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由的全身一颤，喉咙发紧。

刚想开口，但阿敖又继续说了下去。

你紧咬着牙，硬是忍了回去。

那朵花已经沾满了灰尘，他抖了抖。

用花枝画了一个圈。

“旁边有一个地铁站，如果我被逼到里面……。”

你看了半天，才发现那是线路图。

他好像又恢复到行动中，做计划的时候。

冷静又沉着，雷厉风行。

“我的结局会是乜呢？”

五光十色的彩绘阳光，打在阿敖的脸上。

净是迷茫。

“阿斐，没有你。”

“我就没有一点希望，没有人会在外面等着我。”

“我会被那些人，彻彻底底的折磨成一个疯子。”

“标哥曾经跟我讲过。他想过以死抗争，他不能接受，为乜我们要坐牢？”

“我们做错了乜？”

“他问我，我也讲不出。”

清瘦匀称。

“我们当差的，拼命完成任务，护住兄弟。”

“结果却被所有人背叛。”

他对你的情意，你能感受到。

但你却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如此深刻的感受着。

内敛又含蓄的总警司。

“你在这里，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我。”

邱刚敖自嘲一声，“不瞒你说，我去问过大法官，如果没有你，我会判多久。”

他坐在花堆中，看向你。

”再来一次，没有遇到你的邱刚敖。”

“还是会相信邦主，相信他的信仰。”

“但你在这里，荣斐。”

戴着戒指也能撒谎。

于是他开口了。

有些结巴，有些紧张，但起码不是谎言。

他的声音抬高了些，因为你又开始一个个按键。

“我不会变的！”

“无论生命里有你的存在，或者没有。”

“但是仔细琢磨，又觉得不对。”

“或许前半生会很好，没了那些对你的绮念，没了那些年少的纠结和辗转反侧。”

“会找到一个女朋友，升职加薪。”

“也可能还是回去毒品组，因为爸爸是缉毒警。”

“可能还是会想天下太平。”

“因为不想再出现，像我这样的孤儿。”

坐在只剩一半的钢琴椅上，弹着不成调的无名曲子。

与其说是弹琴，不如说是试音。

他就那么一个个按过去，再按回来。

他怀里捧着花，站在彩绘玻璃前。

还好星星虽然笨了点，傻了点，慢了点，执着了点。

但终归是醒过来了。

无数的准星犹如漫天璀璨的星河，皆汇聚于一人的胸膛。

他浑身都是血，背后只有掉落的信仰。

再后来，他落下。

正如现在的你们。

但阳光很好，和你们结婚那天一样。

热烈又灿烂，生机勃勃。

自从他父亲去世，周围因为拆迁计划，也渐渐荒废。

你俩选了那里，作为见证爱情的地方。

也会在那里，做出最后的决定。

邱刚敖捧着那束花，去叫醒了荣斐。

“最后一站，教堂。”

阿敖开着车，敞着的衣领处。

这一遭走过，无论荣斐愿不愿意和他重新开始。

他都有了继续过下去的勇气。

荣斐也是。

“你再怕乜？”

邱刚敖忽然有些恨，眼圈几乎立刻就红了。

你怎么能这么讨厌呢？

那些花都是他种的。

那个时候他在想。

等出狱，荣斐，阿晴甚至邦主来的时候。

阿sir为你种下的花。

你究竟能不能活过来呢？

邱刚敖醒的很早，甚至头一次在荣斐还没有醒来的时候。

抱着阿sir催眠。

“睡了，一切都会过去的，明天会更好。”

他抱着你，一句话都没说。

都是他的东西。

他终于活的更好了。

那些阴霾，过往，屈辱和作践。

或许荣斐还没有原谅他，但他已经给了自己足够的勇气。

去走出这间牢房。

他看着荣斐的脸，在这个房间。

心底的那颗大石，好像倏地一下就放下了。

真的是荣斐。

荣斐的眼睛，荣斐的鼻子，他的嘴，他的整个人。

邱刚敖不想睁开眼的，可身下太爽。

口唇的吻又太甜。

身边都是熟悉的味道。

阿敖还是闭着眼，睫毛都被泪水打湿。

你咬着他的舌尖哄。

“睁开眼，看着我。”

退到把自己的命给了他。

阿敖开始发出好听的呻吟，他前面的性器又硬了起来。

却迟迟不见发泄。

那些人怎么能那么坏呢？

阿sir这么可爱，这么软。

为乜不能好好对他？

一步步消除他的恐惧，同样也是你的。

邱刚敖欢喜的拉着荣斐，只要荣斐在这里。

这件牢房，就是一间普普通通的牢房。

脏污的水泥表面，还能看到隐隐的黑色痕迹。

那是干掉的血。

阿sir全身都是潮红的，鼻息粗重。被你捅的后面也开始流水。

因为有荣斐。

那里面很软，很热。

咬着你不放。

邱刚敖抓着床沿，指腹下是密密麻麻的划痕。

那是他撑不下去时咬的，也有他抓的。

但现在是爽的。

追着邱刚敖呼出的气息，亲上他。

“当然痛了。”

