招呼,买走了一双预定的限量版鞋子,又问李文嘉:“你脚多少码?”
上街之前,梁以庭将他带去卫生间里,让他换下了那身校服,李文嘉别别扭扭地在隔间里换上了他带来的衣服,有点拘束地走出来。
掺杂着晚霞的昏暗光线,绚烂而又静谧。
梁以庭趁着没有人,亲吻了他的唇。
其实也可以勉强自己镇定,可不知怎么,总觉得被人盯着。他一直低着头,偶尔去望窗外,却始终不敢往前看。
临下车的时候,果真在后视镜里撞到柏舟的目光。
只是并没有促狭或者意味深远,对方发现之后,只在镜中朝他有礼地微笑了一下。
毕竟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后知后觉地升腾起一种难言的羞惭和惊慌,几乎想要打开车门夺路而逃。
柏舟问:“干什么去了,这么晚。”
梁以庭嘴角微微翘起:“没什么事。”
李文嘉蹲下身,把绊着自己的铅球往旁边挪开,揉了一下脚踝之后再度起身,器材室的门吱呀一声又被推开了。
月光正好照在两人身上,梁以庭拎着最后两只篮球,径直走进来,看也没看,将球往角落里一丢。
“哐当”一声,稳稳落入框内。
李文嘉于是讷讷地住了口。
“你之前没走吗?”走出校门,他靠近了他一点,细声问道。
“嗯,我只是去洗了把脸,买了瓶水。”
他在黑暗之中点了一下头,随即想到那么黑对方或许看不见,才又开口补充了一声:“好。”
虽然这一切都不是他所想的……心中的挣扎却也仅仅只是这样。李文嘉穿戴整齐,仰头轻不可闻地吐出一口气。
真正清醒着体会了那种事情的过程,黏腻窒息,却无法否认它的甜美。这种发腻的甜在事后依旧徐徐浮动,缭绕着余香似的,让他在一片黑暗之中感到了阵阵温暖而隐秘的欢喜。
那热度过去了,就有点心慌,李文嘉茫然地和他维持着这种姿势,没有什么时间概念,不知过了多久,是梁以庭先松开了他,两人这才分别开始整理衣裳。
重新穿戴的模样一定很狼狈,身上黏糊糊的不干净,想必还留着诡异的青紫,而事后捡起裤子穿这种动作想想也觉得异常下流,幸好周围很黑,不至于尴尬到想死的地步。
李文嘉沉默地下流着,听到梁以庭说:“不方便的话,去我家洗澡吧。我是一个人住的。”
双手勾紧了他的脖子,他被完全抱起来,腾空地抵靠着墙壁深深贯穿。
激烈的动作伴随着两人此起彼伏的呻吟和低喘,疼痛很快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欢愉,仿若身陷沼泽,再也无法挣脱,一波比一波强烈。
风吹过,门口轻微响动了一下,李文嘉浑身紧绷,压抑着哭叫了一声,在猛然苏醒的恐惧和难以言喻的快感之下射了出来。
梁以庭惊异地发现他大概是真的天赋异禀,低喃般问了一句:“你射过了?”
那下身湿润黏腻,泛滥地几乎不需要润滑类的东西,硬物顶端还在渗着清液。
“嗯……”李文嘉含糊地发出一点声音,“……不知道。”
“我——”
“瞧这天黑的,多个人帮忙大家都能早回去,梁以庭这混蛋一声不吭自己溜了!”
