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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胎落地(第2页)

宫缩完全没了间隙,恒宁也想尽早摆脱那难产的憋胀感,喘了口气,就继续憋气推挤:“呃——嗯——咹——咹——嗬——”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数次三番的推挤下,胎儿的发顶出现在恒宁的花穴处,终于不再回缩。

因为憋气和用力,恒宁的脸涨得通红,为了借力,他头顶在树干上,发丝凌乱,一双手紧紧环着大树,用力的时候双手不自觉的抠着树皮,指甲已经全断了,身下露着小半颗抬头,羊水混着血水流的满地都是,一片狼藉,整个人早已狼狈不堪。

谢泰铭从战场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他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将人抱在怀里:“恒宁,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佛经并没有帮他平静下来,腹中的疼痛反而愈演愈烈,恒宁终于忍不住惨叫出声,他也终于确定,自己只怕是要生了。

恒宁靠在一棵大树底下,心里划过一阵迷茫:“嘶…哼…佛祖…弟子就要生产了…该怎么做…唔——嗯——呼…呼…”孩子完全挤进了产道,恒宁两条腿根本合不拢了,完全大张着,可他却不清楚该怎样做,只是在宫缩来的时候顺着宫缩推挤而已。

“咹——嗬——嗬——佛祖…救救弟子…肚子…谢任豫…你在哪儿…哈…我们的孩儿就要…呼…就要出世了…谢任豫…你究竟在哪里…呼…”产痛折磨之下,心底最深的思念被勾了出来,恒宁不住地呼唤着谢泰铭的名字,似乎这样就能充满力量一般。

恒宁心里也很是焦急,不过他身子沉,眼看就要生了,根本无法赶路,看着自己身前圆挺高隆的硕大孕肚,恒宁只得打消前往边关的打算,安心待产。可这几天水缸很快见底了,他也只好挺着足月的孕肚下山打水。

在他的安抚之下,胎儿终于渐渐平静下来,恒宁放心的将第二个水桶拿起来放进溪里,打了多半桶水,撑着后腰躬身将两个水桶钩好,恒宁就叉开双腿半蹲下,准备将扁担抬到肩上。

甫一上肩,恒宁双手拽着扁担两头,沉坠的孕肚就没了依托,沉沉往下坠去,“唔…呃…好孩子,坚持一会儿…爹爹给你读佛经听好不好…”说着,就低声念起了。

说完这话,他忐忑的看向恒宁,就像等待审判的犯人一般。

“我从小长在庙里,不知道男女之情究竟是什么样的,不过…”恒宁红了脸,但依旧将自己的真实感受说了出来,“当日虽是你强迫于我,可我也是舒坦的,想来男欢女爱也不是坏事…对了,我是不是还没说过我的名字,我叫恒宁!”

这话大胆而炽烈,却让谢泰铭差点蹦起来,他太开心了,“没关系,你不知道我会慢慢让你明白什么是男女之情,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和孩子的!等你身子养好了,我就回去跟阿爹说,带你回镇北关!等孩子生了咱们就完婚!”

可惜世事难料,战场上更是瞬息万变,安国侯遭遇伏击,身受重伤,所有撒在外面的人手都被召回,这才导致恒宁独自一人在野外产子。好在这些不过是烟雾弹,顺利揪出了潜伏在军中的敌方探子,重挫乌尔族,北境也迎来了短暂的和平。

谢泰铭现在就想把孩子大人都打包带去镇北关,可惜恒宁现在却是不宜挪动的,更不要说孩子。虽说恒宁吃素,但这孩子在胎里长的很好,白白胖胖的,像个大馒头,恒宁就给他取了个乳名——面团。

“嗯——呃——咹——”

一番推揉之下,一团血肉出现在了恒宁股间,吓了谢泰铭一跳:“恒宁,怎么回事?是不是哪里不好?”

恒宁倒是反应过来了,“不是…是胎衣下来了…”

听到孩子发出响亮的啼哭声,恒宁顾不得身下的剧痛,伸出双手:“快!让我抱一抱…”

两个人都是初次为人父,身边也没有长辈指点,只能一点点摸索着来,好在恒宁孕期也看过医书。他一点点托着孩子的头颈和小屁股,解开僧袍,将涨的深红的乳头送进了婴儿嘴里,看着他大口吮吸父乳,显然是个健康的孩子,恒宁才放下心来。

“呃…肚子…”正给孩子喂奶的恒宁很是不解,孩子都生下来了,怎么还会疼呢?

恒宁将十指紧紧抠进树皮,双腿张开到最大,狠命推挤着,终于,孩子的头被完全娩出来了。

看着那颗肉嘟嘟的小脑袋,一股初为人父的喜悦之感在谢泰铭心中陡然升起,他引着恒宁的手,抚摸上了股间毛茸茸的胎头:“恒宁,是我们的孩儿…”

“他好小…真的好小…”恒宁几乎喜极而泣,这就是自己拼命也要生下的小生命,他顾不上身下被撕裂的疼痛,使劲挺着肚子推挤着,希望孩子能早些降生:“唔——嗬——嗬——咹——呋…呋…”

“哼…嗯…”没有给他多长时间纠结,喝了药的恒宁就悠悠转醒,一见身边的人,就认出他是当日要了自己的那个青年,挣扎着就要起身:“是你…呃——嗯——肚子怎么这么疼…”

“快躺下,你现在可不能乱动,大夫说,说…”被恒宁葡萄一般的大眼睛定睛盯着,谢泰铭的后半截话没能说出口。

“是你救的我?我怎么了?是得了什么恶疾吗?”

