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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章【原车】(第1页)

昏暗的灯光下,楼颂是什么表情余西辞还是没看清楚。反而因为夹杂着很多心虚,导致更加看不清楚楼颂眼底真正的颜色,余西辞心若擂鼓。

他到底听到了没听到了多少还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但愿他没听到……最后那几句,保佑他一定没有听到!

楼颂想,平时也没见你们对我感情多深厚。

手有点痛,但不至于忍不了,他本来没在意,但是用余光瞄到余西辞,心里就又有点不爽。

没任何表示的么?我可是为了你的好基友、为了你挨了打。

他没来得及冲澡,只是沾水用干毛巾擦了擦,头发倒是抓过了,可能是感受到之前楼颂反复嫌弃他鸡窝头的目光。

余西辞对着水龙头懊恼了几秒钟,用毛巾匆匆擦了身,毕竟一天汗水混杂的确难受,不然前面楼颂也不会赶着回房间冲了个凉。他捏了捏被爆锤过的肚子和手臂上几块有点起乌青的地方,痛是痛,但没有断骨头。唯一比较严重的就是下颌这块,被打肿了,牙肉也有地方磕碎了,挺疼的。

余西辞用舌头舔了舔破了肉的口腔,接了杯水漱口,再反复洗了洗手,确认干净卫生了才返回房间。

楼颂还在慢条斯理地擦碘酒。

他拿起一根拆好的碘酒棉签慢条斯理地擦起伤口来。

楼颂觉得有点口干舌燥,毕竟一晚上了他都没喝过一口水,大约是从查理大桥边的南瓜车下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觉得口渴了。

楼颂这么出神地想着,觉得那伤口也一点都不痛了。

楼颂犹豫了下,走到门边,用不至于太突兀的声音提醒道:“你自己也是灰头土脸被打了一顿……”

“……”里面的水声轻了点。

“什么?”余西辞问。

余西辞避开他的目光,示意楼颂把手给他看。

“你自己会处理吗?”他问楼颂。

楼颂注意力都在余西辞凌乱的鸟窝头上,漫不经心撕掉了几张创可贴露出手背的伤,答了句:“不太会。没什么打架经验。”

余西辞拆酒精棉花:“导游嘛,总要准备一点以备不时之需。”

楼颂走近了点,但不知道该往哪里落座。

余西辞后靠在床边,拍了拍床,对楼颂说:“坐这儿吧。”

“……”楼颂坐进了空着的位置。

他们陷入了在那个小咖啡店里一样的沉默。

余西辞捏着吸管前后小幅度地摇着,注意力忍不住被楼颂抓着手机的手指吸引了过去。

房间里,余西辞已经打开了行李箱。

楼颂终于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身后的门悄然关闭。

“余导,你才打了一架都没受伤的吗?动作还那么敏捷。”楼颂在后面叫他。

余西辞卡住,滚烫的掌心握住冰凉的门把手,稍微冷静了一点。

他低着头看门把手:“你进来吧,我去拿药。”

楼颂不依不饶,每个字眼都充满了蛊惑,每个字眼都在往余西辞已经虚得不行的小心脏里钻,马上就要穿孔了。

余西辞心里的惊叹号持续警报:他听到了!

怎么办,要不要坦白。可是再解释一次真的很麻烦,万一他又要追问最后那个话题里的人是谁,我该怎么回答他?

他开口问:“你们之前在说谁啊?”

余西辞脑子里的感叹号一个个做起了仰卧起坐。

卧槽他听到了,所以不肯善罢甘休。他可能真的听到了不少。

电梯外,两个人并肩站着,沉默。

余西辞默数电梯到达楼层,楼颂看着镜面反光里的默数着的余西辞。

他能在毫无希望的情况下依然坚持陪叔叔找一晚上钱包,他能晾着自己吹冷风也要把人先送回酒店,他能耐心给两个小姑娘讲故事,那怎么就不能对他楼颂多说几句呢?

这下没得跑了。

楼颂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余西辞:“所以,是怎么被骗的?”

余西辞吞下冰块,冻得舌头都直了:“……怎么被骗的不重要,反正就是损失惨重到不见他一次打一次都难消我心头之恨的程度。”

球球:“︿o︿今晚我们请了,余导明天记得请我们喝下午茶,我们帮你那么大个忙。”

陆陆:“︿_︿好的就这么定了。哎呀那么晚了我要上去做面膜了。”

球球:“︿o︿那我们先走啦拜拜~!”

余西辞 “咔嚓咔嚓”几下嚼碎了嘴里的冰块:“很晚了无们上路去吧。”

楼颂眯起眼打量了下他,慢条斯理说:“嗯,好。”

陆陆和球球跟着他一起站起来,楼颂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我伤口还没处理好,你们那边有没有红药水碘酒棒之类的借我用用?顺便还能再给我说说细节,我们余导和他朋友是怎么被骗的来着?”

