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呃,好疼,是那个、疯婆子.....”红狐妖抱着手臂,疼的在地上打滚。
肃长琴抓过她的手一看,才发现她被鸢沅咬过的地方已变得溃烂不堪,正散发着一股黑气。
“是尸毒.....”天帝的金眸一震,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肃长琴缓缓擦掉刀上的血,声音很平静:“人是朕杀的,与你无关。”
“可是,我、我走了,您怎么办?!若狼王知道的话....”说到此处,红狐妖惊恐的止住了话音。
“朕让你滚,离开这里!”听见狼王二字,肃长琴的眉心一跳,怒声呵叱道。
“这金甲好生熟悉。”大妖也凑过来,接着皱眉回想道:“对了,三公主曾说,这是狼王送她护身用的。”
护身....听到这二字,栖闻心下了然,便狠声命令道:“你召集几名兽妖,带着这块鳞片去找肃长琴,就说是狼王的指令,让他自行抽去龙筋,给三公主陪葬。”
“什么....这,能行吗?”大妖震惊地看着他。
“什么——?!”乍听这话,栖闻面色大变:“荒谬....!这是在妖界,他肃长琴说杀就杀,成何体统!”
重伤的大妖闻声,两条腿都软了:“他迟早有一天杀到我们头上.....”
栖闻的脸彻底黑了下来,他转向妖仆道:“狼王正在闭关休息,任何人不得打扰,此事就交给老夫处理。”
“你还要看多久?”肃长琴哑声问。
“啊,是....!”
想到陛下被吊在这儿不知多久,红狐妖急忙给男人解开了绳子。
走出殿宇,来到长廊上,大妖不甘心的问道。
“你懂什么,我这叫以退为进。”栖闻抬起头,露出绿幽幽的双目:“你没看出来么,狼王根本不想对肃长琴动手,我等不能推波助澜,便只有静候时机.....”
“不好了....!不好啦!”
“这赤金麟龙虽美轮美奂,却如长着翅膀的珠玉,哪天一不留神,他便会飞走了。”
“但只要抽去龙筋,陛下就不会离开您了,整个妖族也能就此放心,不再追究过往的恩恩怨怨,岂不是一举两得?”
听了他这番话,诸骁的表情有了点变化,他低下头,轻轻抚摸着碎裂的王座,而后下令道:
“啊——!我的耳朵!!狼王饶命——狼王饶命呐.....!”
刹那间鲜血飞溅,大妖痛不欲生地倒在地上,捂着耳朵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看着他满地打滚的样子,诸骁漠然收回手:“管好你的嘴,否则,下一次本座割的就是你的舌头。”
“说够了?”
静了片刻,斜靠在王座里的男人淡淡地抬眼,冷声道。
他身披灰色氅衣,剑眉英挺、相貌俊朗,每一处轮廓线条都蕴藏着锋利的寒意,而他脖颈上残留的银黑色伤疤,使他看上去更深邃邪气,令人生畏。
想到被困在妖界、杳无音信的肃长琴,他的面容瞬间变得坚定:“唯有这样,凌某才能.....帮陛下解脱!”
而凌崇舟还不知晓,困住天帝的从不是妖界、更非维系三界平定的重担职责,而是那条缚在狼王身上无形的铁链,它同样锁着天帝的心脏,无法分离。
魁斗山上,自狼王在大婚夜消失后,整个妖族就涌动着一种诡异的气氛,众人虽在明面上对此事缄口不提,但背地里却是议论纷纷,仿佛失去了主心骨。
冰清玉粹、吐气如兰,被陶皎接近的瞬间,凌崇舟呆在了原地。
真是奇怪,一个男子怎会有如此清媚蛊惑的味道?
“公子,我真的很需要.....诶,人呢?”
“难怪把姑娘当成公子,嘿我说你这瞎眼书生,你看都看不见,还要什么画啊?!”百姓们哄堂大笑道。
凌崇舟没有因此而恼怒,只平静的说道:“眼盲总好的过心盲,只要用心就能看见。”
凝视着他深潭般的瞳孔,陶皎的双肩颤了颤,而后他靠近男人,压低嗓音道:
就在他感到惊讶时,凌崇舟用双手捧着银票,躬身说道:
“公子,在下是为了主人,不远万里来皇都寻东海玄机图,如今好不容易找到这画,可却因囊中羞涩,无法把它带回去....”
“事已至此,在下只有恳求公子,求你把画借我一看,只要你应允,这些银两便当作酬谢....”
“是!”几名奴仆赶忙跟上他。
“等等.....”
正当他们要离开酒楼时,凌崇舟突然拦在了门前,哑声道:“这位公子....等等!”
