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洵点了点头，沉声道：“辛苦贺统领了。”

贺萧低着头，恭敬道：“殿下言重了，这是末将应尽之责。”

“燕北的将士们！”燕洵坐在马上，眼神冷厉地望着下面无数双眼睛，声音坚定地沉声说道：“三年了，燕北破关，北朔、红川两城被屠，二十万军民焚身火海，他们的在天之灵，已经等了我们整整三年了！”

这不是一个一时兴起的问题，她是话里有话，可他与问题的联系又在哪儿？

—

与此同时，长安城一角，凄惨叫声骤然响起，而后就是此起彼伏，“燕洵谋反了，逆贼起兵谋反了！”

突然，马车里传来女子温婉的声音，她问：“玥公子，你说这世上会有两片一模一样的树叶吗？”

沉默片刻，宇文玥沉声回答道：“自然不会有，就算再相似的东西也会有细微的差别。”

作为谍者，应该知道“观人于细微，察人于无形，顺势而为，成事之道也”这句话。

翌日，整座长安城都陷入了盛大的欢乐之中，大红色的锦缎铺满长街直达皇宫金殿。

街道上彩灯高燃，人满为患，百姓们欢呼震天，声势惊人，魏帝携朝臣、命妇于金殿前静待，人人脸上带笑，满面春风，此情此景完全呈现出一幅盛世繁荣的画面。

西城门外，挂着大红宫灯的和亲队伍马车正缓缓向皇城方向驶近。

这和当年在红川屠城的赵家有什么分别。

红妶面色淡漠，转过身去，声音舒缓地说道：“宇文玥，世道如此，你我都改变不了，疯子亦有疯子的道理，他们更懂得如何赢不是吗？”

想赢，不一定要有实力和本钱，最重要的是要有信心和胆识，放弃就一定是输，畏首畏尾从来都不是慎重考虑的结果，他们能做的只有孤注一掷。

“多年来，我定北侯府，守卫边疆，用战刀和血肉捍卫大魏太平江山，但是皇帝昏庸，不辩忠奸，他忘记了北朔城外累累的白骨，也忘记了与我燕北定北侯府多年来的誓言，背信弃义，残害忠良，我定北侯府，满门蒙冤，燕北的百姓全族患难，此仇此恨，与我不共戴天，今日，我燕洵在此立誓，哪怕山河崩塌，血溅成灰，也要报此仇！”

他一把拔出腰间的长剑，高高举起，厉声喝道：“即日，我燕洵反了！”

马蹄声震天，黑压压的骑兵如潮水般涌入街道，他们如野狼一般，张牙舞爪而来，带着坚不可摧的气势。

燕洵一身黑紫战甲策马而来，冲锋在前，双目锐利，带着冷硬的锋芒。

城防营府门前，秀丽军统领贺萧策马上前，抱拳道：“世子殿下！幸不辱命，贼子已死，没有逃脱一人。”

只是这跟今日之事有何关系？

红妶闻言，勾了勾唇角，淡淡道：“可惜了，不是人人都如玥公子这般慧眼如炬。”

宇文玥眉头微微皱起，眼底闪过一丝狐疑。

与内城锣鼓喧天的热闹不同，这里出奇的安静，甚至有些可怕。

女子一身大红喜袍，坐在马车之内，微垂着眼眸，面色沉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宇文玥骑着高大的骏马紧跟在马车旁边，双目时不时扫过四周，看着十分谨慎。

燕洵和她是一样的人。

他们之间不需要过多的交流，只要有她在，他便能够相信，能够理解，这样她所做的一切才不算白费。

站在原地，宇文玥背脊挺直，望着那道缓缓落寞离去的红影，不禁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