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收拾完毕,见谢衣尘依然闷闷不乐,知道他是还在为希望破灭的事懊恼。不过只要谢衣尘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那么这一点就总能想通,因此李修也不急。
李修在沙发上坐下,对谢衣尘道:“小尘,过来。”
谢衣尘皱眉,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你能不能换个称呼?”
李修看了他一会,点头道:“好,我不逼你。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谢衣尘见他起身开始收拾碗筷,愣道:“这就完了?”
李修道:“不然呢?你不愿意告诉我你的心结,我就没办法开导你。我现在唯一能跟你说的就是,如果你真的想要一件东西,那么至少应该去尝试一次。至于你母亲那边,相信我,有了这回的经验教训,你要瞒她一定比以前容易。”
谢衣尘抿了抿唇,没有反驳。
李修继续道:“放在别人那里,母亲这一关的确就够难熬了,但同样可以采用欺骗的手段。到你这里更是如此。你的母亲一直和你继父弟弟在一起,平日根本不想见到你。你成年后她只关心过你两次,一次是你弟弟把你和男人暧昧的照片给她看,一次是你去同性酒吧被妻子发现,我说的没错吧?”
谢衣尘道:“是又怎样?我妈是不管我,但这是她的死穴。只要被她发现我和男人在一起她就会抓狂。我不想冒险。”
谢衣尘红着脸,低声道:“我会记住的。”
谢衣尘咬牙挺着,知道他不会手下留情,所以双手早撑牢上身,只随着拍子的力道微微前倾。可臀上的疼痛是实打实的,丝毫不因他的硬气消减。他的喉间逐渐泄出一连串压抑的呻吟,清俊的脸庞因疼痛紧皱,却只敢徒劳地抓着沙发坐垫的软皮。
李修的力道太重了,好像比洛伦生还要狠。十下出头,整个屁股都染成了粉红,虽不敢躲闪但臀肉仍是顺着一波波责打瑟缩颤抖。谢衣尘一声声的呻吟越来越响,和着皮拍着肉的清脆啪声此起彼伏。若是此刻坐在这里打人的是洛伦生,恐怕已经被诱地咽口水了。可李修的目光依旧清冷,只是一下下严厉地责打,到全部打完时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变化。
二十下皮拍,两瓣屁股已经又红又亮,但只要睡一觉就会消下去。谢衣尘立刻收住哭声,但仍是胆怯地伏着,没有命令根本不敢去触碰发烫的臀肉。
听到惩罚的字眼谢衣尘本能生出几分恐惧,但他找不到借口再为自己辩解。
李修轻轻拍拍他的屁股:“认罚吗?”
谢衣尘点头:“认。”
谢衣尘低头,颓然道:“不会。”
李修依旧安抚地轻揉他的臀肉,柔声道:“我这话,你可能不爱听。但是人皆有苦,而世人的评判准绳从来不是你有多惨,有多无奈。因为如果所有人都因为自己痛苦就将这阴暗扩散去伤害别人,这个世界就乱套了。所以你在这里接受我的训诫,和你喜欢男人女人其实没有关系,而是因为你的懦弱和对旁人的冷漠。”
谢衣尘咬唇,小声道:“其实我知道的。我当时能坦然接受这个结果,就是知道我伤害了婉儿。可是……”
谢衣尘刚要回答,就听李修道:“我说的是对爱人的那种喜欢。”
谢衣尘不吭声了。
这个问题根本不用回答。沈婉当然很好,但谢衣尘如果对她真的有爱情就不会去酒吧。他对沈婉,只是一种类似亲人、朋友的爱意。
谢衣尘凝眉将白天的事都顺了一遍,反应过来:“我不该再向沈婉提出复合。”
啪啪。
屁股上挨了响亮的两巴掌,不痛,但是很羞。
李修哭笑不得,在他屁股上甩了两个巴掌:“别跟我耍小聪明。去,把你的拍子拿来。”
谢衣尘急道:“为什么?”
他一转头就对上李修不满的目光,立刻意识到自己又犯浑了,只好低头道歉后乖乖去屋里取了拍子,连裤子都不敢穿,只用手提着。取回后见李修没有动作,他想了想,还是依原样趴回李修腿上。
谢衣尘不耐烦地长叹一口气,却还是重新坐了下来:“你知道的,我家里面不允许。”
李修道:“这不是真正的原因。”
谢衣尘微怒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李修打断他:“你不必细说,知道就好。现在趴到我腿上来。”
谢衣尘立刻意识到李修是要检查他姿势是否标准,是就算了,不是恐怕剩下的受罚姿势都得过一遍。他连忙将裤子褪到膝盖,膝行两步后弯腰将小腹放在李修左腿上,臀部上翘,双腿微分,双手平放在沙发上微微撑起上身,然后就安静地等待惩罚。
李修见他如此乖巧也有些惊讶。谢衣尘今天白天挨过巴掌,但毕竟没打多少,这会儿已经淡得没什么痕迹了。李修将手覆在他臀上,轻轻拍了两下,问道:“白天打得疼吗?”