道谢很真诚,可是前半句是有多不带感情多总结概括呢?敷衍到细节都省略了。陆陆和球球闭嘴,明白余西辞不想多告诉楼颂什么,她俩心里在担心楼颂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于是果断配合装傻。

楼颂听完,往嘴里塞了颗爆米花,幽幽地总结道:“余导解释的好详细啊。我猜陆陆和球球刚才听的版本肯定更详细吧。”

“︿_︿”陆陆笑。

那刻意露出来的手背真的是连瞎子都很难装看不到。

陆陆和球球配合演出。

“啊,你的手,伤得好像有点重啊。”

“……?”楼颂看向目光闪烁的余西辞。

“我觉得你们在说我坏话。”他断言。

“咳、咳、咳咳咳、咳咳——没有!绝对没有,怎么可能说你坏话呢?”

余西辞哑然,往嘴里塞玉米片。

楼颂明白了,余西辞已经给她俩把来龙去脉都理清楚了,唯独没告诉自己。

刚刚他们有那么几分钟的单独相处时间,余西辞都没有想到要说!

球球:“是呀,明天要是碰到他我一定要在他团客面前骂他。”

余西辞:“……这,真没必要了……”

楼颂问:“郎凯怎么了?”

楼颂摇摇头:“我吃点玉米片就可以了。”

陆陆:“那这……点都点了,谁要喝吗。”

没人接。

然后就是一阵表情包pk,楼颂拇指上下滑了几下,又定位回了小秦的那个[天啊]的表情上。

他越品越觉得有一丝丝欲盖弥彰的味道。

桌前两个人没有任何交流、各怀心事,直到陆陆和球球回来。

沈青青:!!!大事情啊什么时候定

茗茗聪聪明明:天知道

咚咚锵锵锵cei:关心那些有的没的不如关心下楼sir什么时候回来

14、

楼颂带着一身沐浴露的湿漉漉的风从屏风后面闪了出来,发尾、刘海还挂着水珠。

余西辞的血从脑门到脚心上下来回倒冲了三次,陆陆和球球的冷汗也从脑门到脚心上下来回发散了三回。

楼颂放弃了紧盯政策,因为百无聊赖而重新打开群聊,越看那些话越觉得不对劲。

秦yoyo :最近有人事变化你们听没听说

茗茗聪聪明明:这是能说的吗?

有些无端的痒开始蔓延,一点点爬上手背。楼颂开始后悔刚才为什么要手下留情,严格地说他是帮着出头了,但是没有打赢,反而受伤,甚至还是被姑娘们救了,这么想,还真是尴尬。

楼颂在囫囵冲澡的时候就在想这尴尬的事,所以下来之后决意不提。可是他不提可以,余西辞怎么能不提呢?他要不提,那这事可就说不过去了。

楼颂手背的痒和小刺痛止不住,这让他有点生气,脸色也暗了下来。他想,可能是周遭环境昏暗,余西辞没法读懂他的表情。于是楼颂抬了抬下巴、转了转脖子,让光可以照清楚自己的脸让余西辞看到。

他的右手手指、中指和无名指的指骨应该都破了皮,潦草地贴着创可贴,没贴到的四周有些泛红。

余西辞的愧疚夹杂着心虚,更抬不了头了。他把目光投向陆陆和球球,心想怎么还没回来。

楼颂刷着手机,看到群里在抱怨他失踪一天乐不思蜀。

“我帮你吧。”余西辞打开手机闪光灯递给楼颂,“房间太暗了,你帮我打下光,里面的石头屑或者泥渣要擦出来,不然容易感染。”

说罢,他蹲下身,又拆了两根棉签,一手还拿了酒精棉。

“小……”楼颂生生咽下了“伤”字,专注看起余西辞忙碌的头顶来。

一墙之隔的余导,邀请了一个自己“有点不确定”的男人进房间帮他处理伤口,还邀请他坐在自己的床上,现在自己又隔着门清理擦身。

余西辞越想越觉得自己疯了。这是什么主动去给黄鼠狼拜年的剧本。

可是他的拒绝就是说不出口。

“你自己也检查下有没有受伤吧。”

“……好。”余西辞闷闷的声音传来,“那你多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好。”

房间很安静,只有水龙头发出持续的水声,楼颂也配合着这安静走回床边,在余西辞刚刚拍过的地方又坐了下去。

余西辞看到楼颂破皮红肿似的伤口里似乎还有未清理的石碎,泛着黑色,泡过水的皮肤捂在创可贴下,闷得边缘有些发白。心虚的他咽了口口水,撑起身:“你等我下,我去洗个手再来帮你清理伤口。”