“哼…呼…呼…谢任豫…孩儿就要…嗯…就要出世了…”恒宁转而握住谢泰铭的手,想向孩子的另一个父亲倾诉自己的不安,可毫无间歇的产痛根本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呃——嗯——嗬——嗬——”

随着恒宁的推挤,一颗肉嘟嘟的小脑袋露出的越来越多,正在观察他花穴的谢泰铭赶紧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产夫:“恒宁加油,我已经能看到孩子的头了!马上就能出来了!”

“呃——咹——啊——啊——!”一阵前所未有的痛在腹中炸裂,很快恒宁就发现自己身下的裤子被洇湿了一片,这几个月他也知道了一些孕产之事,想来是羊水破了,“真的要生了…放心孩子…爹爹…哼…嗯…爹爹一定会让你平安出生的…”

他挣扎着将裤子脱下垫在身下,然后慢慢半躺下,撩起僧袍,露出白嫩嫩的圆肚,上面还挂满了晶莹的汗珠。

“唔——嗯——嗬——嗬——哈…好憋…好憋…哈…哈…”宫缩来时,他就将双腿张开的更大,顺着宫缩挺腹推挤,胎儿的头很快就被推到了宫口,堵在那里,一股难耐的憋胀感让恒宁想要发疯。

“我于往昔节节支解时,若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应生嗔恨。呃…肚子好坠…须菩提!又念…呼…呼…又念过去于五百世作忍辱仙人,于尔所世…哼…肚子好疼…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呃——嗯——嗯——”

“哐当!”走了不过五步远,沉甸甸的大肚里就蓦然传来一阵剧痛,恒宁扔了扁担,跌坐在地,痛得闷哼出声,“唔——嗬——好疼…怎么会这么疼…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呋——呋——呋——静心…静心…”

“是故须菩提!菩萨应离一切相,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生无所住心。若心有住,即为非住。是故佛说:‘菩萨心不应住色布施。’须菩提——!啊——啊——!”

谢泰铭的打算很好,可惜边关战事瞬息万变,两人不过相守半月,谢泰铭就被他爹安国侯紧急召回了边关,这一走,就是四个月,而恒宁的肚子,也快足月了。

“嗯…哼…你乖一些…爹爹要挑水回去咱们才能做饭吃啊…”抚着自己近日有些下坠的硕大孕肚,恒宁和肚里的孩子打着商量。

本来是不用恒宁做这些的,虽然谢泰铭去了边关,可还是留了一手,隔几日就会有人将柴火劈好,把水缸灌满,可七日前镇上传来安国侯重伤的消息后,那些人就不见了,想来是赶回边关去了。

知道是正常过程,谢泰铭才放下心来,将父子俩抱回破庙,从山下又找了个稳公,确定大人孩子都没事,才算放心。接下来,就是恒宁坐月子,谢泰铭坦言自己去向的时间了。

谢泰铭的父亲是安国侯,爹爹却是位江湖人士,两人成亲几年后才有了谢泰铭,之后也再没有别的孩子,很是宠爱。对于儿子的伴侣,刚开始安国侯郎君还有些想法,后来见儿子实在不开窍,也就歇了心思。

几个月前谢泰铭去信京中,告知自己即将成婚也快要做父亲了,可是惊呆了安国侯郎君,想要他们回京完婚,谁料乌尔族突然发动猛攻,谢泰铭只得随父征战沙场,不过他也没忘派人照顾小爱人。

谢泰铭瞬间紧张起来:“怎么了恒宁?肚子不舒服吗?”

腹中坠痛越来越强烈,让恒宁有一种自己还在生产的错觉,他紧了紧怀里的襁褓,不住挺起依旧鼓胀的肚子,就像生产那样向下推挤:“唔——嗯——嗯——呼…呼…任豫…帮…帮我…哈…哈…揉一揉肚子…”

谢泰铭听话的在他腹上慢慢揉了起来。

上腹已经完全塌陷下去了,唯有下腹处鼓胀的惊人,就连微末的血管都清晰可见。恒宁现在觉得自己的下半身已经完全被撕裂开来了,毫无知觉,唯有本能让他不停地推挤着。

“呼…呼…呼…”趁着宫缩暂停,恒宁大口喘息着,很快,宫缩又起,“啊——呃——呃——嗬——”胎肩正在被他一点点娩出。谢泰铭怕他产力不济,托着胎儿的头颈,顺着宫缩一点点往外牵引着。

“哇——哇——哇——”不过多时,一阵响亮的啼哭声就响了起来,刚出生就被阿爹拍打小屁股的婴儿发出了不满的啼哭声。

恒宁就这么盯着他,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谢泰铭竟连半句谎话都说不出来,最终决定如实以告:“不是恶疾…是…你有了身孕,如今这样是因为动了胎气…”说完根本不敢去看他。

“我有孕了?难怪…”回想起自己这五个月来的种种病症和改变,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今天大概是因为自己劈柴动作太大,才动了胎气。看着旁边略显难堪的青年,心头不禁一软,“你是不是要跟贫僧说些什么…”

谢泰铭咽了咽口水,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我叫谢泰铭,小字任豫,是安国侯谢琅瑄的独子……”很快就将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倒了个干净,“这几个月时间,我也想的很明白,我喜欢你,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来照顾你和肚子里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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