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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来二十九(达达利亚)(第2页)

“可不长吗,他这腿都快赶上你整个人长了,”奥列格露出鄙夷的神色,“长得很一般嘛,那种男的至冬街上到处都是,这就是你看男人的品味?”

荧白了他一眼:“你品味好,你挑个我看看。”

“我到底为什么要陪你在这给男人选美……”奥列格朝某个方向抬了抬下巴,“要我说,这些男的和那一位比,都是庸脂俗粉,男人就是要能打才帅啊。”

拿这两活宝没辙,达尼拉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俩还是专心干活吧,再不干活怕是连鸭都没得做了。”

手头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荧拖着一身的油烟味来到了训练场上,她还带了一筐蒜来剥,以防被班长逮到偷懒时手里没活。

奥列格提防着她再去捞牛蛙,也跟了过来,两人一起蹲在树荫底下扒蒜。

“…你说这个鸭啊?!”

她陡然拔高了音量。

“不然呢?还能有什么鸭。”

“今天的内容都是狗屎,没啥好看的。”负责采买的萨莎说。

尽管被牛蛙辣得呼哧呼哧直喘气,但她的手还是控制不住地再次伸向了用来捞牛蛙的漏勺。

萨莎是个火辣的至冬女人,不管是她的身材长相,还是她的性格,她总嫌自己名字太长,让大家直接称呼自己为萨莎。

没有人能拒绝甜甜的柑橘酒,尤利娅也不例外。

荧提起酒桶给两人的杯子都满上:“哼哼,这可是我最引以为傲的姐姐亲手酿的,外面可买不着。”

“牛蛙骨头不要吐桌子上,一会难得收拾。”

看到奥列格提过来的「至冬公文包」——也就是用油桶装着的火水,尤利娅连忙捂住自己的杯子:“明天还有训练,我就不喝了吧……”

“怕什么,我们炊事班明天也要早起训练呢,”荧已经能从容地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我这有低度数的柑橘酒,要是想喝就喝我这个吧,不想喝酒的话,叶莲娜阿姨那还有面包汽水。”

这些都是上次去信问达达利亚家人他的口味之后,那边又托人随信一同带过来的慰问品,姐姐还特意强调了这是给她一个人的份,不用分给阿贾克斯。

“重新再认识一次吧,”少年军人友好地伸过来一只手,“我叫尤利娅,他们一般都叫我尤里。”

炊事班宿舍坐落在食堂菜地后方的几排小平房里头,与猪圈、奶牛棚、鸡舍毗邻。尽管生态极其恶劣,但由于班长和其家属远居家属院,这里常年处于「叁不管」地带,可以无视熄灯哨和各种纪律,深受炊事班全员(除班长)的喜爱。

换句话说,只要他们不在这烧房子打枪惊动到上级领导,想干什么都行。

“没,我现在在炊事班呢。”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就因为得罪了执行官?岂有此理……”

少年军人义愤填膺地握紧了手上的抹布,她显然也听到了那些传闻。

“当然,我们食堂的牛蛙可是「公子」大人亲自指定要养的,他每天宵夜都会来上几只解馋,”荧故意看了眼墙上的时钟,“都这个点了啊,估计他也快到了——”

“你们几个…给我等着!”

撂下这句极具代表性的杂鱼宣言后,几人再也顾不得追究泔水之仇,匆匆退场了。

不等几人回过神来发作,她立刻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怯怯道:“对不起对不起…!人家是新来的没见过世面,被几位军爷吵架的气势吓到了…几位大人英明神武,应该不至于和我这种笨手笨脚、连邪眼都不配有的小人物计较吧?”

营中除比赛训练外的打架斗殴都属于严重违纪,这几个人要作死就让他们死好了,荧可不想看这位少年被劝退。

“别以为这么说就会放过你——”

荧携带着大杀器匆匆赶到,一眼便认出她就是大比武时那位豪爽谦逊的少年军人。

“我说的,怎么地?”醉鬼不甘示弱,“你难不成是看上他了,要替他出头——啊!”

下一秒,他的头就被摁进了桌上那堆花生壳中。

“哦,那个「第九连队」是吧?当初全国人民风风光光地送他们去璃月,光新闻报纸就登了一整版头条呢,现在居然夹着尾巴灰溜溜地在炊事班当副班长…哈哈哈……”

骂他一个人也就算了,他们居然连其他人都要嘴碎,奥列格火气上来了:“你们——”

“哦哟,小娘娘腔还生气了?”这几个新兵估计是刚领到邪眼,自我膨胀了,“长得女里女气的,真看不出半点愚人众的样子,脱他裤子看看到底带不带把——”

别的地方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尽管一点都不想和这些没素质的酒鬼打交道,奥列格还是硬着头皮拿起了扫帚去扫他们脚下的花生壳。

“唷,这不是我们的「空气净化器」吗?债务处理人也要负责扫地?”