楼颂目送他进卫生间。

里面很快传来水声。

那床还是刚刚铺好的模样,显然没有人坐过,楼松想,余西辞之前都没机会在房间里坐下就被拉去找钱包了。

他到现在也该很累了。

楼颂默默坐到床上,贴在余西辞身边,居高临下看着他。

最后一间的房型真的很奇葩,房间灯光昏暗,电视柜边上还有一根大立柱遮挡了大半窗户。

余西辞蹲坐在单人床前上,致力于翻找他的医药包,没一小会儿真的就挖出了一包碘酒棉签棒和一罐酒精棉花,甚至红药水、金霉素眼药膏什么的都一应俱全。

“那么齐备。”楼颂感叹。

楼颂不紧不慢地走过来,看起来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余西辞打开门,看了看若有所思的楼颂,最后还是自己先进了门。

楼颂抵住门,隔壁就是他自己的房间,余西辞果然这又是楼道最后一间。但他还是在余西辞门前再三确认了一下,仿佛余西辞的邀请值得反复斟酌。

“……”余西辞的脸都憋红了,只想钻到地里去。

可是他不能。

楼层到达,余西辞像是放风的犯人一样迫不及待冲了出去,不管不顾火急火燎冲到自己门前。

“啊?”余西辞装傻。

电梯间里满满都是尴尬的沉默,余西辞觉得那酒精劲开始直冲脑门,脸红心跳虚汗头晕,天呐。

楼颂轻声笑了:“余导,你的样子,好心虚啊,做什么坏事了?”

他能乍然出现在南瓜车前面,给了楼颂那么一丝丝的错觉。那怎么能在他冲了个澡之后就偃旗息鼓呢?

所以,即使楼颂平日不是个刨根问底的人,为了那丝一直在作怪的错觉,他还是在心里默默坚定了一下决心:不能放过他。

电梯门打开,楼颂先迈进去,转身,确认余西辞跟了进来,电梯门关闭。

余西辞强行咽下那口差点呛死他的饮料,喉头甜得发腻,做作地反驳:“我从不说客户坏话和八卦,这是基本的职业操守。”

楼颂挑眉:“哦,是吗?”

“……”余西辞一口闷了那杯果汁。

“……”楼颂很不满,脸上也丝毫没有掩饰这种不满。他又把右手抬起来搓了搓嘴唇。

“是呢,不重要。比起钱来说其他的事当然都不重要呢。你说对吧,小余?”楼颂故作轻松实地咬着字眼。

小余本余瞄了瞄那创可贴下的不明伤口,思虑再三,终于妥协了:“我那边有碘酒棒和酒精棉花,你去我房间处理下伤口吧。”

“……”

余西辞眼睁睁看着两个人唱着双簧闪到了屏风后面冲向了电梯,他连发出谴责她俩卖队友的眼神的机会都没有。

“……”

陆陆:“︿_︿”我们也不知道啊,不然还是问小余吧。”

球球:“︿_︿可是我也只有创可贴呢楼sir。”

陆陆:“︿o︿小余说过他那边有应急物资不然你去他那处理下伤口?”

“︿o︿”球球笑。

余西辞抬头闷完了最后一口带冰块的酒,“嚯”地一下站了起来。

“怎么了?”楼颂细嚼慢咽着问。

“余导你看看呀!”

余西辞“咕嘟嘟”往酒里吹了几个泡泡,感受到三道目光都汇聚了过来,他想,作为男人,他得站出来。

还是心虚不敢看楼颂的脸,所以余西辞把目光锁定楼颂中指指骨的创可贴上,言简意赅总结道:“就是郎凯和我、我朋友,有点金钱上的私人恩怨,我们被他骗了钱才打了他。对不起,连累你了,也谢谢你,谢谢你们,那么帮我。”

余西辞局促地捧起酒杯喝了一口。

楼颂决定,不能放过他。

于是他煞有其事地抬起右手,夸张地张开虎口托住下巴,边用食指摩挲上唇,边用责备的眼神地看向余西辞,不怀好意地问:“大概,是余导是忘了说吧?”

陆陆惊讶:“啊,你不知道啊?”

楼颂:“知道什么?”

陆陆质问:“余导你怎么没跟楼sir说这事呢。”

余西辞伸出了手:“……我喝吧,别浪费。”

陆陆和球球察着言观着色小心翼翼入座,楼颂吃起桌上的小零食。

陆陆:“那个郎凯真讨厌……”

球球拿了杯饮料放桌上:“没有果汁了,不知道你要喝什么,莫吉托行不行?”

楼颂:“我酒精过敏,喝不了。”

“啊……”球球很尴尬,“怎么办,那你想喝什么?我再去看看。”

秦yoyo :[天啊]

秦yoyo:楼sir乐不思蜀呢

小陈要长命百岁:楼sir必须玩得开心啊!

只有楼颂看起来很无辜,带着问询的眼光真诚求解答。

可惜没人敢回答这个问题。

“啊、啊,楼sir你喝什么我们帮你去点。”陆陆“噌”地一下拽起球球就往吧台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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