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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难捱(第1页)

“快起来爸带你去医院!”

温亭浑身乏力不能动弹,他虚弱地拒绝:“我想躺着。”

“你这这这”,温国安急得焦头烂额,匆匆出门,过了一会儿拎了一袋早餐和退烧药进来。

这个想法让他茫然失措,翻来覆去睡不着,转眼间天色已亮。

温国安出门前看到温亭的房门仍然紧闭,他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推开一看,床上堆着一个巨大的鼓包,被子外只有一个黑色的发顶,他拧起眉,“你怎么还不去上学?不是要补课吗?”

温亭挨了狠狠的一巴掌,脸颊火辣辣的,他恍恍惚惚走出季家大门,走了很远才回头凝望这幢富丽堂皇的别墅。

黄芸说的没错,只是就算她不说,他也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这根本不是体不体面的问题,温亭不想管面子,有这功夫不如关心很痛的屁股。

至于撕破脸皮,如果季之木对他毫无感觉,那么温亭会自觉离开,变质的友谊无法修复,如果成不了情侣那就只能是陌路人,不至于闹得人尽皆知,他和季之木都不喜欢这种高调。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季夫人一个箭步冲到他跟前,脸色愠怒,想必她已经闻出什么异样。

温亭被她拉扯着伏下身,衣领被扯开,后颈上明晃晃一个结了痂的血印,不用猜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黄芸看着昏迷的季之木,深呼吸好几下,克制了很久才没有对温亭恶语相向。

恰逢放工时间,佣人不多,暮色又为他打掩护,温亭把白纸折成一架平头飞机,在机身上写出三个字:“公园聊”后,鬼鬼祟祟爬上爬下挪到季之木的窗口,看也不看里面是什么状况便把纸飞机送了进去,心一横眼一闭,攀下墙壁。

温亭从后院的小门离开时注意到大门口的声响,他绕了一圈躲到墙角,瞥见一个清秀的身影从车上下来,是陆清。

吃过药后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他一觉睡到下午天色昏沉,饥肠辘辘,迷迷糊糊下床找吃的,一量体温:37.8c。好歹比早上降了一点。

温亭踢踏着鞋子出门,虽然饿但没什么胃口,拐进一个小面馆撮了碗清汤面,坐在窗边打量天色。

傍晚时分,暮色昏黄,天边一角晕开橙红色的晚霞,猩红灿烂。

“都吃了。”

“感觉怎样了?”

“好多了。”温亭瘫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温亭沉默地摇摇头。

“那你要记得把药吃了,我给你请假,你就好好待在家里休息,哪都别窜知道吗?”

温亭闷声答应。

也许十八岁于大部分人来说是值得反复回忆的青葱岁月,但温亭却在这一年里尝尽苦楚,度日如年。

几乎所有倒霉的事都在温亭十八岁这一年同时涌现,如果要形容他的十八岁,温亭搜肠刮肚只能总结出一个词:难捱。

温亭在季之木生日这天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标记:带血的牙印。

他轻声说:“起床把粥喝了,再吃退烧药。”

温亭窝在被子里沉默地点点头。

“要不要爸在家陪你?”

温亭身上叠了好几层被子,四月潮湿闷热的天气让他闷出一身汗,但他依旧觉得冷,一张口声音沙哑得只剩气音,“爸,我好难受,你给我请假吧。”

放在之前,温国安铁定认为这小子为了不上学又在扯犊子,但他走近一看,儿子的脸色异常难看,嘴唇苍白,脸色发青,缩在被褥里瑟瑟发抖。

他把手贴过去探了一下体温,惊呼:“哎呦,你怎么烧成这个样子?!”

温亭跌跌撞撞回到家,他爸正躺在沙发看电视,他喊了一声便把自己锁在房间,呆滞地坐在床上回溯着今天发生的事,感觉一切都魔幻得不像自己平淡无奇的人生。

洗澡时股缝间还粘着风干的浊液,提醒温亭这不是黄粱一梦,他真的和自己的好友上床了,后颈的标记是最好的铁证。

温亭躺在床上回想人生的这十几年,来来去去都是季之木的身影,假若季之木因这事与自己绝交,那么他十几年的记忆是不是都要清零。

她盯着面前这个小孩,对方的心虚都显露在脸上,看来对自己不妥的行为很有自知之明。

趁虚而入很卑鄙无耻,黄芸给了他一巴掌,命令他立即离开自己家,别再踏进一步。

这种事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令她蒙羞,维持体面最好的办法就是私了,除了当事人谁也不能知道。她警告温亭如果不想闹得撕破脸皮就别再来季家,别再找季之木,别提这件事。

温亭再次看了眼手机,来信一栏空空如也。

他盯着面前的碗静默了很久,清汤寡水里漂着几粒葱花,一只苍蝇停留在碗沿上,嚣张地蹦了一圈。

温亭起身出店,扎进一旁的文具店买了张白纸和一支笔,沿着长街慢慢悠悠逛到季家后院。

温国安威胁道:“吃完饭再睡一会儿,别盯着那电脑打游戏,回来把你网线拔了。”

“知道了!”

温亭挂了电话,盯着通讯录看半天,似是要看出花来,但短信栏空荡荡的,谁也没来找,他盯着那个名字半晌,撇撇嘴把手机扔去一边,回房睡觉。

他听见他爸边出门边叨叨“咋整成这样”,门一关,四周回归清净。

温亭的脑袋一阵眩晕一阵清醒,力气像被抽空了般躺到大中午,趔趔趄趄爬起身到厨房找水喝,一看老人机,只有他爸发来的信息,他复了一条过去,那厢立马打了过来。

“吃饭了没?吃药了没?”

他从疼痛中醒来时,发现季之木躺在身边陷入昏迷,满脸细汗,脸色苍白,像一张单薄的白纸。

温亭用手碰了一下他的额头,顿时缩了回去,烫得不像人的体温,他担心季之木要烧坏了,便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到洗手间拧了条毛巾给他冷敷,却没有丝毫缓解的迹象,毛巾很快被体温煨热。

之后温亭又给他换了两轮毛巾,坐在床沿盯着他的脸发呆,听到房门传来开锁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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