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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第2页)

她捂着被踢的肚子,抱剑席地而坐。

“不敢动。”

片刻后,她改口,“不想动。”

“我见犹怜啊。”

曦剑出鞘的那一瞬,夔龙愉悦极了:“你一定认识一个天下第一的剑客,你说他是谁呢?”

胜负来得太快,没时间思考。

初稿于2018年4月

二稿于2020年4月

三稿于2021年7月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今夜山下灯火通明,武林盟的人无可成眠。

山上还演着几十年未曾落幕的戏码。睢舞在暗处捂脸哀嚎,泪流满面。鸿鳞挡住照耀她的月光,绝美的面容流露出一丝悲戚。

楼阁之上,鸿鳞摊开卷轴,划去一个名字。

夔龙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口的雎鸠的翎,旋即释然一笑,向后倒去。

“我竟然忘了,我也有一条血海深仇。”

他看她的眼神里有一种同情,这是行露绝不会有的情绪。

惊女既开心又恍惚。她在他眼里不再是物品了。

原来的行露真的死掉了。

“熟悉的招式,你是那个人的儿子。”行露神色如常,似乎并不惊讶这个结果。

“天下第一,名不虚传。”夔龙勉力微笑,凝视着角雀的寒锋。

沉默许久的惊女动了,她仰视白衣的剑客。

“有没有搞错!认错还杀人!讲不讲道理啊!”青衣也闪动,这是他此生最快的一剑。

一剑死,一剑生。

两剑相碰,生死交缠。

“不求原谅,但我的事还未做完。若怒火烧得你无法自抑……”

角雀出鞘,熠熠生辉。怜惜与愧疚杂合在行露脸上。

“喂!背负仇怨的又不止她一个人,你自说自话个什么劲!”长剑立刃,心中焦虑,从天下第一手下抢人,夔龙既不安又蠢动。

她想逃,已经太迟。

恐惧总是占领着她的躯壳,不分昼夜。

惊女无法抑制地颤抖,那把曦剑是她的稻草,也是她的镣铐。

行露叫女孩荇芼,她是他取索无厌的触手可及之物。

行露以为自己可以死,却没想到被鸿鳞的妻子救回。

人真奇怪。犯错时一味堕落,为求生无所不用其极;

五年前,武林盟内乱爆发,血洗渊底,行露掳走最后一个极寒之女,取名荇芼。

如今,这个女孩出逃,被称作惊女。

五年前,他的经脉无法承受寒血的药性,行露拜托睢舞将荇芼的血炼制后再予他服用。

她眼中粼粼波光,细看又并无怨愤。

“是荇芼吗?”

练武场的这一头,白衣剑客缓缓发问,角雀被他别在腰间。

他眼里有一种惆怅,天下第一的弱点,必然是要死的,不然他培养这个天下第一, 意义在哪里呢?

月光下照行露的背影,练武坛内石砖高低错落。

另一边,出现了一个年轻人。

她在苍山生活,凡事都有鸿鳞安排,其他人来来往往,很容易便不见了。

一般这种不见,意思就是死了。

睢舞不想那个小姑娘死,干脆也就不问了。

“今晚来的人是他吗?他杀了爷爷?”她把玩这支青帝楼仿制的暗器,自己只有一次机会。

“来的是儿子。”鸿鳞安慰道,“他很早的时候,就被行露杀掉了。”

“这样啊。”睢舞眼神空洞,“那父债子偿,他也一起死好了。”

“到了。”

惊女转过头,一缕黑发飘扬。

他们头顶稀星朗月,是共天下人无二的景色。

他还没确认,惊女是不是划野崖下的那个孤女。

如果是,他说什么也要救她。

但如果不是,她就必须死。

就好像我想杀行露,你也想杀行露,结果我们一起去山上送死。

她讲不清楚了。

惊女想见行露了,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

“不好意思,这件封鞘锁只能用阴性明属的剑来断。”夔龙带着她翻越林海,“如果有机会,我会补偿你。”

那些纷杂的江湖事露出一角,惊女以此窥得事态全貌。

童年遭逢灭门惨案,被行露救走后不幸长大。

夔龙跟进树林,他双手被绑,反手握着一把晶莹剔透的剑。

这是惊女的剑。

夔龙从山崖下捡到它,笑着说:“阴性明属的剑,毁了可惜。”

这句话问得奇怪,但惊女就这么风轻云淡地点了头。

第十一段

长剑护身,青衣短打。

而今夔龙在苍山脚下,见着了当年被行露抢夺的极寒之女。

她父亲是当年革新派要杀的盟主,他则是现任盟主的座下。

他们的渊源,不可谓不深。

夔龙便知晓,此生与行露,必有一会。

当年革新派一败涂地,固古派也损失惨重,势力重新组合。超过半数的中坚力量被内耗,武林盟地位岌岌可危。

盟主三请输才子出山,不得。只好退而求其次,聘请谐律军师坐镇。

夔龙今年二十岁。五年前武林盟大乱,他父亲作为革新派参与了,对前任盟主的围剿,被一把阴性明属的剑贯穿喉骨,当场毙命。

那柄剑不是今天的这一把曦剑。

而是角君的角雀,曾杀焱座,助行露夺得“天下第一”的剑。

秘密是人与生俱来的属性,而秘密的属性是被隐藏。

见到惊女的第一眼,夔龙就感觉出矛盾。

因为这个女人怀揣秘密,却又将其坦露。

“武林盟的人为什么敢上山?”

