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刚落音,立马就有人大笑着给她指:“有呢,那不就余江月嘛,还是你带她来我们部门的,还说要我们别欺负人家。”
林欢望着余江月的方向,面露疑惑:“他不是叫余秋雨吗?”
一句话仿佛水溅进了滚烫的油锅,大家立刻被逗得哄堂大笑。
这头林欢刚一脚迈出去,忽然听手机响,有个电话打过来。她很快接了,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便没有有意避开。
余江月听着似乎是电话那头的人在向她核实公司的某个人,人力资源部管着公司所有的人,这样的事情也正常,他没有过多在意,继续工作。
“……没有啊,我们公司没有叫这个的,姓余的倒是有几个。他找错了吧,你再问问确定是我们公司的吗?”
气氛凝固起来。
“说什么呢?”沈行川脸上的神情忽然一下子缓和下来,他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吃了,再开口时语气已经恢复如常:“我担心你不好好吃饭,饿着对胃不好,想吃什么你跟我说嘛,我都给你做。”
余江月盯着自己碗里一块黄澄澄的玉米段,没有说话。
沈行川笑了:“我好像盐放多了一点,不会咸吗?”
余江月把碗里的胡萝卜块和玉米块都夹出来,他看着汤面上飘着的细细葱花,语气平淡地回答:“不会。”
沈行川毫不掩饰地笑出了声,他这声笑里带着冷意,余江月却毫不在意。
余江月见他们话题越扯越远,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他对林欢说:“没事,你刚刚说是有人找我吗?”
“是的哦,说是你朋友,给你送饭来的,我让泉泉放他上来了。”林欢说着把刚刚收到的微信消息给他看,上面有一张前台泉泉刚发过来的照片,里头的男人穿着深灰色毛呢大衣,细框眼镜,眉眼弯弯,正好看着镜头露出一个冬日暖阳般温柔的笑容。
余江月也跟着一起笑了,他起身走过去,林欢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对着余江月双手合十道歉:“对不起啦,我记住了,不会再搞错你的名字了。”
有同事起哄:“这不请我们江月吃顿饭的?”
又有人立刻打断,说道:“胡说什么,你想要江月回家跪搓衣板啊。”
沈行川做饭的手艺有越来越好的趋势,可余江月没有胃口,他吃了小半碗饭就放下了筷子,起身准备离开。沈行川看了一眼他手边一点没动过的汤,说:“吃完。”
于是余江月又坐了下来。
可能是觉得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硬,沈行川又解释道:“你最近有些瘦了,特地熬的骨头汤,多喝一点,饭也多吃一点。”
“什么余秋雨啊,人家叫余江月,江上的月亮,余秋雨是写散文的,是个作家咳咳咳。”有同事好心给她解释,但是在忍不住好笑,一不小心竟被口水呛得咳嗽起来。
“哈哈哈哈哈欢欢就问你尴不尴尬,人家就在这里呢……”
“还是你亲自带人家过来的,居然连名字都搞错了,来来来。”有同事幸灾乐祸地说:“我们江月脾气是最好的,你快想想怎么跟人家解释哈哈哈哈哈哈……”
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余江月听到一点模糊的内容,似乎提到了自己的姓。他随及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会有谁来找他呢,晴雨自己上次也跟她严肃说过,以后过来要提前打声招呼,不要一个人乱跑。
那估计是找别人的。
这个念头刚出来,余江月就看到林欢又重新走进了运营的办公室,嘴里还一边说着:“……运营部?我现在就在运营部呢,没有叫余江月的同事啊……”
第二天早上沈行川没有给余江月准备午饭,余江月以为这事终于过去,他再也不用每天提着饭盒上班,也不用每天下班回家都要被明里暗里追问一次饭菜是否喜欢。
一想到这里,余江月感觉人都轻松了一截,窗外的天气看着都格外好。他在工位上伸了个懒腰,办公室正有个来串门的人力资源部的同事,她看时间也快到饭点了,于是准备回去自己部门办公室去。
余江月入职时跟人力资源部门的同事打过交道,认识得比较多,记得她好像叫林欢,于是也点头跟她打了个招呼。
余江月终于抬起了头,说:“你不用这样拐弯抹角,我告诉你,我全倒垃圾桶了。”
沈行川慢慢放下筷子,说:“江月,你就这么喜欢故意让我生气吗?”
余江月移开视线,垂眼望着餐桌上的大理石花纹,然后说:“装不下去了?”
“老土,现在谁还跪搓衣板啊,与时俱进现在都跪键盘了。”
“啊?不是榴莲吗?”
“哈哈哈哈哈哈怎么说老杨,上次搞到凌晨回去还是被嫂子骂了一顿吧,还整上榴莲了哈哈哈哈……”
看到余江月听话地坐下喝汤,沈行川心情好了一点,说:“家里还有点芋头,待会儿我切了,把排骨也腌好,明天早上做芋头蒸排骨吃。”
说到这儿他好像想起什么,说:“今天中午的土豆泥吃着还行吗,我觉得有些淡了,后来又加了点盐进去。”
余江月淡淡“嗯”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