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页_《勃大精深集》第一卷合集版 - 一曲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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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势啊,最考验咱们小倌儿的腰力。当初咱们一道训练的时候,你还笑着打趣说,自己的腰快断了呢,你还记得么?”

见白启还是凝望着虚空一点,毫无反应,那小倌儿也颓了,叹口气说:“行吧,好怀念当初,咱们同为新人受训的时光。就算如今你得了癔症,魂儿不知上哪儿去仙游了,就让我再念一次,这一势‘如梦令’旁边的配词给你听,也算送一送你罢?‘一夜雨狂云哄,浓兴不知宵永。露滴牡丹心,骨节酥熔难动。情重情重,都向华胥一梦。’”

陶铁在旁听得直乐,听罢还意味深长地,瞥了那宁官儿的腰身一眼:“真这么有力么?改日咱俩试试?”

齐魅面对众人的挑拨,充耳不闻。他抬着一脚,坐于廊上,徐徐摇着团扇,遥观远处的一只金丝雀,挂在树梢上,于楠木笼中蹦跳起舞的样子。红衣罗裙,自松木回廊边沿垂下,一直铺陈到镶嵌着碧绿青苔的方石之上,好一派悠然自若的闲适。

众人见齐魅无动于衷,不免有些扫兴。

陶铁更是蹙眉不耐道:“行了行了,宁官儿快开始吧,可别让我们启官儿给等急了。回头,要是启官儿的魂魄飞远了,你就是上演一出活春宫,都叫不回来!”

陶铁的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人的足心,最是全身敏感之所在,只需灌入一点灵力,点在正确的穴位上,就能叫他的魅官儿欲仙欲死,放松了全身的戒备,只为他化作一滩春泥。

使坏的男人终是满意了,他慢慢地、慢慢地顺着齐魅白嫩的脚背抚摸上去,把手彻底探入了他长长的衣摆里。那双小腿,大概是西天瑶池中生长的藕段,透着被池水反复涤荡、亲吻过的细腻,触感纤韧,弹动有质,叫人想抓到嘴边,狠狠地咬上一口才罢休。

“不要,阿铁,你干什么……”齐魅总算从方才的失态中回过神来,急忙缩了小腿,盖住衣摆,及时阻止了那只得寸进尺、还想要伸到更上头作怪的手。

白启当然还是毫无反应,但陶铁这就算给白启交代完了。他转过头来,对着排在第一个的那小倌儿挤弄一个眼色:“小美人儿,你可以开始了。”

被唤作“小美人儿”的那个,脸上立刻起了红晕,毕竟是对着陶铁这样一位英俊的大男人。他有些紧张地揉一揉手中纸,本来准备好的词儿,顷刻忘了。

后头立刻有人起哄:“哟,阿铁小使唤,你不是一向只称呼齐魅哥哥为‘美人’的么?还说什么,我们都是石头刻的俗人,只有你的魅官儿,是璞玉雕的天仙。今儿个这是怎么了,竟然管宁官儿叫‘美人’,这真是破天荒的稀奇事儿呀!”

“好了,别开玩笑了。”

可陶铁像是全然没有听见齐魅的抗议,又心血来潮地加了一句:“要不染个黑的吧?拿墨汁染,没准别有一番风情呢?”

说话打趣之间,水凉了。陶铁又端着一盆热的,往里添了一些。

“我不知道啊,有时候想起来就磨一下吧。怎么这样问?”齐魅总觉得,今晚上陶铁的好多问题,都是意有所指,可他不懂,也猜不透。

“哈哈,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有些女人为了引诱男人,会留很长很长的指甲,还会染成深红色,没准那样,也挺美的,还催情呢。”陶铁说罢,便又凑到磨好的指甲上吹了一吹,吹散了甲片变的齑粉。

齐魅蹙眉,不解地望着陶铁,他心中的疑问更深了。

“是我不好,”陶铁抓过那个香囊别回了腰际,“别扯了,珍珠,我喜欢的。若是你产的,我更喜欢……”

“嗯?”齐魅冷不防地听了这句,心里头满是疑问。我产的?什么意思?