“……”
毛衣已被推至胸口,他尤在激烈喘息,梁以庭面孔掩埋在他凌乱的衣物下,含着他另一侧乳尖吸吮舔咬,手从他大腿内侧穿过,使他整个人都被迫着后仰。
身后是一张低矮的柜子,李文嘉半坐在上面,双腿不得已地张开,梁以庭也似乎是终于无法忍耐,呼吸逐渐重起来,手在他下身揉捏了几下,便拉开他的裤链,往他私处深入。
李文嘉半睁着眼,本能地要合拢双腿,却是扭曲地缠紧了他的腰。
十六七岁的年纪,校风严谨的高中,一向保守正经的文嘉像是被恶魔攫取了灵魂,在学校幽暗的器材室里,做那连想一下都觉得罪恶的事情。
所做的一切都丧失了自我,没有原则没有理智,只剩下本能,那是一种爱的欲望。
无法分清是爱还是欲望,或许二者都有。陌生的快感在翻腾,热烈澎湃,欢悦期待,却又矛盾的感到羞涩,心跳的感觉和喜欢上一个人时是类似的。
原来那么近,他稍微低头,就会撞到他的下巴。
清凉的,还留着一些湿意的手指狠狠地钳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火热的双唇倾覆下来。
粗鲁的动作激发出最原始的野性,双唇被摩擦噬咬得滚烫,李文嘉僵硬的身体渐渐地发软,不受控制地调动着舌尖,要与他相缠。
李文嘉留了一张便笺,拎了件大衣便飞快地出了门。
“喂,文嘉,我是美夏。”声音里带着哽咽。
李文嘉握紧了听筒:“你在哪里?我有事……想问你。”
“你听说了?”对方说到这里,声音里已经有了哭腔,“文嘉,我、我怕……我害怕,之前打你家电话,你总是不在……”
“文嘉你进来坐会儿吧,你都到了,估计她也会很快到家。”
“不用了,阿姨。”
看来美夏的家人还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城市的这片区域都是安分守己的,教学环境也很严谨,高中女生怀孕会是大新闻。至少在学校间传开的话就是爆炸性的。
李文嘉草草地扫完地,之后就火急火燎冲去了美夏的家。
和蔼的中年女人开了门,见是他便微笑:“文嘉?没有和美夏一起回来吗?”
“扫那么卖力干什么!又没人给你付钱!”小胖追上,继续与他八卦:“你不是她最好的朋友吗?”
“女孩子乱七八糟的事情总比较多嘛,今天头痛明天肚子痛的。”李文嘉头也不抬。
小胖贼头贼脑地低声说:“我听说她有了。”
——这是梁以庭的分寸。
只要他不认真,那么他也不会认真,随时可以放手,将它当成游戏。
只是他从未想过,感情如水诸多变幻,事情还会有另一种可能。
他爱上了他。
不清楚是不是每个陷入爱情中的人都会像自己那样浑浑噩噩,智商变为负数,不管做什么脑子里总有他的影子。
虽然身体的交流已经到达极限,但还是想要离他更近一点。
潜意识中对于未来的所有肖想,都不包含变成同性恋。
或许是自小家庭不完整,他内心深处渴望着正常的家。正常的家,就是有父亲,有母亲,有孩子,他是想要有孩子有妻子的,妻子和孩子,在他脑子里没有具体的轮廓,但那一定是温暖柔软的,有着能让人快乐安详、充满勇气的力量。
可一到了床上,他就彻彻底底地完了。梁以庭……他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梁以庭。
他干的更狠了,李文嘉随着他的动作蹙起眉尖,按着他的肩膀仰起了面孔。透过他的颈项,他看到他流畅起伏的背脊,像一头灵活矫健的兽。
他神魂颠倒,迫不及待地沉沦。
那是真的妖精打架,床随着有节奏的动作摇晃,两人紧紧相缠,紧到能拧出汁。一开始还会用保险套,后来就顾不得了,李文嘉里里外外都湿了个透,下身那私密严合的地方被开拓得艳红,汩汩地淌着液体,是他不敢看到、不敢知道的淫乱禁忌。
前面是个电影院,两人之后就又去看了场电影。