“这位,姑娘,您、您出多少?”看着那双绝艳的眼睛,店小二磕磕巴巴的确认道。
陶皎微微点了点头,便有几名奴仆把装满黄金的箱子抬了上来。
一时间,炫目的金光使整个酒楼变得富丽堂皇。
这是一副充满成熟男人气息的躯体,它白皙紧致、精悍有力,可在那光洁的皮肉上,却布满被蜡烛烫伤的红痕,还有大大小小的淤青。
只看一眼,便能得知身体的主人经受过什么。
狼王真是....太变态了。红狐妖忍不住在心底骂道,
“想好了,你把画给我就是....!”凌崇舟从怀里取出银票,塞到他手里。
“.....好,八千万两一次,”小二拿着银票看了又看,才仰头喊道:“八千万两二次,三次.....”
“且慢,我出九千九百九十万两,黄金。”
“嘿呀!那盒子上面的花纹,像是符咒。”
“嗨,谁说不是呢,听说这东海玄机图是天下至宝,可不是谁随便就能看的!”
面对金光灿灿的盒子,在场的百姓无不兴奋的议论道。
片刻后,被鸢沅打昏的妖仆们冲进来,看着地上的尸体,颤声问道。
肃长琴转身对上他们惊恐万状的脸,慢慢松开手,锵的一下把刀插进了地面,扬声道:
“去告诉诸骁,西海的渔女以下犯上,已经被朕当场处死了。”
遥望着山上猩红的雾霭,她痛苦地弯下腰,霎时泪如雨下,吐出断断续续的字句:“您的恩情,红儿永世难忘,若还能相见,红儿定以命相报.....!”
说罢,红狐妖擦掉身上的血,匆忙离开了妖界。
庭院里,天帝站在灰白色的高墙下,暗暗捏紧手心。
说着,他扶着红狐妖的肩膀,把她送出门外:“朕会给你争取逃出去的时间。”
“陛下,你、”望着他端丽的眉眼,红狐妖骤然红了眼眶。
“你可别会错意了。”肃长琴把头转向一旁,冷声道:“朕会帮你,只是因为你替朕杀了她,免得朕....脏了手。”
淅淅沥沥的流血声在安静的房里显得格外响亮,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女人,红狐妖面如土色地扔掉了手里的刀。
“不....我,我不是有意的.....”她的声音抖得厉害,完全被吓坏了。
这时,天帝清冷又虚弱的声音传到了她耳边:“进来....给朕,松绑。”
“陛下,我是不是....快要死了....?”红狐妖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我.....不想死,呜呜、”
凝望着她稚气未脱的脸,肃长琴立刻拿起桌上的布巾,为她止血。
“听好了,你马上离开妖界,三天内,去找一个叫凌崇舟的人,他能救你。”
“不.....”看着手里血迹斑斑的绳子,红狐妖摇了摇头:“不,我不走,陛下,要走一起走,啊呃!”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感到手臂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猛的倒在了地上。
“狐妖!”肃长琴立刻蹲下身查看她的情况。
获得自由后,肃长琴忍着眼前的眩晕感,走到鸢沅身边,把刀从她胸口拔了出来。
“这刀上有毒。”看着刀尖上漆黑的毒液,他面无表情道:“你走吧,只当今日没来过这里。”
“陛下.....”红狐妖担忧地看着他。
栖闻在妖族待了数百年,是少数能在妖皇面前说得上话的人,地位很是尊崇。
妖仆不疑有他,便从怀里取出一件东西,递到他面前:“这是从三公主的尸身上,发现的,请长老过目.....”
“这是....”看着那赤金色的鳞片,栖闻有些诧异。
没等他话说完,一名神色慌张的妖仆就两人身边狂奔而过。
“站住!出什么事了?”栖闻立刻呵住他。
“栖闻长老,不好了,三公主....啊咳,陛下把三公主处死了!”看见是他,妖仆连忙跪下来禀报道。
“都退下,本座要一个人静静。”
“是,老夫等先行告退。”看他陷入深思,老者也不再多言,便带着众人离开了宫殿。
“栖闻长老!我不明白,您该劝我王早日除掉陛下才是,您怎么....怎么还给他出主意呀?!”
“狼王息怒.....!”见此情景,老者慢慢擦掉脸上的血,又缓声道:“老夫知道狼王一时不能对陛下放手,如您想要陛下彻底成为您的人,何不抽去他的龙筋?”
龙筋.....诸骁垂下眼,神情若有所思。
“是,三界谁人不知,天帝的原形乃是赤金麟蛟龙,上可腾云驾雾,庇佑九州大地,下可吞四海云水,威力无边。”老者转动着浑浊的眼珠,继续说道:
“.......”长老和大妖们立刻噤声,心下有点忐忑。
审视着他们的脸,诸骁缓缓站起身,沉声道:“听好了,肃长琴是本座的,他的命,是去还是留,只有本座说的算,岂有你们说话份?!”
