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情感的泡泡,它们漂亮极了,一个接着一个的漂浮在他的面前。
那是他到目前为止的一整个人生。
omega看着他,他们俩再说这话,阳光将泡泡照着暖暖的,泛着柔光。
肖禁感觉到他在不停的下坠,一直下坠,冰冷的泥浆紧紧的包裹着他。
他在下坠。
紧接着的是厚厚的跌倒。
肖禁站在人群中,站得笔直笔直。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没有,哪怕一次回头看他。
那只畜生本来就快死了,他很疼,很疼很疼,血流了一地,救不活了。
他恳求自己加速生命结束的进程,而他照做了,就是这么简单。
就是这么简单
他晃动着手指将它擦去。
“没什么。”
他直视着母亲的眼球,“满足它的要求而已。”
生物变成了一滩死肉,脑浆喷洒了一地。
这时候,母亲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脸上满是惊恐,她看着自己,朝自己大加指责。
“求你,杀了我。”
“求你,杀了我。”
“杀了我啊,肖禁,好痛苦,好痛。”
“疼,好疼。”
它看着自己,牲畜的脸颊上留下泪来。
“好疼,肖禁。”
鲜血流了一地,但它还没有死去。
几个年长的孩子远远回过头看了他一眼,隐隐约约的骂了句什么后又骑车离开了。
年幼的他绝望的站在一旁,兔子的血沾了他一手。
alpha握紧了拳头,不停发颤的手臂停了下来。他抬起头,摘下来自己的帽子扔在一边。
“我很好。”
他看着刘可露出了一个类似于微笑的表情。
肖禁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心。
刚刚手枪的后坐力还停留在手心,砰,子弹喷射而出,穿透了他们的胸膛。
“但,你的手在发抖。”
一个又一个的嫌犯应声倒地,鲜血流淌了一地。
“收到。”
一直沉默着的肖禁看了一眼横七竖八躺倒的了尸体,扶了扶自己的帽子,将枪又重新揣进了口袋。
顾软在肖禁的眼睛里看见了震惊的自己,他可以确定alpha在那一刻是真真切切的看见了自己。
“肖禁。”
他看着alpha,念着对方的姓名。
他说着,走出了房间。
“开枪,快开枪啊,愣着干什么?”
“但是,长官。”
就在他准备出门的时候,身后的beta叫住了他。
alpha停下了脚步。
“你还好吗?”
为什么要恐慌,为什么要害怕,为什么要内疚?
难道beta惧怕alpha不是应该的吗?
他坐起身,身边的beta迅速的递来了外套,肖禁将它接过,撤下了手背上的针头。
“你醒了。”
他们看着自己,就像“妈妈”之前看自己的那样,眼神里全是恐惧。
他们在害怕。
整块地面渐渐的被血水铺满,肖禁看着那些泡泡,里面的颜色一一褪去,里面的内容一一消失,它们变了。
渐渐的它们变成了普通的泡泡,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肥皂泡。
血水将他逐渐的包裹,他静静的躺着,从来都没有这样过,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安心,这样的心安理得过。
在这一瞬间,alpha身上的不协调消失了。
没有信息素的影响,没有被标记后的误导,他站在原地,看着alpha眼睛里的狂热。
这是他真正喜欢的东西,在某种层度上真正的他自己。
母亲等着他,幼小的他站在一旁,泪水止不住的流淌,那个泡泡是黑色的。
更多的泡泡升起,一个一个的展现在他的面前。
他的整个人生化作了泡泡一个个的展现在他的面前,紧接着那些泡泡开始流血,鲜红的血顺着泡泡躺下,滴落在冰冷坚硬的地面。
脑袋重重的摔在坚硬的泥地里,疼的他说不出话来。
他睁开眼睛,感觉到了血从自己的后脑勺涌出,肖禁抬头看着。
那些泡泡,裹挟着泥浆,裹挟着鲜血,一个接着一个的浮现在他的眼前。
下陷,他在不停的下陷。
一开始他还懂得挣扎,他还懂得哭喊,但到了最后,厚厚的泥浆将他包裹。
他大口地喘息,但却呼吸不到一点空气。
母亲消失了,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他。
肖禁坐在一旁,夜里的冷风吹动着他手臂上的伤口,他握着枪,枪身在月光下闪烁着银色的光泽。
他没有做错什么。
“你干什么,肖禁,你在干什么?”
曾经会有的恐惧,内疚,惧怕全部都消失了。
肖禁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兔子的鲜血溅在了他的脸颊上。
年幼的自己消失了,肖禁蹲下身,他手里还握着先前的枪支。
兔子看着他,他也凝视着眼前这只垂死的生物。
他缓缓的抬手,将枪口对准了这只生物的脑门,没有丝毫的犹豫,他扣下了扳机。
但,alpha没有反应。
他只是背着包,准过身回到了那一整群的alpha当中。
紧接着一辆又一辆的卡车朝他们驶来,alpha们一位一位的登上了那辆卡车。
它看着自己,拖动着残缺的身体朝自己爬来。
“求你,求你,帮帮我。”
“疼,好疼,肖禁。”
他哭着,看着那只濒死的但还没有死去的兔子。
肖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再一次回到这里,回到在过去对他来说算的上恐惧的噩梦。
兔子像一块软绵绵的蛋糕,跌落在地,垂死挣扎着。
“好的不能再好了。”
受伤的兔子不停的在他的脑海中闪现。
一辆车飞驰而过,软绵绵的小兔子来不及躲闪,被碾断了腿。
肖禁盯着自己的手心,手掌不停的发着抖,在他的眼中,那儿有一条有鲜血回程的河流顺流而下。
“哦?”
“有吗?”
“肖禁,你还好吗?”
刘克有些担心肖禁的状况。
“挺好的。”
“没什么但是了,你没看到他们朝我们冲过来了吗?快开枪啊,愣着干什么?”
砰砰砰!
一声声枪声划破了空气。
充满忧虑的声音响起。
他点点头,“好。”
“好的不能再好了。”
血在一瞬间就流了出来,但肖禁没太在意。
他将外套穿好,甩了甩手,站起身。
“肖禁?”
在害怕自己。
肖禁抬起头,他看见了年幼的自己站在一边,静静的拽着衣角逼迫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他看着那个年幼的孩子,那是自己,但是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那样做。
当那一整片由鲜血构成的海洋渐渐将他吞没的时候,alpha睁着眼,那些褪去色彩的泡沫在他的眼前一齐破碎。
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肖禁睁开眼,他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他爬起身,手臂上插着一根长长的针管。
他看着肖禁将枪支收好,别再腰侧,地面上摆放着一个背包塞的鼓鼓的。他看着alpha蹲下身,将那个看上去很重的背包提起背在肩上。
他看着alpha转过头,在对方灰色的瞳孔里看见了自己。
他看见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