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在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便很难再回头，他不想走出这一步。

凌语沉默的时候，万行衍的目光也冷了下来，他突然明白凌语在想什么了。他眯了眯眼，沉声道：“凌语，你怕我对你提防，心生隔阂？”

凌语：“.....”

万行衍看着凌语，实话实说：“会。”

凌语：“......”

“我不喜欢你自己出去办事，也不喜欢你跟别人有过多接触。不喜欢你身上有超出我控制的因素。”　万行衍捏起凌语的下颌：“但我也喜欢我的奴隶有些小骄傲，偶尔的神采飞扬会让我挪不开目光。所以，我会更严密的控制你，也会更严格的管控你，让你离不开我，哪怕立了天大的功劳，在我面前也就是个漏尿的奴隶，不敢有分毫逾矩。”

“我要管这事，是绕不开军部的。”

“你可以和铮行配合。”　万行衍手指敲击着椅子扶手：“我对铮行的计划，是要让他将来接掌军部。”

凌语惊讶了一瞬，心跳微微有些加速：“您，让我和未来的军部大统领接触？”

凌语愧疚的低头：“我错了。”

万行衍捏了捏凌语红肿的脸颊，把凌语眼角捏出一抹湿意：“不过，你初恋的难度确实大了一些，对于你这种感情不成熟的毛头小子，我也不是不能宽容一些的。”

凌语沉默了。

万行衍掐了凌语的后颈：“你即便接触军部，也没有明面上的身份和保证。你不用担心自己会有多大的权力。你是我的奴隶，我不会让你脱离我的掌控。我不会给你机会做出让我心生猜忌的事，也不会给自己产生隔阂的机会。”他顿了顿，说道：“你真把我惹急了，我就废了你的手脚关起来，让你只能做个性奴。”

凌语：“......您都好几次要废了我手脚了。”

“好。”　凌语往前又挪了一小步，抬头看向万行衍：“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也不会再有人会对我这么好了。”

“你会一辈子，都愿意臣服于我，而不心生怨怼吗？”

“当然。”

凌语的目光落在万行衍的胸前，慢慢道：“我怕您真的生我的气.....”

万行衍捏起凌语的下巴：“我这么不顾你的面子，对你肆意责罚，在你身上发泄情绪，不讲道理，你就只是怕我生气，怕我情绪不好，从来没心生过怨恨？”

“怎么会，主人。”　凌语因为说话牵扯到有些破裂的嘴角，轻嘶了一声，才说道：“我愿意的。”

凌语惊讶的抬起眼，飞快的看了万行衍一眼，便连忙垂下眸子：“知道了，主人。”

万行衍沉默了一会，拉了凌语项圈上的环扣，把有些紧张的奴隶拉到两腿之间，沉声问道：“这么毫不留情的把你扔出去掌嘴，委屈吗？”

凌语摇了摇有些沉重的脑袋：“不委屈。”

“凌语不该自己胡思乱想，不该不信任主人。”

啪！万行衍反手就是一巴掌：“纠正你很多次了。还要我再说一遍？”

凌语呼吸微微停顿，他不是很明白：“主人，凌语不知道。”

凌语跪坐起来，余光便看到了万行衍放在桌面上的戒尺，屁股一紧，连忙端正态度：“是我负责。主人。我真的有在跟进。”

“你没接过任务吗？”　万行衍气道：“不知道要汇报进度吗？”

凌语咽了口吐沫，讨好的舔了舔万行衍搭在腿上的手指：“上次从沈家回来，我就跟铮行说了，追踪那些货物的时候多注意地形。”　他看了万行衍一眼：“铮行应该汇报给您了吧？还有有上次说的，让叶御去找那边有没有进行过探矿，也该汇报给您了吧？”

他瞬间低下头，躬身后退，他好像突然有点理解凌语为什么会这么怕主子了.....

