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幽幽叹了一口气,「归兄弟果然还是太年轻。」
「……」
归子箴睁大眼睛,倒要看他怎麽胡说八道,他可是里外检查过了,一点东西都没有。
「这里也没搜过啊。」
「……」
「你师父没教你麽?」薛公子训斥道,「江湖上多是诡谲之人,总这般马虎随兴,很容易错失先机,吃得大亏。」
所以他一个翻身下了床,重新点起烛火,手探进对方衣襟,小心翼翼摸索,大致检查一遍後,果真什麽也没摸到,心下松了一口气。
然而手刚抽出去,就听到对方催促:「还有下头。」
确实,衣裳下摆和裤头都能缝暗袋,是他大意了。
归子箴不动声色的挪了挪位置,往床边靠近了些。
他一动,对方立刻贴了上来,再往後退,对方再挪动。
眼见实在退无可退,再退就要掉下床了,归子箴小心翼翼问道:「你身上……还有那药粉麽?」
「我就说了罢,江湖险恶,一点大意不得。你却不信,中了招也怨不得我。」
归子箴喉头发出嗬嗬气音,面上神情极是不忿,似是在控诉他不讲规矩。男人看得好笑,摸了摸他的脸颊,撑着身体挪到他怀里,垂下头,嘴唇凑近了他的耳廓。
「我让你搜了,还提醒你搜仔细些,是也不是?摸了这半天没摸到迷药,怪你怪我?」
吞什麽?
也只有嘴巴才称的上吞吧?
他下意识的朝对方嘴部的大致位置望去,视线却被面纱阻挡,只依稀能辨别出一点不同的颜色。
「自然是用来训练了。」
「训练什麽?」
明明隔着纱罩,看不清神情,归子箴就是觉得,这人肯定在笑,还是不怀好意的那种。
「找不到?」
归子箴诚实道:「找不到。」
对方撑起上半身,手肘撑着他一边肩膀,脸凑得极近,跟他打起了哑谜:「怎麽会找不到?……那地方又湿又热,又有弹性,能放的东西可多了。」
提到人多嘴杂,归子箴灵光一闪:「我知道了,藏在嘴里?」
「库兵外出都需张嘴出声,确保口腔里没有异物。」
他思索片刻,又说了几个猜测,最後实在是想不到,好奇问:「那怎麽带?」
握着他的双手像两块冰,随着主人的问话微微颤抖,归子箴抽回手,拉过被子盖到他身上,捂的严实。
他起身关上窗,吹灭烛火,见对方不依不挠盯着他看,不禁也设想了下处境。
「你问我残忍……嗯,如果是我,如果对方与我无冤无仇,却为了夺宝而杀我亲人,毁我双足,我大约也仁善不到哪去。」归子箴顿了顿,「不过活剐太有难度了,我应该还是选择一刀给个痛快罢。」
「皇宫之中,设有库银,里头有看守的库兵。交接之时,需得脱光衣物,赤条条的供人检查,你说他们如何盗走银两?」
「……里应外合?」
「不对,」对方摇摇头,「每次交接的士兵都不一样,一个个打点,那点银子还不够分。更何况,人多嘴杂,容易走漏风声。」
归子箴狐疑的盯着对方的脸,却在面罩遮挡下什麽也看不清。
偏生这人还用长辈教训後生的语气,听起来十分严肃正直,好似只有他一人在胡思乱想。
「不用了吧,我相信你。而且这衣物摸起来也不厚,塞不下东西吧。」
归子箴肃然起敬,双手复又探进去,沿着腰侧慢慢往下摸。掌心下的衣料贴着肌肤,散着暖意,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抖。
他能感觉到对方正忍耐着什麽,放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呼吸杂乱。这些动静让他後知後觉的感到尴尬,说不清道不明,只觉得气氛很是奇怪。
他没细想,敷衍的拍了一通,就要收回手,却猛地被一把捉住,按上了对方胯骨。
一段短暂的沉默过後,薛公子大方道:
「不放心的话,摸一摸不就知道了?」
见他坦然,归子箴本想着就此作罢,脑中忽记起父亲的提醒,行走在外,多提防些不是坏事。
归子箴不出声了,却也垂下眼帘不看他,男子低低笑了起来,仗着青年动弹不得,假作私语,实际上却是隔着面纱亲吻着他的耳朵。
拇指按上了他的嘴唇,一点点描摹着唇线,归子箴皱起眉头,正想把这作弄的手拉开,身体却忽然一软。
「你──!」
他心下惊异,想往外呼救,却开口不得。
果真,对方尾音拉长,语气暧昧道:
「训练那处更加紧实,才能吞进更粗,更硬的物什──」
吞?
耳廓有些痒,他忍不住偏了偏头,不自在道:「你做什麽?」
薛公子不理会,继续说:「我听闻某些特殊的馆子,甚至会在人那处塞上剥好壳的熟鸡蛋,或是洗净的生牛肉条,每日塞满半个时辰,连续三个月,最後以温水灌洗。」
他皱起眉头,把缠着他的手臂拉下来,「为什麽要塞……嗯,鸡蛋?」
「人有七窍,然而七窍俱在面部,塞不了物什。除了那里,你觉得还有哪儿能塞?」
还有哪儿?
归子箴一脸茫然,他认真的思考起这个问题,视线不自觉在对方身上扫来扫去,想找到能塞东西的地方。
黑暗中,他听到对方小声笑了。
「也不是活剐……」薛公子轻声说。「你也知晓,我不会功夫,只能从旁门左道下手,在他身上洒了药粉,让他全身奇痒无比,痒的只能不停挠抓,最後抓烂皮肤,深可见骨,受不了了才发疯自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