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渝,我在。”李长垣抱住惊魂未定的铃兰,轻声说道。
一句乐渝,如一贴救命的药,彻底让铃兰冷静下来。
铃兰回抱住李长垣,眼泪像决堤的洪水般哭了出来。边哭边用拳头狠狠发泄的锤在李长垣的身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解气。
“知道了,下去吧。”李长垣的声音异常疲惫,带着浓浓的痛苦与自责。
众人退下,他抓住铃兰的手做祈祷状,房间静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大脑过度紧张兴奋后,如潮水般的困意涌来。
“阿兄,救我……阿兄……不要!不要过来。阿兄!”
他就是这样的人,从小到大就是这样的。
他可以吃很多的苦,被人欺负羞辱,可铃兰不能,他心房里的那朵纯洁坚贞的铃兰花不可以受到任何伤害。
他靠着这样的信念,在尔虞我诈的后宫中一点点变强,在九子夺嫡中,不惜沾上兄弟的血,一路披荆斩棘踏上至高无上的王位。他做的这么多,只是为了保护他的铃兰花,要她乐以忘忧,始终忘渝。
铃兰记得那天阿兄没有说话,面色阴沉,如暴风雨前的沉默般恐怖。
婚事最后还是定了,由于公主皇子成年后要另立门户,公主府也随之开始建设。一切准备就绪,婚事渐近,父皇却突然病了,而自己的婚事也因为阿兄的登基作废。
后来聚会她就不愿意去了,看了生厌不说,每次回去都要被阿兄事无巨细的问什么聚会的情况,她每次都会气鼓鼓的大骂那些公子哥打马球多烂多无聊,一点都不像哥哥那样凶猛精彩。
但阿兄每次看到自己生气,反而高兴的不行。她见阿兄高兴,自己也就不气了,开始抱着阿兄的胳膊进行猛烈的撒娇,求他下次再去打马球一定要带上自己。
她其实很喜欢打马球,但男人们一直认为马球不适合女子,只能看不能体验。
李长垣并没有告诉她,这三年他是如何一点一点把周边的胡人,匈奴,打的节节败退,开始愿意上交贡品。
再过了一年,自己马上到及笄之年,不少皇家贵妇开始举办各种聚会比赛,邀请她过去。每次她都要盛装打扮,来搭话的男人年龄都比她大,看着仪表堂堂一张口就讨人嫌。
长相也没有阿兄出众,打起马球来一点血性都没有,不小心摔下马不过擦破了点皮就嚷着传太医。
“乐渝,想不想阿兄。”
李长垣把头埋进铃兰的脖颈,贪婪的,用力的吸着属于他小铃兰花身上散发的香气。
“阿兄,痒。胡子扎脖子。”
李长垣回来的那一天,她早早起床梳洗打扮,在宫门口等着他。
等啊等,等到了中午阿兄才过来。
那天太阳毒死了,母后好几次喊她进门,她都不愿意。就在快要热晕的时候,他看到一个健壮的身影,穿着一身戎装。
记得李长垣还是不受宠的皇子时,悄悄拉着她指着父皇母后的位置,问她想不想坐上去的时候,她以为是父皇的位置,便开玩笑道:“想。看着就好神气。”
没想到说的竟然是皇后之位。
后来,李长垣变了,彻彻底底的变了。可又好像什么都没变,对她还是那么好,那么纵容,自己说要什么,他都会想办法去弄来。
得到想要的答案,李长垣着面色缓和些,收起长剑递给阿斐,土匪以为李长垣放过自己了疯狂磕头谢恩,没 想到李长垣却说:“把他头砍下来,连夜送到临王府”
下了山,皇陵那边传来好消息,长公主铃兰自己跑回去了。
李长垣不敢停留,马不停蹄夜奔皇陵,路上因为太黑,还摔到了坭坑里。
“不,不可以,阿兄,你醉了,我是你的妹妹,不是你的嫔妃!”
