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冰凉的洗漱台上,被裘寻傅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
裘章混沌的将视线落在眼前裘寻傅的身上,迷蒙的眼中融进了一颗不深不浅的红痣,他像是被裘寻傅的口舌吸走了魂,一动不动的凝视着那颗红痣,忘了拔回目光,甚至因为刚从吻中脱离,舌尖还微微赤露在下唇上。
等裘寻傅再喊一声“爸”时,他才猛然回过神,想起发生了什么事情,瞬间血液涌到脸上,头皮发麻。
直到裘章气息断断续续,缠绵的唇间无意识地急喘不止,裘寻傅才松开了他的唇舌。
裘寻傅将自己的额头轻抵对方,面上的神情是自己没有预料到的满足,要是没有面上这层皮的遮挡,他眼底的笑意几乎都要泻了出来。
他轻轻地用自己的鼻尖同裘章的相抵,但这一细块的皮肤没有让他感到满意,他转而侧下脸用鼻尖不停地摩挲着对方烫乎乎的脸蛋,嘴唇似有若无地亲吻着裘章的唇瓣,愉悦得就差像个猫咪般发出喉头的咕噜声了。
在他们两人的离开,周围渐渐陷入了一片寂静,裘寻傅颤抖地紧抱裘章高坐的腰身,跌宕起伏的情绪让他感觉到自己像是坐了一场飞离天地般的过山车,脚尖仿佛都触到了白云,飘然若仙,不知所措。
他那虚空的真实感使他急切地想要证明着几分钟前的一切都是真的,裘寻傅一面胡乱地念着“爸”,一面箍住裘章的腰,扣下他的脑袋,暴躁焦急的,夹杂着隐晦而浅淡的伤心的,重吻覆下。
裘章脑子一团乱麻,此时还没从刚才那可怕的事情中反应过来,怔愣地任由对方唇齿褫夺。
而窗外似乎听到了裘寻傅突然升高的声音,那道光亮几乎瞬间就变短了,裘章看到突变的情况,心脏几乎掉出了喉咙。
这时裘寻傅也终于有了动作,裘章的身上一轻,手腕恰时一紧,他被裘寻傅拽了起来。
裘章失去控制,踉跄几步扑到了裘寻傅的身上。俩人受到了这股力的惯性,后退了几步,地上哐当作响。
刹那间他从泥泞斑斑的镜子里仿佛看见了小时候那个瘦弱的裘寻傅。
裘寻傅哭了。
他的眼泪就跟不值钱的一样,噼里啪啦的不停地砸在裘章后勒的手臂上,低垂的头让他的眼泪流的更胜,在白嫩的脸蛋上划出一道道泪光,因为白皙的皮肤,他的眼皮眼眶通红一片,但还要摆出他的脸上浓重的怒意与戾气,就好像什么自己的宝物被别人夺走了一样。
“爸……”几乎又一种破败的结果追赶在他的身后,他用力的晃了晃头,从酸涩的喉咙卡出断断续续的声音,“你说……是真的,你又骗我!你又在骗我!”
裘章看到他的反应,他无法确定裘寻傅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脑袋中只有离开的念头,闻言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应承了什么,他也不在意自己说了什么,所以他置若罔闻地跳下来洗漱台,转身就想跑出去。
更裘寻傅呆在一个空间里就是一个错误。
裘章惊慌失措,心跳如雷贯耳,他忍着胸前尖锐的刺疼,张皇地揪着裘寻傅埋在自己胸口上的脑袋的两侧耳朵,迫使裘寻傅抬起了头,“你,快,有人,你快从我身上起开!”
