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情报收集的结果推断,军营里的各个军官,也就是弗洛德的直系上司们早就已经知道了据点是虫族的老巢。弗洛德是出发后在半路被通知任务从剿灭据点变成活捉母虫,事先连一点提醒都没有。
活捉母虫可要比直接剿灭难多了。
原本制定的作战计划被整个推翻,他只能在抵达据点前的半小时内重新思考该怎么指挥下属。上头明确要活捉,那就代表整场行动都不能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这场行动无疑是在送死。
约翰尽量把发生的来龙去脉跟弗洛德说,但他的言语还是不够清晰,复盘时也都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只能把记住的事简单复述了一遍。
“里科被寄生了。在他的嘴里。”
看到约翰面露难色,弗洛德打断了他的话。
可约翰的漂亮话说得太早了,他刚起身还没走一步就蹲坐了下来。在掉落到洞穴前,他的脚意外崴到,刚才不觉得特别疼,现在走起路来就不一样了,脚踝的部位随着走动隐隐作痛,像被针扎似的。
“你的脚怎么了?”见约翰的手放在脚踝的位置一直按压,五官都扭成了一团,弗洛德上前问道。
“扭到了。”
“去哪里…”弗洛德愣了一下。
“不是去找母虫吗?”
弗洛德没想到刚才说不想死的beta,此刻会主动说出去找母虫的话。
看向一旁堆积成山的尸体,弗洛德突然想起当初教新兵们虫族知识时自己说兵虫是‘低下、肮脏、负责送死’的话,现在看来他们也何尝不是呢,自己和那些兵虫的定位差不了多少,没什么高低之分,生命一样如同蝼蚁,毫不值钱。
“我明白了。”
弗洛德挂断通讯,心中暗骂了一句该死,不过在提到母虫时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可以救援,不过要在你们发送母虫的具体位置后。为了后续的捕捉,我需要知道它的位置。”
“可这样我们会死在这里!”找到母虫可不是开玩笑,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面对成群的虫,无疑是送命。
“这是命令,还是说你作为联邦的军人连死的觉悟都没有。这本来就是你们小队要做的事,现在反而需要增援。如果我派兵只是为了营救你们两人,期间一无所获不说没准还得搭上不少人的命,那么救援不是浪费兵力吗?你身为指挥官应该很清楚作为领导的决策,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救。”
“活捉母虫。”
弗洛德如实回答。
“那母虫呢?找到了吗?”
“ts-207小队作战失败,我是此次行动的指挥官弗洛德。我们被围剿了,这个地方出现了有新的虫种。帮我连线一下布莱恩大将,我需要向他汇报具体情况。”
“好的,稍等。”
约半分钟后,另一头切换成了布莱恩大将讲话。
他们所有人的命运从最初就注定好了。
一想到母虫竟然能安排虫类操控人体混入他们中间,他就毛骨悚然。而且控制亚当的那只虫明显拥有清晰的独立意识,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显然这些已经超出了他对虫族的了解。
惠尔顿那帮人到底杂交出了什么样的怪物,他不敢想。
他往约翰的身后望去,问道:“其他人呢?”
如果没记错的话,约翰就在出事的那辆车上,按理说该是近二十人的小队。
“就你一个?”
“这里ts-207机动步兵小队,a连,呼叫作战部,请回答。我们需要援救。”
“听到请回答…这里是ts-207步兵小队,听到了吗。”
弗洛德对着通讯器连续说了几遍,另一头毫无反应。他还能沉得住气,倒是约翰看上去有些焦虑。见约翰眉头紧缩,神情复杂的看着他,弗洛德也有点为难。
“会有人来救我们吗?”约翰垂下头,抱着膝盖坐在一旁。
这样的提问让弗洛德很难回答。
“我还不想死。”或者说,我还不能死。
亚当转身提醒他快点跟随,那双眼里再也没有了一开始的惧怯。在他张嘴的那一刻,弗洛德看到亚当的上颚处伸出了节肢状的腿部。
后面的事弗洛德就不曾有多少印象深刻的记忆了,他只觉得在那之后自己是被某种至高的意识控制了行为。浑浑噩噩中想要反抗,却毫无挣扎的余地,他的一切行为都不受自身管控。
“那如果它们真的能控制人心,我们还能活着出去吗?”