你没有说为乜痛，也没有问。

“你前天简直就是个玻璃人。”

“我亲你你说痛，我摸你你还说痛，给你擦把身子，你还喊痛。”

“没办法……”

“那上面都是我拿头撞的。”

他抱住荣斐，戒指在他的背上，划过数条红痕。

“那时候真的太痛了，我宁可昏死过去……都不想清醒。”

邱刚敖躺在上面。

看着熟悉的天花板。

他曾在这张床上面，差点撑不下去。

我想重新开始。

他晃了晃腰，催促荣斐站起。

和他亲吻在一起。

【鸡巴是畜生的！没有脑子吧！？】

他吃了好多苦，但就是不长记性。

但荣斐把那些苦都磨去了。

【高级警督这么贱的嘛？痛成这样还能硬？】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男人啊？】

【…………】

因为阿敖还在这里，你已经习惯了。

为邱刚敖撑起一片天。

哪怕你们的关系，已经不同以往。

他曾经在这间屋子里，无数次的被迫达到高潮。

给他喂药，用手段让他兴奋。

但荣斐，只需要简简单单的一个吻。

“他们都死了，尸体支离破碎。”

“就躺在郊区的仓库，连化成灰的资格都没有。”

荣斐还在亲他，细碎的吻打在脖颈。

这是我的神明，我的信仰，我的余生。

从今以后。

天下太平。

荣斐说的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邱刚敖的睫毛微微扇动，半露的眼瞳扫视了一下整个屋子。

“我哪里都很害怕，他们逼我脱光衣服。”

邱刚敖吻着荣斐，把戒指套在他指根。

喃喃的在他耳边重复。

“阿斐，你是我的神明。”

“你该求的是我！”

“是活生生的荣斐！”

“只有我才是你的神！”

“我他妈还无可救药的爱着你！”

邱刚敖又哭又笑的，给你戴上戒指。

又忙不迭的，回去扶起圣母像。

再给彼此一个机会。

你中意那么那么久，你从头到尾都舍不得。

你大声的对他说道。

你喘着粗气，心跳跳的飞快。

他呆呆的举起手里的戒指。

“你……你是不是……”

是阿sir的。

他早就已经跳下去过一回了。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却发现指腹上的血。

已经干结成块，又被你的汗水融化。

黏成一点红色的浓稠。

我为乜要摘下戒指。

我那么，那么，那么中意他。

我看到了他的心。

荣斐已经活过来了。

邱刚敖也活过来了。

两个人都活的很好。

闪闪发光。

邱刚敖的开始和终结。

邱刚敖感觉自己的眼眶湿湿的，荣斐的温度都还在怀里。

那些人也这么做过。

可那些人不爱他。

“有个人，很喜欢亲我。把我嘴角的伤疤撕开，他说喜欢鲜血的味道。”

你救活了阿sir，阿sir也救了你一次。

你以后都不会再吃止痛片，不会再成盒成盒的抽烟。

你会努力的变好，变回之前的荣斐。

倾尽一切。

但扔开你，磋磨你的时候。

同样也没有留情。

面前的男人，是你最中意的。

你的胸膛都是暖的。

三天了，你乜有吃止痛片，没有酗酒，没有头痛。

“全都告诉你！”

“荣斐，我爱你。”

“我想和你过一辈子，如果有下辈子，也想是你；下下辈子，还想是你。”

“现在跟你求婚，想和你过一辈子。”

他举起你的手，明明你俩的戒指，都已经戴到彼此的手指上。

他还是执着的握着你的手。

他闷哼一声，笑了笑。

“我不敢死的，我还想救你。”

“荣斐！我们认识二十多年。”

你几乎是用上全身力气，用力的抱着邱刚敖。

你们的胸膛紧紧相贴。

直到感受到他胸膛的心跳，你的情绪才缓和了一些。

“我不会跳的。”

好像是发现了你的惊慌和恐惧，阿敖一把跳下来抱住你。

“阿斐，我不会跳的。”

他再精瘦，也是一个大男人。

钢琴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压声。

你吓的心惊肉跳，他背后就是裸露的钢筋。

他会利用什么，会借那里的地势。

你都听不懂。

然后他和你并肩，站在整面的彩绘玻璃大吊顶下。

我想把自己的心剖给荣斐。

但我希望那里只有爱和温暖。

不是这些令人作呕的往事。

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他抱住。

“阿斐，你终于来了。”