冯铭离开没多久，凌语便加重了力气，很快就把脸打肿，却没有强求非要肿得多严重。虽然他还是没太想好要怎么认错，可他不想再拖了。他不想万行衍把情绪憋回去，他也不需要万行衍先冷静下来。就算害怕，他也希望万行衍能把情绪都发泄在他身上。

“主人。”　凌语重新进了书房，对万行衍请安：“凌语打完了。”

冯铭无奈，只能从凌语身边挤过去，推门进入书房。

万行衍在这边办公的时候，冯铭偶尔也会过来就近办公，经常会碰到伺候主子的凌语。稍微熟悉了一些之后，冯铭对凌语的印象多少有了些改观。凌语这人性格挺好的，也挺聪明，有时候他带过来的文件太多，还能帮忙整理一下。可就是太没骨气，在主子面前实在是太怂了。

“主子。”　冯铭进屋先请安，然后把一堆资料放在万行衍的桌上：“这是待会开会要用到的资料，有点多，您需要我简单汇报一下吗？”

冯铭没想到有人在书房门口掌嘴，走进看到是凌语，简直就无语了，他犹豫道：“要不，我过会再过来吧。”

“稍等一下。”　a070按了下门上的通讯钮：“主子，冯铭过来了。”

万行衍看了眼门口的监控：“进来吧。”

砰！

书房的门被摔上，凌语对着门磕了个头，低低说道：“凌语领罚。”

a070站起来，有些担心的看了已经开始掌嘴的凌语一眼，随即吩咐那些侍奴该干嘛干嘛。他没有刻意支走侍奴，主子让凌语在门口掌嘴，摆明了就是要落人的脸面。跟着主子，是真挺不容易的。

所有侍奴一惊之后，立刻原地跪下，a070也放下手里的东西，单膝跪了下去。有几个幸运的侍奴刚只踏了半只脚到小厅里，立刻转身躲到转角的墙后，贴着墙，慢慢挪走了。

凌语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但他一分钟没敢耽误，撑着地很快跪直起来，把脸蛋递到万行衍手下：“主人，我错了，请您责罚。”

万行衍却没再抬手，他冷冷的对a070道：“看着他，让他自己掌嘴。”

离万家节还有一段时间，凌语本来以为自己至少还能再悠闲一个礼拜的，可他没闲两天，就被万行衍叫去了一楼书房，请完安直接就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他听了半天才明白，这是说他不干正事，不管六爷亲兵的事？

凌语无奈道：“主人，我管了啊。”

万行衍看了凌语两眼，突然站起来，揪了凌语的头发就往书房门口拖。凌语踉跄的膝行跟着，心里又是懊恼又是惊惧，万行衍好像是真的生气了。

咔哒一声，万行衍把书房门打开，周身气势低沉的把凌语狼狈的拖到楼道里，在各色目光中将凌语扔在门口，抬手就是狠狠一巴掌。

凌语本来就没跪稳，直接被这一巴掌打的歪倒在地上。

凌语呼吸慢慢放轻：“您就是，怕我心野了，不乖乖的给您做奴隶？”

“不然呢？”

凌语别开目光，他是个有点小本事的奴隶，万行衍可以肆无忌惮的喜欢他，可如果他的手伸到了权力核心，将来万行衍真的不会提防他吗？如果他能活得足够长，如果，如果他的身份暴露了，万行衍还能这么信任他吗？

“军部大统领很新鲜吗？”万行衍翻了个白眼：“你还睡家主旁边呢。”

……

凌语抿了抿唇：“军部已经是权力的中心了，我真要插手进去，您不会不安吗？”

万行衍凉凉的看了凌语一眼：“凌总这真把我当秘书了？”

凌语讪笑一声：“不是.....”　他顿了顿，片刻后，他又重新抬起头：“主人，您真的要让我管这事？”

万行衍：“你觉得呢？”

万行衍笑了笑：“凌语，我其实不介意给你更多的权力。能把一个强者踩在脚下的畅快，你一个奴隶，是不会明白的。”

凌语默了默，心里一直纠结的东西，似乎总算是放开了。他抬头看向神情放松的万行衍：“主人，您刚刚，是不是没真的生气？”

“快被你气死了。但并不是气你不够信任我。”万行衍道：“我只是气你有心事却不肯跟我说。”

万行衍叹了口气，揉了揉凌语的脑袋：“是一样的凌语。你会担心我心生芥蒂，我一样也会担心你有一天会受不了我这样的脾气。”

凌语：“.....”

