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无趣的配色。
“我平常不在这住。”
从霁边说话,边将腰间的衣物解下,挂在椅背,又着手脱衬衣,上面还未干的黏糊体液,令指腹都有了些湿意。他就这么碾了碾,没什么额外表情,却显眼地映射出刚刚的情事。
他想:封高岑真的是个好人。
但几分钟后,他依旧收到了封高岑的转账。
虽然不多,没像之前那样的大手笔,但也有好几千了。沈知突然很愧疚,明明三令五申,不允许与他人发生关系,可面对金钱与从霁的……威胁,他还是这么做了。
“不是!”沈知有些急了,往从霁的方向偷瞄一眼,更加小声,不自觉用上埋怨的语气,“他眼镜放在边上,我根本没看到,然后就……鬼知道他会放在那里啊……”
抛开事实不谈,从霁难道没有一点错吗!
他以为封高岑仍在怀疑自己:“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等解决完,我马上回来,一定!”
蓦地,封高岑一声恨骂:“楚子骞那混蛋!”
沈知疑惑地看着他,眼神清澈柔软,小心翼翼去戳,生怕他的怒火牵移到自己身上,问道:“怎么了?”
“他把那晚你们做爱的视频,发给我了。”封高岑拧着眉,神色阴沉到可怕,“他手里一定有备份。”
他眼睛有点红,是哭多了,但以封高岑的角度来看,就是被自己凶红的。想着沈知胆子真小,又想到自己等了那么久,一肚子气无处可发泄,简直要憋出了内伤。
“我诈一下你而已。”封高岑憋屈地、低三下四地解释,“行吧,刚刚拉疼了你没有?”
“还好。”沈知挣了下,封高岑顺从着松开,他本想抱怨从霁,但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只就说,“他没有让我赔钱,你多转我了……”
“临别吻。”
“因为你让我很生气,所以做爱时,我一直没有亲你。”
“现在,我把它补回来了。”
对面几乎是秒接。
沈知的嗓子因叫的太多很哑,经过电流,加之他有意压低声音,竟显得有些暧昧,然而他语气还是那种怯怯的:“喂?”
封高岑应了声。这下,沈知真的有了种“在偷情”的感觉,试探着说:“我今天可能要晚点回来。”
然而从霁竟也真的低头思考,随即善解人意地减掉两张试卷:“剩下的两张,下次上课我陪你做。”
“别的老师上课收钱,我免费帮你补就算了,竟然还要倒贴。”说罢,他竟忍不住笑了下,“这次期中考试要是再考不及格……你应该知道会发生什么。”
沈知被威胁得打了个哆嗦,连忙保证自己回去会好好复习,不给从霁丢脸。
听见这话,沈知急忙摇头,弱弱地说:“因为……我觉得,老师你的眼镜应该蛮贵的……”
“一副眼镜而已,我还是出得起的。”随即,从霁话锋一转,“今天讲的东西都懂了吗?”
沈知很诚实:“还有点不会。”
那套衣服还算干净,这里也没有给沈知换洗的衣服,他只好勉勉强强又穿上。现在他在从霁的卧室,竟睡到了老师床上——凭借老师床伴这一身份。
他缩进被子,简直是如芒在背,坐着不是,站起来也不是。从霁在床头柜,擦拭那副新眼镜,动作很慢,慢到让沈知让感觉自己在受刑,只好把头埋进毛巾里,假装在擦头发。
重新戴上眼镜的从霁,明显冷静了许多,有了平时“从老师”的气质。从霁在他旁边坐下,轻柔地帮他擦。
“你是不是以为我就会给你三万?”
沈知抿抿嘴微笑,唇角的幅度显得有点尴尬——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一次三万。”从霁垂眼,他的发梢正往下滴着水液,一连串细微的水珠,落在了沈知赤裸的肩上,“比起别人,还附赠了一套补课服务,如果你和封高岑断掉,我可以加到六万。什么时候、地点,都可以由你自己来决定,我能给你最大的自由。如果你觉得太少,可以每天都来找我。”
不用别人多说,沈知也懂自己该脱衣服了,他有点不情愿:“我们一起洗吗?”
听到从霁说是,他才有些别扭地扯掉衣服。把所有东西放好,他连忙往后躲,谨慎地站在一边。
喷头开得突然,沈知被淋得不自觉想逃,却被过来的从霁捏住肩膀不得动弹。眼睛很敏感,早就先行闭上,额发湿答答地粘着,狼狈得不成样子。
这未免也太强人所难。
沈知捏着手机,几近手足无措,点在拨号键迟迟未动。从霁正在卷起袖子,准备收拾混乱不堪的桌面,他脸未侧过去,却对着沈知说:“为什么发呆?”