他刚扫干净的地方又被人恶意地撒上了一把花生壳。

“…做鸭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奥列格的神色显得有些麻木。

“啊…?”

绝对是她那肆无忌惮的淫邪目光冒犯到了「公子」大人。

“好了好了,”达尼拉被他俩吵得脑袋嗡嗡响,连忙上前将二人分开,“奥列格,你去收拾一下外面的餐盘。”

奥列格不情不愿地出去了。

…是不是工作太清闲了,当这里是托儿所吗?

“很有精神,不是么?”达达利亚转头微笑着叫来连长,“从明天早上开始,让炊事班叁十岁以下的兵也跟着一起参加早操。”

食堂后厨的气压低得像是在服丧。

“看到训练场外那两人没有?”连长指了指树荫底下扒蒜的两人,“再不好好训练,那就是你们的下场!”

新兵们齐刷刷地朝树荫底下看去,那两个人围着白围裙、戴着袖套,一看就是炊事班的。

这无疑同样引起了达达利亚的注意。

荧义正词严地糊弄:“我是爱马人士,对那匹马的遭遇很是同情。”

不知为何,那马鞭抽下去的时候,她竟能感同身受。

“你干嘛老盯着他看,喜欢啊?”奥列格狐疑地看着她,“劝你还是省省吧,那位「公子」大人压根就不像是会谈恋爱的人,我入伍这些年就从没听他和谁传过桃色新闻,这种人叫什么来着…无性恋,对,无性恋,世俗的情爱是无法玷污这种高岭之花的。”

“…确实。”

荧难得地认同了奥列格的观点,眼睛恨不得长到那匹白马的马鞍上。

这白马似乎没有雪球那么乖巧听话,竟趁达达利亚不注意,马仗人势地叼住了某个倒霉新兵的毛领子,将人家拽得猛一趔趄,达达利亚没办法,只好扬起马鞭警告地在它身上抽了一下。

她腆着脸蹭到食堂的掌勺大师傅叶莲娜身旁。

“吃吃吃,成天就知道吃,就你这孩子嘴急,”面冷心热的叶莲娜把她往一边撵,“一边待着去,没看到正炸鸡块吗?小心油溅着你…这玩意我不知道怎么弄,自己料理干净准备好配料再端过来。”

“好嘞~加餐加餐!”

荧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达达利亚骑着一匹纯白色的骏马,正穿梭在各个队列间检阅。

他今天没披执行官那身白斗篷,就这么穿着一身笔挺干练的黑色军服骑在马上,好不威风,在一群灰头土脸的新兵中显得孤立而又傲慢,但他绝对有这么做的资本。

一旦在人群中锁定到他,她的目光就再也无法从他身上轻易挪开了。

这两人扒个蒜也不安生,刚蹲下就对着场上的男兵评头论足起来。

“呜哇!那个人的腿好长!仔细一看…长得也蛮端正的,这等姿色不去拍部军旅题材的映影真是暴殄天物。”

荧忍不住感慨,至冬人个个都长得人高马大的,身材比例自然也就跟着优越了起来。

奥列格莫名其妙地瞅了她一眼。

“…没什么。”

气氛诡异的沉默,她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有多屎,我看看,”荧好奇心重,她一边看,一边将报纸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善后工作都是奥列格在负责,他对此尤为上心。

“知道了知道了,”荧随手抽来几张报纸垫在桌子上,“这样总行了吧?”

“哼…这还差不多,”奥列格瞄了一眼,“这不是今天的报纸吗?我都还没时间看呢。”

想不到泡泡桔和蜂蜜居然还能酿出这么可口的酒,一点酒精的苦涩味都没有,荧一尝就爱上了这个味道。

一起来的还有冬妮娅的酸黄瓜和爸爸的熏红肠,满满一大箱子,够她吃好久。

“柑橘酒…!我也好久没喝了,给我来一点吧。”

夜深人静,营中万籁俱寂,只有炊事班这边还理直气壮地打着保护生产资料的名号彻夜灯火通明,众人一边围坐着看露天映影,一边喝酒吃宵夜,惬意极了。

这台放映机是达尼拉不知道从哪个旧货市场淘回来的,经过他的一番修理后,身残志坚地又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叶莲娜阿姨用今天剩下的食材给大家做了一大桌宵夜,为了庆贺新朋友的到来,荧还特意去牛蛙池子里捞了几只上来做水煮牛蛙。

“不是啦,是我自己想去的,成为一名光荣的炊事员是我毕生的梦想!”荧怕她真的去替她讨回公道,连忙解释道,“而且!我…我低血糖、很容易饿,必须随时吃饭!不然容易头晕眼花!”