可他明明说自己逃跑后一直躲在储物柜内没出来过!
眼看队员不等命令就跟在亚当的身后。
等一下!
“要是你们在找母虫,我知道它在哪里,我…我可以带你们去。”
不等弗洛德同意,亚当就站了起来,主动指路。
像是被窥探了心事,接连两次还没等他开口,亚当就准确地顺着他心里想的事回应,未免太凑巧了。
派遣侦察队定位这件事弗洛德是知道的,现在通讯器上的地图就是他们提前探索远程传输过来的。只是他听闻整个小队都牺牲了,没想到还有一人存活。
“我一直躲在柜子里,从来没有出来过。”好像是猜到弗洛德在想什么似的,亚当先开了口。
虽然很惊讶亚当能一个人在衣柜里躲上近数天的时间还能毫发无伤,但这似乎不是现在需要他花时间细究的一件事。确认好亚当身体没事后,弗洛德准备继续搜索任务,他们没工夫照看这个毫无战斗力的幸存者。
为了让获救人员放下戒心,他转头对身后的队员说道:“给我水和食物。”
却没有一个人听从他的指令,大家都杵在原地不动,这让弗洛德很是不爽。如果连面前这种小事都忍耐不了这群人还打什么仗,在耐心磨光前,他再一次命令:“快点!”
弗洛德在训练队员时一向脾气很差,大家都见识过他发火的样子,要不是当下环境不允许他大声呵斥,恐怕弗洛德早开始骂人了。负责后勤的人员在感受到长官的怒火后,立即把压缩饼干和水壶递了上去。
“别杀我!别杀我……”他趴在地上抱住脑袋,浑身抖个不停,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嘴里不停念着别杀他诸如此类求饶的话。
即便年轻人身上的衣服满是污垢,仍能看出是同他们一致的军服。联邦的军装都是统一款式,一眼便能认出。
这个人浑身散发着恶臭味,四周的队员立刻和他拉开距离,只有弗洛德站在原地丝毫未动。在他的神态中看不出半点厌弃。
大家都害怕这里面藏着虫。
弗洛德上前用力踹了一脚,却踢不开柜门。眼见门没开,他便用手去拉柜门,使劲拽了几下,感觉门的后面有股力量在使劲。同时间储物柜内传来不知所云的碎碎念声,听上去含糊不清。
单纯的声响辨别不出到底是不是人声。
看着手中不再蠕动的虫,弗洛德刚准备掏出手电筒想仔细观察,就有队员上前汇报说听到了某种异样的怪声。
“长官,储物柜内好像有异常。”
报告的队员枪头指向右后方角落的储物柜。
参战的理由有很多,身为教官的弗洛德很清楚,不一定非得是为了爱国。
所以即便约翰留下来的理由很蹩脚,他也通过了。他想或许约翰吃了苦头后就会走,也有不少受不了训练就离开的。
他在训练上并没有给约翰减免,以为高强度的训练能劝退对方。结果每次训练就算是最后一个做完也努力坚持完成,这让他对约翰改观不少,不知不觉心态上产生了些细微的变化。而后他对约翰能做的只有力所能及的帮忙,比如给约翰申请一些药,还有跌倒后让他少跑一些圈数,可没想到这样的通融却使得约翰遭受到了霸凌。
看上去像是未孵化的虫卵,可外表形态又和一般认知里的卵不一样。通常虫族的母虫产卵有个习惯,会把卵产在跟前,直至孵化完毕离开。他还没有遇到过会把卵胡乱产在各处的母虫,这多少超出了他对虫族的认知。
在当教官前,弗洛德是做虫族科研相关工作的,隶属于政府部门。后被委派到战场,负责技术指导,而他这一指导在军队一待就是六年。工作期间并不是完全都在后勤的位置,有时会上战场身临作战,长此以往也就开始学习实战技巧。
这回被派遣做教官纯属是意外。和其他军官比,他属于是半路出家的。
“一旦有母虫的线索,及时汇报,不要擅自做决定。”
他把手中的枪往上一抬,“1、3队负责搜寻a跟b区域。2、5队c区域。6队跟我往前走。”
母虫的巢穴在工厂的负一层,一个废弃楼层中,里面堆满了瓶装的射线能源。g2星球独有的技术可以将射线转化为液体状态储存,方便运输到其他星球。
各队长开始清点人数。
“报告长官,暂无人员伤亡。”