沈知心虚地垂头,站在角落,像是在罚站:“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虽与从霁亲密接触了两次,但沈知还是第一次看到从霁的裸体,隐约能感觉到他身材好,但和封高岑那种强壮不太一样,更偏精瘦,肌肉的大小与排布都恰到好处,是很养眼的男性躯体。
然而沈知没什么欣赏的心思,眼神错开,无聊地站在一边,他肌肉看得已经够多,第一次还有可能惊为天人,久了就容易审美疲劳。封高岑在宿舍自由惯了,喜欢赤着上身,像孔雀一样显摆自己,沈知每天都被洗眼睛,早就腻了。
发现没引起沈知的注意,从霁表情也没什么变化,把他捉进浴室洗澡。
当然,这种情绪仅在他心中短短存在了一瞬,很快,便被从霁搭上他肩膀的手臂揽带着走了,动作自然,似乎只是平常的师生距离,温柔而刻板。
教职工宿舍在另一幢楼,室内布局宽敞简洁,单人间,竟比沈知的四人宿舍还要大一些。
桌面有层灰尘,但是不厚,可以看得出没什么生活气息,边角一盆绿萝的枝叶微微拢拉干枯,像是有段时间没得到水液浇灌,所见一切装饰都只有黑白灰,没有多少色彩鲜亮的点缀。
“那你是不是该赔钱了?你身上够付吗?不够我转你。”封高岑在骂他,却能从那轻轻的嘟囔中,听出一点亲密的味道,“笨蛋,总是给我惹事。”
“够的。”沈知拒绝了,“谢谢你。”
他怎么好意思再要?尽管的确是个骗钱的好时机,但未免也太不道德了些,这事本就是他有错在先,难道还要再欺骗封高岑一次吗?
“什么?”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封高岑满到溢出的疑惑,“就补个课,还要晚回来?”
沈知用气音向他解释:“我不小心把他的眼镜打碎了……”
对面似乎是沉默了一会儿,艰涩地开口,语调逐渐高昂:“哈?你在和我开玩笑吗?眼镜戴在他脸上,你还能打碎?”
瞬间,沈知便明白了他言语中另一种可能性:
“我给了,就没有要回来的道理,转了你就拿着。”离饭点还早,封高岑便搜罗起晚饭,把手机塞给他,让他随便点。
在付款时,他却诡异地顿住了。上方界面弹出一条楚子骞的信息,他们是当初在父母逼迫下,才堪堪加上好友的,平日从不互发短信,就连最基本的节日慰问都没有,那条信息很短,只显示出[视频]的字样。
而视频的主人公,正是楚子骞与沈知。
获得亲吻的代价,就是沈知自己通红着脸落荒而逃,去厕所用冷水洗了把脸,才勉强将两颊的热度压下,再捏手蹑脚,回到宿舍。
封高岑就臭着脸等在门后,沈知刚一开门,他便把人家拽进去,扭曲着脸,模样颇为狰狞:“你妈的,你真没和别人乱搞?”
沈知心虚,但不妨碍他说谎,他用嗓门来撑场面,大声道:“没有!”
从霁看看他毕恭毕敬的站姿,忽道:“过来点。”
沈知听话地凑过去。他的脸已经开始有肉,逐渐被养好了,从霁摁住他后颈,防止他逃脱,在那最具肉感的脸颊处,轻轻咬了一口。
从霁说:
事实上做了一次后,他已经把从霁讲的东西通通忘光了。
沈知口中的有点,就是大部分,从霁也深知如此,给他发自己早已准备好的题目,一连三张,一百多道,简直多到眼花缭乱。
“我其他科的东西都没写完……”沈知颇为不满地嘟囔,但也就敢小声说,怕惹从霁不高兴。
被裹在毛巾里的脸显得更加小了,仿佛一只手就能盖住。
沈知想了想,还是问了:“真的不用赔吗?”
“你想赔?”
他笑了声:“那么一周,就是42万。当然,是在只和我的情况下。”
沈知的眼睛顿时亮了,开始打起小算盘,最终得出:跟着从霁最划算。成年人自然是利益至上——尽管沈知还只是个刚成年没多久的小屁孩,如果封高岑还要给他钱,如果价没从霁高的话,他一定会和封高岑说拜拜的!
在此之后,沈知听话了很多,就连从霁试着帮他洗头,拉疼了他都没说什么,态度良好,简直是任由摆布。
“我现在,应该算是包养你了吧。”
沈知暗想:可你还没封高岑给得多。但还是点了头,凭借水流与热气的遮挡,他才露出了那有些许不情愿的表情。
蓦地,他的脸被一只手强硬地往上掰。从霁的神色同样模糊不清,他眼睛仓皇地转动,不知道从霁又要做什么。
为负数的语言组织能力彻底宕机。
没有眼镜,从霁看东西确实需要微微眯着的,他颇为头疼地整理被沈知蹬得乱七八糟的资料,手指敲敲桌面,试图以清脆的响动唤回沈知的注意力:“你打还是我打?还是说,你想先斩后奏?”
沈知心一狠,真点了通话,往角落里躲,可怜巴巴地去说悄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