李修道:“还有一点补充,就是接受惩罚的时候,如果你觉得不服气可以和我讲理,但不能有过激言辞。在我认可你的说法之前,不管是挨打或是别的惩罚你都不能逃避,明白吗?”
谢衣尘想起自己之前被打时骂李修王八蛋,不禁腹诽这人当真小气,面上却乖巧道:“我明白了。”
李修道:“最后一条,是我的规矩。之前让你选过日常戒具,它你必须随身带着。哪怕是到了外面,我要打你时别的工具没有,但那个拍子必须在。”
洛伦生那套家规又臭又长,谢衣尘当时虽然记得,这会儿早忘得七七八八,便挑几条印象深的说了:“挨打的时候不能躲闪。平时要称呼训诫师为先生,不能对训诫师不敬……”
他只说了两条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发现在李修面前这些他全都没做到。
李修道:“你只管说,我的规矩和他不一定相同。”
虽然不是第一次跪李修,但因为这半个月两个人相处地实在太好,以至谢衣尘再跪他时心中生出了一种以前没有过的屈辱感,就好像是在跪一个自己很好的朋友。他突然想起白天被李修打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不过因为后面发生了更难堪的事,所以一时竟忘记了。
他跪得懒散随意,李修眉头微皱,刚想开口训斥想想又把那个可能会提到的名字咽了下去,只得重新教道:“跪直了,头抬起来,看着我。”
谢衣尘心中正委屈,听到他开口赌气地摆好姿势,抬头时却愣住了。李修的目光清冷而威严,却藏着一丝淡淡的关心。谢衣尘想起自己哭泣时撒娇地抱着他,突然觉得跪一跪,其实也没什么。
谢衣尘心里翻了个白眼,正准备坐下,却听李修道:“跪下。”
谢衣尘一怔:“为什么?”
李修道:“之前一直考虑到你在养伤,都没打过你。拖了那么久,该给你立立规矩了。”
谢衣尘咬紧下唇,被李修握住的手不安地想要挣开,却完全抵不过对方的力气。
李修道:“你想起来了是吗?所以你应该明白,如果你真的废了自己,你迎来的不是解脱,而是更深的痛苦。你不再有希望去找一个陪伴你的爱人。即使有一天,你终于喜欢上了一个人,也只敢远远地看着他,因为到时你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够了!”谢衣尘终于甩开他的手,起身高声道:“我不会喜欢上任何男人,绝对不会!”
李修笑道:“我以为你很喜欢呢。刚才你发疯的时候,我就是叫这个称呼你才冷静下来。”
谢衣尘想起当时的情况不禁有些难为情,尴尬道:“那你平时可以叫别的。”
李修想了想:“不,我喜欢这个称呼。”
谢衣尘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是因为自己更有骗人的经验,而是徐清和徐峦山一定不会再多事。母亲这些年一个人待在家里,除了丈夫和幼子完全不理外事。要骗她,太容易了。
李修挑了挑眉:“最简单的办法。趁着这次催眠治疗,让她以为你是个女孩。”
谢衣尘一怔,见他坏笑的表情才知道是玩笑,笑骂道:“滚蛋!”
李修道:“可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与你的生父有关?”
谢衣尘脸色一变,李修便知道自己猜对了。然而谢衣尘不说话,他便只能继续问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全家讨厌同性恋都是因为他吧?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翻遍了你的资料,竟然一点关于这个人的信息都没有。”
谢衣尘暗沉着脸,沉默半晌,才道:“对不起,这件事我不想说。”
李修的手放在他臀上,问道:“该说什么?”
谢衣尘一个激灵,温顺道:“多谢先生责罚。”
李修帮他轻轻揉了揉,就让他穿上裤子起来:“以后都早上打。如果我忘了,记得提醒我。否则之后我想起来受苦的还是你。”
李修道:“你和家里面唯一有感情的,就是你的母亲。而真正介意你喜欢男人的,也是你的母亲,对吗?”