可陶铁直接忽略了齐魅鼻息中发出的那个“嗯?”字,抓着他的指尖看了又看,随后问道:“魅官儿,指甲长了,要不要也给你修修?”

“你……不喜欢?”齐魅有些疑惑,也有些失望。本以为陶铁会称赞他的用心,至少不会反感,可齐魅从他的目光中没看出半分的欣喜来。

陶铁原本支撑着头的手肘忽然收了回来,收敛了慵懒的姿态,坐直了身子不置可否道:“你喜欢就好。”

这话摆明了,就是不喜欢。

定情,信物……齐魅在心中品着这个词,没想到那日自己胡乱的随口一说,如今在此就着这烛火细细缝补,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他的余光,可以感受到陶铁正凝望着自己,眼神中的火热,叫他不敢回视那双眼睛。

那人呆呆地看了我这么久,他在想什么呢?

一想到这些,他不由地红了耳尖,忙不迭叫自己专注,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果然,陶铁爽快地蹲下,像捧珍宝似的,小心翼翼捧起齐魅的双脚,给他褪去鞋袜,再轻轻放入温热的水中。暗红色的桃木盆里,一对白嫩纤细的柔荑,被握在一双温柔大掌里,男人的指腹在脚背上刮搔轻抚,细细揉搓,慢慢品味那细腻柔滑的触感。

屋内的紫烟熏香,隐隐氤氲着芬芳。两人身侧的烛影,摇曳得愈发暧昧,将一双壁影投照在墙上,像极了一对浓情蜜意的夫妻,夫君对妻子怜爱到了极致。

陶铁忽而抬起了深情的眼眸望向齐魅,吟道:“清清池内生金莲,纤纤玉笋裹轻云。”

*

【清泉涤脚】简介:陶铁帮齐魅洗脚,这个男人特别会撩人。

*

齐魅不看陶铁,低眉抬手,帮白启理了理乱发,才道:“不好。”

男人竟像孩童一样耍起了无赖,凑到齐魅面前蹲下,眨了眨无辜的眼睛。

“那就一张,我从这里头抽一张,”说着,他一咬牙,从中叼出了一页,“嗯、嗯嗯嗯……”意思是:就,这一张。

另一人淬他:“胡说啥呢,你个荡货!启官儿醒了,这是件大好事呀。还是桃官儿有办法。走,咱们兄弟喝酒庆祝去,尤其是要敬敬桃官儿,回头咱们要是也得了失魂症,还指赖着桃官儿给我们叫魂呢,哈哈哈……”

李桃尽管莫名其妙,但对众人的夸奖受用得很,腆笑着被人拉走了。

“都走啦走啦,启官儿刚醒来,魅官儿还有许多话要问他!你们叽叽喳喳的,别在这里扰了启官儿的清静。”陶铁一边挥手驱散众人,一边还不忘把那一页页的春宫画页,收到自己手里。

但这时,陶铁却突然站了起来,一拍白启肩头,缓缓地,将唇瓣凑至他耳畔,就跟念魂似的,在他耳边徐徐送气:“六郎……六郎……启官儿,听到没有?桃官儿说,是你的六郎来了,他要与你,在桌案上共赴云雨呢……”

这一不寻常的举动,立刻引来了齐魅的注意,他终于不再假装闲坐,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陶铁,一边移步探近。

突然,那双原似无澜古井的瞳仁里,泛出了波波惊醒的涟漪。昏沉中的白启,听到了陶铁口中、反复提及的“六郎”,浑身一震,像是天外之魂,蓦然回归了本体,眨眼之间,那痴傻的脸上,便又再现了勃勃生机。

小倌儿们手里,各自拎了一页纸,叽叽喳喳地议论,窃窃私语地调笑。这场景,不像是要给白启治病,倒像是热热闹闹地排队赶集。

鸨父和齐魅坐在一旁的回廊上,交换了一个眼色。

鸨父忧心忡忡,那眼神分明是在询问:真要随着陶铁这样子胡闹?白启得病的事,不保密了?