“好。听好了,这次的任务临时有了变动,节约点弹药,我们需要活捉母虫。母虫的位置就在这层,但具体在哪个区域还不清楚,它们偶尔会挪动巢穴。小心点,尽量不要使用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比如火箭筒这类需要在开阔地形使用的武器,不然巢穴塌了我们都得完蛋。”
在作战出发前,军营派遣过几组侦察队勘察射线工厂的具体情形,摸清楚了内部情况和最优路线后他们在工厂一进门的入口处炸开了一条通道,可以直达虫巢内部。
到达据点刚下车后没多久,弗洛德和其小队遭遇了一波虫族的突袭。索性敌方数量并不多,只进行了小范围的火拼。
清扫完这批虫后,他们按照侦察队提供的路线直奔通道口,一路上就没再遇到过虫。反常的安静就像他们此刻进入的只是个普通废弃大楼而不是虫巢内部一样,对此即便注意到事情过于蹊跷,可弗洛德还是没有要求小队立即停下,而是继续前进。
不是正规选拔出的军人根本不上台面,无论训练多久都缺乏绝对的服从。从上司到下属,一连串的突发事件让弗洛德烦透了心。
自从情报局和军部合并后,领导班底进行了一轮大换血。至此以后上面下达的命令总是不合常理,包括这次在g2星球的作战,也是一拖再拖。本可以投放区域性武器早点解决战斗的,而本部却以需要节省资金为由,配发给他们的都是偏于落后的武器,作战基本以原始的步枪为主。
唯一先进点的恐怕就只有穿在最外面的外骨骼装备,是军部新开发的,还未投入正式生产。说句难听的,完全把他们这批队伍当做试验品来测试这次的新装备。
当弗洛德的手从后面轻拍他的背时,约翰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越了界,他不该跟自己的长官表现得过于亲近。
他连忙松开了手,和弗洛德保持了些距离。
“抱歉,我太激动了,我以为没人活着。”他慌张到连看都不敢看长官一眼。
他们的人数根本抵不过虫族。
让他带领下属去送死,他做不到。
正在他为了接下来的行动烦心之时,不凑巧有辆装甲车在半路出了事故。当接通连线后听到那头的人连指挥都不听时,弗洛德就知道整场作战必定会失败。
“我知道。我们刚才也碰到了被寄生的人。”
按理说是没必要跟约翰说那么多的,但为了安抚他的情绪,弗洛德开始跟他说另一边当时发生的事。
正如约翰所想,任务不止占领据点那么简单。
“不找的话更没有获救的机会。”看出了弗洛德的疑惑,他这般解释道。
约翰的语气里藏不住的无奈,说白了此刻他已经没有过多的想法,今天到目前为止承受了太多,再倒霉点也不足为奇。
他只想活着。
约翰立刻点头,回答长官的话。
“最后通话的时候队伍里就剩了十个人,出现分歧以后算上我就四个人按你说的去了射线塔,其他人走到了另一条路。伍兹在路上牺牲了……”说到这里的时候,约翰垂下头,放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攥紧。
“只有我、里科、乔奈特到了集合点。不过落地时我摔到了头,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乔奈特已经被害了。里科…”他指向里科的尸体,“我一路跟在他身后来得这里,我以为里科找到了其他队员才跟的,但是下来后发现大家都死了,然后……”
虽然长官所站的位置距离他稍远,但约翰还是能清楚的听到刚才的通话。无论如何只有找到母虫他们才有机会获救,不然联邦军部根本不会派增援,生存的希望愈发渺茫。
“走吧。”
也不等弗洛德向他解释,约翰就站了起来。
大将的言下之意再明确不过了,他们的命分文不值。
弗洛德握紧拳头,他是时刻做好了牺牲的觉悟,他也不怕死,可身旁的人该怎么办。他无法坦荡地跟约翰明说赴死的事,特别是前几分钟他还信誓旦旦地安慰对方一定会获得援救的。
布莱恩的话如同一记耳光狠狠扇在他的脸上。他们这些军人为联邦献出了生命,而他的上级军官却根本不在乎。
“回答大将,没有。”
“找到母虫后我们再派遣救援。”
“什么?”弗洛德不敢相信,这种话竟然是从联邦大将嘴里说出的。
“怎么回事?”