闻言,少年军人爽朗地笑了起来:“哈哈哈,还有这样的体质吗?原来你上次注意力不集中是因为这个…抱歉,我还误会你光顾着看「公子」去了。”

…对不起,她就是在看「公子」。

想想也是,几句千篇一律的甜言蜜语就能有大把大把的摩拉进账,哄得金主为他们死心塌地撒票子,男人活得还真是轻松……

奥列格铲起煎好的鸭肉放进大铁盘里:“比起鸭,我更烦杀猪,劲太大了,老摁不住。”

自从他摘下邪眼后,力气总感觉比以前差了一大截。

少年军人很有义气地留下来帮他们一起收拾案发现场。

“你…你怎么这副打扮?我还以为你回家了呢。”

荧现在没戴口罩,少年军人也立刻认出了她。

“你们再这样打下去,一会「公子」大人要是过来看到这样不团结的场面,一定会很生气吧?”

担心这几人继续在这纠缠不休,她索性拉达达利亚出来狐假虎威。

听到「公子」大人的名号,这几人的嚣张气焰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什么?!「公子」大人要来?”

“谁教你用「女里女气」、「娘娘腔」这种词来取笑人的?”少年军人掐住他的后颈,一下下地用力往桌上砸,“这么看不起女人,我不介意把你们互相塞进对方直肠里,让你们再出生一次。”

“你又是从哪冒出来的男人婆…?兄弟们,弄她——”

眼看事态发展越来越严重,荧上前挤开那位少年军人,将手里端着的泔水桶直直往那几个醉鬼身上泼去。

他话音未落,一把叉子就飞了过来,深深插进了他的手指缝之间。

“…抱歉,刚才手滑了——你们是在说谁女里女气?”

隔了几个座位,有个人站了起来,她身材高挑,气势凌厉,一看就不好惹。

奥列格本想发火,但为了不引发事端,他还是强忍着同他们好声好气地商量:“同志,吃剩的果皮垃圾麻烦丢到一旁的垃圾桶……”

“伺候我们不就是你们炊事班分内的事情么?”那人也是喝高了,“一群就只会像女人一样躲在后方的胆小鬼………”

“哈哈,他们那个班的都是些怪人,什么「至冬英雄逃兵连」、杀了自己丈夫的「黑寡妇」、人尽可夫的「大奶牛」……”

现在是宵夜时间,食堂里用餐的人不多,来的都是些因为训练任务错过饭点的。

大多数人都是吃完就走,但难免总有些不自觉的赖着不离开,把这里当成了喝酒吹牛的地方——去外面酒馆得额外花钱买那里的高价酒水,他们可不干。

他们不仅大声喝酒划拳、嘴里吞云吐雾,还在座位上、地上留下了一堆花生壳、瓜子皮,把食堂弄得乌烟瘴气。

在不知道第多少次叹气声响起后,荧忍无可忍,将手中正在洗的黄瓜往筐里重重一撂:“你一直盯着我叹气是几个意思?难道是我跑执行官耳边吹枕边风要求炊事班加练的?!”

她倒是想吹,但她吹得着吗?

奥列格也来了脾气:“我们都好久没跟着一起跑操了,你一来就训练,不怪你怪谁?”

他调转马头方向,看到有俩傻子鬼鬼祟祟在树底下蹲着,远远看去,就跟两只洞口放哨的地老鼠似的。

他们似乎没留意到别人都在看,旁若无人地抛洒着大蒜皮互相攻击。

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些,诸如「随风而去吧!」、「消失吧!」、「想逃吗?」、「觉悟吧!」、「烂账一笔!」之类的喊话。

…早就玷污过不知道多少回了,她心中暗想道。

场上的新兵正在搞队列训练,走得歪七扭八的,队列一会歪成平行四边形,一会歪成梯形,气得连长在上面直骂街。

平时这样散漫也就算了,现在执行官大人亲自莅临指导都还这副德性,再这样下去,干脆直接把新兵营改建成劳改营大家一起养猪种地得了。

“啊…!”

那一鞭子就像抽在了她身上,沉浸感代入感十足。

奥列格被她吓了一跳:“人家执行官抽个鞭子,你在这又跳又叫的干啥?”

得了准话,荧哼着歌回到了自己的工位——料理台的洗菜池旁,挽起袖子准备着手送这几只牛蛙上路。

隔壁工位的战友奥列格正在煎腌制好的鸭腿鸭胸,煎得滋滋冒油。

荧被扑面而来的油烟熏得眼睛都睁不开:“在这做鸭真是惨过做鸭,总觉得身上都要被鸭子的骚味腌入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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