*

终于轮到李桃出场了。

“启官儿,这一势你肯定最是喜欢。谁不知道你是我们馆里边,最爱舞文弄墨的花街骚客呀?你看,这一势‘翰林风’,就是在纸笔走墨的书案上头逞的。你的诗文才情,那是一等一的绝好……”说到此处,李桃有些犹豫。

这一页春宫图上,绘的是两人交缠在一处,犹如一枝独锦挺立的情形。强壮的那个,直立,托抱着纤瘦的那一个;被抱的那个,两条玉腿攀附在男人腰间,犹如攀墙缠绕的藤蔓,在男人身上急急地索欢。由于全身的重量都顶在相接那处,每一次压下,都如星辰陨石的撞击,其中的酸爽可想而知。

那配词也是写得有趣:“牡丹高架含香露,足短难攀,小几将来度。宛如秀士步云梯,疑似老僧敲法鼓。轻轻款款情无限,又似秋千,摇曳间庭院。兴发不堪狂历乱,一时树倒猢狲散。”最后那句,更是暗喻了出精的畅快。

齐魅的注意力,其实从未离开过众人,只不过是假装不在意而已。他能听见小倌们每一句如临当场的讲解、陶铁每一回没羞没臊的评说,如此活色生香的春宫词,响在耳边,真要说心内无波无澜,那又怎么可能?

“启官儿,你听这配词哈,写得真雅:花满雕栏,春坐玉院,乐奏九成将倦。口品洞箫,手摩花钹,不数风笙龙管。细细吹,轻轻点,各风情无限。情无限,毕竟是雨偏云半,怎疗得两人饥馋渴恋?鹞子翻身,方遂了一天心愿。怎么样启官儿,我现在只盼着你快快醒来,给兄弟们再演示一番这吹箫的要领呀,唉……”

“咻——”陶铁听罢呼了一声顽皮的溜哨:“这吹箫,原来还有这许多门道呐?真叫在下长见识了!不知道我家魅官儿的那一支‘玉箫’,吹起来,能发出什么销魂仙音,哈哈哈。”

“你就做梦吧你!”那小倌儿翘着指头点了一下陶铁额头,“魅官儿的箫你也配吹?除非你那唇瓣是镀金的嘻嘻!”

这小倌儿拿的书页上,扮演“磐石”的那名男子,躺于底下,以后肘撑地,一派慵懒,傲然翘着那柄肉剑,任凭另一纤弱男子,背对着他坐于其上,张合着贪婪的小嘴,一上一下地吞吃,颠鸾倒凤,目色迷离。旁边亦有配词:“春兴将阑,芳情欲倦,美人别逞风光。自颠自倒,自吞自吐,个中滋味深长。低首望巫阳,任浮沉,一似浪动帆张。眼看欲化,魂断难支,再商量。”

陶铁高抛一个松子,堪堪用嘴接住,嚼了一口,赞道:“好词,好势!我跟你们说,我这辈子呀,要是能跟魅官儿来一回这个,那真是死而无憾咯!”

接着,他在众人一阵“不可能、下辈子都绝无可能”的耻笑声中,泰然自若地一挥袖:“下一个。”

另一小倌儿蹲到白启面前,展开一页春宫画,上头照例绘有二人。底下那个如梭形小船,翘着头脚,任另外一人趴伏在他腿间,将肉器嵌入窑洞里,摇橹一般前后晃动,故而谓之“行船”。

“唉,启官儿啊,当年你还笑话我,说我练起这姿势来,不像是在行船,倒像是在行车,行的是拖大粪的牛车!当时我恼你,还咒你快些去死来着,可没想到,真没想到……嘤嘤嘤,启官儿,我当年真不是有意的啊,你的魂儿快些回来吧,啊?我再表演一回行牛车给你看,任你笑话就是了……‘眼花卧柳情如许,一着酥胸,不觉金莲举。云鬓渐偏娇欲语,嘱郎莫便从容往。’”

