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光明。
即使这样,依旧不能停下脚步。
水紧密地簇拥着他,直到现在才感觉到窒息。
知更鸟的尸体躺在我的脚旁。
荆棘中的黑玫瑰,
穿过胴体戴在我的心上。
空气中回荡着的那支曲子,是不属于这世界的旋律。
黑玫瑰奏鸣曲。
轻轻地吟唱。
“呵。”
虚空里响起笑声,老旧的钢琴奏出声响。
那里仅仅摆放着……
——但是,若是轮回间隙的七天已过,现实会化作妄执,妄执会变成现实。
大大地松了口气,这么一来,就结束了吧,那些幻觉和虚妄,全部都——
“啪啦!”
“是啊。”疲惫的声音,“塞巴斯蒂安。”
华丽的水晶吊灯,半掩上窗帘的落地窗,镶嵌着繁复花纹的茶几,上面摆放着冒着热气的茶壶。
“我的灵魂,你拿走吧。这样一切便都可以结束了。”
凌晨
眼前,是执事的笑脸。
红色的眸,漆黑的燕尾服,洁白的手套。
他垂手而立,眼底被映上了罪恶的通红。
毫无触动。
是了,这场火,这一切罪恶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
为什么要以如此的妄执寻找着他。
他要给他的东西,那份完成契约的最后条件。
那是自己,是现在承载着他的意识的——
——我……也一直在寻找您啊。
——但您,又在哪里呢?
他愣住。
仿佛,非常非常遥远的彼方,传来这样的呼喊。
他推开洋娃娃,踩过面具,在火海中大喊:
“你在哪里!出来!”
最重要之人的残影啊,
消失在火海的彼方。
不如就留下这里,
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洋娃娃手牵着手环绕着他跳起了舞。
精致的脸被火焰烧的扭曲。
可是,就这样下去说不定还比较幸福呢。
第五夜
但是那架钢琴并不是他的东西。
他始终不曾停下步伐。
“回去吧。”
“回去吧。”
用人肉把它筑起来,筑起来,筑起来,
用人肉将它筑起来,
我亲爱的女士。”
不要过去……这时候的伦敦,应该是…
这样想着,他的面前窜起了高高的火舌,鬼魅般的童谣一遍
遍地回响:
男人抱起了猫,径自转身走回。
等等……
他游到了岸边,手脚并用的爬上了港口。
海面上依旧漆黑一片,沉没的油轮早已不见踪影,四周没有一点声音,静谧得如同死亡。
——不,这就是死亡。
他在死亡的海洋中游动着,身体异常轻盈。不知何时,视线里出现了陆地,那熟悉的港口告诉他,那是伦敦。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我的妄执。
淫糜的男女消失了,青衣的男子嘴角上扬。
找到的话,要做什么呢?
拼命挣扎出水面,他狼狈而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到底过了多久?
时间在这里已经失去了意义。
月光下的黑玫瑰,
绽放在少女的人脔上……”
脚下奔跑起来。
“穿过雾气蔓延的伦敦桥,
我要到那窄小街巷的彼方去。
人骨摆动双臂对我微笑,
一只黑色玫瑰花。
是茶杯摔破的声音。
茶桌旁并无执事的影子。
“塞巴斯…蒂安?”
据说,人死之后,灵魂会徘徊在人间与地狱之间整整七天。你七天的所见所闻,便是灵魂自己的妄执。
如果在这七天之内将死者的灵魂唤回,便可能复活死者。
“那之后再说,少爷一定很劳累了吧。”完美的执事露出完美的微笑,来到茶桌前,“稍等片刻,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什么嘛,这个人…一直都在我的身边啊。
这么想着,露出一个微笑。
“终于想起来了吗?我的少爷。”
哪里响起了掌声,传进了他的耳朵。
如此一来,找到了。
他——夏尔.凡多姆海恩睁开了眼睛。
尘封的老旧钢琴兀自响了起来,音符干涩而嘶哑,在破碎的光线中绵长地回荡着。
他并没有碰触过它,那么为什么……
是了,裂开缝隙的琴凳上,坐着那个人。
这份灵魂。
在这个不知名的世界中徘徊七夜的这个自己。
烈火在他的身后狂热地燃烧着。
我又……在哪里呢?
第七夜
终于,想了起来。
我一定…非得将它交给你不可。
那声音微微的、轻不可闻地叹息着。
——我的少爷。
永远的幸福不会离去…”
少爷……
少爷。
坏掉的音乐盒在咿呀作响。
“迷茫的少年旁,
开满了漆黑的玫瑰花。
“不要再往前了。”
“你不属于这里。”
面具在对他笑,黑猫幽怨地叫着。
第六夜
他毫不犹豫地冲进了火海,身体并没有被烧灼的痛感。
火海中充斥着将死之人的号哭,已死的尸首在烈火中发出“咯吱”的烧灼声。
“伦敦大桥垮下来,跨下来,垮下来,
伦敦大桥跨下来,
我亲爱的女士。
我还没有……
男人消失了。他下意识的奔跑起来,心中却有个声音不断地回荡着:
不要过去。
港口上站着一个人。
血红的眼眸,漆黑的燕尾服,洁白的手套,那个人的肩膀上趴了一只黑猫,他正绕有兴趣地逗弄着它。
啊……
将契约完成,我还差一样最重要的东西。
这样啊。
男人轻笑。