“为什么不敢,反正你发疯病的时候只折磨一个人。”鸿鳞睁开眼睛,“他们不知道荇芼已经死了。”

第十段

夔龙笑,问为什么。

“因为腿疼。”

夔龙看得很清楚,惊女眼中的惶惶。

惊女剑招上的精妙被他轻易化解,夔龙将信将疑地收脚,满脸疑惑。

“你的腿不会动吗?”

惊女神色淡淡,逐渐控制起自己的情绪。接受一招落败的事实。

夔龙意识的最后,是惊女的怀抱,他想再为她挡下行露的杀招,却只是想一想而已。

也罢,即时是向下的坠落,也未必不可当一场鸿程。

“我们比一场。我的手就这样绑着,你输了,要带我上山。”

夔龙提议。

惊女接剑颔首,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五年前,父子反目,他为支援渊底而来,被行露放过,但没救下那个女孩。

十二年前,夔龙族上下齐心,偷袭先岭老祖,没想到夺药失手,让人丢了性命,害他唯一的孙女心神有缺,双腿残疾,被输才子强娶。

再早一点,行露委托先岭老人,炼制压抑血毒的丹药。

她看着他,不能分辨他是谁。

惊女只好问:

“你来给行露报仇吗?”

她却认不出这个人。

他很像行露。不论是头发,还是眼睛,还是声音,都非常像行露。

可是他也太不“行露”了。

行露重伤初愈,夔龙以命相搏,竟然是不相上下。

惊女终于停下脚步。

角雀被挡在她颈侧三寸,削断一绺鬓发,无法再进一厘。

“放心,事毕,我与你同死。”行露对缓步而来的“荇芼”说话。

月下白衣出手。

从无如此缠绵的剑意,也无如此慈悲的杀机。

悔过时痛弃前尘,为赎罪心甘情愿下十二层地狱。

“你回来看我死吗,但死的人会是你的朋友,抱歉。”行露从容的外表不掩为难。

“停步,莫靠近了!那人危险!”夔龙着急,握剑向惊女的背影呼喊。

三个月前,女孩把自己的血直接掺进他的药食,趁药性反噬,割开了行露的胸膛与气管。

行露的荇芼大约也死在那个时候。

被欺压而不得反抗的灵魂,被虐待而无法逃脱的肉体,终于在那一天得到自由。

让行露的身体承受最痛苦最深刻的一刀,落在荇芼的身上。

二十年前,行露杀焱座,遭血毒之困,不得不隐退苍山;

十二年前,渊底来客身登武林盟之主位,盟中派系渐显;

少女缓缓离开他身边。

夔龙拔剑:“之前我父亲的事,对不住了。大家商量好留你一命,没想过行露会把你劫走。”

“太迟了,我不原谅你们。”惊女回头,情绪少有得激动,但仍如湖底波涛,不为外人得知。

鸿鳞不会确认,她想问的是不是荇芼。

反正荇芼死了。

而且总归是要死的。

惊女蹙眉,不答话。

“角雀也是阴性明属的剑质,你说是不是巧合。角雀是天下第一,行露的佩剑。”夔龙的目光在她脸上游移,晦暗难辨,“你身上的秘密,每一个我都好奇。”

惊女站了起来。熟悉的、阴森的气息又笼罩了她。

“好,他也一起死。”鸿鳞继续安慰。

睢舞盯着月光照耀的远方,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本来打算问,但没有问出口。

第十二段

重岩叠嶂上的亭台楼阁,崇山峻岭间的木瓦飞檐。

鸿鳞挽卷轴站在看景之台,身后是捏着雎鸠羽的睢舞。

夔龙还在挣扎。

“女子,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总归,我想你活下去。”

他只能如此说。

她想快点见到他。

夔龙眼睛闪烁,要长篇大论,又不是很情愿。

他已经确认惊女是前任盟主的女儿。

出逃遇上武林盟的走狗,竟然又请他带自己回去。

“做无用功是武林盟的传统吗?” 她真诚发问。

就好像你父亲杀我父亲,为了武林盟,却害武林人丢了性命。

夔龙抱着惊女越过黑色的山林,夜色浸染苍山四麓,领口灌满凉风。

“你害我的剑钝了。”

惊女将曦剑小心翼翼地搂着,手上还残留砍断“捆绳”时的酥麻感。

夔龙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重逢。

他看着地上缩成小小一团的惊女,忽然生出一个念头。

“你在等我们,带你上山?”

谐律本人称得上运筹帷幄。

他从不主动提起输青纸。

他说自古文人相轻,他既不愿贬低对方,也不愿贬低自己,不提,是放自己一马。

行露因角雀,又被称为角君。

那一幕他终生难忘。

后来世情辗转,几番动荡皆以苍山为轴,向四方扩散。

他奉盟主的命而来,也是循他自己的命。

他不敢贸然上山,他要等一个时机。

惊女的出现是最意外的惊喜。

寡妇不同意惊女搬出去住,惊女就在她手上放了一根尾缀珍珠的银钗,这是她剩下为数不多的东西。

寡妇生气地把钗子砸到地上,再也没管她。

惊女顺理成章地住进了树林,像一只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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