读罢配词,这小倌儿抽噎着走了,陶铁忙又叫了下一个。

【春宫唤魂】简介:南(男)馆小倌儿白启得了失心疯,隐姓埋名自称“陶铁”的邪神饕餮,用春宫画儿让小倌儿们排着队给白启讲荤段子,看各种圈叉姿势如何被谱成诗,挺有意思的。

*

“对了,咱们慢慢儿来,一个一个,每个人呐,给咱们启官儿,讲解一页你最喜爱的春宫。看看谁,能将他丢掉的魂给唤回来!”

“去!”那宁官儿娇羞道,“阿铁你就会嘴上讨个便宜。谁不知你对齐魅哥哥死心塌地?有本事,你来真的呀!”

“哈哈哈,”陶铁又偷觑齐魅一眼道,“没本事,没本事。我就是嘴欠而已。下一个,下一个了。”

“启官儿你看啊,这一势,叫做‘夜行船’,咱们当年学过的,你还记得么?”

*

“启官儿启官儿,你看哈,这一势,是最基本的云雨姿势。”

宁官儿指着手中撕下的书页,上头绘有两人,一人躺于塌上,双腿张开,扶着自己的腰身微微上挺;另外一人,则立于那打开的双腿之间,将巨龙推入洞中。

陶铁挑着眉,在自己下巴上摸了两下,笑而不答。

又有心思玲珑的,立刻想到了缘由,故意把手拢在嘴边,朝着花魁哥哥所在的方向,扯着嗓子喊:“我知道了!还不是因为齐魅哥哥,将自己的贴身小使唤,拨去给启官儿用?咱们阿铁伤心了,因此呀,口不择言了。唉,也不知齐魅哥哥听见没有,心里头呀,懊恼不懊恼,该不会,吃上我们宁官儿的飞醋了吧?”

一众人全都往齐魅那处斜眼,陶铁也就势,将暧昧神色往正主那处飞。

“唔、嗯……”齐魅的红唇微颤,柳眉轻蹙,嘴里吐出的魅惑气息,像极了在行欢好之事。

然而,陶铁只是轻轻地在揉捏齐魅的脚心。十个灵活手指,准确把握住了每一处能让人飘然欲仙的穴位,或轻或重地在其上点按、揉搓。时而春风拂柳,时而蛟龙舞壑,时而如三月春雨淅淅沥沥,时而如腊月霜雹无暇翩至。

“嗯……啊!阿铁!”不知是按到了哪里,齐魅整个人一阵酥软,像是快要化了一般,眼里含着春情,柔柔地倒在了椅背里,竟没有了呻吟的力气。

“要不下次,咱也染个红的玩吧?我去采红花,捣成汁给你染一个,好不好?”

“阿铁你……你可真会玩,”齐魅无奈道,“我又不是女人,整那些奇奇怪怪的修饰做什么?”

“勾引我呀。”陶铁状若无心地吹了一声溜哨,让人读不懂他话里到底几分真假。

“哦……好。”齐魅心里还在想珍珠的事情,他怀疑自己可能是听错了,也许陶铁说的是“你缠的”,意思是,你用线缠上去的?齐魅在心里笑自己太过敏感了。

于是,陶铁又握着一柄糙木制的小锉,用上头粗糙的木纹,摩擦在齐魅的指甲端上。

一边状似无意地随口问道:“魅官儿喜欢留长指甲么?”