几次之后,李文嘉总结出了规律。只要是前一晚他们做了,第二天,梁以庭就必定会带着他出来,给他花钱,帮他买各种各样的昂贵东西,对他格外好。
就像……新婚那样。
他没有走,站在月光里看着李文嘉。
身后的门慢悠悠的自动合上,而后一半的光线消失。
脚步声一点一点靠近,空气里有了淡淡的汗味和清凉的水汽,因为这种气息,黑暗变得暧昧而性感。
不过他的不情愿没有持续很久,他是懂得拿捏的,该高兴的时候就该高兴,花了钱买不开心,没这个道理。
至少表面上,他一直都很平静,没有和他争得太难看。
差不多时,李文嘉说:“我们早点回去吧,还要写作业。”
“我不需要,我不太运动,真的……”
梁以庭垂下眼睛,盯着他的鞋子看了片刻,猜了几个码数,带着询问的目光抬头看他。
“我真的不需要你帮我买啊。”
李文嘉感受到唇上那种温暖的湿意,嘴角微微地动了一下,跟在他身后出门时,忍不住舔了下唇。
两个男生事实上对逛街的兴趣都不会太大,与其说是逛街,不如说是纯粹出来消费。
除去一顿晚饭是两人一起吃的,其余的都是梁以庭在给他买东西,他有一张卡,买东西几乎不看价格,看中了就刷,势必要帮李文嘉从头置换到脚。
…………
……
次日,梁以庭带着他上街,那是放学后的单独邀约,只有他们两人。
李文嘉手心有点潮,听着二人对话,想就这样逃跑的话,似乎是此地无银。
坐下没有多久,臀部那不正常的湿凉感就愈发严重起来,李文嘉一声不吭地坐着,腰不自然地蜷缩,低着头满脸通红。
之后车上三人都没怎么说话,于李文嘉而言,这是太尴尬的沉默。
两人并排站在路口,本以为会打车,然而没多久,一辆崭新的白色跑车停在了两人前方。
李文嘉也会被漂亮的车吸引目光,去猜测这辆车子的价格,还没看多久,就被梁以庭拉住了手带进了车里。
开车的人是柏舟,李文嘉吃了一惊,没有想过会在这种时候遇见熟人。
月亮已经升得很高,体育场馆一片漆黑,学校也早就空无一人。
校舍还没有安装摄像头这类东西,所以李文嘉只是很不安心地反复着刚才的风声,想要确认刚才真的没有人。似乎只要是从梁以庭口中得到肯定回答,不管是不是骗人的,他都会安心一点。
走在前方,梁以庭的步子在他不安的絮叨中终于停住了,等着他跟上,安静片刻后说道:“他们早就迫不及待想回家了,我来放球的时候人已经都走光了。”
那声音缓缓的带点沙哑,好听得过分。
李文嘉已经不太会思考了,只知道不能就这样和母亲见面,如果被发现的话……
虽然也知道被发现的可能性不高,但恐惧感还是一层层袭来。
梁以庭被他夹得脑中一阵空白,一记深顶将灼热液体灌入他身体深处。
李文嘉颤抖着推拒:“不要……”
他满是惊慌之色,梁以庭夜视能力好,习惯了黑暗,能够看清他的面孔,知道他怕什么。短暂地缓了片刻,便微微侧过脸,在他面颊轻吻了一下:“别怕,没有人。”
他什么都不知道,裤子被脱光了,下身不着寸缕,梁以庭是个朦胧的轮廓,朝他贴近,勾起他的双腿,将火热的东西抵近他羞耻私密的地方。
他不由去抓他的衣袖,刚开始也会疼痛,然而比起这种疼痛,那种暧昧甜美又略带危险的气息似乎更让人迷恋。
“抱着我。”对方沙哑的嗓音也性感到匪夷所思。
等意识到“梁以庭不在的话,就能松口气了”和“那就留下来打扫卫生吧”之间根本差了十万八千里之后,他已经开始被队长奴役着在捡球了。为什么听到梁以庭不在,就会顺口答应没必要做的事啊,根本没这个义务……对那人的阴影是有多深。
背着一网袋篮球推开器材室的门,只是借着窗口透进的月光,摸索着将篮球摆放到固定的位置。
对这里不熟悉,所以想要找开关开灯也是件麻烦的事,地上大概是很乱,不小心被绊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