谢衣尘道:“我爸和我弟弟也很介意。”
李修道:“可你不介意他们。徐清是你的继父,从小到大对你并不好,即便你真的和他断交你们也无所谓。徐峦山是你的异父弟弟,相对来说和你更亲近一点。但他的思想也开放,就算一开始不能接受,等到时间久了自然也能接纳你的性向。”
李修这才拿起皮拍,道:“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就算了。之后一个月,我会每天打你二十下,就算你已经因为别的错误屁股流血了这二十下也不能免。一个月之后,我会根据你的表现决定要不要继续惩罚,甚至加罚。”
谢衣尘微颤道:“我知道了。请先生责罚。”
既然是惩罚,李修就不会放水,何况只是一天二十下而已。他先用皮拍轻按住谢衣尘半边臀肉,随即抬起后手臂使力快速打下,紧接着再次抬起打向另一半臀肉,如此反复。
李修道:“我知道,你是下意识地根本没有多想,只觉得回归正常的话,能和沈婉继续是最好的选择。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对自己,对她都太草率了吗?”
谢衣尘明白他的意思。的确,既然不爱沈婉,就不该纠缠下去。就算是他真的突然发现自己变成了异性恋,也应该认真找一个自己真心爱的女人。
李修道:“我能理解你心中有结,所以重蹈覆辙。但如果不罚你,你就会永远缩在所谓的安稳区里,直到再次犯错。那么你在我这里待的半年才真的毫无意义。”
李修道:“之前我曾对你说过,若不能坦诚面对自己,只会伤害更多的人。你说你明白。既然明白,为什么还要向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女人告白呢?”
谢衣尘嗫嚅道:“我……”
李修道:“小尘,我知道你不愿意面对自己的性向,或许是出于恐惧,或许是出于逃避,但这不是你侵害他人的理由。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一辈子都陪着沈婉,可是你不爱她,她真的会幸福吗?”
李修淡淡道:“算你还有点心。”
谢衣尘不服:“我是真的以为我不喜欢男人,才会这么做的。”
李修道:“可是你喜欢沈婉吗?”
李修把拍子放在一旁,依旧是伸手抚在他臀上,道:“接下来,说说你今天犯的错。”
屁股被揉着,痒痒的,虽然很舒服但过于羞耻。谢衣尘等了一会,才意识到李修是要他自己说。他试探道:“我说自己不喜欢男人了?”
李修道:“这是洛伦生把你带偏了,情有可原。再想。”
谢衣尘在硬挺保面子和认怂求安慰之间纠结了三秒,软声道:“疼。”
虽然这会儿疼早消了,李修还是给他揉了揉,道:“白天是我太生气了。不过你也够过分的,出那样的主意也不知道事先和我商量,罚你还给我骂回来。再有下次,我直接把你的屁股打烂。”
谢衣尘很不服气,但想起现在还属于训诫时间,于是夸张地抖了一下,求道:“先生,我知道错了。”
谢衣尘咽了口唾沫,怯道:“我记住了。”
李修点头:“跪的姿势你知道了,受罚的姿势呢?”
谢衣尘回忆了一下:“受罚有好几种姿势……”
谢衣尘松一口气,继续回忆道:“还有,训诫师的命令必须立刻执行。脱下的衣服必须折叠整齐……”
“就这些吧,”李修打断他,“这些基本也都是我的规矩,除了一条,我不要求你平时称呼我为先生,也不在乎你平时和我开什么玩笑。但是训诫的时候,你必须这么称呼我,并对我保持尊敬。”
谢衣尘点头:“我记住了。”
李修见他目中的倔强转为乖巧,满意道:“记住了,平时要你跪着回话时就是这个姿势,罚跪的时候才是低头,同时双手背后。”
谢衣尘道:“我知道的,洛伦生教过。”
李修一愣,没想到他还能这么平静地说出洛伦生的名字。不过既然说了后面的事情就简单很多,李修问道:“他还教过你什么?”
谢衣尘不服:“你不是今天才打过我吗?”
李修抬眼:“你跪不跪?”
谢衣尘咬牙,终于想起对方是自己的训诫师,认命跪了下去。
李修仰身靠在椅背上,平静地抬头注视着他:“你也许真的这么认为,因为你害怕。但你想要恋爱,而且从未死心。”
谢衣尘喃喃道:“我,我……”
李修柔声道:“你不必为此难堪,因为这是人类正常的情感需求。小尘,与其在一条死路上不停撞墙,为什么不能回头试试另一条路?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让你这么抗拒同性恋身份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