齐魅有些恼了,他忽然觉得,自己方才真如个女子一般,思虑着如何博取“心上人”的欢心,真是蠢到家了。心里这样想着,手上就失了准头,想把珍珠扯掉,一不小心,便被针尖扎出了一滴血珠子来,像在雪白的枝头开了一朵红艳艳的梅花。齐魅的表情微变,“嘶”地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这么不小心!”陶铁立马凑上前来,还未待齐魅反应过来,那朵漾着铁锈味的红梅便被含进了温热的口中。陶铁闭着眼睛,忘情吸吮着齐魅腥甜的血液,直到那白皙的手指上不再绽放红花为止。

齐魅的感官,全被陶铁舌尖湿热的触感给占据了。一时间,连自己的手指已经被拿了出来,都没反应过来。

“阿铁,我给你缝一颗珍珠,缀在收口处作装饰,你看好不好?”虽是个问句,但事实上齐魅已经将珠子缝上了。他拿在手里晃了晃,柔美的光华,在烛火的明暗下,显得朦胧而精致。齐魅女红功夫果然不输于任何女子,制作出来的小物都叫人爱不释手。

可陶铁的回答却耐人寻味,他问:“你喜欢珍珠?”

明明是齐魅问他喜不喜欢;可陶铁竟反过来问齐魅,是不是喜欢珍珠。

齐魅淡定地摇一摇头,意思是:随他去,我自有打算。

齐魅算是半个钦差,鸨父心中再有疑虑,也只能听他安排。更何况,之前发生了那么多案子,按照他自个儿的方式,一个也没查出过端倪,还不如信齐魅这一回,看看他有什么好法子。

“啪!”那头,陶铁伸到白启面前打了个响指:“嘿,我说启官儿,醒醒了,打起精神来。听听看,你生前、啊不是,是你的‘魂儿’在世的时候,最爱的荤段子。”

齐魅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要溶化在了这一盆热气腾腾水雾中,都快要不会思考了。

齐魅就那样,任自己的双脚浸泡在一腔柔情里,手里头拽着丝线和一枚香囊,徐徐穿引。

那香囊,就是那日在船上,陶铁扯开了一点封口,从里头拽出一片香叶来吹奏的那个,而且还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陌尘走后,陶铁重又打了一盆热水,殷勤地端至齐魅面前,放置到了地上:“魅官儿,坐。”

齐魅有些不适应地愣神望着陶铁,毕竟刚刚才交手,差点掐死了她的未婚妻,这会儿他又跟没事儿人似的,心情大好地说要伺候齐魅。变化之速之剧,前后简直判若两人。

“坐——”陶铁两手轻扶着齐魅的柳腰,往下一沉,齐魅便被按到了木椅上。看这架势,似乎不像是要给他浴面,倒像是……

齐魅“唰”地一下,从陶铁齿间抽走那一张“鹊踏枝”,“嘶啦”一声,撕成了两半,丢到了远处。意思是:还是不好。

陶铁“呸”地一下吐掉了牙缝里还残留的纸页,说道:“魅官儿你可真狠心!”

齐魅灿然一笑:“知道阿铁你臂力大,回头,一定给你机会表现。”

待众人散后,陶铁不忘向齐魅邀功:“魅官儿,你给我出的难题,我给你办成了,怎么样?你要怎么赏我?”

齐魅勾着一丝笑意:“你说,想要什么赏?”

陶铁把那一叠画页,举在齐魅眼前飘了飘:“这上头的姿势,统统照着来一遍吧,好不好?”

“六郎……我的六郎呢?是六郎来了吗?他在哪里!”白启一醒来,便急着找寻心上人,当看到面前并无六郎,反而有一队小倌儿排成长龙,他满脸不解,根本不知发生了何事。

陶铁见白启醒了,赶忙挥手道:“散了吧,都散了吧啊。没事了,感谢桃官儿,帮咱们把启官儿的生魂给叫回来了。”

一人马上道:“啊?就这样啊?这就醒了啊?我们还有好多势,没来得及给启官儿讲呐!”

