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颤抖，不敢睁眼。

生怕睁眼看到民间传说中的鬼怪啃噬。

可是，从后背逐渐渗进来的冷意，让他无法再坚持。

突然脑后一疼，眼前一黑。

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冷！

不再挣扎。

认命了！

“行刑！”

扫一眼就能看清楚。

然，郭开不敢反抗，只能画押盖印。

盖好印章，突然感觉屁股一疼。

只等一声令下，五头犍牛猛然发力，他就真裂开了。

完了！

郭开瞪大眼睛看着远处拿起生死签的秦官，知道自己亲手斩杀李牧也没换回一条命。

“秦王饶命啊！”

看到嬴政的一瞬，郭开磕得更狠了，眼泪哗哗地涌出眼眶。

如看到亲人般热切。

是真磕。

没有偷奸耍滑。

脑门鼓起包，又磕破。

郭开猛然睁眼，环伺四周。

旋即翻身拜倒在地，脑袋磕得咚咚响：“廷尉大人，救命！”

“你求错人了，能救你命的人是我家大王，不是我。”

这就不怕了。

有什么鬼怪，先把李斯推出去。

“郭丞相说反了吧？斯，才是大秦廷尉府的主人，你是客人。”

李斯！

这张脸属于大秦廷尉李斯！

“呵，你也来了？”

郭开差点裂开。

哭丧着脸手舞足蹈，企图挣脱士卒的束缚，嘴里嚷嚷着冤枉。

然并卵。

双眼勉强打开一条细缝。

入眼看到张头戴秦冠，身穿黑色大秦官服的小白脸。

小白脸的嘴唇上还翘着两撇小胡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

郭开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浑身发冷，渗入骨髓的冷。

到阴司了吗？

随着生死签落地，五头犍牛猛然发力。

勒在脖子上的绳索很快让他憋红了脸，眼珠子似乎要崩出来。

“嗡！”

秦王嬴政还是记仇啊！

小时候为了讨好赵偃，没少欺负他！

眼角流下悔恨的泪水，身体却在变软。

顿时鬼哭狼嚎地跳起来。

李斯晃了晃手里红彤彤的烙铁：“别怕，我就是给你打个大秦死间的烙印。”乐瑶小公举的瞎眼后我竟教始皇帝造大秦的反？

“过来，过来！”

嬴政冲郭开招手，将其喊到身边，指着旁边案几上的竹简：“画押，盖印！”

竹简上，记述着郭开如何药杀李牧及麾下将领的口供。

“那啥，你转个方向磕头，或许能看到我家大王。”

李斯心善地为郭开指明方向。

他手指的地方，嬴政披着狐裘乐不可支地坐在红木箱子上，看着郭开的表演。

李斯蹲下来，拍打着郭开的肩膀。

“求廷尉大人引荐！”

郭开依然咚咚咚地磕头，不敢抬头。

“呵！阴司没有大秦，哪来的廷尉府？”

“起来吧，地上凉。”

“嗯？”

郭开心里有点小得意。

有熟人陪伴！

还是生死仇人李斯。

一块破抹布就让他住嘴，被两名士卒拖出廷尉府，直到咸阳城外行刑处才放下来。

五头犍牛早已备好。

脑袋、手脚上，一一套上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