万行衍笑道：“你如此信誓旦旦说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怨我，其实我也不是就真的从此踏实的。同样的，就像你给不了我绝对的保证一样，我也很难给你一个让你绝对安心的保证。有些事情，只有靠时间来沉淀。”

“为什么呢？”　万行衍摸着凌语的眉眼：“别跟我说你是个sub，这可不是情趣，再有奴性的sub也受不了一直被这样对待的，就算你不会恨我，也可能会想要逃避吧？”

凌语张了张嘴，他有点说不清，但他真的一点不愿意都没有：“主人，我说不清。您是脾气不好，可却从来不会真的伤害我。我喜欢被您控制，不管您怎么对我，都是您主导权的表现。我连挑战您的权威都不会做，怎么会怨恨。”　他抬起目光看向万行衍：“而且您对我这么好，哪怕是我不喜欢的，我也愿意配合您的，更不可能会想要逃避啊。”

万行衍看着凌语有些变形的左脸，淡淡道：“我对你好吗？”

万行衍：“难受吗？”

凌语诚实道：“您要是不让我再进来，我可能会很难受的。”

万行衍：“为什么？”

万行衍凝视了凌语两眼：“脸抬好了。”

“是，主人。”

万行衍等凌语跪好，一下下抽在凌语左脸上，一直到凌语的左眼角因为脸颊的肌肉牵扯跳动了好几秒，他才停下来，抬起凌语的下颌，缓缓道：“凌语，我再说一次，你不能信任我，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

万行衍看了凌语一眼，起身坐到沙发区：“过来。”

“是。”　凌语连忙爬过去，在万行衍脚边跪好：“请主人验伤。”

万行衍用手捏着凌语的脸颊左右转了转，冷冷：“知道错哪了？”

万行衍伸手翻了翻那叠资料：“出去吧。”

冯铭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主子，就算要罚，也多少留些面子吧？可他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主子一个冰凉的眼神看的有些心惊。

他跟了万行衍这么久，第一次看到主子这样的眼神。

a070躬身站在旁边，凌语还在掌嘴，他看了看，有点尴尬道：“凌语大人，借过一下？”

凌语不敢说话，也不敢停手，就想没听到一样，继续掌嘴。

a070对冯铭低声道：“主子情绪不好，你别为难凌语大人了。”

啪，啪，啪，

凌语打的不快，也不是很重，他心里明白万行衍为什么生气，可他还没想明白，不敢太快进去。

凌语打了三十多下的时候，a070看到过来汇报事情的助理冯铭，微微躬身：“冯助理。”

凌语有点着急，他怕万行衍的情绪会因为他出问题，也不喜欢这种被拒之门外的感觉。生气了就打他罚他，干嘛把他扔出来？！他顾不得身边还有别人，伸手抓住的万行衍的裤腿：“主人.....”

万行衍垂眸，没让凌语把话说完，沉声道：“没有数目，什么时候脸肿了，再滚进来。”

听到这句话，凌语惊慌的心竟然瞬间就踏实下来了。心有归处，就算万行衍再把他扔院子里去求人打耳光，他也没什么受不了的。

万行衍冷笑：“你管哪去了？每次都是我把资料扔你面前你才赏脸看看，我要不叫着你和叶御开会，你都不提这茬。”

凌语试探着把手放到地上，从跪姿变成趴着的姿势，看万行衍没阻止，便绕过办公桌，爬到万行衍身边，蹭了蹭万行衍的大腿：“主人，这不是还在收集资料呢。”

万行衍冷笑一声：“凌语大人，这事是交给你负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