毕竟,在齐魅西迁来长安之前,这话确实不假,但齐魅来了之后,白启那‘南馆第一翰林学士’的头衔,恐怕也要退位让贤了。可俗话怎么说来着——“死者为大”,尽管现在白启还没真断气,但魂离,类同于身死,为了给他招魂而撒个无伤大雅的小谎,相信齐魅哥哥也能理解的吧?于是李桃又继续拍白启的马屁。

“试想一想,你与你钟情的六郎,在一番吟诗作对、奋笔疾书之后,将心中的情意书写于墨纸之上。随后,就那样‘哗啦——’一挥袖,挥去了台上所有笔墨纸砚、碍事诗文。你的身子坐于案上,圆臀搁于案边,滋溜滋溜,那是六郎在你花洞里进出的声响。你二人一边交欢,一边将那欢愉情浓赋汇成诗……”他描述的,正是书页上所绘的内容,“你的六郎,照着这一势的配词吟道:案上香盈果满车,谁家年少润无暇。为探蔷薇颜色媚,转来试折后庭花。半似含羞半推托,不比寻常浪风月。摇头低唤快些儿,叮咛休与他人说。怎么样启官儿?还不快快醒来试上一试?”

李桃那双眼,紧盯在白启脸上,生怕错过任何一丝转机。然而白启双目,依然空洞无神,什么春宫画卷、激情淫景的刺激,统统吸收不进去,叫费了半天口舌的李桃,好一阵失望。

那小倌言罢,陶铁故意站起身,举着双臂潇洒回旋一周,冲着远处喊:“哎哟,我的臂力可强悍了,把人抱上一炷香时间猛干,那也不成问题呀。可惜了,没人愿意跟我试试这一势呐!”

齐魅实在是绷不住,躲在团扇后面,笑出了声。

陶铁见扇面之上,繁花抖动,便知心头那人,定然已笑颜如花。他满意了,才一勾手道:“下一个来。”

陶铁揉着额头嘟囔道:“怎么就肖想不得了?不让我吹?好呀,等改明儿,魅官儿被我迷得神魂颠倒的时候,我再叫他吹我的。啧啧,想想就美滋滋呀,嘿嘿……下一个下一个。”

*

“启官儿?启官儿?”这小倌儿将手拂摆在白启面前,摇了几下,“唉,真失魂了啊?可惜了,启官儿你身娇体软的,最最适合耍这一势了。不知你之前所遇恩客之中,是否有臂力强劲的呀?你看啊,这一势‘鹊踏枝’,戏耍起来可是最最刺激的了。”

*

“到我了到我了,你们的呀,都不行。谁不知道,这云雨之事,需先做好充足的前戏,直接就入洞,哪里能得什么大趣?启官儿启官儿,来,跟我一同回忆回忆这一势——‘法曲献仙音’。”

这一页上头,绘的是头尾相接的两人。在下那人,对在上那人、滴着蜜液的紧口,以手爱抚、点弄,谓之“探春客”;在上那人呢,则以口,品味那支饱满挺硬的巨箫,随着口中的吞吐、吹奏,从口角溢出的淫声浪语,汇成了一曲“仙音”,这一势因故而得名。

*

“哎哟我的启官儿呐,瞧你如今变得这副样子,真是叫我心酸不已唉。你可还记得,咱俩一起坐在玉枕之上,练过的这一势‘望海潮’?”

所谓玉枕,是南馆小倌们平日里用来练习的一种道具。下头是一块方石,上头竖着一根玉`势,寒凉,却能给激烈摩擦间的热烫后`穴,以最好的纾解抚慰。一般为墨石质地,颇重,如此便能保证在激烈吞吐之际,不会肆意摇晃,而能坚若磐石,稳如泰山。

神识不知在何处遨游的白启,被陶铁架到了小院儿里,坐在藤椅上,两眼失神、颓然望着前方,全然一副人事不知的样子。

虽说齐魅将照顾白启的活计交与了陶铁,可陶铁才不会像伺候齐魅那样,精心地伺候白启,只是将他的头发随便挽了,直直地竖在头顶,发髻上头还飞着三两根鸡毛乱发,颇有些滑稽。

陶铁倒好,一派悠闲,搬了张低矮的柳木小凳,叠着腿继续嗑松子,一边指挥着其余不接客的小倌儿们排成一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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