说罢,他陡然抬起手掌击碎了王座的扶手,随着砰的一声,碎裂的扶手飞快地掠过老者的脸,隔空割掉了他身后大妖的耳朵。
此刻飘荡着腥黑灰烬的大殿里,一名白发老者望着王座上的男人,高声道:“狼王,老夫今日前来,是替上万同族问问,您究竟要拿陛下怎么办.....?”
说着,见男人没有回应,他又露出焦急之色:“难道您想关他一辈子?肃长琴是踏着血雨腥风走来的天帝,更是一头冷酷到极点的野兽,您今日这般囚他、辱他,有朝一日,若他恢复全力,必定会把妖界搅个天翻地覆.....您可要早日下决定呐.....!”
待老者说完,站在他身后的大妖也附和道:“是呀,我王,眼下正是联合西海,攻上天庭的绝佳时机,您....为何您在此关头停了下来?”
注意到她的目光,天帝紧抿着双唇,眼中闪过羞耻和烦躁的光芒。
昨夜诸骁发泄完兽欲后,便命人用绳子捆着他,缚在了床榻上......
守夜的妖仆们都知道,直到后半夜,房里的惨叫声才逐渐停歇。
就在他想撩开衣袍,跪地哀求时,四周已经没了陶皎的气息,只有一堆还在等着瞧热闹的百姓。
凌崇舟寻画心急,便集中精神调动灵力,用元神搜索对方的下落。
“不论你是谁.....我都要得知那幅画上,究竟画了什么.....”
“书生,我和你一样,都是为主寻画,我家主人有交代,这画绝不准许有第二个人看到。”
“他还在等我,恕不奉陪了。”
说完,他便绕过凌崇舟,走出了酒楼。
主人么....?注视着凌崇舟的俊脸,陶皎愣在了原地。
随行的奴仆见状,立即跳出来,大骂道:“我呸!你这不长眼的书生,我家小姐像缺钱的....哎呦喂,原来是个瞎子,你们看,他是个瞎子!”
话说一半,他突然发现了凌崇舟异于常人的眼睛。
“你.....”瞧着眼前书生打扮的男人,陶皎心中一紧,脸色有了变化。
自从做了巫女,他便不得不以女子的样貌示人,多年来,不论是衣着、姿态还是说话腔调,他都练的炉火纯青,甚至骗过了天尊的眼睛。
可这白脸书生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些够了么?”陶皎轻问道。
“够.....够够!”店小二赶忙把盒子塞给他:“东海玄机图,是您的了!”
陶皎立刻把盒子收起来,冷声道:“我们走。”
就在小二要把画交给凌崇舟时,酒楼里忽然涌入一股奇异清幽的香气。
眨眼间,一个身披红色氅衣、肤光胜雪的女子站在了店小二身边。
她的五官秀美淡雅、微施粉泽,但并不显娇柔,顾盼之际,反倒有一种罕见的英气,让人为之所摄,不敢亵渎。
“借过....不好意思,借过.....”正在他们惊叹连连时,一名身穿青衫,面貌英俊的男子挤过人群,急声道:“我出八千万两!把、把画给我——!”
“嗬,好家伙,这人谁啊?!八千万两.....一书生哪来的钱?”
瞅着男子朴素的衣衫,众人纷纷惊掉了下巴,主持的小二也将信将疑道:“这位客官,您可想好了?”
三界动荡,大战一触即发,而远在万里的皇都却不闻外事,还沉浸在繁华奢靡之中。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只听雕栏玉砌的酒楼里传出了店小二激动的吆喝声:“各位客官,这最后一副画,便是出自佛门名家之手,哎!东海玄机图——”
他话音刚落,一个长半尺的盒子便从二楼飞下来,落在了拍卖的案台上。
陛下,了了来保护你....!
“还真是....相像。”他轻叹一声,忽而露出一个柔情的笑容。
“陛下....三公主!这、这是怎么了?!”
说罢,他没有再看红狐妖的泪眼,就用尽全力把她推到了银色的结界里。
“陛下——!陛下.....”红狐妖还没来得及挣扎,便感到眼前一黑。
再睁开眼时,她已经站在了魁斗山下。
红狐妖颤巍巍地抬起头,这才发现肃长琴撤下了房里的结界。
“陛、陛下.....”她拖着软绵绵的双脚走到床边,看清眼前的情景时,当即红了脸。
肃长琴穿着一件半透明的白衣,整个人被红色的粗绳吊在床头上,半跪着面向房门,红绳紧紧的勒着他的双肩、胸脯和双腿,把他白皙的肌肤磨出了鲜红刺目的痕迹,也让那紧实的双胸呈现出小山峰般的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