“大将,我们在工厂内部发现新虫种,据了解,是一种能寄生并操控人体的新品种。目前我们步兵小队仅剩两人存活,急需援救,能否派遣飞行兵来营救我们。”
对面沉默了片刻,并没有回答救援的事而是反问:“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手中的通讯器,过了好一会儿才接通。
最初信号是‘哔——’地一声接入,他反复尝试才找到最佳信号接收点。
“收…收……到,这里是作战部,我们收到了救援信息。目前是什么情况。”
“可能是信号不好。”他安慰道。
为了减少约翰的焦虑,弗洛德站起身,高举通讯器,企图寻找一处信号好点的地方。他一边求救,一边观察四周的情况,附近墙面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虫卵,要比他找到亚当的区域要密集不少,这让他不由惊叹这只母虫的繁殖能力。
他能想象到这些虫孵化完毕后,就会爬到人肉堆前开始进食,这些幼虫从一出生就拥有丰富的食物,光是面前堆积如山的人肉渣子就够幼虫吃上不久。弗洛德忍不住想,或许‘她’,这只母虫,早在他们进入虫巢的那一刻,就已经为它未出生的孩子们寻觅好了盘中餐。
约翰是说给自己听的,他说得很小声,不过弗洛德还是听到了。
“一定会有的,你放心,我尝试联络一下总指挥。”弗洛德把手搭在约翰的肩膀上,企图让他打起些精神。
他的通讯器还能用,只不过信号不太好,收讯断断续续伴有杂音。
约翰紧张地听完弗洛德讲述全部的经过。他没想到会有虫能做到精神层面控制人心的能力,除了寄生外,长官还提到了精神控制。
不过精神操控只是弗洛德个人的猜测而已,并没有明确的证据。
“等待救援吧,只有这个办法了。”
弗洛德想开口,却感觉嘴巴被钳制一样无法张开,他的牙齿紧紧地咬在一起。同时大脑内产生出了如同漩涡般的恐惧感,像网一样束缚他的行为。
他无法发声。
“长官,该走了。”
亚当不由分说地指向前面的路口:“从这里往前走,过两个通道再往左拐,没多远。”
要是普通人或许会完全相信亚当所说的,可弗洛德不一样,他对虫是有一定的认知,甚至十多年里成天跟虫族打交道。以往攻陷过的虫巢里,没有一只母虫会把藏身点固定在一个地方,‘她’的警惕性很高。
而亚当却说得很绝对,就好像母虫没挪过窝,就该在他指的地点。
听到约翰是因为他的私下关心而差点被强奸,弗洛德也有些自责。
弗洛德轻咳了一声,他的嗓子还是有些发疼,之前指挥撤退时喊得过于用力,导致声带略微受损。
“没事。”
“那么亚当,你就留在这里,我们剩下的人还有其他任务要进行,等到结束后再过来接你。”
“什么任务?”