他在等的是你，他在那些日日夜夜里。

“张崇邦一定要抓到我，我知道的。”

邱刚敖站起身，开始绕着整个教堂。

口中细细讲述着，他被逼到绝路，会做出的反应。

邱刚敖看着头顶的大教堂，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那这里就是我的归宿了。”

他口中说的，奇迹般地匹配到你的梦境。

哪怕是在假想着自己的末路。

“车子跑不到这么远，支援的警察就会赶到。”

“我们会被困在这里。”

倒下的圣母像朝向他，石刻的面容怜悯又慈悲。

“你知道吗？我们抢完霍氏银行，如果不是车子贴了膜，张崇邦会看到我。”

邱刚敖手里拿着一朵花，花朵在充满灰尘的地上划来划去。

“我不会再挣扎，不会再想着反抗。”

”我会学会迎合，这样才能活着。”

“才能去报仇！”

“我……那些人……”

邱刚敖的眼睫微微垂下。

我张不了口，我想出去。

”但我有你。所以我就有信心，安慰我的兄弟。”

“但如果没有你呢？”

阿敖抬起头，目光甚至注视着那截钢筋。

“阿斐啊，我熬不过去的。”

他轻飘飘的说着这么可怕的话，脸上却又带着温暖的笑。

“四年，阿晴会在第九个月扔下我。”

“四年。”

“很可笑吧？”

他又低下了头，露出的那一截脖颈。

目光真挚又热烈。

你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阿敖。

他似乎总是克制隐忍的。

他已经修建了三朵花，其他鲜花散落在他周围。

把他包裹。

钢琴坏了，再弹不起一声。

“我都不会变的！”

“再来一次，我还是会为了兄弟和命令，去严刑逼供。”

“再来一次，我还是会为了公子，敲下那一棍。”

“然后遇到何伟乐。”

钢琴声戛然而止，阳光透过彩绘玻璃。

看不出阿敖的神色。

邱刚敖掏出怀里的蝴蝶刀，细细的修剪着花枝。

“这么想想，好像也没差。”

他把一朵玫瑰，放到瓶子里。

终于等到了邱刚敖的开口。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的人生中没有你，我会怎么样？”

“可能还是会做警察，毕竟我爸爸是警察。”

邱刚敖把鲜花，插在一个废弃的瓶子里。

摆到钢琴边上。

他想了很久，荣斐也没有催他。

你不是来救我出去的嘛？

但他戴着那枚戒指。

当他决定把心剖出来，给荣斐看的那一刻，他就注定无法像以前。

满天星星也落了。

你太过害怕那场梦，就拼尽所能托住那颗星星。

你看向阿敖。

你瞥到圣母像上狰狞的钢筋，受不住的别过眼。

更加荒凉的教堂，简直和你梦里一模一样。

你唯恐下一秒，看到的是邱刚敖。

你跟着阿敖走进去，那里更荒凉了。

甚至就连唯一完整的圣母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

破败不堪，残碎零落。

隐隐还能看到几点红痕。

那是教堂的路。

是阿敖小时候，他爸爸经常带他做礼拜的那个教堂。

荣斐又救了他一回。

他也想救荣斐。

哪怕两人最后不能在一起，也要好好的。

他就一人给送上一束。

可惜最后没人来。

邱刚敖摘了满满一捧。

他就睁开了眼。

窗外的花开的很好，他把被子给荣斐披上。

自己穿好衣服，去监狱下面的小花园，摘了一束花。

只是悄悄的亲着你，亲着亲着。

就闭上眼，安静的睡着了。

你透过窗户，看着外面。

终于翻过页。

周身的锋锐都带着明亮的气息。

你叹了口气，抽出来自己解决掉。

头一次，舒服的，自愿的。

达到了高潮。

阿sir失神的看着你，你下腹一片濡湿。

里面没有邱刚敖，没有那些肮脏和不堪。

但是荣斐却没有开门出去，只是和他一起走到门边。

有些哑的嗓子开口问道。

邱刚敖伸手抱住了身上的人。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拥有的，终于不单单只是虚假的声音。

所以哪怕是在这间牢房，他最不愿意睁眼的地方。

他还是听荣斐的话。

睁开了眼。

“阿敖，这里只有我。”

“这里只有我。”

“你睁眼看看，我不骗你。”

你越发温柔的朝他那点撞，手下也揉搓着。

嘴里轻声哄着。

“睁开眼，这里只有你和我。”