可身上依旧没有动静,这份强压的压制如若他挣扎逃脱的话,声音之大肯定会让外面的人听见生疑,双重的夹击让裘章又急又恼,心焦得险些又晕了过去
他费劲的曲起膝盖顶起贴在自己身上的裘寻傅,但效果甚微,余光中那道光越来越小,越来越清晰,细微的交谈声杂乱如虫鸣,裘章只觉得阵阵头晕目眩,慌不择路地一把抱住了对方刚抬起的脑袋,像是在垂死边缘抱住的最后一根稻草般的依赖,但裘章很快就醒了过来,面对即将快要发现的边缘,恐惧大过于理智,使他禁不住毛骨耸立,早就把先前声声狠厉的“反悔”忘记了,他浑身发抖,声音也带上了惊惧的哆嗦,不停地推拒着对方,“不!裘寻傅!快起开!滚!滚!”
像是被小辈捉到淫乱姿态般的慌乱和羞耻感让他满脸通红,企图一把推开裘寻傅就落荒而逃,同时又因乳尖钻心的疼,面上生出深深的怒气,他一把抬起腿一脚踹在裘寻傅的腹上,撑着手臂移开屁股往后退去,他用背脊抵着冰冷的墙壁,烦躁焦虑羞耻难堪一齐冲上大脑,望着几步之遥的门口,就想要跳身逃跑。
裘寻傅完全没料到父亲会突起一脚,他闷哼一声,拥抱的双手顿时松懈,宛若破布娃娃般倒在了地上。
他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着裘章,仿佛又被踹回了泥潭,连一丝彩云都没有纳入手心。
又过了几秒,裘章才从目眩耳鸣中回过神,无意识地睁开眼。
水朦泪眼中的景象渐渐清晰。
不知道什么时候裘寻傅一把把他拉进了这浴室里,让他们躲开了那刹白光的扫荡。
双臂强劲的力道几乎要把他吞吃进自己的骨血一般,裘章整个人被迫圈在他的怀里,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和心跳的脉搏,鼻尖挂满了炙热的温度和他自带的气息,像被一场暴风拖拽进了中心眼。
唇舌间的缓缓交缠继而演变为风卷残云的掠夺,裘章只觉得被吻得舌尖发麻,神经迷蒙,掺杂的两股呼吸融合成一种近乎缠绵的意味。
他被这股狂烈喷发的情愫震得发怯,奈何挣脱不在,失神的陷进了爱侣般的热吻里。
外面两人很大声的“咦”了一声,门锁响动,窗外那道又细又亮的白光如同雷达般在黑漆漆的镜面上扫射着,试图看出个什么端倪。
“听错了吧,这破窗乌漆嘛黑的,什么东西也看不到啊。应该是大老板东西没放好,一不小心给呲了吧,大晚上谁还加班不睡觉啊!哎!到我换班了哥们,走了啊!”
另外一人听到他后半句,“哎呦”了一声,打灭了手电筒的远光就勾肩搭背地走了出去。
这完全像个不讲理的孩子,让裘章当即就呆愣在了原地。
裘章一跑,就被裘寻傅一把拽了回来,摁在冷硬如冰的镜面上,他的乳尖压在上面,乳环抵在镜面上摁压着他细弱可怜的乳粒,泛起不正常的艳红。
在他痛哼一声后,身上紧迫的压力骤松,但也仅限于没有让他窒息咳嗽而已。
不停歇的质问传进他的耳朵里,裘章下意识推了一把面前的玻璃镜面,昏暗的室内,他借着微光透过镜面瞥见了裘寻傅的模样,裘章整个人就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心里猛地一悸。
裘寻傅的无动于衷快要让他那紧绷的神经溃败了,他忍不住一通胡言乱语,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但其中的某个字眼确实抓住了裘寻傅,裘寻傅浑身剧震,声调猛然拔高:“真的吗!真的吗?”
裘章的大脑里嗡了一下,如同抓住了真正的救命稻草,毫无犹豫地开口,“真的,真的,你快!快!你快起开!”
但裘寻傅还是没有起来,反而抱得更紧了,埋在他胸前若喜若悲的嘟囔仿佛呜泣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