该跟他说关于母虫的事吗?弗洛德紧盯面前才获救不久的男人。
男人一看就是饥肠辘辘的状态,捧起水壶仰头一鼓作气饮下。不过他仅仅是喝了水,手中的饼干包装半分不动。
“亚当…”在饮用完毕后,他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自称亚当的男人是b51侦察队的成员,也是队里唯一的幸存者。他们的任务是提前探索巢穴母虫的位置,好为数天后的作战提供路线图。
与初次征战的下属不同,这种事弗洛德见多了,曾经他为了活命还躲藏在虫族的排泄物里过。也不在意此刻对方全身上下的异味和粪便,弗洛德蹲下身子安抚面前的人。
“已经没事了,我们不会杀你的。我是陆战步兵的指挥官弗洛德,冷静点,告诉我你叫什么?”
男人抬起头,即便是过长的前发遮盖住了双眼,也掩饰不住他眼神中的恐惧。他全身止不住地在发抖,弗洛德注意到他干裂的嘴唇,想必这个男人一直躲在柜中,期间不曾进食。
“打开!”他往后退了两步,命令站在一旁的队长撬开柜门。
队长立刻执行命令,三四个人合力才把柜门掰开,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大家都屏住了呼吸。一股恶臭从储物柜内涌出,是混杂了小便与粪便的味道。
一个蓬头垢面的年轻人从里面滚了出来。
“怎么办?”队员紧张地问道。小队各成员语态里都呈现出不安,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执行任务,没有任何作战经验,只能依靠弗洛德的指挥。
顾不上分析手中的虫体,弗洛德把死虫放进腰侧口袋内,先去处理队员发现的异常情况。
快步走到储物柜前,就和报告所说的一样,有个换衣的储物柜在不停晃动。所有队员围在柜旁,一个个握紧枪械,精神紧绷。
比起指挥,他更擅长研究。
为了辨别面前的球状物是否是虫卵,弗洛德直接伸手上前确认。他毫不犹豫就将手指抠进了卵腔内,如医生般精准的检查手法在中央上下抠弄,不久摸到内部有块硬物。
他用力往外扯拽,从里面挖出了一条还未发育完全的幼虫,通体为绿色,头部已经长出了尖锐的口器,而下身则还是蛆虫状。幼虫脱离虫壳后立即失去了营养供给来源,暴露在外面没几秒就死了。
弗洛德带领小队往前走,脚下每走一步都伴随 ‘啪叽’、‘啪叽’的粘稠分离声,虫类的分泌物把这层搞得乱七八糟,不过依然能看出当前的搜查区域是个消毒场所,四周堆放了不少换衣橱柜,还有消毒用的淋浴喷头。
明明雷达显示附近有虫,可弗洛德检查四周并没有发现虫子的踪迹,甚至可以说周围安静地可怕。自从到达工厂后就没再见过虫,这显然不符合常理。
弗洛德留了个心眼,他走到雷达标注的位置,面前的墙面上附着了数枚宛如卵状的物体。卵状物外面被层稠状物包裹,中心有半毫米的小口在收缩,散发着诡异的荧光。
“可是…长官,我们只有这么点人。”a组的队长,指着通讯器上的雷达装置,“这里都是虫,不使用范围性武器打不过。”
雷达扫描光是附近一小圈就有近二十只虫。
面对小队长的提问,弗洛德选择避而不答。
入口至虫巢底部大概近十米左右,需要依靠攀岩绳滑下去猜都能到达,全员花了不少时间才依次抵达最下层。
“汇报人数。”
出发前陆战队被划分成了六个队,除去失联的队伍外还剩五组。
弗洛德就算知晓其中的问题,也没有任何发言权,他只不过是一届教官罢了。
绝对服从直系领导,是他的任务。
就算下达的指令再艰难,他也得完成。
突然的道歉让气氛变得尤为尴尬,特别是约翰从他怀中离开后,弗洛德的手还悬在半空中。他本不是善于安慰人的性格,对待下属一向严格苛刻,却在约翰搂住他后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不自觉就抬手安抚对方的情绪,他一向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像约翰这种性格的人。大概是仅有自己知道他的秘密,所以从一开始就对面前的人抱有偏袒的态度。
想不明白约翰为什么怀孕还要继续参战的理由,当时约翰说是为了报效联邦,可他是半点不相信。特别是看到约翰的那双眼里,根本不存在联邦人特别强烈的爱国情,只是他并没有选择当场拆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