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要把藏在心底的晦气还给李信。
狠狠出口恶气。
这样的出使,这样的谈判。
丝毫不用担心赵军会拿着弓箭对秦军产生威胁。
为了避免发生意外。
交货方式也被他强势地定为赵军翻过长城,才能让赵军拿到弓箭。
全部来自赵国的战利品。
秦军不用这些兵器。
而且,现役的秦弩等兵器,也逐步提上淘汰议程。
大家都是聪明人,没想着干蠢事。
譬如劝说赵偃息怒,认真考量率众跑出长城,给匈奴人当王的事。
也是为秦王当走狗的事。
知道是一回事。
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这么当着赵使的面,明晃晃地让赵王当走狗,又是格外鄙夷的事。
不过,他还是对赵军残存不多的战马念念不休。
经过几番拉扯,最终议定,赵军转交两千战马用来购买弓箭。
其他弓箭皆由金饼购置。
也算接风洗尘了。
大帐里的文武百官却默不作声。
没人站出来帮春平君说句话,也没人站出来踩春平君两脚。
“有你这么出使的吗?”
“……”
赵偃声嘶力竭的咆哮声持续了半个时辰。
赵偃的咆哮声,响彻半个军营:
“嬴政想收寡人做走狗?”
“做梦!”
争夺王位?
扯淡!
当了王又能如何?
为此,他做好了充分准备。
到了赵偃的中军大帐,马上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自己一行遭遇的谈判过程和所见所闻都说出来。
然后傲然昂头,用鼻子看着脸色狰狞的赵偃一言不发。
李信是驱赶赵王北迁的主要执行者。
熟知自家大王的战略目标。
却没想到,赵王的嫡亲哥哥嘴里会说出,赵偃甘为秦王走狗的话。
真他娘的窝囊!
接下来,还不是轻松的时候。
回到赵军军营,才是他遭遇诘难的开始。
否则免谈。
“啐!”
走出李信的军营,春平君狠狠啐了口唾沫。
据说少府匠作监正在赶工一批新式弩机,直射有效射程超过两百四十步。
吊射有效射程四百步。
威力更甚。
购置五万强弓,共计需要十万多块金饼。
这一波,算是掏空了赵国权贵的所有家底。
因为弓箭都是白来的。
虽然赵偃麾下还有八万大军,实力犹存。
秦王这是一点脸面都没给赵王留。
心防被击垮了。
不由得赵偃不怒。
一个个,面若死灰。
能在朝堂上混上高位的都是聪明人。
虽然从秦军的动向里猜出秦王的战略意图,其实就是把他们赶出长城当野人。
站在主位上喷人不够舒服。
起身,大踏步转着圈圈喷才算解气。
喷到最后,拽着亲哥哥春平君的衣领,用唾沫星子给哥哥洗脸。
“做特妈的春秋大梦!”
“你是寡人的亲哥吗?”
“你是嬴政派来的间者吧!”
不过是秦王的走狗而已。
还不如当个逍遥闲人,每日混吃混喝,坐等老死。
如他所料。
爱谁谁。
本君已经为赵氏血脉留存拼尽全力。
剩下的事,看天吧!
一点节操都不要呀!
王族的气节,在他面前摔得稀碎。
再无半分神秘可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