猛的推开压在身上的李长垣,铃兰羞辱的拉过被子遮挡身体,无助又可怜的蜷缩在角落哭泣。
李长垣瞬间清醒,他惊慌失措的想要靠近铃兰,想要解释自己是喝醉了,不是有意的。
他爱上了她,等后面时机成熟了,要封她做皇后。
铃兰惊的说不出话,李长垣十八岁登基,现年24岁,正值壮年,他后宫嫔妃只有寥寥数人。后位一直空着,她以为是还没有找到到适合坐在那个位置的人,或者没有遇到心爱的此生挚爱。
而最让她害怕的是,自己在听完李长垣的告白后,发现原来自己早就也爱李长垣。
李长垣听到她是跑回来心疼不已,抱着铃兰真诚的说道:“对不起,乐渝。对不起,你不用担心,我会给你一个名声,给你一个光明正大的位置。等时机成熟了,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韪,哪怕没了这个皇位,我都要给你。”
世上还有什么能比情郎的情话更动听?她悄悄的,许了一个只有老天和她自己知道的承诺。
好,阿兄。哪怕没有铃兰长公主可做,我还能当你的李乐渝。
李长垣原本温情脉脉的脸突然扭在一起,他暴怒如野兽,心中杀气冲冠。
他没有保护好他的铃兰花,让她受到了摧残。
铃兰不知道李长垣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生气,她现在知道为什么那些人喊李长垣杀神了。
自己有给她写,写了很多很多,多到一间房子都放不下,可是他不能寄给她,因为怕铃兰看了,连自己的面都不愿意见。
“我写了,很多很多,多到能从春天念到冬天,回去我一封一封念给你听。”
哭够了,发泄够了,铃兰哽咽着起身看李长垣,发现他胡子拉碴的,披风上都是泥点子,活脱脱像个刚插秧干完活的村汉子。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你们是不是要找昨天抓的小娘子,我们下午已经按照命令放她回去了,我们也是听命于人,并非真的想抓她!”被活抓的土匪头子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说,什么人派你们抓的铃兰长公主?”李长垣把剑压在土匪头的脖子处,狠戾的语气和凶恶残暴的脸吓得那人直接尿了裤子。
“那人我们也不认识,是个男人,他的脚有点跛,带着面纱跟我们说话,给了几百两银子让我们抓一个人。 可我们真的不知道那是长公主,不然打死我们也不敢接啊!”说到最后,一个七尺男儿居然哭了出来。
“你为什么才来,为什么啊!都是因为你,我才被她们欺负,她们都私底下说我是狐媚子,勾引你的心。可是我没有,我没有,我如果真偷了你的心,你不会不理我。”
“对不起,乐渝。”李长垣死死搂住有些失控的铃兰,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永远的保护起来。
“你为什么不给我写信,为什么!你不是说爱我吗?你连我的信都不给我写!也算爱我吗!”
手被狠狠的攥着,仿佛只有这样梦里的人才能得到一丝可怜的安全感。
“乐渝,我在,阿兄在这!”李长垣试图叫醒做噩梦铃兰,他不停的唤着只有他才能叫的名字。
“阿兄!!”铃兰大叫一声,刹那间被梦中恐怖的画面惊醒,虚汗出了一身,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
一进内屋,里面的丫鬟御医跪了一地。他像没看见一样,径直走向床边,铃兰还在昏睡。
“长公主怎么样了?”
