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琪一边说着，一边翻动着手中的记录。
“你身体本来就有问题，那个——其实本来就生不下来的。所以，其实也没必要太过伤心了。”
“你还年轻，孩子总会有的。”
“他们已经走了吗？”
顾软问，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不出太多波澜。
“没，还没呢。”
手术结束了。
“伤口还疼吗？”
王琪坐在一旁，讨好的递给了顾软一个苹果，但omega没有理睬。
违和感消失了，顾软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
他还记的自己第一次见到肖禁的时候，alpha身上有一种重重的的违和感。
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他被吓了一跳。
顾软慌慌张张的捂着耳朵，在漫天的扬尘下，他看见alpha们从腰间掏出配枪对着一个疑似目标的物体进行射击。
砰砰砰！
“谁知道呢？”
王琪忧心的看着，“据我所知，对付病菌是不需要枪支的。”
“顾软，顾软，顾软——”
“是！”
他看着肖禁，alpha的表情是陌生的。
不知道是风迷住了自己的眼睛还是怎么，顾软没能在肖禁的眼睛里看到之前看到过的情感。
“就是这了。”
王琪说着，在他视线的尽头，有一排排穿着黑色制服的alpha。
他们站在冷风里，冷风吹动着他们的头发。
“没有感情的话就不会难过不会痛苦，不会受压抑了。”
“你知道我在说些什么吗？”
王琪说着，看着顾软的侧脸。
王琪说着笑了起来，就好像现在发生的这一切都只是一个笑话一样。
“而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把z和一切揽在自己身上吗？其实都与他无关，他既没有omega，也没有beta伴侣，亲人更加也没有，自己对病毒还有一定的抗体，感染根本就不会发到他身上。”
“而且你也知道，那家伙感情系统有问题，但谁知道呢？”
“不会传染，不会扩散，只不够无药可救而已。”
“但omega和beta不一样。症状很难检查出来，即使检查出了也不会像alpha那样发病的那么快，但他们会传染——”
“换句话来说，如果派遣像你我这样的人去的话，疫情可能会无法收拾。”
“他们可以说是被寄予了厚望了。”
“你肯定想问吧——”
王琪最终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他看着自己的脚下灰色的地面。
顾软从来不知道肖禁的脸上还能够做出这种痞气的表情。
他看着自己，笑着。
最后狠狠的咬在了自己的脖颈处。
“挺好的。”
他轻声回答，语气中听不出喜乐。
脖颈上的伤口恢复的也很好，只要护理得体，一点痕迹也不会留下。
那天风很大，天灰蒙蒙的，很冷。
omega比他想的还要早到了约定地点，围着一天厚厚的红围巾，站在街边。
他见到自己的时候眼睛里闪了一下，像是有一件事终于放下了一般。
“我知道了。”
顾软轻轻的说着，“只不过——”
“我可以再看看他吗？”
他看着顾软，“劝你一句，离他远一点比较好。”
“你知道，那些药物是基于乔木还有另一位实验者弄出来的，而他们严格来说都不能称得上‘正常’。”
“药物带来的改变是不可逆的，就好像打开了关押着猛兽的笼子，打开了，就再也关不上了。”
“他有点问题。”
王琪说着，指了指头部。
“我看过肖禁的检查报告，他有很严重的问题。”
alpha压着他，他眯着眼睛看着自己，身上全是血的味道。
“你是我的。”
alpha揪着他的衣领，力气很大，顾软又着一瞬间的错觉，他其实是在掐住自己的脖颈。
“还不说话啊，生气了？说真的，那个alpha就那么好啊，你们这种小年轻就是看不明白。明知道不合适，明知道生不下来，究竟在坚持些什么呢？说实话——我真弄不懂。”
见顾软还是没反应，王琪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苹果扔进垃圾桶。
“老实跟你说吧，那alpha真的不适合和你在一起。”
“暂时还得休整几天，但是——”
王琪要了一口苹果，“我不能带你过去见他们，这个先说好，乔木知道了会杀了我的。”
“其实吧，我真觉得现在这情况挺好的。”
“你别这样啊，真的，其实没什么好难过的。乔木他是为你好，虽然说出来好像不像那回事了，但他真的是为你好。”
“身体好点了吗？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顾软沉默的盯着自己的手背，上面还插着一根长长的针头。
他不应该这样做事，不应该这样说话。
alpha藏着什么，他在压抑着什么，隐藏着什么。
子弹划破空气，顾软看着握枪射击的肖禁。
alpha的手伸的笔直，他盯着眼前的目标，眼神中是顾软曾经见过的狂热。
他不一样的，但有一样了。
王琪捂着耳朵，喊着顾软的名字。
“捂住耳朵，快！”
顾软还没反应过来，一声声枪响在空中炸裂开来。
“为什么他们要带枪？”
顾软声线都在发抖，冷风将他的声音吹散了。
他看见了alpha们腰侧挂着的枪支。
顾软的脖颈一阵刺痛。
明晃晃的灯光将他拉回了现实，屋子里全是消毒水的味道。
一个不认识的人穿着手术服，厚厚的口罩遮住了他的大半部分脸，他正看着自己。
顾软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发现了肖禁，他站在第一排，脊梁挺得笔直。
乔木站在他们的身前，他还是像之前一样，漂亮的脸上没有表情。
他对那些alpha说了什么，所有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只不过那会对他的伴侣极其残忍。”
起风了，冷风卷起了一地的沙尘，迷住了顾软的眼睛。
他们在一到布设着铁丝网的门前停了下来。
“究竟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他们并行走着，“或许在乔木心里，他会觉得肖禁变的和他一样也无所谓吧。”
王琪走着，靴子在地面发出沙沙的响动。
“而alpha不一样，他们只会死去而已。”
顾软愣住了，他呆呆的站在原地，似乎不相信王琪口中蹦出的每一个字。
“乔木是最高长官，alpha，他也会去，亲自去。”
“既然alpha这么容易感染的话为什么不让beta或事omega去？”
omega回过了头，终于对他的话有了反应。
“因为如果是alpha被感染的话，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这样的现实让王琪稍稍欣慰。
“就在前面了，我带你过去。”
“但是我们不能靠的太近，你应该最近也没留意新闻，最近情况可不太好。”
“身体怎么样？”
他们俩并行着，王琪按耐不住自己作为医生的习惯，问道。
omega低了低头，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在他离开之前，我还能最后看看他吗？”
omega轻轻的说着，近乎于恳求。
王琪最终还是答应了顾软，拒绝人这种事情他实在是做不来。
“肖禁是个好孩子，但他或许并不适合你。”
“这样是最好的结果，真的。”
omega静静的坐着，他低着头，什么都没说。
王琪说着，一边注意着顾软的表情。
“你不了解他，顾软。”
“你根本就不知道肖禁实际上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自己在他的面前是如此的脆弱，如此的渺小。
就好像他只要轻轻的扭动手腕，就能够轻而易举的拧断自己的脖颈。
他看着自己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