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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花梗插逼/枯萎的花/番外:殉情/献出半生的寻找(第2页)

他伸手,大喘着气,蜷曲的手指挣扎了许久终于抓住护士的裤腿。

别走——

他嘶哑着声音,想要大吼,却只能徒劳的做出一个嘴型。

“这里是医院!”

“去你妈的!放开我…”

一片混乱中,江津河睁着已经肿起来的双眼,艰难的,痛不欲生的爬向被推出来的,躺着老师的担架车。

“失血过多,你们送来的太晚了。”

医生的话更像是宣布了两个人的死刑。

方徽眼睛已经红了,他的拳头毫不留情的挥向仿佛失了魂魄的江津河。

从人声鼎沸的街区到空落的小巷,从万物复苏的春天到冰寒刺骨的冷冬,从温暖热烈的低纬到阴郁潮湿的高纬……

方徽从来没有停止过,这或许已经成了他活着的意义。

梁惜结婚那天,方徽正在某个不知名的城市里,在视频里淡淡的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是啊,不是这样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叔叔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耀眼的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真的是一个人吗……”

方徽看向她,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什么意思——”

“他是希望你过的好的。”

梁惜望向遥远的一点,在夕阳的映衬下,那飞来飞去的喜鹊正忙碌的衔树枝筑巢。

梁惜突然说:“你想知道,以前的叔叔是什么样子的吗?”

不知道是感叹他们在高中毕业就无疾而终的爱情,还是单纯感叹方徽这个人。

梁栗濡走后,方徽却表现的比他们这群亲戚更加悲伤和哀恸,那个阴郁的模样仿佛随时就会随着梁栗濡一起去了。

在他们班一个大学霸被发现死在了梁栗濡的墓碑前,方徽更像是突然被人抽走了脊梁骨,一下子没了生气。

墓前的男孩已经僵硬了,他脸上挂着诡异的,满足的笑意。

周围都是湿润的,空无一物,只有泥土混合着雨水的气息。

可是,明明不该出现在这个季节的樱花,却偏偏落在了男孩的胸口,被男孩的牢牢护着,仿佛抓住了一切。

那次见过江津河以后,他收到了老师发来的第一条短信。

“等你和梁惜考上a大后再见喽。”

因为这一句话,颓废的方徽又重燃希望,不要命的学习,仿佛是被人上了发条的老旧机器人。

“乖孩子。”他看见老师说,老师朝他伸出了手。

江津河几乎一瞬间落下泪来,他狠狠的抹了一把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的水,他想要更清楚的看到他的老师。

老师在头七没有回来,没有进入他的梦,是不是终究是怪他的?

天空翻涌着灰色的云,似乎有蒙蒙小雨落下。

“砰砰砰”

不知道是雷声还是额头的撞击声,持续了很久,似乎还掺杂着困兽般的嘶哑的哀鸣。

只有面对梁栗濡的墓碑时,他寂静的眼眸才有了一丝亮光。

这是梁栗濡走后的第八天。

江津河跪在他的墓碑前,似乎有很多话想要对梁栗濡说。

他宛如被这潮水冲上来的一条渴水的鱼,无力的在沙滩上挣扎。

方徽说得对,老师…是被他害死了…

好多天,他过得浑浑噩噩。

“你冷静一点…”

……

不知睡了多久,江津河意识清醒时,第一眼只望见了一片白。

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砸进浴缸里,激起涟漪:“你是不是在怪我老师,你别睡觉了,我们,我们去医院…”

他把人抱起,跌跌撞撞的朝外跑去,他走过的路,血迹蔓延。

颤抖着开了门,他和正准备敲门的方徽四目相对。

可这么用力的他,在护士看来,只是被风触碰了一下,望着老师被推走,他的头仿佛被一个大大的锤子砸了一下,眼前昏黑一片时,他听到许多人叽叽喳喳的声音。

“医生,这个人晕过去了!”

“老师——”

“呃…呃…”江津河费力的张口,却发不出一句话,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的声音,宛如破败的老旧鼓风机。

好像一副濒临死亡的哮喘病人的模样。

老师……

“杀人犯!是你!是你胁迫了老师。是你!!是你害死了老师!为什么,为什么是老师!”

他拳拳到肉,江津河失魂的,任由方徽把他按在地上打。

周围的几个医生连忙拉住方徽。

在拿到录取通知的那一天,老师又给他发来一条短信,是一个地址。

他怀着激动兴奋,专门好好收拾了一番才去见老师。

没想到,他心心念念的花朵枯萎了。

视频里的他已经完全看不出少年时期的意气风发,仿佛街头流浪的失意诗人,只为寻一眼他的缪斯。

梁惜想,为了一个似乎看起来不可能的幻想,方徽献出了他的半生。

“是不是,叔叔还是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呢?”梁惜道,“不过,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想啦。”

这个猜想,却是方徽继续活着的信念。

他开始了漫长的寻找。

方徽沉默的看向她。

“说起来,我对以前的叔叔几乎都没有印象了…只记得,他不仅喜欢吃喝嫖赌,还总是撒谎,还喜欢偷钱。我爸爸还在世的时候,只要他来,我们家里就不得安宁。”

“老师不是这样的。”方徽嘶哑着嗓音反驳。

起初梁惜不懂,可在方徽胡子拉碴,红着眼眶,颓废却又坚定的跟她提了分手,她才隐隐约约的明白了些。

提完分手后,方徽捂住了眼睛,声音嘶哑的说:“以前我总是不敢提,怕惹他生气,不过现在……”

“对不起梁惜,我不是个好人。”

梁惜结婚时,邀请来了她所有的高中同学,不过方徽没来。

和梁惜关系好的几个人调侃说是不是因为是前男友,所以不好意思来啊。

梁惜只是朝他们敬了一杯酒,温婉的摇摇头,像是感叹一般说:“他啊…”

撕心裂肺的疼痛让江津河不敢去想,他只是努力的,一字一句的朝眼前的老师喊:老,师。带,我,走——

老师笑了,江津河拉住了他,他看见老师说:好。

第二天。

额头上流下来的鲜血混着雨水从江津河脸上流下,可他却不管,温柔的伸手摸了摸梁栗濡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依旧笑的好看,仿佛是他们初见时的模样。

看着看着,恍惚中,江津河似乎真的见到了梁栗濡正温柔的朝他笑,披着一丝晴朗,周围似乎落下来了朵朵樱花。

可他张了张口,喉咙撕扯到有血腥味涌起,却连一个字节都没有发出。

江津河已经失声八天了。

他的额头抵在墓碑前的阶梯,双腿贴地跪着,这是一个很虔诚的姿态。

他沉默的看着老师被梁惜的妈妈带走,沉默的看着老师在阴雨朦胧的天气里下葬,沉默的看着梁栗濡为数不多的亲人为他哭丧,沉默的承受着迟临晚疯狂的,仇恨的报复……

宛如一个进水坏掉的老旧机器。

什么都无法令他的空洞的心起一丝波澜。

空寂的白。

江津河被刺了一下,晕倒之前的记忆像潮水一般涌来。

他是怎么愉悦开心想要拿着录取通知书给老师看的,结果,他看见了……

“老师——!!!”

方徽望着江津河怀里的人,瞬间惊恐的睁大了双眼。

他没想到,再见到老师会以这样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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