“回皇上,长公主只是受了风寒,加上惊厥而导致的发票晕厥,臣已开好方子,也给长公主服下,不出一个时辰,便能醒来。”
一进屋,李长垣急迫的问道;“长公主呢”
“皇上莫急,铃兰公主现在由女医问诊,铃兰公主受了惊吓,现在昏迷不醒,等她醒了,皇上再进去看她。”
李长垣根本不听,推开回话的人大步流星的冲进内屋。
见她开始排斥聚会,母后便时常传唤一个贵妇人来吃茶讲话,还破例带了一个男子。那男子看着二十出头,容貌俊秀,身材高大,说起话来也如沐春风。
有一次,她躲在屏风后面偷听母后和那贵妇人讲话,提到了自己与那公子的婚事,她吓得连忙跑正在练武的阿兄去商量。
“说父皇已经定了,等我过了及笄之礼搬入公主府就能完婚。可是阿兄,铃兰不想嫁给他。听春枝说,那人心有所属,只不过碍于皇家施威,迫不得已断了来往。阿兄,我不要嫁给一个不爱我的人,我也不想嫁给他。”
打马球就是这么暴力激烈的游戏,一场下来伤筋动骨都是小事,哪年皇家马球队不死几个人。要是人人都像他们这些公子哥一样打个马球都怕受伤,那大晋早就要完了。
她最见不得这样赢弱娇气的公子哥了,哪里像阿兄,有一次春猎,被一只豹子咬穿了腿都不曾哼一声。那才是她心目中的真英雄,她应该挑选的驸马。
没有阿兄俊朗,更别说有阿兄十分之一的对自己好。
“乐渝,我好想你。”
“我也想阿兄,想你给我带好吃的。”
李长垣怕被人看到他近乎变态的模样,只好放下铃兰,而铃兰却依旧天真的用手摸着他短短的胡稍,问怎么长胡子了,人也变黑了。
“阿兄!”铃兰飞奔跑过去,还像小时候一样猛的跳抱住李长垣。
“乐渝,我回来了。”李长垣稳稳抱住铃兰,把这三年每一天的思念都化成了手上拥抱的力量。
“阿兄,疼。”铃兰觉得骨头都要被阿兄抱断了。
可其他的兄弟姐们却说他阴险的很,说他很多很多的坏话,她那时候小,仗着自己是嫡生公主,听见就会惩罚他们。
后来,没人敢跟她玩了,她也不愿意跟他们玩,她不想听见任何人诽谤阿兄。索性她就天天跟着阿兄屁股后面跑,没跑几年,阿兄离开了皇宫,她问母亲阿兄去哪儿了。母亲说,他去争天下去了。
过了三年,她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而阿兄也到了17岁的及冠年龄。
铃兰捂着耳朵不想听他的解释,崩溃的摇着头让他离开。
那晚结束后,她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份不伦之恋,只好选择逃避说自己要去守皇陵,李长垣同意了,因为他知道自己深深的伤害了自己的妹妹,只好忍痛答应。
但在皇陵的这段日子,铃兰无时无刻不想着李长垣。她时常幻想,如果自己和李长垣没有生在皇家,而是寻常百姓家啊,也有就可以逃到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生活。李长垣在外做工,自己在家洗衣做饭,也许还会有一个他们的孩子。
所以当李长垣的舌头伸进她的嘴里时,她没有拒绝,甚至想要用自己的身体回应他。
等她缓过神,李长垣的阳具正抵在她的花心。
不可以他们是亲兄妹,身体里流着一个父亲的血。
此时的铃兰,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和李长垣走到今天的地步。
母后薨后,李长垣只能将铃兰送出宫,住在为她建了好几年的闲置着的公主府。
就在铃兰动身入住公主府的前一晚,李长垣喝醉了。他迷迷糊糊的有意跑到铃兰的侧宫,一把抱住铃兰,大着舌头同她讲了许多惊世骇俗的事儿。
铃兰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潮红一片,急忙对阿兄道:“没有,没有,我没有被……”
说着说着,她害羞的低头绞者手细如蚊声继续道:“我还是完璧之身。”
“他们本就是吓唬吓唬我,毁我名声。他们知道我是长公主,不好怎么样。后来,我趁他们睡觉,偷偷跑下山,我怕被他们抓回去,就饶了原路,一路跑回的皇陵。”
“身上怎么这么多泥点子?”
“不碍事,走夜路从马上摔下来了。”李长垣用指腹轻轻擦掉铃兰眼角的泪,心疼的问道:“告诉阿兄,发生了什么?可有受伤?”
又是一些沉默,李长垣低头,原本一直握着手被铃兰一点一点抽掉。手上还有爱人的余温,可他怎么也抓不住。铃兰想关心阿兄,可是她不能,她不能把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摆在阿兄面前让他看到。
”还有什么隐藏的吗?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好好想想,说不定还能绕你们一条狗命!”李长垣威胁道。
那人听罢立刻搜索脑子里的关于那个人的记忆,突然灵光一现抬头急忙说道:“他腰间挂着个鹰嘴酒袋,里面装着红色液体的酒,应是番邦进贡的东西。”
番邦进贡,必定是皇家的人所为,而分到葡萄酒的也只有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