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如此杀伐果断的他,在面对朝廷迫害时却没有选择反抗。
“动手的人没有留下明显痕迹,但可以看出都是武林高手,而且都是中毒之后又被补刀死去。”燕杀缓缓道,“那些人见阿璟瘫痪,便先让他承受七窍流血的痛苦,再补刀。”
除了朝廷的人,不做他想。
一只蝉落在窗边,聒噪得吓人。
那声音太大,杜孤庭一时什么也听不见,燕杀默立在他身侧。
良久,良久,燕杀才擦去满脸的泪,拍拍杜孤庭的肩膀。
唯有燕杀默默找出房中纱布。
他的手触碰到床上人的伤口,冷静沉稳地洒下金疮药,血慢慢止住了,伤口的肉还往外翻着,便用纱布一层一层的裹起来。
杜孤庭握着杜璟的手,青阳诀一遍遍地送进好友体内,却怎么也唤不醒那毫无生气的丹田。
无所不能的军师,怎么会死呢?
也有少数不明真相者茫然不已——军师不是早就在数月前死了吗?怎么又活了?
仿佛一瞬之间便来到竹屋,杜孤庭见到床上的尸体,进门时竟被门槛绊住。
“王爷……燕大哥……”东六红着眼上前,“军师真的死了吗?他不是会很多的神神鬼鬼之术吗?会不会是金蝉脱壳,或者魂魄还活着,死而复生也说不定啊!”
杜孤庭的神思自混沌中被拽出,只觉得这夜晚冷得刺骨,他仓皇地抓紧缰绳,勒马回奔:“对,你说得对。”
掉队回城的命令发下,后排的许多士兵不明所以,东六也在其内。
他脸上的血痕还未干,狂甩着马鞭,终于在城门处追上了杜孤庭:“王爷,为何突然回城?王妃还在等着我们去救她!”
杜孤庭开口,戾气丛生:“逝者已去,速速搜查线索,看看究竟是哪股势力胡作非为。”
他眸中满是嗜血的冰寒:“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是!”下属们齐齐应声,带着悲痛查看现场。
杜孤庭僵硬地转过头看着他,说不出话。
他还不肯相信杜璟已经死了,却能清楚地看到,燕杀是怨他的。
燕杀分明在质问,为什么战场上运筹帷幄的他,却屡屡在有楚斐然参与的事件中,看不清敌人的计谋。
他运内力流过尸体的四肢百骸,这数月之前中计之后,残破脆弱的身体,正因为获得了治疗,而焕发出全新的生机与活力。
然后在这个闷热的夏夜里,一切都戛然而止。
那些他们共许的愿景,彻底化作泡影。
他踉跄着来到床前,杜璟眼睛睁得大大的,发黑的鲜血自眼耳鼻口中流出,胸口破了个血洞,任谁来看,都是药石无救。
血还在流,他定了定神,将怀中解毒丸塞进杜璟口中,然后握住杜璟的手,高大冷峻的身影如同石雕,站在床头吩咐:“替阿璟包扎伤口。”
众人皆不敢上前,军师那模样,明显是没救了,为何还要包扎?
“阿璟遇袭了!”燕杀积攒的情绪蓦然爆发,“若不是因为那个女人,我本该日日守在竹屋旁看顾兄弟,阿璟被保护着又怎么会死?”
东六瞳孔微缩,丢了魂似的道:“军师会算命,他怎么会死呢?难道就因为解药的副作用而瘫痪,所以……”
他霎时收声,所有听到这个消息的士兵们尽皆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