哪怕是欺负他的时候，稍微留一些情面。

顾忌一下他的命，对他温柔一点。

你这些年，也不至于步步退

他难得的乖一把。

自己抱着膝盖，把全身都敞给你。

你看到了他的心，却不明白自己的心。

阿sir也很乖。

最大限度的分开腿，躺在床上笑着看你。

他头顶发旋的那片墙壁，墙皮脱落。

久违的被撑开的感觉，很不好受。

尤其是在这件屋子，这张床上。

但他是清醒的，自愿的。

阿敖浑身都很放松，腿勾着你。

无声的催促。

你又扩了两下，才把自己送进去。

邱刚敖喘着粗气，抵着荣斐的额头。

“我就只好睡了你，一睡治百病。”

你笑出声，手指增加到三根。

但他总要走出去的。

无论你在不在。他都要自己走出这件牢房。

他害怕那扇门，那就从那扇门开始。

荣斐的手指探到他体内。

邱刚敖深吸着气，放松身体。

还有空打趣。

太累了，人生怎么能那么痛苦。

度日如年，却又不可不活。

邱刚敖指了指床头墙面上，已经被岁月覆盖掉的血迹和残损。

和他说道：“我还怕那张床。”

荣斐带着他，走到那张床边。

随手把身上的衣服脱下，铺在只铺了一层薄薄褥子的板床上。

他的吻那么甜，动作又那么轻柔。

即便不说话，都能让邱刚敖兴奋。

是啊，我喜欢男人，我中意荣斐。

邱刚敖被迫兴奋，嘴里却在怒骂。

【老子喜欢男人！？】

【我看变态的是你们！看到我这种烂泥都会硬！】

邱刚敖看着蹲下身，给他口的荣斐。

那些人也这么做过，但目的也只是为了嘲笑，折辱他。

【你竟然还能硬起来？】

痒痒的。

邱刚敖露出一丝笑声，他抬高手。任由荣斐脱下他身上的衣服。

屋里很冷，邱刚敖的身体却很热。

“跪在地上，躺在地上。”

邱刚敖放任自己软在荣斐身上，越过他的肩窝。

看着这件房间，慢慢的说道。

“是我的天下太平的信仰。”

“是我的一切，是我的余生。”

他的胸膛剧烈的跳着，在缠绵的亲吻中又归于平静。

“我才是你的信仰！”

“是我要和你过一辈子！”

你跳下去亲吻他。

又回头抱着你，语无伦次的说道：“我……我求的都是有用的。”

“我求……”

你上去踹散冰冷石像。

“是啊！我他妈该死的原谅你了！”

“我还想戴上这枚戒指！”

“我还中意你！”

你冲过去，一把抱住他。

所有的矜持和稳重全部灰飞烟灭。

或许以后他还会死性不改，但你还想再试一回。

邱刚敖轻轻闭上眼说到。

荣斐的吻转到唇梢，呼吸打在陈年的旧疤上。

“他死了。”

你转过身，疯狂的朝教堂深处跑去。

阿sir还站在原地。

看到你回来，有些不知所措。

你搓了搓指尖，你乜有受伤。

这是左手，你只碰过那截钢筋。

血是钢筋上的。

我相信他不会再骗我。

我中意他啊。

你举起手，想擦把泪。

这就够了。

………………………………

你走到教堂门口，茫然四顾。

但却又什么都没有。

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已经可以了。

荣光斐然。

邱刚敖呆呆的站在原地，荣斐走了。

那枚戒指，被他挂在横亘的钢筋上。

你抖着手，其实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就是害怕。

脑子都不是清醒的。

你有阿sir。

可你还是怕。

他当初抓住你的时候，也是这样不留余地。

“荣斐和邱刚敖。”

“阿斐，重新开始好不好。”

正午的阳光，是你最喜欢的。

“阿斐，所有的通缉令和荣氏，全都已经解封。”

“我骗了你，偷得这一点时间。”

“想把以前那些没说的，忍着的。”

但他还是开口了。

因为荣斐在亲他，吻着他的额头。

轻拍着他的背，摩挲着他的掌心。

“一步步走到现在。”

“当初我中意你，不敢想；后来中意你，不敢说。”

“第一次跟你求婚，想抓住你。”

他还活着。

阿敖还活着。

你被气的狠了，使劲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我有你，我不会跳的。”

他拍着你的背，你这才发现。

不知道什么时候，泪已经无声无息的淌了你满脸。

他是邱刚敖！

他被逼到这种地步！

他会跳的！

“阿斐，我不适合持久战的。”

“飞虎队，大概就会在这个时间来。”

阿敖踩着废墟，站在钢琴顶盖上。

等的都是你。

认清到这一事实的你，几乎要哭出声来。

但你到现在，却依旧无法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